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喬裝去應聘

“我們明日早點出發，趕在你爹醒來之前就去。”張氏輕聲道。

顧木橙見顧木貴欲言又止，摸摸他的頭，“不許跟爹學舌根，二姐領了工錢給你買糖吃，東家如果給了好吃的，二姐也給你帶回來。”

顧木貴高興不起來，“二姐，你要是上了工，我是不是很長時間都見不到你了。”

“應該不會，每個月都有休息日的，我會回家看你們。”顧木橙保證道。

其實她自己也沒譜，畢竟人家工資開的高，要求肯定不簡單。

說不定累死累活還不能歇着呢！

但是顧木橙對廚藝的熱愛，已經融入骨血，她知道自己穿不回去了之後，就想過有可能她這輩子再也無法當廚師了。

可是如此想了不過三天就已經技癢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發揮。

如今這個機會是這麽難得。

她領了工錢除了還債，在工作的過程中，她可以知道大新朝的飲食口味分布，她覺得是一個很好的學習和調研的機會。

她不想放過。

顧木莊不發一言，顧木橙也沒忘捏了捏顧木莊的手。

這個大哥最是疼她了。

他肯定舍不得她。

“我……我跟你一起去。”顧木莊過了好一會方才說道。

這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顧木橙卻沒有馬上反駁他，好一會才輕聲道：“大哥，我掙了錢，給你找最好的郎中，你這麽有才華，治好了以後說不定可以當大官，你在家裏幫我看着弟弟吧！別讓他亂跑，等我帶着銀子回來好不好？”

顧木橙跟顧木莊說話的時候沒有什麽邏輯。

只要他能夠聽明白就好了。

顧木莊似懂非懂，但是依舊很舍不得顧木橙。

這樣搞得顧木橙感覺有點怪怪的了，又不是生離死別，倒有了生離死別的味道了。

關鍵是，這氛圍一起來，該死的，顧木橙想哭了。

她憋了半天才将眼淚憋回去。

張氏勸着大家散了。

顧木橙這才躲過一劫。

要不然當着大哥和弟弟哭鼻子，太丢人了。

次日，天還完全黑着，顧木橙便起了。張氏給她找了舊衣服，然後給她梳了一個倍兒爺們的發型。

從外表上看不出她是個女子了，這才停了手。

張氏給顧木橙帶了兩身換洗衣服，全是拿了顧木莊的，很不合身，而且上面都是補丁，但是已經是家中最好的了。

“我們走吧！待會你爹該醒了。”張氏輕聲道。

兩人帶上來富，悄悄走出了院門。

走出去好遠，顧木橙覺得有人跟着。

一回頭便看見了赤着腳的顧木莊。

顧木莊流着口水，将包着幹糧的包袱給了顧木橙。

顧木橙終于忍不住哭了。

“大哥，你快回去，爹醒了，我就去不成了，我會回來看你的。”顧木橙說着就将顧木莊往回推。

張氏也給顧木莊揮手，顧木莊這才往回走。

走了幾步，便停下來，一直怔怔地看着顧木橙和張氏的背影。

顧木橙不敢回頭，一直走。

等走到招工的雲來客棧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店小二剛剛将門打開，看到顧木橙和張氏還有緊跟着的一條土狗，一愣，這組合有點稀奇，誰家出門做生意還帶狗啊！

但是來者是客，他熱絡道：“客官，你們是打尖還是住店？”

顧木橙之前還有點擔心這店小二将她認出來，因為店小二的記憶力一般都很敏銳。

連他都沒有認出來，看來張氏給她做的僞裝還不錯，加之昨天她滿臉鍋底灰，遮掩了五官，自然認不出來了。

她在路上的時候就捏着嗓子模仿成變聲期的少年說話，已經很得章法了。

于是她拿着嗓子說道：“我是來應聘當廚子的，這是我娘。”

店小二打量了顧木橙好幾眼。

這……歲數也太小了吧！瘦瘦小小的。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要招進來，會不會把東家給吃窮啊！

穿得也破破爛爛的，一看家裏就很窮。

“這個，我們是招經驗豐富的廚子，不是學徒工。”

顧木橙點點頭，“我知道！”

這下換店小二不知說什麽了，也沒說年紀小的不讓應聘，只要有真本事就行。

不過看眼前這少年瘦小的樣子，怕是連第一輪的颠勺都過不了，他送上門來丢醜，難道自己還能不成全嗎？

于是店小二說道：“過來我這裏報名，你們且在店裏找個角落休息着，今日是我們招聘廚子的最後一天，大約有十個廚子競聘過東家的最後一關，你就跟着他們一起去競聘吧！誰有能力誰上。”

顧木橙知道之前的十人都是已經被店家選過的了，覺得質素不錯，有機會過最後一關才留下的。

店小二是吃準了她肯定留不下，所以這才大手一揮，讓她在一邊等着。

反正來都來了，顧木橙便扶着張氏，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張氏一直都在東看西看，時不時伸手摸摸座椅，然後又盯着店小二看半天，生怕這是什麽不好的地方，将閨女給坑了。

顧木橙也不阻止她，由着她打量。

反正今天就能出結果，自己會全力以赴的。

顧木橙坐了一會，發現大堂裏開始熱鬧起來，南來北往的客商從樓上的客房緩慢地往下走，之前還頤指氣使，眼高于頂的店小二，馬上開始活絡地招呼起客人來。

她和張氏就是兩個小透明，沒有人會注意到她們。

但是顧木橙卻對周圍的一切都很好奇，然後偷偷打量着。

顧木橙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住店的客人似乎對客棧的飲食意見很大，拿着筷子對着眼前的小菜撥弄來撥弄去，都是皺皺眉就放下了。

店小二開始忙起來。

因為到處都是投訴和控訴雲來客棧飯食難吃的。

只是大家都很文明，只是呵斥幾句，沒有真的為難店小二。

店小二剛剛放松一些，硬茬就來了。

一個頭頂梳着一個小發髻，長得虎背熊腰的顧客一拍桌子一撂碗，吼道：“把你們掌櫃的給我叫來，大家沖着你們客棧幹淨，床鋪舒服才來住的。但是也不能給我們吃這樣的豬食吧！”

這可苦了店小二了。

這些飯食是掌櫃的自己做的，誰敢去說。

掌櫃的特別犟，凡事要求完美，雲來客棧的衛生，住宿環境是幾個客棧最好的，所以回頭客很多。

但是掌櫃的一直找不到可心的廚子，所以這才花這麽高的銀子招聘廚子。

結果來應聘的倒是不少，就是什麽幺蛾子都有，卻沒有一個能上臺面的。

生意還得繼續做，所以掌櫃的袖子一撸就自己個兒下廚去了。

呵呵，效果斐然，客人們怨聲載道，一個個恨不能打他這個跑堂的一頓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