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二天一大早, 吳思思還縮在被子裏夢游着呢,沈寒山老同志的電話噼裏啪啦就打了過來。

這厮平日裏不幹正事兒,每隔幾天就愛拿着吳思思的手機給自己換個單獨的鈴聲, 這兩天他選的曲子是《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 特別過分。

這會兒,那鈴聲三百六十度循環魔性播放,把吳思思煩得不行,聽見腦仁兒都疼了,挂斷兩次,沒想那頭的人見狀越發百折不撓,越挫越勇。

到最後, 夏五都看不下去了,咬着個牙刷幫她接了電話, 然後打開大門放了某位牲口進來。

沈寒山這會兒已經恢複了平時的打扮,穿一件小白T恤,蹬着個人字拖進屋,頭發散散地搭在額前, 顯得随意,手裏提着半盒烤鴨, 散發着清新的味道, 在夏五眼裏, 很有種人間煙火的味道。

就是那眼神不怎麽善良,低着腦袋往吳思思卧室裏鑽,乍一看, 跟剛被放出來的勞改犯似的。

吳思思本來睡得好好的,身邊的床突然一塌。

朦朦胧胧地睜開眼——嚯,發現眼前突然出現老大一張臉!

沈寒山瞧見她的反應,還挺不樂意。

畢竟他平時被人誇獎慣了,什麽丹唇外朗,皓齒內鮮,那是張嘴就來,在這樣的文學氣氛烘托下,他向來也覺得自己很有幅人樣。

此時,看見吳思思的反應,立馬把被子往兩人頭上一捂,翻身把吳思思壓在身下,撓着她的癢癢,開口問:“看見你男人這什麽反應!我是鬼嗎!”

吳思思被他弄得沒了脾氣,只能一邊“咯咯”的笑一邊求饒:“我錯了我錯了,您不是鬼,您是大仙兒。”

她可不敢在這個時候告訴沈寒山,自己剛才做夢夢到幫着夏五養豬,然後睜眼一瞧,他就出現了。

夏五這會兒靠在卧室外面,聽見兩人的動靜,臉都紅了。

看着旁邊的林晨小聲問:“他們…他們不會在裏面…”

“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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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晨像是知道夏五要問什麽,直截了當地打斷了她的話。

夏五有些訝異地問:“你…你怎麽知道啊?”

林晨冷笑一聲,看着她答:“因為,雖然在你們女人意識裏,我們男人是一碰就硬,一硬就上的生物,但事實上,我們并沒有那麽牛逼。”

吳思思在被子裏掙紮好一會兒,好不容易露了個腦袋出來。

見沈寒山湊過來想親自己,立馬捂着嘴巴喊:“我還沒洗臉刷牙呢!”

沈寒山直接一把拉開她的手,上去就是一口咬,然後舔了舔她的唇角,一臉壞笑地回答:“都是一個戰壕裏出來的同志,誰兜裏還沒一兩個清新的屁啊,吳主任你談個戀愛這麽小資情調可不行啊。”

吳思思聽見他的話,趕緊滾下床,捂着臉往旁邊的洗手間蹿,見那厮又跟上來,只能一點擠着牙膏一邊唉聲嘆氣:“你…你就不能出去等我啊,我化妝還有一會兒呢。”

沈寒山“啧”了一聲,站在她身後,伸手摟着她的腰,一邊在她肚子的皮膚上滑來滑去,一邊看着鏡子裏的人,捏着她臉上的肉,小聲念叨:“化什麽妝,你不化妝好看多了,老子就喜歡看你眼睛下邊兒這顆淚痣。”

說完,還特地低頭在她眼角的地方舔了一口,一臉感嘆到:“天天拿堆面粉在臉上刷來刷去,也不嫌熱乎。”

吳思思一臉尴尬地糾正:“那叫散粉不是面粉!你知道它倆多大差別嗎!”

沈寒山一臉嚴肅地回答:“當然知道,面粉還能吃呢。”

吳思思是真服了這人的腦袋。

眼看着他的手越來越不老實,連忙一把抓住了他試圖使壞的手,快速洗了臉,塗上護膚品和隔離霜飛速出了房間。

夏五和林晨這會兒正一人坐在沙發的一頭看着電視。

電視裏的節目是《動物世界》,聲音渾厚,寓意深刻,正好放到了“春天來了,正是小動物們交/配”的那一集。

吳思思感覺到兩人之間有些尴尬而詭異的氣氛。

拉着沈寒山的手,忍不住小聲說了句:“咱們先把東西搬了吧?給小夏和林晨一點空間,我看他們,好像有點不對勁。”

沈寒山揉了揉她的頭發,小聲回答:“我早就喊了人,等會兒就把你的東西搬過去。你啊,就跟着我人過去就行。”

說完,直接指着桌上的半盒烤鴨喊了句:“林子,那我和你嫂子就先過去了啊,等會兒老虎幾個過來你就讓他們把屋裏的幾個箱子搬過去就行,對了,桌上這烤鴨是才出來的,你和夏五趁熱吃,別打架啊,要打也出去打,別給你嫂子屋裏添亂。”

說完,也不管人家答不答應,直接拉着吳思思的手出了門。

吳思思一路上想着夏五的事兒,心裏有些悶悶不樂。

等到了沈寒山小區,看見周邊的環境,整個人忍不住一愣。

從車上下來,抱着個抱枕,搖頭晃腦地感嘆:“你這地方,我一年的工資估計還不夠買你一個廁所呢。”

沈寒山樂呵呵地關上車門,一邊拉着她往樓道走,一邊滿不在乎地回答:“你買個屁廁所,你買了老子,等于買了一百個廁所。”

說完,覺得有點兒不對,立馬“呸”了一聲。

吳思思“噗嗤”一聲笑出來,抿着嘴故意問:“那沈先生你多少錢啊,我算算我得貸款多少年才能買得起你?”

沈寒山直接把人往懷裏一摟,低頭靠在她脖子邊上,咬着她的耳朵,臭不要臉地回答:“咱兩這關系還貸什麽款啊,直接肉償吧,利息什麽的我也不跟你算了,多喊幾句老公就行。”

吳思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身體,見電梯打開,立馬伸手推了推身上的人,小聲道:“在外面呢。”

沈寒山壓根就不是在乎別人眼光的人。

他這種人,你往他身上投去關愛智障的目光,他還覺得是表揚,一準再接再厲,作出新高度!

可這會兒電梯裏站着的人是葉琳,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葉琳是之前把沈寒山吓得光腚跑進派出所的那位離婚彪悍女。

人比花嬌,錢比紙多,可惜三十離異,見着帥哥兒了還得坐地吸土。

起初見着沈寒山的時候,她特別篤定地覺得這人一準是被富婆包養的小白臉。

畢竟一個男人長成這樣,不被包養那簡直都是對于服務行業的不尊敬。

于是,挑逗、勾引、威逼利誘,一樣都沒落下。

可沈寒山壓根就沒搭理她,永遠是一副不孕不育、斷子絕孫的表情。

最後葉琳發現這厮不但不是鴨子,還是個合資上市公司老總,爹有錢,媽有權。

一時悔不當初,只能提着個老母雞去敲門道歉,可樓未空、人已去,只剩下一個大褲衩在陽臺上迎風飄揚。

這會兒,沈寒山摟着吳思思咬耳朵,整個人都恨不得靠在她身上。

擡頭看見電梯裏的葉琳,臉上也有些尴尬,扯着嘴角喊了聲:“葉小姐啊,好久不見了。”

葉琳看着吳思思的臉,覺得有些熟悉,又不記得在哪裏見過。

笑着地說了句:“沈先生你好,這你女朋友啊?”

沈寒山咧嘴一笑,一臉炫耀地告訴她:“我媳婦兒,過段日子就準備扯證了。”

他的話說完,不光是葉琳,連吳思思都有些懵了。

直到被拉進電梯,腦袋還是暈乎乎的,擡頭看着他問:“我我我什麽時候答應你去扯證了啊。”

沈寒山這會兒又裝起了傷心,低着腦袋一臉委屈:“咋的,原來吳主任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貸款買了老子還不跟我扯證啊。”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吳思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了賊船的。

進了屋就被沈寒山壓在沙發上親了十來分鐘。

等兩個人都進入狀态,勾着脖子正舔着起勁,那頭沈寒山的手機突然一下卻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是老爺子打來的。

沈寒山嘆一口氣。

可憐兮兮地接通電話,一邊“嗯嗯啊啊”地應付電話裏的老爺子,一邊有一茬沒一茬的用手指劃着吳思思的內褲。

吳思思被他弄得濕意綿綿,全身發軟還不敢發出一點動靜,只能伸手捂着自己的嘴巴,臉上一片紅暈。

等沈寒山挂上電話,那頭吳思思早就虛脫了下來。

靠在沙發上,眼睛紅紅的,恨不得把他吃了。

沈寒山把她抱起來往浴室裏走,一邊走一邊臭不要臉地說話:“你可別拿那種小鹿芭比的眼神招惹我,哥哥今天身負重任,要帶你去見老爺子的。來,咱先洗洗,等會兒到老屋裏吃飯去。”

吳思思聽見他的話,忍不住使勁咬了一口他的脖子,不服氣地喊到:“咬死你,讓你欺負我。”

沈寒山咧嘴一笑,打開淋浴,臉上更高興了:“吳主任,看不出來啊,臉蛋挺清純,思想這麽有層次,還想要‘咬’我啊?”

吳思思突然一下意識過來,猛地一把甩上了浴室的門。

沈寒山連忙站在外面慘叫一聲。

吳思思立馬重新打開門,焦急地看着他問:“怎麽了,手被門傷着了?”

沈寒山搖搖頭,捂着自己的心髒,一臉傷感地回答:“沒,是我的心被傷着了。紫薇,還好你還擔心我,還好你出來看了我一眼,不然…”

吳思思冷笑一聲,看着他問:“不然怎麽的。”

沈寒山眨巴眨巴了眼睛,一臉深情地回答:“不然我就要吃西瓜去了。”

吳思思直接“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這人臭不要臉,壓根就沒得治。

等兩個人收拾完畢,開車來到沈家老宅,時間已經眼看着快要十二點。

吳思思跟着沈寒山剛進了沈家大門,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突然一下子就蹿了出來,一把抱住沈寒山,笑着喊了句:“小舅舅你也來啦!”

那丫頭後面還跟了另外一個小姑娘,看着差不多年紀,不過沉着不少。

那姑娘看着吳思思的臉,笑了笑,輕聲開口問:“你是小舅媽嗎?太爺爺說,今天小舅舅會帶着小舅媽過來的。”

吳思思臉上一紅,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

沒想這時,那抱着沈寒山的小丫頭又說話了,開口就是一句:“我不喜歡你!小舅舅是我們大家的!你是哪裏來的醜女,才不是我的小舅媽!”

沈寒山聽見這話,立馬不高興了。

拎起那丫頭的辮子,張嘴就喊:“方小圓兒,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說老子媳婦兒不好看!”

方婕聽見這話,臉上立馬一愣。

她是沈寒山三堂姐的閨女,因為有些顏值主義,小時候又在沈妤家裏住過,所以一直是沈寒山的腦殘粉。

這會兒聽沈寒山這麽說,眼睛都有些紅了,就像自己心目中的男神被母豬拱了似的。

旁邊的方倩是她的雙胞胎妹妹,但因為從小跟在外婆身邊長大,看着倒更像個姐姐。

靠在吳思思身邊,小聲地告訴她:“小舅媽,小圓兒現在在青春期,月經失調,內分泌紊亂,說的話你可別放心裏去哦。”

吳思思一臉溫和地笑着回答:“你放心,我不會的,我覺得小圓很可愛呢。”

方婕聽見這話,立馬小臉一紅,揚着腦袋哼哼:“就就就算你這麽說,我也是不會喜歡你的!小舅舅這麽完美的男人,根本就不需要女人!”

吳思思“噗嗤”一聲笑出來。

抿着嘴想:那難道你家小舅舅要孤苦終老,斷子絕孫麽。

沒想到沈寒山聽見這話,還在旁邊臭不要臉地感嘆上了:“哎,方小圓兒,你小舅舅我也不想這麽完美的,我一直在尋找讓自己庸俗的法子,只是沒有成功啊。”

方婕跟在他身邊,一臉感動地嚷嚷:“才不會呢!小舅舅根本不會有庸俗的時候!”

吳思思和方倩跟在他們兩後面,一時間都被這段“商業互吹”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畢竟她兩涉世未深,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睜眼說瞎話的神經病。

方倩嘆一口氣,索性不再去管前面的沈寒山和方婕。

漸漸放慢步子,拉着吳思思的手,擡頭看着她問了句:“小舅媽,你看過最近那個很多的電影《女朋友》嗎?”

這電影說的是幾個女人從小到大的友情,穿插着各自的愛情/事業,算是近期一部比較成功的勵志愛情片。

吳思思平時看電影少,但好歹在電視臺工作,接觸過不少明星。

加上這個電影作曲是楊小蘇,所以有些關注。

點點頭回答:“當然,我很喜歡裏面的陽子。”

方倩見吳思思喜歡的角色和自己一樣,一時也有些開心起來。

兩人笑嘻嘻地說了一陣,越說越是起勁,倒是沈寒山被方婕纏得煩了,又折了回來。

聽了一會兒她們的話,笑嘻嘻地問:“喲,怎麽,在聊電視啊?你們說的我知道啊,我對他們的友情也特別感動,我還會唱主題歌呢。”

吳思思和方倩聽見他的話不禁有些詫異,畢竟《女朋友》這電影比較女性向,沒想到沈寒山這大忙人竟然也看過。

方倩于是擡起頭,有些興奮地看着沈寒山問:“真的嗎?小舅舅,你也看過啊。”

沈寒山擡頭一臉驕傲,理所當然地回答:“當然了,我是誰啊!”

說完,張嘴就唱了起來:“大河向東流哇,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哇!”

方婕這會兒也小跑了過來,見沈寒山唱歌,立馬跟腦殘粉似的附和:“嘿參北鬥啊參北鬥!”

沈寒山于是越發起勁了,拉着她的手唱:“說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方倩看着眼前一臉興奮的方小圓兒和沈寒山,沉默許久,終于一臉冷漠地問了句:“小舅媽,你到底喜歡我小舅舅哪兒啊?”

吳思思也一臉冷漠地回答:“不知道,當年年少無知,瞎了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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