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表白

">曾經有一個人對我說：不用怕，有我在你身邊，任何人都別想傷害你。

曾經有一個人安慰我：別哭，一切很快就會過去，一切有我。

曾經有一個人承諾我：跟我走，我不會讓再受苦，我會讓你幸福。

曾經的曾經早已随風飄遠，早已化為塵沙消失無蹤，原本以為自己握住了很多，攤開手才發現自己什麽都沒有握住過，一切都是水中倒影，夢中花，他從未擁有過什麽，一切皆是幻境。

肖随風走後，蓮塵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般無力的趴在了桌上，爾後不知不覺睡着了，當他醒來時天邊早已紅霞一片，臉頰全是淚水，他夢見了很多關于肖随風與自己的過去，當年的他們有過很多美好的過去，但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他愛過那個男人，卻也被那個男人傷得夠深，當初的離開在如今看來是對的。

蓮塵突然覺得好累，是心累了，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情，之前他不願去想，現在卻因為肖随風這根導火線讓他徹徹底底的崩潰了。

從最初在绮香閣與肖随風再次見面，當時他裝作不認識，但是心裏其實已經起了漣漪，再後來肖随風竟然來到了府中，這讓他原本死寂的心慢慢活了過來，加上玉漱那件事的刺激，他心中有了一絲渴望，可是肖随風進來兩個月了，無論他怎麽在肖随風面前與王爺親昵恩愛，肖随風都無動于衷，他原本已經失望了，但是肖随風卻有意無意的接近讓他的心又開始不安定。

直到今日再見，最初見他沉迷在他的歌聲琴聲中，他是歡喜的，當時的氛圍感覺就像回到了從前一樣，是那般的幸福快樂，可是夢終究是夢，很快就在他的面前破滅了。

累，他真的累了。

他只是想要一份真摯的愛，只是想要一個人讓他倚靠，為什麽這麽簡單要求老天都不願給他，為什麽？

嗚嗚……蓮塵再次爬回桌上，他好想放聲的大哭，他心中壓抑了太多的事情，平時他可以強顏歡笑面對所有人，但這時這刻他卻只想大哭一番發洩一下，可是他卻發現他哭不出來。

突然，他被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個好像母親的懷抱讓他十分安心，不久便聽到十分溫柔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想哭就哭吧，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啪的一聲，蓮塵心中緊繃的弦在這一刻斷了，他的眼淚也像解了封似的不斷湧出眼眶，他伸手環上來人的腰，不再有任何顧忌的發聲大哭了起來，他要宣洩，宣洩心中的不滿與憋屈。

此時閣樓外竹林處有兩人隐身其中，正是去而複返的肖随風以及他的影衛之一，他望着閣樓一動未動，那哭聲他聽得真真切切，卻只能獨自心傷，什麽都不能為少年做。

“爺，既然你這麽擔心他，為何還要找小王爺去安慰他，你明知他需要的是你。”影衛墨騰忍不住的出聲道，他跟随肖随風多年，也清楚蓮塵與肖随風的事情，既然主子不能放下，為何不乘此機會重新找回呢？

肖随風沒有回話，依舊一動不動的望着不遠處的閣樓，他何嘗不想在少年身邊陪伴，只是現在的他已經沒有資格了，他傷他太深。

半響後，肖随風默默的轉身離開，墨騰也很識趣什麽也沒再問，隐了身形跟着肖随風離開了。

蓮塵哭累了，停下了，不過他還舍不得離開這個溫暖的懷抱，還有這個熟悉的香味他也喜歡，他靜靜的依在葉青寒的懷裏，當時他雖然有些恍惚，但是他卻知道這個讓他心安的懷抱是屬于誰的。

或許真是這個溫暖的懷抱讓他心安，蓮塵卸下心防，娓娓道來藏在心中很久的委屈與無奈，“我娘是奴隸出身，就算被大戶人家看上，地位依舊低下。而我的出生也沒能改變什麽，反而成為了負累，從小到大我備受兄弟姐妹的欺淩，折磨我已經成為他們的樂趣……”

蓮塵說到這裏身體不由自主的打着顫，當年的種種對他的影響太深，已經在他心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葉青寒聽着心裏如芒針在刺，如果他能早些遇到少年，他絕不會讓少年受如此大的罪，如今他卻只能緊緊的抱着少年，輕拍少年的背脊以作安慰，但是他葉青寒發誓總有一天他會讓所以傷害過少年的人付出代價。

“沒事了，都過去了。”葉青寒低喃着。

葉青寒的安撫仿佛給了蓮塵勇氣一般，他抽咽了兩下，繼續道來，“那時候我有想過一死了之，可是我卻不能丢下最愛我的娘親，直到我十歲那年他出現了，他的出現仿佛給我帶來了陽光，讓我陰暗的生活有了一絲絲希望，那段時間哥哥們無論怎麽折磨我，我并不覺得痛苦，因為有他的安慰我變得堅強起來，兩年後他問我是否願意跟他離開，我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從此我和娘親終于離開了那個充滿惡夢的地方。”

蓮塵頓了頓，又接着道：“他對我很好，也很照顧我，還教會我很多東西，那時我才十二歲，根本不懂什麽叫愛情，可是我卻不知不覺的愛上了他，爾後我們順理成章的在一起了，起初很開心很幸福，可是我沒想到所謂的幸福不過是建築在欺騙的基礎上，他從一開始就在欺騙我，他從一開始就想利用我罷了。嗚嗚……”

說到最後，蓮塵有些激動了，以往種種的痛再次鋪天蓋地的向他席卷而來，他憤怒、傷心、無助，他除了哭泣什麽都無法做，他有時候真的很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軟弱，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別哭，寶貝，一切都過去了，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不會了。”葉青寒輕撫着少年的發絲安慰道，他知道少年心中很痛，他何嘗不痛，只要想到少年之前所受的苦，他真想一刀劈死哪些傷害少年的人，可是他卻不知在今後的日子裏傷少年最深的是他自己。

這句話重重的打在了少年的心上，蓮塵将葉青寒推開，突然離開那個溫暖的懷抱讓他不禁打了寒顫，他擡起頭望向葉青寒，迅速又另一個人的影子與之重疊，那個他愛過的男人也是這般信誓旦旦的向他承諾，向他發誓從今以後不會再讓他受任何傷害，可是現在呢？把他傷得有多深。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呵呵、呵……”蓮塵笑了，笑中帶苦，他瞥了葉青寒一眼，哼道：“不知玉小王爺圖的又是什麽？我的身體，還是想利用我得到什麽？”

葉青寒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嘲諷、鄙夷以及不信任，他雖然傷心，但是卻能夠理解，蓮塵從小到大經歷了這麽多痛苦的事情，心裏早已築起了一道厚厚的牆，想要一下子讓蓮塵完全放下，完全的去相信一個人，他知道蓮塵做不到，他也不忍心讓蓮塵為難。

“我圖的是你的心。”這一點葉青寒是十分堅定的，随後又說：“我知道你現在不相信我，沒有關系，我還是那句話，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相信，我從來都沒有騙你。”

蓮塵定定的看着葉青寒的眼睛，他想從裏邊找到些玩笑的痕跡，可是他卻失望了，葉青寒的眼裏除了堅定還是堅定，半點欺騙與玩弄都沒有，他已經記不清這是葉青寒第幾次這麽鄭重其事的對他講了，但是他卻知道他的心在之前動搖過，到現在依舊動搖了。

他想賭卻不敢賭，因為他清楚的知道這次的賭注他賠不起，身體他可以丢，尊嚴他可以丢，甚至是性命他亦可以丢，唯獨他的心不能再丢第二次，他也不允許再丢一次。

雖然不敢賭，但并不代表他不能放縱，老天，就讓他放縱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