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昙花一現

捏着手裏的紙片，赤野喪挺直腰板率先走在前，身後的綠谷被他拉着往裁判所在的方向帶。

“那、那個……”綠谷聲線微抖，“赤野君抽到的是什麽？确定我能幫上忙嗎？？”

“沒問題。”赤野喪回頭望向身後，沒有直接言明他抽到的內容，“你絕對符合。”

這下綠谷更加好奇不解，他踉踉跄跄地跟着行走，正要繼續說什麽，随後他便察覺到前面帶路的腳步放慢了些，正好是讓他能好好平穩走路的程度。

腳步一下緩下來，變為平時左右行走的速度。

是意識到情況不對，繼而改變自己迎合他步伐的貼心的赤野君。

綠谷微笑，只是一瞬。

赤野喪的手緊緊拉住他的右手，宛如怕他走失一樣，感受到傳過來的掌心溫度，綠谷面色一哽，心跳登時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片刻後空閑的左手伸出，綠谷拍拍自己微燙的臉頰，淺淺疼痛的刺激使他的情緒冷靜了一點。

……別像個情窦初開的少女一樣啊……

正是緊張時刻，腦子裏倏然就顯現出這樣一句提示他的話語，綠谷一瞬間浏覽完，霎時全部神經一緊，這比之前所受到的一切驚吓還要大。

不過只是昙花一現的想法，卻是讓他在意得不得了。

綠谷細細嚼着那句話，忽然醍醐灌頂，好似一直堵塞着的入口一下就被肅清通順了一般，那些得不到解答的東西突然有了一個脈絡，零零碎碎地集合起來，形成一個他暫時不認識的整體。

……？？？少女？？

不，他當然不是少女。

情窦初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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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什麽……他不得其解。

自顧自想了半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仿佛過了幾個世紀，愣着的綠谷陡然在內心放肆大膽地笑了起來。

這些思緒一一從他腦中出現，包括之前他面對赤野喪的一些反應的記憶。

不可能的……他否認。

他絕對沒有那種不應該有的想法，抱着如此不堪的心思絕對不是他和赤野君做朋友的初衷。

也許是接下來的決賽讓自己太緊張了，綠谷糾緊褲腳，咽了下唾沫，心跳一下緊接着一下重重地撞在他胸口上，宛如在進行反駁。

“啊，到了。”前面的人頓住腳步，綠谷沒剎住車登時撞在赤野喪身上。

“你出神地在想什麽呢？”赤野喪一邊望了眼前方排隊交借物結果的幾個人，一邊轉頭出聲詢問道。

“……”清晰聽見他的聲音，綠谷身體随之一僵，還沒開口回答就一下抽出自己正被赤野喪握住的手，那種突然和力度大得不僅讓赤野喪一頓，連他自己都愣住了。

诶，不是……

綠谷不禁心一沉，抽出的那只手掌擡起慌忙摸上自己的腦袋，雖然動作快，但期間的凝滞感怎麽看怎麽像是在掩飾什麽。

“頭有點癢。”他找了個拙劣的借口。

赤野喪靜靜看他半晌，仿佛信了他的話，又或許是正好輪到他交結果了，沒再追問。

“噗，哈哈哈哈哈哈。”午夜接過他的紙條看了一眼，掃過上面的內容，又将視線放在他旁邊的綠谷身上，驀然就笑出了聲。

赤野喪神色自若，毫不慌張。

綠谷移動眼神，悄悄看了看赤野喪的表情，面露糾結道：“那個……老師能告知一下赤野君的借物條是什麽內容嗎？”

午夜的笑容帶上一絲詫異：“咦，你還不知道啊？”

“……”綠谷點點頭。

午夜又是毫無顧忌地笑了幾聲，接着在綠谷面前亮出借物內容：“這樣的也能順利借到，對此我真的是很意外。”

“而你還跟着他聽話地過來了哈哈哈。”午夜眯眼，她感覺這些小孩真有意思，假如有誰敢這樣跟她說，她肯定毫不猶豫錘爆那個人的頭。

就着午夜的手，綠谷盯着潔白紙面上幾個黑色大字，半晌沒有反應。

對于他請求觀看借物條內容的事，赤野喪并沒有進行阻攔，反而很坦誠地在他耳邊說道：“對吧，其實挺可愛的。”

“……”對方淡淡的語氣好像在說平常瑣事一樣，綠谷沉默了又沉默，然後在午夜的笑聲下，他豁然朝向身旁的赤野喪，忍不住提高聲音抗議：“‘小哭包’這種東西到底哪裏可愛了啊！！！——”

“哦？”赤野喪不在意地把他拉離這片區域，以便于後面的人接上，“在你身上就是很可愛的元素。”

“……”

綠谷瞬間沒話回答，用可愛形容一個人赤野君使得可不是一次兩次了啊……注意到他又忽然沉默，赤野喪微微偏頭，繼而放開他的手，低聲：“綠谷。”

周圍環境的吵鬧根本沒有蓋過那句輕嘆，綠谷聽了個分明，不自覺頓住身形，站直身體。

說老實話，在不久前覺醒了那樣的想法之後，尤其是現在單獨面對赤野喪的時候，綠谷感覺自己就像是站到了很高的沒有遮攔的樓頂上，不僅風大還十分危險。

而他卻格外清醒。

“待會兒借物賽和其他娛樂項目結束後公布決賽對決名單，如果……”赤野喪說，“如果我和你遇上了。”

“不管輸贏，你都是最棒的。”

簡單的說明陳述語氣，不容置疑的态度再次令綠谷心頭一跳。

……到底是何種心态才能順其自然說出這樣的話呢？綠谷反問着自己，他努力走到現在，見聽到了許多眼前這個人對他的各種肯定，一次又一次地溫暖人心。

面對小勝，對方的表現一向平常淡然，甚至還能輕松開玩笑。

與轟君他們對戰也能和自己配合得十分默契，出奇制勝。

原本沒有任何交集的生活自從相識之後，已經漸漸交織，并且逐漸滲入。

能交到這樣舒心的朋友，怎麽想都是他賺了。

“嗯……”

“那麽，一起全力以赴吧，赤野君。”綠谷放緩語調回應。

“啊，會的。”赤野喪說。

語畢，兩個人之間陷入奇異的安靜氛圍，綠谷對自己冒出來的大膽的想法一時否定又耿耿于懷，一不小心就表現在了臉上。

暗自留意他動靜的赤野喪當然清晰地察覺到了，打破寂靜：“在思考問題嗎？”

“诶？”綠谷擡眼。

赤野喪保持着平靜的語氣：“看來是了。”他倆并排朝場地外圍走去。

綠谷一聽，心驚肉跳，努力回憶着不久前他到底有沒有低念出聲，正好這時赤野喪接着道：“難得沒有碎碎念出來，所以我現在才察覺到。”

……綠谷哽了哽。

幸虧克制住沒念出來，否則那些心思說出來被聽見了就很不妙了好嗎赤野君！

單就這方面綠谷覺得自己還是很幸運的。

然而赤野喪明顯不知道他心中的小天使沒經誰的刻意提醒，已然自己理清一些東西，雖然暫時還處在否認期。

“還記得我說過在體育祭結束之後，有話對你說的事嗎？”赤野喪用手一下捂住半邊額頭，那只露出的金瞳直直地凝視綠谷，“也不是什麽太有趣的東西，但是……我的感覺跟我說，一定要告訴你才行。”

他這般說着，綠谷的心都慢慢揪了起來，到底是什麽？

“那時，希望你能忍住耐心地聽我說完。”

“……”

“好啦！娛樂項目部分已經步入尾聲，接下來即将公布決賽對決名單，要看仔細了哦！各位優秀的選手們！”麥克老師語調慷慨激昂。

顯示屏幕足夠大，以致他們都很清楚地看清了自己接下來的對手的名字。

“赤野君……嗎。”飯田低聲驚呼，眨眨眼睛确認他沒有看錯。

“喲，可巧了。”旁邊的赤野喪眼神瞟過來，轉頭朝他勾唇一笑。

飯田：“……”

這個熟悉的笑容簡直讓他瞬間回想起來當初室內對戰時的惡魔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借物跑，哈哈哈我以為很好猜的（：3＿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