28 ☆、(十)

衆人跟着徐杉進了房子,他和他夫人帶着他們來到二樓,站在一個緊閉的房門前:“就是這,我女兒在裏面。”

尉遲渡大老遠就聞到那股濃重的“鬼味”了,看來這次的确要花些功夫。

尉遲渡先拿出随身帶的筆蘸了朱砂畫成符貼在門上,片刻的安靜後,門後傳來了人在地上打滾的聲音。

徐杉夫婦一聽就急了:“尉遲大師,這怎麽回事啊!”

“鎮邪。”說話間,尉遲渡又貼了兩張上去,拿出桃木劍,“裏面的東西兇得很。”

徐杉夫婦互相對視了一眼,都閉口不再言語,唯恐打擾了對方。

等門後沒動靜了,尉遲渡便問:“徐小姐最近有什麽反常的嗎?”

“要說不對勁的話佳佳很早就開始不對勁了……兩個月前吧,本來很活潑開朗的,突然就不愛說話了,整日悶着低着頭,膽子還小,在學校也這樣,也不跟同學講話,為這事我還跑了兩三次學校被老師約談話了。一開始我還以為是快高考了壓力大,結果模拟考門門零分,她的零分答題卷上連她自己的名字都沒有寫,我們這才察覺不對。特意請假讓她在家裏,我還讓老徐別去廠子裏,我們倆打算找孩子談談心,別把事悶心裏,但整個過程佳佳都沒有一句話。事實上,從她不對勁開始,她就沒說過一句話!”

徐太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估計是被我念煩了,這孩子終于開口了,但是說的話跟文言文似的,關鍵是還帶了哪個地方的口音,我和老徐正納悶呢,這孩子突然好了。”

鹿鳴溫聲道:“是恢複正常了嗎?”

鹿鳴的聲音天生帶了讓人安心的魔力,讓徐太太平靜了些許:“是,突然好了,但是完全想不起之前發生了什麽,我們以為這孩子惡作劇呢,老徐還罵了她一頓。”

徐杉也嘆氣:“我這不是……誰能想到佳佳中邪了!後來隔個十多天又發生了兩次這種情況,我就知道怕是被什麽東西纏上了,我一同學知道了,就向我推薦了羅大師,我請人來看過,羅大師就說有髒東西,請萬靈真人來鎮上就好了。我花了大價錢請了尊佛像每天供奉,還真挺有用,後來就再也沒出現過這種情況,但是就昨天,我女兒又開始了,這回嘴裏還念叨着一句話,聽多了就懂意思了,她說‘全死了’。吓得我趕緊手疾眼快把他鎖房間裏了,立刻聯系了羅大師,提心吊膽了一晚上,終于等到你們了。”

尉遲渡看了看眼前這扇木門,笑了:“按照那東西的程度,十扇門都擋不住,現在你們兩個還一點事都沒有,純粹是對方不想殺你們。”

徐杉夫婦的臉色更白了。

這時候還得鹿鳴出來和稀泥唱白臉:“別擔心,尉遲道長會解決的,是吧。”

‘“那是一定。”尉遲渡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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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兩位配合默契,後面馮陸離和白信棂兩位大佬自顧自開始聊天。

白信棂:“你來幹什麽。”

馮陸離:“鹿鳴要來。”

“哦。”白信棂恍然,語氣讓馮陸離覺得有些欠揍,“陪小鹿子來的啊,真有心。”

馮陸離:“……”

在對方動手前,白信棂火速換了個話題:“那個叫什麽……叫什麽大師?挺能的啊,這就意味着有免費冤大頭天天幫他供着那塊金餅呢。”

“大概之前真有幫着鎮邪,只不過本體散了鎮不住了。”馮陸離猜測。

“被供了這麽多年都成邪神了,還治不了這個了?所以說他挺能的,放長線釣大魚,殺了就成了的事非得鎮着。”白信棂抱着手臂:“真是苦了人姑娘了。”

尉遲渡:“哎,後面二位,聲音輕點哈。”

這兩位一點說悄悄話的自覺都沒有,也不知道收斂點,徐夫婦兩人的臉都綠了。

鹿鳴從口袋裏摸出顆大白兔奶糖拆了包裝,走到馮陸離旁邊,對他張張嘴:“啊~”

馮陸離依言張開嘴,剛張開就被塞了塊糖,口腔霎時彌漫着奶香味。和鹿鳴對視,輕笑一聲,自己嚼着糖不說話了。

鹿鳴又摸了一塊出來扔給白信棂。

白信棂記仇得很,這回家看着那倆人的互動,那點就想擠兌馮陸離的小心思又活絡起來,接了糖對鹿鳴風情萬種地一笑:“小鹿子,我也想要吃,你剝給我。”

鹿鳴:“……”突然背後涼嗖嗖的事怎麽回事。

馮陸離手指一勾,那塊沒拆封的糖就到了他手上,對着白信棂冷笑:“自己沒手是不是?來,我喂你。”

說罷,手裏的糖跟個暗器一樣飛速射出去,白信棂手疾眼快把手伸到嘴邊接住,手心還是被這顆糖砸的吃痛。

這狐貍不敢再造次,蹦到尉遲渡身後把糖塞給他,轉身對馮陸離道:“不勞煩您了,小鹿子不給我剝我找小道士去。”

尉遲渡正忙着鎮邪,白信棂把糖遞過來他便順道接了,剝了糖紙後塞到白信棂嘴裏,那層包裝紙就往自己口袋裏塞。

白信棂砸吧着奶糖,那邊鹿鳴和馮陸離又不知道聊些什麽,說上一塊去了。他看着這一幕總覺得眼睛有點疼,索性就在尉遲渡旁邊看他搗鼓。

待符紙上的朱砂顏色黯淡下去後,尉遲渡示意徐杉:“打開。”

徐杉擦了把額頭上的虛汗,哆嗦着拿出鑰匙開了門,裏面有一個姑娘正倒在地上不斷掙紮抽搐。

“佳佳!”徐太太驚呼一聲,想過去扶她,被尉遲渡攔下。

“別靠太近。”尉遲渡說着,自己上前,在姑娘身旁蹲下,居高臨下地看着徐佳,對上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睛,“是自己乖乖出來,還是我打你出來?”

徐佳費力地擡起一只手就要往自己胸口上拍,半路卻被尉遲渡一劍挑開:“嚯,這又是做什麽,玩玉石俱焚呢?”

徐佳低吼一聲,爆發出一股蠻力,直接掙脫了尉遲渡施加的束縛,藍色青黑,彌漫着一股死氣。

“我說怎麽不動手,敢情是想慢慢同化這具身體,還沒完全同化就這樣了,等你成功了也還是不人不鬼,你說你圖什麽。”尉遲渡躲過徐佳攻過來的一爪子,抄起床頭的一面鏡子對着他,“來,寶貝兒,照照,認清點現實。”

這鏡子裏的人臉不僅青面獠牙的,還留着哈喇子,估計是把本尊刺激到了,捂着臉爆發出一陣女聲的尖叫。

徐夫人捏着徐杉的手:“是佳佳的聲音!尉遲大師!”

“沒事,能救,今天的卦象依舊是大吉大利。”尉遲渡說着夾了兩張符在手裏扔出去,一沾上徐佳的身體便帶起一道電流。

徐佳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滾,黑氣逐漸從她身上散發開來,聚成拇指大小,凝結成一塊長命鎖往下落。

白信棂離得近,手疾眼快把它撈上來,放在手心看了幾眼:“年代挺久遠了。”

徐杉夫婦正把昏迷的女兒扶到床上,一看見白信棂手裏的東西,也是吃了一驚。

“原來是這東西。”徐太太數落徐杉,“你看你平日還把他當寶貝供着,到頭來他還想害我女兒呢!”

“這……這我哪知道啊,花大價錢淘來的古董,可值錢。”

“古董古董,你整天就知道花冤枉錢搗鼓這些邪門東西!”

這種邪氣的東西自然不能留,白信棂正想把它捏碎,這才剛一用力捏出條縫,裏面的怨氣鋪天蓋地爆發出來,剎那間四周房間的擺設通通消失,面前出現的竟是一處後院。

白信棂心虛:“不會吧,又來?”

“怨氣太深了而已,死之前非要拉人分享一下它的悲慘過去。”尉遲渡安慰他,“沒事沒事,分享完就好了。”

馮陸離看鹿鳴:“怕不怕?”

鹿鳴攤手:“一回生二回熟,當看電影了。”

馮陸離點點頭,眼神掃過白信棂,對鹿鳴無聲地表達着——看吧我就說這狐貍不靠譜。

白信棂:“……”這也怪我?

徐杉夫婦更是大氣也不敢出,徐杉還為自己大價錢淘的古董被捏碎而肉疼着,順便感嘆一下那漂亮姑娘手勁還挺大。

就見畫面之中有個背着藥簍的小姑娘彎腰問着呆坐在後院臺階上的小男孩:“你坐在這裏幹嘛呀,是要找我爹爹治病嗎?”

小男孩呆呆地,搖頭。

小姑娘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總不能讓他一直坐在自家後院大門,便從藥簍裏翻出半塊餅給他:“吃不吃?”

小男孩看了一眼,也搖頭。

不是來看病的也不是來要吃的,那是來幹嘛的?

小姑娘接着問:“你叫什麽名字,住在哪裏?”

小男孩依舊搖頭,不過這回倒是開口了:“名字……郭頌。”

小男孩的脖子上,赫然挂着一把長命鎖。

鹿鳴:“這是小頌的?”

鹿鳴下意識看馮陸離求證,馮陸離搖頭:“不記得了,當初我找到他的時候,這家人便已經死了。”

“要是再大點胖點……”白信棂想象了一番,“好像是那個小胖子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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