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心意
那雙眼睛瞳仁清淺,似乎含着千言萬語,陳安霖不知道她會說哪句話,可他心裏隐隐擔憂是不是自己不想聽到的那句。
他攥緊了拳頭,心中七上八下,險些脫口而出打斷的話。
幸好理智讓他閉了嘴,安靜等着顧榛的下文。
顧榛與他四目相對,明明情緒波動一望便知,他卻看不透。
在他心裏把無數猜想翻了個個兒後,顧榛終于開口了:“你,還有傅介年時候的記憶吧。”
陳安霖心中一頓,僵硬的點點頭。
顧榛眼裏有了波瀾:“其實,我一開始覺得自己沒那麽喜歡你,可能……因為缺愛,被表白後的驚喜,一時沖動接受了你。”
陳安霖呼吸都在顫抖,他埋怨傅介年怎麽沒有屏蔽五感的能力,一點也不想聽到那張嘴裏說出那些讓他害怕的話。
現在,他只能木木的聽着。
那雙漂亮的眼睛彎下,帶着笑意:“但是我想明白了,我其實比我想象中的還喜歡你。”
她的手微微擡起,可也許是出于矜持,還是猶豫的放下了手,臉頰發紅。
“在看到你為了我受傷,我覺得很難過,恨不得替你承受,恨不得把那個傷害你的人千刀萬剮,我就覺得,我其實已經離不開你了。”
陳安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眼裏藏不住的驚喜。
顧榛鼓起勇氣繼續說:“可能你會覺得我是因為感動,但我已經快三十了,我分得清是因為感動還是因為喜歡才在乎你,比如……”
顧榛及時把章晟的名字給咽了下去。
想說的都說完了,她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麽,這樣煽情的真心話,應該來一個熱烈的回應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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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榛猶豫再三,還是沒法主動對他上手,看着眼前這個不給反應的呆子,她覺得沮喪又難堪。
顧榛裝模作樣的咳了咳,滿不在乎的說:“說完了,我去找點吃的。”
說罷,她起身想趕緊逃離這個尴尬的處境。
就在邁向洞口的時候,她聽到身後窸窣的響動,還沒回頭,便被人攔腰抱起。
瞬間的騰空感讓顧榛驚慌失措,連忙抓住了陳安霖的衣領:“你,你幹什麽這麽突然!”
陳安霖不說話,嘴邊是繃不住的笑意,看得顧榛有些不好意思,慌亂的低下頭。
陳安霖将她小心的放在石床上,顧榛的腿往裏縮了縮,頭頂兩道熱切的目光讓她不敢直視。
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掰正了她的臉,強迫她與自己四目相對。
顧榛緊張的扯着自己的衣擺,眼睛看着下方,嘴巴微抿,模樣有些……楚楚動人。
陳安霖低頭,慢慢的将雙唇印上顧榛的下唇。
瞬間,顧榛全身像是觸電一般,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她呼吸急促起來。
陳安霖很溫柔,柔軟的唇瓣向上挪去,在顧榛的領地來回滑過,像是調.情一般,讓她越發無所适從。
接着,濕滑的舌尖挑開顧榛閉合的雙唇,她終于動了情,放松了自己的戒備,任由陳安霖與她相互交纏。
火堆噼啪一聲驚了顧榛,她睜開眼睛有些茫然,陳安霖則低笑一聲,吻上了她的眼睛,逼得她再次閉上眼。
那溫熱的觸感在眼睛停留一陣,然後逐漸下滑,在顧榛的耳垂處打了個彎。
這樣一陣若有若無的吸.吮,讓顧榛雙腿一麻,幾乎癱倒在他懷中。
陳安霖卻像是清醒,又像是情迷,他的手慢慢自顧榛臉旁向下滑去,在肩膀處一陣摩挲後,逐漸向顧榛胸前聚攏。
顧榛忍不住嘤咛一聲,又覺得這個聲音太過羞恥,連忙閉緊嘴唇,而陳安霖的雙唇也慢慢向下,在顧榛脖間來回吻過。
顧榛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燥熱,腳尖緊繃,隐約知道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卻又被陳安霖的挑弄搞得腦子一團漿糊。
陳安霖的嘴唇重新向上移去,在顧榛的耳邊輕聲說:
“再這樣下去,我忍不住了。”
聽到了這句滿滿情.欲的話,顧榛腦子嗡的一聲,在身體各處像是煙花炸開一般,震動之餘還有些期待。
陳安霖卻只在顧榛耳邊喘着粗氣,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過了好久,他隐忍着什麽沉聲說:“我現在還是傅介年的身體,我可不想別人占你便宜。”
顧榛脫口而出:“便宜傅介年的身體可沒少占,況且我也是丁槐的身體啊!”
她的語速急切,等腦子反應過來,意思已經表達完畢了,她都有了抽死自己的沖動。
陳安霖的呼吸聲在顧榛耳邊響起,在她聽來都變成了戲谑,說話聲音也帶上了笑意:“這樣啊,你想要?”
顧榛趕緊推開他:“誰要啊,你抱着你的右手要吧!”
陳安霖終于大笑出聲,平複心情後,他摸了摸顧榛紅成一片的臉頰:“我可不想第一次居然讓別人撿了便宜,你記好了,這是個沒完成的任務,以後會找你要回來的。”
任務個頭啊,我看你是演傅介年上瘾,邪魅猖狂人設深入你心了吧!
顧榛還在腹诽,陳安霖看着看着,心神越發動蕩,連忙咬了咬下唇,聲音沙啞:“你在這等等,我還是出去解決一下。”
顧榛看着他遠去的背影,止不住捶床笑起來。
等了好一會兒,陳安霖終于回到洞內,還帶來了幾只死去的獵物。
顧榛蹲着端詳了很久,問到:“這獵物身上沒傷口,你怎麽殺的?”
陳安霖回到:“我想看看自己還剩多少實力,就在林子裏獵殺試試。”
顧榛心中一緊:“那……你還剩多少?”
陳安霖向火堆裏添了把柴火:“不好說,但肯定不如從前了。另外,這些天我以傅介年的身份生活時,觀察到一些事,有想法想和你說說。”
這場仗打了一天一夜,最終魯承軍兵敗,連夜退兵,聶方毅等核心人物更是加急向後方撤退。
回程路上一直沒有找到聶東,聶方毅心裏焦急,面上卻沒有表露,而是跟着大軍撤回文徽。
在到達文徽城的當天,聶東終于出現在了大帥府。
管家卻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春夏交接之際的文徽連日降雨,這天夜裏,大帥府周圍的居民都聽到了奇怪的響動。
像是凄厲的慘叫,又像是怪笑。
有人說,他夜半經過帥府,雷電之中,他似乎看到了那座洋房門前血流成河。
還有人說,他看見有個滿身是血的人,在圍牆上留下了血印,有刺鼻的血腥味讓人直嘔。
聽聞傳言的人經過大帥府總會好奇的瞅兩眼,可裏沒有看到成河的鮮血,也沒有看到牆上的血掌印,便認為只是以訛傳訛,一笑而過。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那天後,再也沒人見過大帥,門前的守衛也換成了兩個陌生面孔。
陳安霖在岸上悠閑地烤着野兔,顧榛則蹲在河畔,不知在幹什麽,只能見到她眉頭緊皺,隐隐有些憂慮。
陳安霖心裏咯噔一聲,起身看去,終于看清了河裏,有條魚竟探出水面,嘴巴張張合合,向顧榛說着事。
陳安霖正猶豫要不要靠近,顧榛卻已交談完,那條魚紮進水裏,魚尾微微一擺,在水中劃了個圈後,消失在深處。
顧榛起身,陳安霖快步迎上,問到:“怎麽了?”
顧榛思忖半晌,反問道:“你那天說,你覺得弓從很可疑,是不是真的?”
陳安霖點頭,在作為傅介年的身份生活時,他總能感到弓從若有若無的窺探,也從不把傅介年放在主位,與其說仆從,更像是監視。
顧榛嘆了口氣:“我們得趕緊回去,文徽城變天了。”
“變天,變什麽天?”
“傅介年回去後,像是變了個人,丁槐家中的人來報信,說聶方毅等人似乎失蹤了,他們找不到關于他們的半點消息,大帥府的人可能……可能都死光了。”
“什麽?!”陳安霖有些震驚,“傅介年以前,也不是這麽暴戾的人啊。”
顧榛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猜,他分裂成你們兩個,另一半肯定有什麽變化,你是有善心的那個,而另一個,可能變成了暴戾恣睢的東西。”
陳安霖理解了她的意思:“那你打算怎麽做?”
顧榛垂下眼睛:“我不知道,總之,”她擡頭看着他,“我們先回文徽城,姜聞那邊我保持着聯系,知會一聲就行。我們得趕緊彙合才能商量對策。”
陳安霖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我明白了,我們現在就出發。”
顧榛攔住了陳安霖的去路:“你從哪去?”
陳安霖疑惑的回到:“下山啊。”
顧榛挑起一抹頑皮的笑容:“走什麽陸路啊,咱們,走水路。”
顧榛帶他來到河邊,問到:“你最長能憋氣多久?”
陳安霖想了想:“四十多秒吧。”
顧榛歪了歪腦袋:“一天能做到嗎?”
陳安霖睜大了眼睛:“這怎麽可能,我又不是水鬼……诶!”
顧榛突然環抱住陳安霖,仰頭說:“那你就閉上眼睛。”
陳安霖聽話的閉眼,唇邊突然多了溫熱的觸感。
他驚訝的想睜眼,卻被顧榛雙手用力一帶,兩人相擁着掉進了深河!
紮入水中的一瞬間,陳安霖耳邊是汩汩的水流,腦子卻一片空白,幾乎忘了怎麽調整呼吸。
顧榛捏住他的鼻子,嘴唇依舊對着他的,陳安霖感到嘴裏似乎擠進了什麽氣體,腦子清醒後,才明白了顧榛的意圖。
對啊,丁槐是樹妖,是可以産氧氣的,河裏微弱的光足以維持兩人的氧供了。
陳安霖不知道是該誇作者的異想天開,還是顧榛的急中生智。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顧榛和他這樣嘴對嘴的,實在是,在挑戰他的定力啊……
陳安霖只能閉上眼睛,努力把對方想象成胖頭魚,才能勉強阻止腦子裏的無限旖旎。
丁槐妖力強盛,力氣也大,像這樣別扭的姿勢抱着他前行,速度竟比周圍的魚還快。
陳安霖與顧榛貼的嚴絲合縫,軟軟的觸感真的很難讓他靜下心,更別說将對方想成胖頭魚了。
他睜開眼睛,正好見到顧榛那雙令人沉淪的眉眼,心中騰起促狹的小心思,舌尖在她的齒間靈活的舔了舔。
顧榛先是驚,然後怒目圓瞪,手中用力掐了他一把。
陳安霖倒是心情好極,将顧榛緊摟在懷中,不再調戲。
不知游了多久,顧榛看起來有些疲憊了。陳安霖心中不忍,指了指水面示意休息。
顧榛擺擺手,眼睛似是看到了什麽,立刻與陳安霖分離雙唇。
陳安霖感覺心裏突然一空,惆悵的摸了摸嘴角,再度向顧榛望去時,她正站在一團水藻旁朝他招手。
陳安霖不知其意,心中猜是到了地方,連忙屏息游過去,同她一起拉住了水藻。
突然,水藻向上提動,陳安霖兀自驚奇一陣後,瞬間脫出水面,正見到一個年輕姑娘對着顧榛念叨:“丁姐,你好像又重了……”
話音未落,她的餘光瞟見了陳安霖。
伴随着一聲震破耳膜的尖叫,陳安霖被那團水藻甩回了水裏!
顧榛看向被踹飛的陳安霖,砸進水裏壓了個非常漂亮的水花。默哀一陣後,她對花容失色的水蘭說:“他只算半個傅介年啦……”
水蘭給陳安霖端上熱騰騰的稀粥,一臉抱歉的說:“不好意思,你實在和傅介年長得太像了,所以……”
陳安霖搖搖頭:“沒關系,我也算傅介年的□□吧,只是我是有人性的那個,現在在大帥府的是沒人性的那個。”
水蘭聽得雲裏霧裏,顧榛也沒有和她過多解釋,只問到:“海平呢?”
水蘭和旁邊幾人對視一陣,顧榛心裏突然沒了底:“發生什麽事了嗎?”
水蘭抿了抿嘴唇,唯唯諾諾的說:“他怕你罵他辦事不利,現在正縮在龜殼裏不敢出來呢。”
顧榛眉間一沉:“什麽事這麽嚴重嗎?”
水蘭低下頭:“您和我來就是了。”
水蘭站在丁槐圈禁的屋前,滿臉愁容:“今天早上的時候,海平過來告訴我,這間屋子有人闖進去了,結界也被破壞的不成樣子。我們尋思着怕您更生氣,就沒進去看,您還是自己進去看看吧。”
顧榛不是丁槐,對這間屋子并沒有多看重,她只是好奇為什麽會有人對這間屋子産生了興趣。
水蘭依舊憂心忡忡,生怕顧榛對他們發脾氣,顧榛只好拍拍她的肩膀,溫柔一笑:“沒事,你叫海平出來吃飯吧,就算挨罵也要填飽肚子啊。”
水蘭又驚又喜:“那,那我去叫他?”
顧榛點點頭,待她走遠後,她才沉下臉,推開房門。
誰會對這間堆放着雜物的屋子感興趣?莫非是裏面藏了什麽秘密?
她踏進屋子,按亮吊燈,長久不用的燈閃了幾下,屋子這才亮堂起來。
看來是知道她會察覺,所以連裝都不裝了,東西翻箱倒櫃一團亂,也不知道帶沒帶走什麽。
顧榛仔細查看着,絲毫沒有注意身後的陳安霖,直到陳安霖自己出聲,她才回頭,見到正在門口懶散靠着的他。
顧榛沒理他,繼續查看,陳安霖卻說:“不用看了,什麽都沒少。”
顧榛心裏驚訝:“你知道?”
陳安霖走上前來,指了指櫃子抽屜:“如果你要翻東西,是從上到下翻,還是從下到上?”
顧榛看向櫃子,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般為了方便,要抽開所有抽屜尋找東西,肯定是從下到上,但這個開了上中兩個抽屜,顯然不是搜完就關上習慣,也不是正常的從下到上。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為了方便只打開了兩個離人最近的抽屜,制造翻過的假象。
按照這個思路,顧榛再看時,發現衣櫃也很奇怪,挂着的衣服雖然被扒得亂七八糟,但疊起來的衣服卻有一摞沒怎麽動,不過那擺放的方式,和記憶力的不一樣。
就像是,被翻亂以後又被人重新疊上一樣。
可為什麽疊了又故意弄亂呢?
“那個人肯定是翻過一遍,卻沒翻到,本想物歸原位當做什麽也沒發生,但轉念一想,讓你着急上火說不定就能知道東西在哪了,這手段真幼稚。”
陳安霖冷哼一聲,不遺餘力的嘲諷那人的智商,順便也将差點掉進陷阱的顧榛嘲諷了。
顧榛無奈的暼向他:“行行行,你腦子好使,那接下來都交給你了。”
陳安霖笑的燦爛,雙手按住她的肩膀:“我啊,在崖邊不就說過了嗎,離開了你,我将一事無成。”
這句話聽着很受用,顧榛語氣裏仍有愠意,面上卻緩和了許多:“就會說好聽的,你還是把心思多放在怎麽完成這次任務上吧。”
陳安霖剛想說什麽,便被脆生生的小孩聲打斷:“丁姐,我來請罪了。”
顧榛沖陳安霖使了個眼神,示意他回避,陳安霖雖然不願,但還是聽話的出去,順便關上了門。
海平有些膽怯,眼睛偷偷研判着顧榛的表情,見她确實像水蘭說的沒有生氣,一顆心才落到實處。
顧榛坐在太師椅上,向他努努嘴:“坐。”
海平受寵若驚,剛才回歸原位的心又被這句話吊了起來。
顧榛彎着手指敲了敲扶手:“我有話問你,可能很長,所以你還是坐下吧。”
海平不敢忤逆她的意思,連忙坐上了旁邊的椅子。
顧榛說:“和我講講,那個叫晏川的男人吧。”
書裏沒有明寫這個人的故事,但要是非得了解,必須從書裏知道的人物着手。
海平大吃一驚,支支吾吾道:“這,這讓我怎麽說,我難道會比您更清楚?”
顧榛的手在半空晃了晃,示意他定下心來,一臉認真的瞎掰:“前些天的戰鬥有些激烈,我被震傷了腦子,忘了點事,所以想讓你幫我回憶一下。”
海平上下打量一番她的臉色,見她面上沉靜如水,不像是說謊,便舔了舔嘴唇,心裏打起腹稿,生怕說到痛處讓顧榛難過。
顧榛卻看透了他的心思:“你實話實說,什麽細節都不要放過,不然等我回憶起來發現你騙了我,定要拔了你的殼,将你扔河裏喂魚。”
顧榛語氣淡淡,卻聽得海平一哆嗦,連連應是,認真回憶起了多年前的時光:
“幾十年前,具體多少年我也忘了,只記得那還是個有皇帝的年代。
那時,我們剛剛來到你的門下受你庇護,宅子也剛剛建起來。
我記得是個槐花滿城的季節,特別美,水蘭修成人形不久,每天都會到您的面攤上幫忙,哦對了,那時您是做面館生意的。”
那個滿城槐花的日子,丁槐的面館臨河而開,前門是石路,來來往往的過客在她這裏吃上一碗熱騰騰的面條。
對面的女人們在樹下摘槐花,将它細細掰開,放在竹簍裏揚一揚,塵灰落盡後,便是香氣撲鼻襲來。
有時會有人從後窗經過,拿着撐船的竹竿敲敲她的窗戶。這時,丁槐會打開窗戶,吊下一個小籃子,籃子裏的錢裝夠了,很快就換來剛做好的面條。
丁槐就是在那裏,遇見了晏川。
那個微雨的下午,面館的人不多,丁槐臨窗而坐,手中串着海平不知從哪撈來的珍珠,打算将它們做成項鏈,像那些出入的闊太太們一樣挂在脖間展示。
丁槐真身的樹齡有三百多年,可化妖才二十年,對人間的事情還處在新鮮期,時不時就愛盯着河面發呆。
用她的話來說,船上的人嬉笑怒罵,河水卻總是靜悄悄的流,就像她一樣,自己走過了多少人的百态人生,歸來卻永遠是這副不會長大,也不會老去的模樣。
丁槐瞧着那船頭的船夫們,一個個戴着灰黃的鬥笠,和諧又單調。
她無聊的哼起了小調兒,偶爾暼一眼忙碌的河道,突然,一片青黃色闖入了她的視線。
那片青黃色逐漸靠近,丁槐才認出了油紙傘的輪廓。
打傘的人站在船頭,身後的船夫依舊是灰黃色。船夫手中的長篙舉起,在丁槐的窗前敲了一下。
丁槐起身探頭向下看去:“吃點啥伐?”
船夫擡頭“呔”一聲:“船頭吃風,累得緊,來杯黃酒暖暖。”
丁槐啐了一口:“每次來只要吃酒,別的就不試試伐?”
剛要轉身,撐傘的人突然挪開了傘面,露出一張笑臉。
用丁槐後來的描述,那是一張蒙蒙煙雨都無法遮蓋的燦爛笑容,就像雨後的太陽一般,溫暖而柔和。
那人緩緩開口,帶着與市井不同的文人嚼字調調,字正腔圓甚是悅耳:
“店家,我要一碗紅湯面。”
坐在丁槐對面的海平呆呆地看着她倏忽睜大眼睛,向來風風火火的人此時竟有了女兒家的扭捏姿态。
他假裝淡定的磕了顆瓜子,偷偷打量丁槐帶着慌亂的忙碌,很是稀奇。
長的這麽好看嗎?竟然能讓丁姐這麽失态?
海平直起小身板,短腿蹬了蹬,只能見着那人的背影,他穿着鴉青色長衫,辮子頭像鹵蛋上黏了根長長的拖布。
沒意思。
海平坐了回去,眯着眼睛瞅着丁槐手忙腳亂的将面湯遞下去,末了還露出滿足的微笑。
一片嘈雜的吆喝聲中,他看着她容光煥發的面龐,聲音中帶着欣喜,喃喃道:
“終于,我又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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