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怎麽還哭了

嚴路很贊同他的話,“的确,每件事都需要花時間,所以才總覺得時間不夠。”

秦劍簡直無語了。他嘴笨,只好死死擋着她,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反正就是不讓走。

嚴路不懂他今天怎麽了。

“班長,你到底要幹嗎?”

“你……你到底懂不懂啊?”

“懂什麽?”

“你得給自己留一點時間,不能全都花在學習上,那就傻了。”

“沒有,我沒都花在學習上。”

“那我呢?”

秦劍忽然臉紅,低着頭,開始蹭腳蹬。

“你總得留點時間給我,我……我……”

有些話就在嘴邊,險險被他截住。

“你總得留點時間給我,我的筆記很搶手,早就有人跟我借了,可你還沒用完。”

原來如此。

嚴路恍然大悟,“對不起對不起,我很快就用完,我争取明天晚上給你行嗎?”

秦劍耷拉着腦袋,開始揪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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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證,明天一定——”

“——行,我走了。”

他忽然蹬上自行車,風一樣地走了。

這一幕,就發生在餘輝家樓下。

秦劍與餘輝雖說認識,但也僅限于認識的關系。餘輝這個人不太容易接近,秦劍第一眼見他就知道,所以不會自讨沒趣。因此兩人只是球場上的球友,私下生活沒有交集。秦劍也并不知道他住哪裏。

哪想這一幕全都被餘輝看去了。

嚴路又遲到了,拎鑰匙進門時,餘輝正在門口堵着,黑黢黢的吓她一跳,咣當一聲撞在門上,“你吓死人了!”

“遲到二十分鐘。”

她捂着胸口擠進客廳,“我知道。”

“為什麽遲到?”

“我們練琴吧。”

嚴路轉開話題,主動坐到鋼琴前。

鋼琴後背那堵牆鑲了一面落地鏡。嚴路看見他站在她後面,挺不高興。

“為什麽遲到?”

“遇到個同學。”

“閑聊?”

“也不是閑聊,我借了人家的東西沒還,人家着急了。”

“錢?”

“不是錢,是筆記。”

餘輝轉身去到沙發坐下,并招呼她也過去。

嚴路有預感,又要訓人了。

“昨天我接到了你的電話。”餘輝把她的手機交給她,“一個男的,你電話本裏沒存。”

“哦。”嚴路的手機裏只存了餘輝一個人的號碼。

因為平日她也不用手機與別人聯絡,大部分人也都不知道她有手機。秦劍知道也是因為無意間看見了,才要了號碼。但秦劍的號碼,嚴路沒有存。

“說說吧。”

“說什麽?”

“這人是誰,要幹什麽?”

他的表情不是在開玩笑,嚴路也冷下臉來,認真道:“這件事……有必要解釋嗎?”

其他事,她都能作罷,但是個人生活,他幹預得越來越多了。

“只要占用時間,就有必要。我們沒有時間。”

“什麽叫沒有時間?我也是正常人。我需要社交的。”

“低質量的社交不如沒有。”

“你怎麽知道是低質量?”

“你怎麽知道是高質量?”

“我……我……”嚴路大腦打結,有些說不利索。

餘輝這個人氣場太強,總是令人感覺有壓迫感。每每和他理論,她總要落下風。

“反正,我沒必要跟你解釋。”

“那你就不要遲到。”

“我只是遲到了兩次。”

“昨天和今天連着遲到。”

“那還不都是有事耽擱了嗎,人家和我說話我總不能避開吧?”

“那是你的問題,你沒有掌控時間的能力,表達能力和理解能力更有問題。”

“我表達能力和理解能力怎麽有問題啦?你實在是……你……”

“你什麽你,我哪裏說錯了?一個有正常理解能力和表達能力的人,不會浪費時間說廢話。你跟人在樓下嘀咕半天,是沒聽明白還是沒說明白,花了十多分鐘?”

“你還在樓上偷看,給我掐點兒了?”

“嚴路!注意你的措辭!”

“好,你沒偷看,也沒掐點兒。那我問你,為什麽和你就可以閑逛,和別人就不行?你也太獨-裁了。”

“你在這裏吃了飯,飯後鍛煉身體只是順便的事。而且禮拜五晚上是自由活動的時間。你只是碰巧和我在同一時間做同一件事情,不是我獨-裁。”

兩人之間,劍拔弩張。

嚴路忽然站起來,“那以後禮拜五我就不來,我自己願意和誰在一起都行,你是這個意思吧?”

他的眼神兒忽然冷了,“你太任性了。”

“是你太獨-裁!什麽事我都能忍了,你不讓我吃冰激淩,不讓我吃爆米花、薯片、蝦條各種各種……我數都數不清,我都忍了,現在我連和人說話的資格都沒有嗎?”

這些話憋在肚子裏太久了,說完她就奪門而出了。

電視機遙控器在手裏翻啊翻,最後被他扔到沙發上。

冰激淩、爆米花、薯片、蝦條……這些東西就那麽好吃嗎,值得與他吵一架?

餘輝拿起鑰匙,也出了門。

嚴路一邊走,一邊聽自己沉重的呼吸。她好氣,快氣死了。

今天,她要打亂他的時間表,要反就反到底。不然,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難過。他的手還指不定會伸到哪裏,管到哪裏。

大太陽底下,她鼓着一肚子氣,剛撒到半路就被他給堵住了。他忽然從一條小巷子裏竄出來,又吓了她一跳。他真像一個幽靈,簡直是無處不在。她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麽追上來的?有小路?

她偷偷往巷子裏瞥了一眼。

“有近路,五分鐘就到。你繞了個大圈。”煙頭兒被他彈在牆上,撞出火花。

“我不想跟你說話。”嚴路白了他一眼,繞開他。

那個姑娘一生氣眼睛就更不夠用了,橫穿馬路也不看着點燈。餘輝及時拽住了她的胳膊。

“紅燈!”他厲聲說。

“我知道。”

“知道還走?”

“反正我能過去。”

“出了事你都不占理,笨蛋。”

嚴路忽然停止掙紮,像被按了暫停鍵。

他剛低頭查看,她就複活了,“我就那麽笨嗎?為什麽我在你眼裏什麽都不會,什麽都做不好,什麽都需要學?”

怎麽……怎麽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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