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爛臉

肖翰的心徹底沉了下去。錢媽媽和錢爸爸尖聲痛叫，錢媽媽哭暈倒在地上……錢爸爸巨大的打擊過後一把扯住肖翰的衣服跪在地上，“你可以救承允是不是？你可以的是不是？求求你救救他啊！求求你啊……”

肖翰站在門口，身心崩潰。

對不起，我不可以……

我自以為是……覺得桃木符可以擋災……

肖翰不知道怎麽走出錢承允家的，等他光腳走出小區的時候，越毅站在小區對面馬路上看着他。肖翰走過去，問他：“你為什麽不幫幫我？”

越毅目光冷冽。

“這世界上因果輪回你管得過來嗎？”

肖翰沒有說話，沉默對視着。

“是啊，我管不過來……我管不來……所以等着變成和你一樣冷血的人嗎？”

越毅：“……”

越毅冷冷嗤笑一聲，轉身離開。

肖翰怨怼越毅，怨怼他明明可以看到一些東西卻沒有告訴自己……這種無力回天的感覺讓他的心不斷往下沉，沉沒到冰水裏。

肖翰沉默着，回過頭去，看着那高高的四方立體的房子，目光落在錢承允的家，眼睛裏的神色晦暗莫測。再看越毅，他已經走得遠了，白皙的腳背上也沾上了灰，一時間肖翰心裏的苦澀翻江倒海湧上來。越毅他跑出來，沒有穿鞋子……

肖翰跑上去追上越毅，氣喘籲籲，越毅給了他一個冷酷的眼神。肖翰張張嘴，“對不起，我不該說那樣的話。”

“嗯哼！？”越毅嘲諷十足的哼了一聲。

“你知道我那是口不擇言，無心之失！錢承允的事情我知道不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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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

越毅要再往前走，肖翰一把拉住了越毅的手腕，上了的士車，“師傅，麻煩，青山大學。”

越毅被肖翰拉上了車。掙脫了肖翰的手，嫌棄的瞪了肖翰一眼。

“你昨天晚上跑過來的？”

越毅：“坐車。”

肖翰：你哪裏來的錢？

不過想想越毅的本事，估計也用不着錢打車了。畢竟他身無分文也沒有任何學歷證明進了青山大學……不能以常人度之。

肖翰彎腰摸了摸越毅的腳，越毅猛的把腳縮起來，惡狠狠地瞪着肖翰，肖翰抿了抿幹燥的嘴唇，“腳冰成這樣！”

越毅一腳踩在肖翰腳背上，剛要怼他，結果腳心碰觸到肖翰的腳背卻是熱乎乎的。一時間發作不得別扭的轉過頭去。

回到宿舍打了水來給越毅泡腳，自己穿涼鞋用水沖了沖腳，用衛生紙擦幹之後坐在凳子上嘆了一口氣，越毅踩了踩水，擡起頭對着肖翰。肖翰看他，“錢承允瘋了，都不知道能不能好。十個手指都被他自己吃掉了。”

越毅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不好說！你現在的修為……呵，這麽低，也不可能下地府去鬼市，不然去拍賣會上買上一盒子化屍蛆，恢複手指也不是什麽難事。”

“你不能幫幫我？”

肖翰期待的看着越毅，越毅抿了抿嘴唇，把腳擡起來扯了毛巾擦了擦。“來陽間的靈蛇身上都有封印，無召令不得入地府。像你，修為這麽低不說,入地府基本是不可能的，就算你修為高到可以入地府，那也是犯了忌諱！要是被鬼抓住那就活不成了！”

“我不是鬼差嗎？鬼差也會被抓？”

“呵！”

越毅冷笑一聲，看肖翰的眼神跟看個白癡一樣，“天地有常萬物分明陰陽相隔，陽間鬼差掌陽間事你不知道嗎？不過像你這種陽間鬼差死了入了地府，倒是和那些死後再入地府再被召為陰差的鬼要有些區別。”

肖翰疑惑的望着他。

“你已經入了地府編制，說不定死了之後還能當個陰差頭頭。”

肖翰：“……”懵了懵，“就這樣？”就這麽普通？就這麽簡單？

“不然了？你以為？”

肖翰：……呵呵噠，我還以為我是主角命！

肖翰把水倒掉。接着又坐到凳子上，和越毅聊天。“我有個事情想要問問你。”

“你說。”越毅指了指肖翰背後桌子上的黃瓜味兒薯片，肖翰回頭把零食遞給他，越毅撕開包裝卡擦卡擦的吃起來。

肖翰心裏有個疑惑，不知道越毅來陽間有沒有吃飽過。“為什麽你住到我宿舍以後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夢？”

越毅抿着黃瓜味兒的薯片盯着肖翰，皺着漂亮的眉頭思索了好一會兒，“卡擦卡擦……”

肖翰：“……”好想把越毅手裏的薯片搶過來。

“我不知道啊。”

肖翰：“……”

“可能是因為我回溯記憶的能力影響到了你。”

肖翰聽到這麽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皺了皺眉頭，越毅盤腿坐在床上，“這個薯片很好吃，你能多買幾箱回來嗎？”

肖翰：“少吃垃圾食品，影響健康。可以給你買個脫水果幹機回來，給你做果幹吃。”

“果幹好吃嗎？”越毅興致缺缺，覺得黃瓜味兒的薯片好吃些。

“比薯片好吃。”

越毅眼睛亮了亮。

肖翰打了個哈欠，站起來：“我要睡一會兒，你也睡會兒吧。”

卡擦卡擦……

肖翰上床，越毅還坐在床上，他回過頭看躺在枕頭上的肖翰，目光相對。越毅：“我好像餓了，我們不吃午飯嗎？”

“我教你用美團。”

越毅躺下來，肖翰能聞到他身上冷冷的幽香味兒。“你看啊，打開微信然後……嗯，夠不夠？還想吃什麽？”

越毅伸出手指點了點肯德基，“全家桶好吃嗎？”

肖翰：“……不健康。”

“那肯定好吃。我要吃這個！”

肖翰：……

“自己下樓去拿，我要睡覺了，別吵我。”

越毅瞪他一眼翻身下床，穿了肖翰的涼拖鞋。肖翰實在是困得厲害，迷迷蒙蒙睡了下去。

肖翰在下午5點鐘的時候醒過來，肚子餓了，可是滿垃圾桶的垃圾，就沒有剩下的能吃的。咽了咽口水，打算下去覓食，正打算看看上床鋪越毅是不是也在睡覺，結果越毅就伏下腦袋來，辮子打在肖翰的頭上，越毅拉回自己的辮子，遞給他一根香蕉。

“晚飯吃什麽？”

肖翰：“……”

肖翰：“我先想想。”

他打開手機，剛想打開美團看看周邊還有什麽好吃的，結果頭條新聞發送消息。

“XXX路高架橋發生小汽車爆炸事故造成三人死亡 ……”

肖翰有種預感，點開進去，場面十分慘烈，擡出來的人都已經成了焦炭。燒得面目全非！

肖翰看到那還在燃燒的汽車輪胎旁，陰氣森森的站着一個面目全非的鬼。他閉了閉眼睛，呼出一口氣。

關掉手機，“我們去吃燒烤麽？”

“燒烤？烤什麽？”

“雞腿雞翅鲫魚茄子都可以。”

越毅跳下床，“走吧。”

自從身邊有了一條大蟒蛇以後，肖翰忽然覺得自己的錢不夠用起來，越毅的胃口大得驚人還特別挑嘴兒，肖翰深感頭疼。淘寶上的生意簡直慘淡，有時候一個月下來都賣不出去兩塊！也是，這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多人倒黴，時不時就碰到一些詭異鬼祟的事情？

這日子簡直勉強過活。肖翰好多次都想對越毅說能不能少吃一點了……可是都沒能說出口！

眼看着期末就要來了，老李一早布置了考試內容，肖翰夜戰圖書館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然而其他的課程卻只能臨時抱佛腳，肖翰想一想自己從一個優秀的年年可以拿獎學金的學霸成了一個連及格都勉強，可能還要挂科重修的學渣，內心就充滿苦悶感。學校已經停課一周多了，大家都在全力複習備考。

肖翰眼睛充血，揉了揉雙眼的鼻梁處，哎呀，不行了！回宿舍睡覺去，好累，頭昏腦脹的，也記不下去了。他把書直接扔在書包裏，拉上拉鏈背起書包推開椅子就要出圖書館。一邊揉鼻梁一邊往外走！

“啊！”

“對不起對不起！”肖翰忙說着蹲下去給女孩子撿書。

“沒關系。肖翰你還好吧？”

肖翰聽到女孩子喊出自己的名字，心想是熟人，幫忙把女生的書撿起來，擡起頭看女生，可是他什麽也看不清楚，只看到女生原本的臉上全部都是黑色的陰氣。

肖翰懵了懵。

女孩已經接過了書，說了聲：“謝謝。”

下午沒課肖翰是下午就過來的，其實現在晚上還早，一般晚上過來圖書館的人大多是這個時間。圖書館裏的人聽到動靜，紛紛看過去。

所有人！包括女生！

都目不轉睛的盯着和肖翰撞到一起的女孩子。

這個女孩子太漂亮了……漂亮得簡直……簡直讓人失了魂！這讓女孩子連嫉妒的想法都升不起來。差距太大！

肖翰使勁眨了眨眼睛，可還是只看到女生臉上布滿陰氣！根本就看不到五官，陰氣不斷的往外冒，肖翰一下清醒了過來。

“肖翰，你怎麽了？”

她低了低頭，有點羞澀的姿态。

肖翰：“……”他聽出聲音來了。是胡麗麗！

肖翰抿了抿嘴唇，低頭看着她，忽然皺眉小聲怒問：“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胡麗麗刷得擡起頭來看肖翰，随即慌亂的說：“你、你說什麽？我聽不懂！我還要複習，不跟你說了。”

胡麗麗撇開肖翰進了圖書館，肖翰盯着胡麗麗的背影眉頭皺緊。越毅那時候說胡麗麗的事情無能為力，肖翰其實也清楚一些。

《萬鬼大法》有所載，無頭之鬼擅魅惑，誘導人心。予人美貌，待其腐爛，取其頭顱，啖之！

和鬼已經簽訂契約了，旁人根本奈何不得。就像越毅說的，天道有常，非人力所能幹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