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端倪

顧榛盤算着接下來的計劃。

陳安霖現在是指望不上了,如果想得到關于姜聞的情報,還得往終陽那裏去。

只是……從文徽到終陽,中途路程遙遠,丁槐現在的戰鬥力還是個迷,普通人類和雜碎妖怪還好,要是運氣不好,碰上了厲害妖怪,可就難說了。

顧榛換回了那身不起眼的粗布衣服,找行人打聽好大致路線後,趁着夜色出了城門。

去終陽的路上都是平原地帶,樹林稀少,只偶爾能見到遠處凸起的山峰,周圍則是一望無際的野地農田。

如今正是春末,農田上的作物都長得很高。在夜色的掩護下,顧榛蹲進作物從中,雙手插入土地。

很快,手指便變回了真身,一簇簇根須直入地下,将深入地底的水給吸附過來。

顧榛周圍的作物因為缺少水分,很快枯死了一片,在綠油油的農田裏顯得格外突兀。

她變回了一只手,從兜裏掏出一點碎銀子埋在土地中,糟蹋人家心血的負罪感減輕了許多。

顧榛剛想起身,便聽見有什麽東西窸窸窣窣的分開草地,悄悄接近了她。

還伴随着令人作嘔的腥味兒。

夜風送來的氣息讓顧榛身子一下緊繃。

她謹慎地縮短還埋在土裏的根須,逐漸抽回還在挖掘水源的另一只手,一動不動的等着接下來的發展。

“咝咝……”顧榛聽見背後的聲音,不禁汗毛倒立。

她趕緊回頭,一只巨蟒騰空突然撲來!

顧榛平生最怕的動物就是那又滑又膩的冷血蛇,更何況是這種體型大了n倍的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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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吓得腿發軟,但身體還是做出了下意識的躲避,那張血盆大口沒能成功的吞下她。

顧榛站在一旁急促的喘息着,這才發現巨蟒腹部竟顯出模糊的人形輪廓!

已經吃過人了,是嗎?

沒想到這個坑人的游戲,居然一上來就給了她最惡心最害怕的東西。

顧榛的指甲蓋深深陷入掌心。

不能害怕,決不能折在這東西嘴裏!

她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雙手瞬間幻化成堅韌的藤蔓,朝着那條蟒蛇的方向襲去!

巨蟒雖然體型龐大,可身體卻靈活無比,一個快速蠕動,七寸之處便躲過了顧榛致命襲擊。

顧榛咬咬牙,長藤再次揮動,那巨蟒卻一個閃身,轉向了顧榛的身側!

顧榛目睹它靈活的不像普通蛇類的動作,張大嘴巴滿目震驚,不等她細細思考,蟒蛇便隔空再次向她張開散發腐肉氣息的大嘴!

這個距離是吃不到她的,而且它不像是普通蛇類,難不成它想……

顧榛心念一轉,肩膀處粗長的枝條立刻探向遠處,紮根在土地中。

随即她大呵一聲,借着枝條的力量飛速移動到安全地帶,同時,那蟒蛇嘴中噴出了暗綠色發着酸臭味的液體,所到之處,石塊和作物都爛成一灘渾濁的水。

此情此景,顧榛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這家夥……是妖怪!

可是,為什麽她感受不到妖氣?

一滴冷汗自額角劃過臉頰,滴落在幹涸的土地上。

顧榛縮小的瞳孔中,映出巨蟒飛蹿如閃電的身形!粗壯的尾巴一掃,她被這強大的力量彈入半空,直直砸向不遠處的作物叢內!

巨蟒快速向她墜落的方向蠕動,很快便到了那裏。

……沒有?!

細長尖銳的瞳孔中滿是嗜血的顏色,它“咝咝”吐着信子,尾巴不斷掃過倒伏的作物,試圖找到顧榛的身影。

突然,一陣破土而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伴随着什麽東西擦過空氣的呼呼聲,猝不及防襲向它!

巨蟒連轉身的機會都沒有,七寸的心髒處便被藤條纏上!

顧榛彎曲着膝蓋放低重心,兩條長長的藤蔓束緊了巨蟒的蛇身!

她緊擰着眉頭,大呵一聲:“去死!”

巨蟒的身體應聲而斷!鮮紅的血液将黃色的土地了染成紅褐色!

顧榛的臉也濺上了那絲腥臭的鐵鏽味兒,兩段長枝也滿是黏膩的蛇血,衣服上的土腥味混着血氣,刺激的顧榛猛烈咳嗽起來。

平靜氣息後,顧榛以枝條為刃,剖開了蛇的肚子,從中卷出一具已經絕了生氣的女人屍體。

她小心的将屍體放在一邊,枝條迅速縮回,變成了沾滿鮮血的雙手。

雖然很厭棄,顧榛還是接近巨蟒的屍體,蹲下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

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那為什麽她會無法察覺到它的妖氣?

顧榛起身回望無盡的夜色,那沉默的聽不見風聲的周圍,究竟還有多少蠢蠢欲動的危險?

她從巨蟒體內掏出了腥臭無比的內丹,也許是主人已死,內丹蒙上了一層黯色。

太惡心了,就算吃了能提升妖力,也下不去嘴啊。

顧榛嫌棄的看着它,突然眼珠斜向旁邊,沉聲說:“出來吧!”

原本空無一物的四周突然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面對着顧榛說道:“厲害厲害,大戰一場後還有心思能察覺到我?”

顧榛冷笑着握緊了內丹:“你這死人的味道,我怎麽可能忘得了,傅介年。”

她轉身面向他:“你跟了一路,是想跟在我屁股後面坐收漁翁之利嗎?”

顧榛擡起手一個用力,赤色的內丹在她掌中化為了齑粉。

她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我不要的東西,也不會便宜了你。”

傅介年彎了彎嘴角:“這點東西,你送給我,我也沒興趣。”

“是嗎?”

顧榛肩膀處突然抽出枝條,狠狠甩向傅介年!

那一簇枝條就像長劍一般鋒利,傅介年的身體很快便被削成了兩半!

顧榛皺眉,眼見那屍體意料之中的變成了碎紙片。

傅介年這家夥,果然是派傀儡來監視了一路,怕是一看到她和姜聞等人彙合,就要着手搞事了。

顧榛張開手掌,看着依舊完好躺在掌心的內丹,鼻腔呼出綿長的鼻息。

這東西,雖然不是什麽什麽頂厲害的妖怪,但也比普通的強很多了,所以即使很惡心,還是留下它比較好。

傅介年身邊的紙片傀儡突然碎成兩半。

他半卧在床上,旁邊一個普通人模樣的仆人開口說:“您大意了。”

房內光線暗淡,窗邊的豆綠色窗簾微微飄起,探入的風将桌上的紙片吹落在地。

仆人伸出手指隔空點向它,紙片瞬間燃燒成灰燼。

他彎下腰,看起來畢恭畢敬,語氣卻沒有一點畏縮:“您是想出手救她才暴露了自己,不然以您的能力,這女人是不會察覺的。這次回來,您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傅介年目光冷漠的瞟向他:“弓從,你僭越了。”

弓從也不辯解,沉默的低頭對着他。

傅介年的眼睛望着那一攤被風吹散的灰燼,沉聲道:“我看我也不必再派人監視了,她已經起了疑心。”

說完後,傅介年疲憊的沖弓從揮了揮手,示意他離開。

弓從沒有再擡頭看他,而是再度微微鞠躬,緩緩退出了房間。

身邊再無響動,傅介年五指攤開,掌中是一把已經略微幹涸的冷汗。

顧榛走了大半天,夜幕再次降臨時,她終于見到了一片村落。

顧榛耳邊響起潺潺水聲,她順着聲音找去,在村落附近找到了一條蜿蜒的河流。

水不算太清,但能勉強洗幹淨身上殘留的血漬。

顧榛俯下身掬起一捧水,涼涼的水沾上灰撲撲的臉頰,瞬間洗去了旅途的疲憊 。

清醒過來的她聞到了一絲令人不适的氣味。

她起身擡頭,不遠處的山腰,透出濃濃的妖氣。

顧榛望向炊煙袅袅的村落,疑問充斥了心頭。

為什麽……

按常理來說,附近妖氣很重的地方,村子會因為被洗劫而荒廢,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村子裏不僅沒有妖氣,還頗有煙火氣。

而且這妖氣也很不對……有點……死氣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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