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普普通通

不知道是以什麽樣的心情說出這番話的，赤野弘太認為他目前所做的事情基本上算作一點小推動，他可沒忘了在之前自己弟弟情緒低落煩惱的模樣。

那時他還開玩笑說是不是有青春期的戀愛煩惱，結果當然是被否定了，可這難不住他這個哥哥用眼睛去看。

赤野弘太比赤野喪大七歲，兩兄弟這麽多年來表面相互嫌棄，有時候恨不得揍對方幾下，實際上只是一種變相的感情培養方式，赤野弘太是很寵愛這個弟弟的。

以致他會經常留意到對方做事的一些小細節，比如，常年不與外人走近相處的弟弟怎麽在上了雄英高中之後，跟那個綠發少年格外顯得親密。

這是個令人深思的問題。

“……”赤野喪暴躁地從桌子上将頭擡起，他的手機鈴聲在儲物櫃裏響得格外大聲，仿佛在催促着什麽般的急切。

“哎呀，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剛睡醒啊哈哈哈……”

啪。

話語一出來，赤野喪便自動屏蔽另一邊赤野弘太的聲音，将電話挂了，低頭看了一眼時間，此時此刻他依然很困。

他哥哥锲而不舍地繼續打了過來：“猜猜我在哪裏？”

“天上。”

“……沒有哦。”赤野弘太似乎笑了一下，“你比賽完了，我也就趕到事務所去了。”

“你們事務所這麽忙？”赤野喪面無表情問道。

“當然啦，我記得雄英有英雄職場體驗吧？到時候你可一定要跟着哥哥一起來體驗吶。”

“不，我一點也不想。”赤野喪無情回答，話筒那邊似乎傳來某些動靜，他仔細聽了聽，應該是下達指令的聲音，“既然在執行任務你還給我打電話，你怕是不想混了？”

“小場面小場面，”赤野弘太壓低音量，他是一到事務所就接到了一個緊急排查任務，并且馬上就要出發了，“那我先挂了親愛的弟弟，另外說一句，比賽表現很n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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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落那邊就挂斷了電話，赤野喪動動手指，甩甩手抖掉一身的不自在，真是見了鬼了，赤野弘太居然誇了他。

飯田見到人時顯得有些驚訝，赤野喪卻是淡定地在他旁邊坐下，那張波瀾不驚的臉此刻看上去比平時蒼白憔悴幾分，眼底的困倦被主人死死壓在那裏，強撐着的對方令飯田贏了比賽之後的複雜心情稍微釋然了一些，但更多的是在意別人的身體狀況。

“已經休息好了嗎？赤野君。”

“啊。”赤野喪掀開稍顯沉重的眼皮，“綠谷和轟的對決——已經開始了嗎。”

“是的。”飯田頓了頓，表情嚴肅得緊，“準确來說，開始兩分鐘了。”

聽到此，赤野喪慢慢閉上雙眼，靜默半秒複而睜開，金瞳裏盛滿默然的情緒，飯田在旁分析道：“從一開始綠谷君便一次次破解轟的進攻，可仔細看看他的右手手指……”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啊。”

說話間，一股極大的氣浪突然直接往觀衆臺襲來，撲在觀衆的臉上感覺格外冰涼，“噫——好冷！！！”

好在氣浪沒持續幾秒就消散了，切島不知何時湊了過來，臉上還殘留着上場比賽的興奮，看見下面比賽的場面，頓時驚呼出聲：“嚯，這麽狠的打法嗎！綠谷君很厲害啊，據我所知轟可是秒殺王！兩強相遇，有的看了！”

“閉嘴。”爆豪冷冷瞟了一眼。

切島毫不受威脅：“不談他們的話，接下來是我和爆豪你對決啊！”

“哼，宰了你。”一如既往的暴躁回應，爆豪垂下目光準确落在前方的藍發少年身上。

臭久老是用那種自損的招式對付別人，明明蠢透了卻還是要死腦筋地堅持，而這個死魚頭總是不按常理出牌，怪異得緊，一點也不像想當英雄的人。

這樣看似格格不入的兩個人如今成為朋友實在是令他費解。

抛去休息時間也要趕來觀看臭久的比賽嗎——哈，這點還真的像那個死書呆子的朋友會做的事啊。

赤野喪呼出一口氣：“一個旁觀者是沒有任何支援方法的。”他只能這樣看着毫無辦法。

拼盡全力去對付轟，即使廢了手指和手臂，鑽心劇烈的疼痛和想要贏得比賽的心情交織在一起，可到最後那個小英雄的選擇卻是想要打破轟的心理障礙，讓其使用另一半屬于自己的力量。

但既然想要救贖轟是綠谷所選擇的，他只要支持就好了。

不過為了別人而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也許，這就是善良的人。

可也不得不說也是一個很糟糕的結局。

在和其他人去往保健室的路上，赤野喪一直沉默的模樣引起麗日禦茶子的注意，只不過她還沒開口，那邊飯田他們已然先敲響保健室的門。

“打擾了！綠谷君/綠谷/出久君/綠谷醬！”

“噗啊！——”普通形态的歐爾麥特被突然造訪保健室的他們吓了一跳。

接下來被恢複女郎告知綠谷将要進行手術時，衆人不禁齊齊一驚，手術？？！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嗎？

“謝謝大家的關心。”綠谷挂起微笑，“我會盡快回到場上觀看比賽的，所以大家現在也去觀看吧，我這裏不用太擔心。”

“沒關系，擂臺損壞嚴重要進行維修，所以比賽暫時中斷了。”飯田解釋。

最後他們還是重新出了保健室的大門，衆人齊齊看着門被關上，不知門內情況怎麽樣，感受到周圍情緒不高，麗日禦茶子說道：“好啦，出久君會好起來的，畢竟恢複女郎在呀，我們先回觀衆席等着吧。”

“赤野醬不跟我們一起走嗎？”蛙吹梅雨扭頭問。

赤野喪站在保健室的門外，與其他幾人隔開，他緩緩轉身，是個相反的方向：“我回休息室。”

……

“啾～”

經過一番治療，勉強恢複到能下床走動程度的綠谷和歐爾麥特雙雙走在過道外。

“……哈哈，當年我也是無個性哦。”歐爾麥特道。

“好了體育祭還沒有結束，好好觀看接下來的比賽吧，綠谷少年。”

兩人談話交流完畢，正要分開，旁邊陡然傳來一個物體倒地的聲音。師徒二人登時轉頭看向後方的拐角處，視野裏一個擁有藍色發絲的人正半坐起身，揉着自己的腦袋。

“赤野君！？”綠谷一驚，歐爾麥特也有一絲驚訝，師徒默契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剛才那些話，對方聽見了嗎？

“你出來了啊，綠谷。”赤野喪站起身，旁邊的歐爾麥特已經顧不了那麽多，在被識破前先提前走了。

綠谷忐忑不安：“赤野君是在這裏睡着了？”

“啊，太困了，忍不住靠牆小憩一下。”赤野喪随意道。

看着他的表情，綠谷不太能确定對方到底有沒有聽見自己和歐爾麥特的談話，那些秘密畢竟是秘密。

他也不太确定明明離休息室不遠，對方偏偏選擇在這裏睡着，是不是在等他出來。

面上忍不住笑了笑，綠谷說道：“下次還是去休息室吧，說睡覺的話，牆壁不如椅子桌面好用，赤野君的頭也禁不住這麽磕碰。”

“那是一個意外。”赤野喪撇開頭。

下一刻餘光掃到綠發少年彎眼美好的笑臉，他頓住，這才有時間将對方從頭到尾打量觀察一遍。

綠谷披着體育服上衣，白色繃帶一圈又一圈地将胸口纏緊，繃帶上衣之下，那段腰際令赤野喪一下把目光移開，放在了左側那只纏滿繃帶的，與之前外形截然不同的手上。

也許是察覺到他盯着看的目光以及死死皺起的眉頭，綠谷不自在地想要将左手背在身後：“赤野君，我們——”

他話來不及說完便止住，對面的藍發少年突然靠近他，整個人的氣息都充斥在鼻翼間，欲言又止的眼神裏仿佛融入了說不完的話。

綠谷等了片刻，最後落下的也只是赤野喪放在他腦袋上的一只手，手掌主人輕揉着他的發頂，良久，“你什麽時候才能不那麽善良。”

綠谷清楚地感知到那句話裏的嘆息，眯眼笑了：“赤野君察覺到了嗎？”

赤野喪吊着眼睛，瞳仁往下斜起：“是啊，察覺到了你的多管閑事。”

他悄然收回手，在綠谷黯淡了些的眼神下淡淡道：“不過多管閑事也是英雄的本質之一，無可厚非。”

“況且，英雄不就是為了拯救別人而存在嗎？”

赤野喪冷靜的聲音漸漸變低：“你對轟的救贖正是你作為一個合格英雄的一門簡單考驗。”

“但是啊，在救贖別人的同時，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呢？”

此話一出，認真聽着話的綠谷成功愣住，“赤、赤野君？”

赤野喪深深地吸氣，呼出：“抱歉，有些話我是打算體育祭結束之後說的，但是以我現在的心情來講，我等不到那個時候。”

随着話語聲，那張臉上的表情也逐漸正經嚴肅了起來，綠谷下意識屏住呼吸，他還記得對方跟他提過兩次有話對他說，所以現在是要說出來了嗎……這般思考着那邊的話已經傳入耳裏。

“一年多的時間裏足以改變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感觀，一向無所事事的生活在遇見你之後，變得不再那麽索然無味。”

“我這輩子沒有什麽感興趣的東西，人也普普通通沒有任何吸引力，一直以來要感謝你願意跟我這種人走這麽近。”

“……”這番宛如要決絕一般的話霎時令綠谷心頭一跳。

诶？

赤野喪卻是注視着他，不給他喘口氣消化的機會：“說起來是什麽時候變質的我不太清楚，也許是之前相處的某個契機，又或許是在更早的時候。”在他真的還只是個普通人的時候。

“說出來不覺丢臉，我沒喜歡過其他人，不太懂喜歡是什麽感覺——”

金瞳的主人驀地緊緊鎖定他：“但是在見到你之後，我想我是知道的。”

“綠谷。”

“……”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自己瞎幾把寫了些啥的就這麽迷迷糊糊地發上來了……晚安，喪哥不慫，就是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