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Mission (1)

Rain

“你說你不知道解除能力的方法?!”激動的少年聲音自房內傳出,對坐的兩位女生吓了一跳,紫見狀馬上把起身的奈斯按下。

“奈斯,你冷靜點……”

緊盯面前這個消失了足足三年的陌生女生,梳洗完畢後整個人明顯清爽許多,跟剛剛出現時候那野人的樣子相距甚遠。但奈斯完全對這些沒有興趣,他在意的只是從這個混蛋家夥身上拿到讓亞特回來的線索。

女生的眼神溜了房間一圈,接而面無表情地說,“走了呢……那個漂亮的男生。”

這話更是點燃奈斯的耐性,“你知道就好!”

“真的沒辦法亞特先生變回來嗎?”雅子幫忙勸說,而女生只垂眸,呆呆念道,“真的消失了……和三年前的我一樣。”

女生默然清冷的聲音,輕輕撥動在場所有人的內心。事件既然已解決,大家都知道三年前的消失,只是女生的肆意妄為,憑借消失的能力躲藏在山林裏,偶然外出在鎮上偷點食物和用品,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而現在消失的亞特并沒有和女生一同恢複原貌,并且找不見蹤影,看來也是借隐形來刻意避開衆人吧。

“很抱歉,我給大家帶來了麻煩。但我實在不知道。在遇到你們之前,我甚至還不知道什麽是Minimum,發生在我身上的透明,我還以為是神的旨意,讓我逃避讨厭的人和生活……很快,大家就放棄去尋找我,我也以為将會一直這樣直至死……但是,雅子把你們找來了。看到那個叫做‘亞特’的男生時,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把能力使用出來,如何把能力收回,我也不知道……”

聽了女生的解釋,奈斯和紫都明白到大概。從深山裏出現的Minimum Holder,沒有經過任何的科學測試,對其使用的條件和觸發的契機都不可知,事到如今能做的,就只有回到橫濱,拜托Minimum研究機關了嗎。但即使如此,也必須讓亞特一起。

“奈留小姐,請你和我們一起到橫濱,關于你的能力,還需要進一步确認。”斟酌過後,紫作出如此判斷。

“……我不想去。”可女生看起來明顯不願。

“可是,不這樣的話——”

“不要勉強她了,紫。”

“但是奈斯……”

“我會把亞特找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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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怎麽找一個看不見的人?”

“雖然不知道辦法,但我會努力試試看的。”

“努力有用的話……”

“相信我吧,”擠出個逞強的苦笑,少年笑得似哭,“我可是天才和幸運EX的結合體啊。”

紫不再說話,他知道自己無法插手其中。奈斯這種笑容,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那是曾經的一段黑暗日子,他看着少年苦惱與焦躁,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那一個人。

“亞特他……現在一定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哭吧。”

沒錯,便是這句聽過的話。

“我會找到他,然後三人一起回去……一定會。”

憤恨、怨怒,最終都敵不過擔憂與思念。萦繞在思緒裏頭的那張流淚的臉,無時無刻都牽動與刺痛人心。

站起身,少年只字不吭便走出房間。感覺到頭痛欲裂,走路的姿勢有些搖晃,他臉色發黑,蓋上耳機調高音量。聽慣的歌曲響在耳扉,竄入頭骨,沒有平日鐘愛的節奏感,而好像撕裂他每一條肌肉,崩裂神經和思維,一切都亂套了。

亞特,你到底去了哪裏。

為什麽要逃開,為什麽要躲起來?

整個大腦的疑問,智商無法如往常一樣音速運轉,被填滿漲滿的感情,是他前所未料的嫌惡。

被束縛住,如牽住雙腿的鳥,失去他曾經向往的“自由”。

狠咬牙,少年耳機中歌曲搖滾激昂,嘴中暗自埋怨一聲,腳步踩上夏風,向目不能見的聲色奔去。

把我這只鳥扯入了大海之中,卻有擅自游走。

亞特,你太殘忍了。

盲目尋找是沒有意義的。更不能可能拽着一個人去問線索。說到底,從何找起奈斯并沒有頭緒。只是覺得冥冥中,似乎自己和亞特會緣牽一線,終于碰到。

說自己是天才,其實只是說辭。如非對方是亞特,他才不敢這樣誇大海口。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漫步,行人穿梭其中,拂動絲絲山風,攜來各自獨特氣味,以耳機來隔絕,嬉笑、細語、争吵、高談的各種聲音便喁喁于眼前,他專注去看每一道色澤,分辨每一種顏色,找尋其中有否自己心念的那一抹淚的色彩。

久之,少年閉上稍覺疲憊的眼,摘下耳上嚷嚷的耳機。他雙手插入袋中,肩膀聳拉下,無力嘆出口氣。

想想亞特也不會可能在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容易碰到人之外,還會影響心情吧。想哭的話,當然會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靜靜地掉眼淚吧。

為什麽啊亞特。我還沒有可靠到為你借出肩膀的程度嗎?

駐足在人流中好一段時間,路過的人都紛紛投來目光,少年有些煩躁,正準備要轉身離開這條熱鬧的街巷。

“那邊的小哥~!”

“嗯?”

是把老太太的聲音。尋聲看去,是路邊的和果子屋老太正朝他揮手。

我到了這裏都受大媽歡迎嗎……搔了搔頭,奈斯向那邊走去。

“請問有什麽事嗎?”

老人家擡起頭眯着眼睛把他像看女婿那樣細細看了一論,看得奈斯汗都出來了。

“那個……到底是……”

老人家咧嘴和藹笑道,“看你這個煩惱的樣子,是和女孩子吵架了吧?”

“……老婆婆,我并沒有……”

“不要狡辯了!我看得很清楚哦!祭典的那天晚上,你跟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一起走的!路過我這裏的時候,那個女孩子還一~直看着這裏的和果子!可是你竟然什麽都沒有察覺,真是笨死了呢!看吧,被讨厭了吧!!”

“………哈哈,是這樣嗎……”是亞特吧,絕對是亞特。奈斯賠笑着,邊回想那天晚上的情景。亞特很想吃和果子嗎?他真的一點都沒發覺!

“所以說,給她帶一點甜甜的、可愛的和果子,再誠心道個歉,她一定會原諒你的~!”

“老婆婆……”奈斯快要感動了,心想假如有甜食的話,亞特或許會容易點回來。正以為老婆婆會給他送點和果子,怎知對方捧出四盒豪華裝,一臉笑眯地推銷,“現在搞特價,買三盒送一盒哦!”

“……………………”奈斯瞬間心碎了,并為自己的荷包感到陣陣心痛。但是為了亞特,什麽都豁出去了!

扛着四大盒豪華裝本地特産和果子,奈斯頗為狼狽地避開人群,習慣性地沿着小路,走到林中的觀景臺。遠隔凡間煙硝,清新的空氣也沁涼沁涼的,真是舒服得讓人想躺下睡個午覺。

放下手上的大包,奈斯随便找了張椅子坐下。見肚子有點餓,也不管東西是不是買給亞特的了,就拆一盒吃了起來。

圓圓的果子丢進嘴中,嚼嚼那軟糯的質感,中間潤滑清甜的夾心漏出,流了個齒頰留香,連不太喜歡甜食的他都點頭贊好。

“嗯,這個果子一點都不膩呢~~真的很好吃很好吃~~~”

一邊吃着,少年觀察周圍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還刻意砸吧砸吧嘴,把贊美的話說得大聲點,像是要宣揚出去讓某人聽到一樣。

果子雖好吃,但讓他這個非甜食控者來吃始終會膩。吃了幾個,感覺比較想要點鹹的東西例如肉食來填填肚子,奈斯把打開的盒子放到身邊,伸了個懶腰把背靠到椅子上。

望那漂浮朵朵白雲的藍天,少年的眼倒映更加蔚藍。

“吶,亞特。回來吧。”

如同自言自語,不刻意加大聲音,仿佛亞特就在身邊,就在旁邊的坐着。

“一起回橫濱吧。”微涼的空氣,竟也會讓他覺得有點寒冷。“這個小村子裏,可沒有你最喜歡的甜煎餅呢……回到橫濱的話,我們一起去吃吧。去你最喜歡的店,淋上一堆楓糖……”

靜靜地,如念着夢話一般,少年漸漸沉入夢鄉,睡得像小孩子那樣童真。

時間安靜淌過,放在椅上的和果,就像誘惑貓耳的餌,當有人期待可愛的貓兒會過來吃時,它只會防範,不會過來到身邊。唯有等一切都靜下,那警惕而缺乏安全感的動物才會一步一步,偷偷地走過來,品嘗給予他的食物。

旁邊的少年正睡得香甜。在這種開闊吹風的地方睡覺,怎麽看都覺得不放心。假如不是身上沒有能脫下的衣服,真的想為他披上一件遮風,望他睡得溫暖妥帖。

一只圓滾滾的果子悄悄消失,溢出滿腔清香,味道樸素卻讓人無比留戀。

真的很好吃呢。看來沒有說大話呢,奈斯……

在那個瞬間意氣用事地跑掉了。他才發覺,原來要重新回到朋友的身邊,是需要那麽一點的勇氣與突破。忽然,他似乎明白到那個女生逃避的原因,那麽可笑,卻又那麽地讓自己輕松,一了百了。無奈地恥笑着自己,當時,他不就是那樣想的嗎?

在那燈火闌珊的最高處,劃上句話。

再也不用思考,不用痛苦。

也許唯一讓他牽挂的,只是到最後都仍然不肯放棄他,追逐着,呼喊他的少年。

“奈斯…………”

少年于夢中,聽見誰呼喚他的泣聲。他做了個夢,自己沉入湛藍湛藍的海洋,身體如在空中漂浮,鳥兒和魚兒在一同飛翔或暢泳,他沒有窒息,沒有被水捆鎖,伸展手腳,他也能一樣與鳥魚一起飛着游着。

奈斯……

是誰在歌唱,是誰在呼喚他的名?

仰望上空,閃爍的陽光與粼光如鑽石耀目,他伸手遮擋眼睛,想要看清那裏有些什麽。便是在那一剎那間,有什麽流線型的身姿掠過,在他的眼前留下無數珍珠般的爍動星光。

又一次掠過去了,他睜大了眼睛,誤以為自己掉落于童話之中。

銀紫色頭發的人魚,擺動優美柔軟的尾巴,留下天籁般動人歌聲——當它轉過頭來,一瞬間,便令世人難忘傾心。

等一下,等一下……!!

無論如何都想要追上,那條人魚,那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巨大的漩渦猛然籠罩一切,靜谧的大海忽然變得漆黑一片,斥響着雷聲與鳥兒的嘶鳴,将少年席卷、吞沒……

“……!!!”奈斯猛地從夢中驚醒,空中轟隆作響,睡前看到的白雲已經集攏成黑壓壓的烏雲,閃電不時在雲間竄生,看來繼續呆在這個地方将會非常危險。

雖然對剛才的夢境有所顧慮,但已經沒時間去思考了。奈斯趕緊收拾收拾買來的東西準備回旅館,卻突然發現有一盒果子已經空了。

“……亞特?”心頭忽地顫抖,奈斯的聲線有些飄蕩。

一秒,兩秒,沒有人回答他。

他的心髒砰砰直跳,從未如此刻期待,從未如此可害怕落空。

沒有得到聲音的回應,他的衣角,卻被某個力道輕輕捏起。

頃刻之間,真有落淚的沖動。心頭的重石與擔憂放下了,他轉過身來,看着空無一人的面前深深呼吸。

遲疑着,扭捏着,終于有一把微弱聲音憑空飄出,“對不起,我——”

他已經等不及,像只大鳥那樣張開手臂撲過去,話聲戛然而止,剩下的是少年埋在誰頸間的呼吸聲。閉上雙眼,不讓目視的事物蒙蔽,他感受到懷裏的溫暖,聞到甜美的體香,他捉得到的,就是現實,就是存在。

“亞特……亞特……”

忘記所有要說的話,不停去念那個輕易令他揪心苦痛的名字。

有雙手的觸感,輕輕撫在他的背上。

發尾整齊的摩挲,瘙癢他的臉頰。

“讓你擔心了,奈斯……”

那把聲音,就是夢中他所聽到的。如人魚的傳說,美麗的人魚公主為了心愛的人,變成看不見的泡沫,從此消失于王子的心。

但是,他絕不會讓童話的結局發生的。找到亞特的手握緊,奈斯捉好剩下的盒子,暗暗下了決心。

“在下雨之前先回去吧。”

窗外轟隆隆地下起了傾盆大雨,濕潤街道與房屋,沖刷走多餘的人煙與雜氣。天色昏暗如墨,雷電不時劃破天際,耀亮整個雨中小村。旅客紛紛留在旅館中,或在簾下靜聽雨聲雷響,亦是山林的一道獨特美景。

三人的房間裏開了盞小燈,只看得見奈斯一個人影。奈斯成功帶回來亞特是很好,但紫總覺得氣氛仍然不太對,所以今晚到別的房間睡去,好讓奈斯多和亞特相處一下。昏黃的光線底下,少年無聊地看着窗外。雨點不斷打在玻璃上,拉出無數條絲線,把窗外的景象模糊成灰黑色的一片。這場風雨,看來最起碼都要到第二天才會停止。在這之前就只能呆在室內等待了。

望屋內一眼,凄冷寂靜的感覺,好像沒有第二個人在,只有他孤零零地,沒有任何實在感。每次覺得不安,他都要凝神灌注去傾聽亞特的呼吸聲,确認亞特到底還在不在。這一次回來,亞特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不願說話。他也似乎察覺到隔閡一樣,不敢開口讓亞特多說話。捉了捉拳頭,他所厭惡的焦躁感又一次升了上來。他讨厭這樣的感覺,拖拖拉拉,沒有個定數。

呼一口氣,滿嘴都是雨的味道。

“亞特不換一件衣服嗎?浴衣肯定髒了吧。”

他等待着亞特回答。确認存在,和方位,從回答的內容模拟表情和分析心情,盡可能地讓他幻想出一個樣子來。

“不……在能恢複原貌之前,我也想保持這個樣子。”

偏偏亞特不如他所願,淡然的語氣,必定會是落寞的表情吧。

“為什麽?”總之,他暫時能夠确認亞特在哪裏了。走到一個位置坐下,他不太敢直視前方。因為他不确定自己能夠準确把握亞特的臉朝向哪裏,假如弄錯了方向的話,一定更讓亞特難過吧。

所以他只能盡力找點什麽別的來做,又要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像是随意說說的。

“……穿上別的衣服的話,會讓我覺得很奇怪。”

仿佛刻意強調自己變成了透明的事實,看到衣服底下空無一物,那種消失的感覺侵蝕進來,叫亞特越來越害怕。

“那個時候,亞特你在嗎?”

試探性地,奈斯低聲發問。

亞特沉默,他知道奈斯說的是哪個時候。其實他和他都暗暗明白,這個Minimum的啓動與撤銷的條件是什麽,但就是不願說出,害怕傷害對方,也害怕揭露自己。

亞特的沉默,亦是奈斯預想之內的。必須要想辦法讓亞特多說話,不正視自己的心的話,那個可惡的能力便不能消除。如那天林中他向那透明的女生說的,雖然殘忍,但都是現實。

但那種不留情的話,真的要他向亞特親口述說嗎?不到最後一步,他都不願意去傷害亞特。

假如能有什麽兩全其美的方法……

“奈斯。”

在他絞盡腦汁思考自己不擅長的言語技巧之際,對方率先領起話題。

“……什麽?”

自然而然地,他面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那裏,大概就是亞特的所在吧。

“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是什麽?”

“如果從此以後,我一直維持這個樣子的話……”

“不會的!!”

少年斬釘截鐵地否定了這種可能性,那張激動的臉看在亞特眼中,讀取到的是另一種意味。

“果然無法接受吧。看不見樣子的話,沒有任何意義……”

擁抱也好,接吻也好,再也不會想要了吧。

失去的色彩,亦開始慢慢啃噬僅存的希望與信心。從來都沒有覺得,自己竟然如此在意別人目光。一直以來,都堅持要在別人面前做得最好,連笑容也變成既定……但是,倘若這一切都消失了的話。連奈斯也看不見他的話。

他的存在,他的生命,将會有何意義。

“為什麽你會理解成這樣啊!”

捉住亞特的肩膀,奈斯生氣地喊,“我承認我是很喜歡亞特的樣子啦……可是即使看不見樣子,我也一樣……能對亞特…………!!”

開端的氣焰到了末尾沉沒成支吾遲疑,皆因想象了一下自己對一個空氣般的人出手,沒有視覺上的沖擊,就像是拉了燈進行那樣,連對方是誰都搞不清楚。

“那,現在就來試試吧。”

“……诶?”

誇下海口說的話,馬上就要來實驗了。

“你不是很想對我做的嗎?”

一直以來都所有抗拒的亞特,和一直以來都躍躍欲試的他,此刻正好調轉立場。

他不知道亞特到底是何心态,但自己也沒辦法收回所說,咽了口水,只能視死如歸。

“……啊。那就來吧。”

想象過許多種和亞特的第一次。激情的、溫柔的、各種場地,各種姿勢,就是萬萬想不到,現在要作出此等荒唐事,面對床鋪上看不見的人,要從何入手也不得而知。以往頭腦裏的各種想法層出不窮,而現在則一片空白,身下的小夥伴毫無動靜,即使亞特願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硬不硬得起來。

亞特現在應該是平躺在上面的吧……努力幻想着亞特色情的樣子,奈斯感覺自己真是從來沒如此渴望過自己的想象力能夠飙升。伸手向下探去,摸到衣服的質地,剛好到達的是胸部的位置。奈斯默默給自己打打氣,最鐘情的部分果然不會搞錯。慢慢地探索,雙手潛入領子之間,用掌心去感受那看不見的輪廓與形狀,質感和溫度,與回憶中摸透了的印象重疊起來,如果還能把眼睛蒙起來的話,一定會更容易帶來沖擊感……

“嗯……”

摸到胸前突起的兩點,許久不碰,那兒好像重新變得生澀,亞特顫抖的哼聲依舊煽情。

但是看不見的話,真的是一大損失啊!這種情況底下,他不敢确定自己有多少閑情逸致去做前戲,還不如直搗黃龍,了結這微妙的第一次罷,等亞特恢複回來,再好好地補好過。

于是乎,他直接掠過了平日最愛撫弄的胸部,亦沒有親吻等親昵的行為,直截了當便摸到亞特的大腿分開,五指探起腿間物體的形狀來。

好,這裏是前邊,這裏是後面……

被自己藏起了內褲,亞特的衣服底下沒有任何阻撓。稍微一摸一探,便尋到後庭狹窄的洞口,。他咽口水,将手指插進一根去。

“啊……!”

刺痛扯起的聲線雖然悅耳,內壁傳來的柔軟緊逼感縱然舒暢,但能夠清晰地看着自己手指在裏面運動、抽插,怎麽都覺得很詭異啊!待會真的要插入時候,不就能夠看到整個了麽?這樣的話,更像是自己一個在做,簡直就是笨蛋一樣……

這種刷新常識的嘗試,嚴重考驗了奈斯的底線。真的要繼續嗎,為了亞特,他真的邁得過自己這一關嗎?他不停地問自己,手上的動作越來越慢,直到停止,身體剛起的一點熱感随即冷卻。

他辦不到,辦不到。

“已經夠了。”仿佛幫他說出那樣,亞特的聲音亦一樣冰冷。

“亞特,我……”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話狡辯,身前有衣服窸窣摩擦的聲音,大概是亞特系好衣服坐了起來吧。

“抱歉,勉強你了。”

此時的你到底是怎樣的表情。是失望,還是尴尬。

“亞特……是我的錯……”

“不是的!!”忽然的喊叫,令奈斯有種亞特就在前面的影像感。仿佛能看到了,對方緊捉着衣襟,臉頰羞恥而屈辱,為自己提出的要求後悔。

“你沒有任何的錯……明明是我要奈斯做的。從一開始,都是因為我……才會變成這樣的……”

是妒忌、醜陋的妒忌。

“亞特,不是這樣的……”縱然看不到,但他已經猜到面前的人會是何樣,那身上浮現的透明,正一點點侵蝕,令其變作名為透明的消失。

伸出手臂,他想要擁抱對方,捧上對方的臉,他試圖去親吻,強逼自己去拯救——印上了那柔嫩的肌膚,雖然好像不是正對上嘴唇的位置,但是已經足夠讓他緊閉雙眼,忘去面前蒙蔽之物,深而用力地去吻。

只是,這于對方而言是什麽呢。

是同情,是可憐?

睜開透明的雙眼,他看到的确實被蒙騙的虛幻。

“放開我!!!”

竭盡力氣去掙脫奈斯,那巨大力道讓少年猛地撞在牆上,瞬間大腦暈眩,眼前所見的如大雨模糊,兩汪雨水仿佛透窗而入,于這昏黑的空中凝聚,然後化成星軌,墜落在雷光閃爍之中。

“我沒有資格留在這裏,這不是我想要的……”

疾走的聲音随即響起,門扉被打開,一道透明的風飛掠而去,灑落點點水光,再也尋不見影蹤。

“亞特……亞特……!!!”

甩動暈眩的大腦,奈斯搖晃着起身,耳機也不帶便沖出門去。

跑到旅店門口,奈斯就被人攔下。

“這位客人!外面下着大雨,還有雷電,非常危險!!”

“我有急事!!”

“至少請把這個帶上吧!”

沒時間耗在這裏,少年随手拿上遞過來的雨傘,撐開了便沖入滂沱大雨之中。

舉目望去,這是雨水的世界,正抹去所有浮華與塵嚣,和他要尋找的人的蹤跡。

就像是下午所作的那個夢境,他被卷入洶湧的漩渦之中,找不到方向,

所見的一切,所聽的一切,都融入這片汪洋與巨雨中,到底憑什麽去尋找,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亞特——!你出來啊!!”

“不要躲了,先回來吧!!”

“亞特——!!!”

他的聲音淹沒在雨聲裏,無論有沒有被人聽見,他仍然嘶聲喊着,用力叫着,像個白癡一樣,期待着他的奇跡出現。

到底找了多久呢。褲腳和鞋子都濕了,腳隔着襪子泡在水中,感覺很不舒服。身上亦沾了不少雨水,只是一把傘壓根擋不住傾盆大雨,體溫和體力都在這雨中快速下降。少年的喘息聲飄蕩過鎮子的每個角落,設想過任何一個亞特可能去的地方。

他已經是如此狀況,沒有傘的亞特,一定更加冷吧。出來的時候有沒有穿鞋子,是不是赤腳在雨中奔跑,有沒有找到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去舔舐受傷的心口。

毫無頭緒,如同在尋找走失的貓咪一樣。

亞特,你到底在哪裏。

沒有了耳機的幫助,少年只有閉上雙眼,阻隔視力的分神,聆聽這雨聲與雷聲中的細膩。現在,除了他,一定還有一個人在雨中彷徨,像只流浪貓般無處可歸,只能在窄狹的屋檐底下瑟瑟發抖,飽受寒冷與饑餓的折磨。

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着紅線相牽,兩個人的小指上,系有如雨般透明的絲線,無論多遠也剪不斷,以指尖傳送着心跳的聲音,必定會把一人牽引到另一個人的身邊。

他輕輕走近,害怕吓跑那只透明的貓咪。在那裏,沒有被雨水淋到的檐子底下,幹燥的地面有一攤不尋常的積水,滴滴的水正濺落在水面上。

他停住了腳步,撐着傘,在這雨中安靜地看那牆角裏看不見的生物。

捏緊了傘柄,再多的話此刻都說不出口,梗塞在喉頭上,像火燒一樣痛楚。

但是,在他說出口之前,對方似乎發現了他,地面立即出現數個腳印,接着透明的一個人形便顯露在雨水之下,他瞪大了眼,看清了每一點雨滴湊集而成痕跡。

“亞特——!!”

一聲喝止,對方頓時停滞。似要轉頭,又似在動搖,在快要逃跑之際,他又一次喊出聲來。

“不要逃了!只要這場雨還在下,你就無所遁形!!”

少年的喊聲,仿佛真的挽留住對方。亞特沒有再逃,亦沒有說話。伸出雙手,他看得見自己,他的身體,正因為這場雨而顯現在少年面前。

“……我不會去遮你的。”身後,那撐着傘的少年說道。

轉過身來,他安靜地看着對方。雙眼都被雨水浸濕了,他面前的少年影像模糊不清,如沉溺在深海之中,他看不清對方的容貌,就連自己的也快如泡沫般消失無蹤。

“這樣的話,我就能‘看見’你了。”

少年清泠的瞳色如天的藍,亦如海的藍,透過着虛假透明的軀殼,他能看到真正屬于對方的色彩。那一種紫色,區別于藍開來,混淆着醜惡與肮髒的雜色。但也只因為有并不純粹,才會生出來如同魔幻一般,魅惑而幽美的紫色吧。

“我是不會道歉的。”少年堅定的眸子裏存有某種恨意,濃烈如大海深沉疊加的藍,緊緊地凝視、鎖定對方,“我不能原諒……不能原諒擅自消失的你,不能原諒讓自己哭泣的你!!”

嘶聲的呼喊,撕痛自己的心髒,十指痛連心,那份痛楚有沒有通過小指的絲線,傳到那冰冷殘酷的人魚心上。

“為什麽啊……為什麽每次都要逃避!!每一次、我都在忍耐…我已經受夠了!!”

甜言蜜語,溫柔體貼,他全都不懂。

現在唯一想要爆發、想要排出來的,全都是內心的憤恨與不争。他從來沒有承認過自己和對方是什麽關系,便是害怕這份感情裏含有太多的雜質,到底是哪一部分占得多,他害怕得不敢面對,每每只是遵從于肉體的渴求,去親近、去撒嬌……或者,逃避的人,并不只有對方。

“你總是一個人在承擔,獨自在承受痛苦,任何事都不願意跟我說……吶亞特。你把我當成什麽了?”就像個玩笑,天大的玩笑。扯動嘴角,恥笑自己,這就像是一出爛大街的言情劇,在站在這裏,質問對方自己身處何方。

“我對你來說……到底是什麽?”

連做表情的氣力都沒有了,少年的肩膀松懈垂落,殘留有一絲慘笑挂在唇角,那對藍眸裏注滿的,是瀕臨的窒息絕望。

筆直而來的質問,輕擊着那扇緊閉的心扉。到底算是什麽?亞特質問自己,那個答案緊縮在裏面,他沒有勇氣,亦沒有那個資格說出來。

最後,還不是只能抿個相似的慘笑,宣告自己是個失敗者罷了。

“都被你說中了,奈斯。”那把聲音沒有一點波瀾,那就是在陳述事實,“是妒忌…醜陋的妒忌。”這個情景好生熟悉,簡直如同當天,在橫濱的最高處。只是那一晚他們深處的天空,而現在,這裏是海洋,深不見底的海洋。

“恐怕這個Minimum的觸發條件就是嫉妒……這種醜陋的感情了吧。所以,這個Minimum施加在我身上,真是最适合不過了……”

自暴自棄的一聲輕笑,少年仿佛看到了,當日那個身穿黑色披風的亞特,此刻就在眼前,遍體鱗傷,依舊笑得凄美。

“從小時候開始,我便妒忌着擁有Minimum的你和思琪爾……而現在想來,我所做的一切簡直就是這妒忌的借口。消滅一切自我,令所有人失去能力,這樣的話,大家都會變的和曾經的我一樣……消除一切能力,變得平等,就是個可笑的借口而已……只是奈斯你沒有說出口罷了,其實我就跟那個女生一樣,嫉妒着自己優秀的同伴,明明一無是處,卻得到這樣一個天才的朋友……”

“亞特……”那個時候,他的靈感原來沒有出錯。亞特就在那裏,聽見了自己說的話。所以,對自身的醒悟觸發了Minimum持續不消失的條件,那麽,要讓這個Minimum消失的話……

“那,你到底要我怎麽辦才好。”捏緊拳頭,少年沉音說道。那樣的纖細情感,是他最不擅長的。但亞特就在他前方,觸手可及的距離。那就像個陷阱,布滿枷鎖的陷阱。只要伸出手去,便會扯落他這只慣于翺翔的鳥。被束縛、被占有,這都會駁離他理想的方向,但為什麽,他會如此的深陷其中。從何時起,他的自我裏,不再只有自己。

“我……我并沒有想你做些什麽!”然而,他的提問似乎刺痛了亞特的傷口,像一只負傷而警備的貓科動物一樣,嘶吼、咆哮,其實都是血與淚的寫照,“我只是……只是在害怕。犯下了那樣錯誤的我,如此輕易地就得到了大家的原諒,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地和我曾經傷害過的人一起生活……明明,我已經抱着一輩子都抱着罪惡感活下去的覺悟了。可是……!那樣的生活,讓我慢慢忘記罪惡感,忘記自己是個不可饒恕的人……!那樣的話真的可以嗎……?曾經,我是那麽地在意的……那顆仍在你身體裏跳動的心髒,為了它,不息犯下那樣的錯……可是現在,我幸福得卻快要忘記了他一樣……”

少年捉緊着傘柄,指尖刺入掌心,刺痛了自己也渾然不覺。他能做的,只有安靜聆聽。心髒蹦躍的聲音,融在這大雨之間,他快也分不清楚了,那是他的,抑或是誰的。

擡眼望去,淅瀝的雨絲之間,融有一個人形在微微顫抖。

“你在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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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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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