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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魏長坤父母去世之後,庶房的人雖然暗地裏有心思,但是表面上還是孝順恭謹,沒犯過什麽大錯兒。今兒硬着頭皮來思危堂攪和,也不知道是被什麽事刺激着了。
李嬷嬷也納悶道:“穆姑娘嫁過來,與她何幹?難道說……”瞪大了眼睛,李嬷嬷繼續道:“難道二夫人心裏還打着不該有的心思?”
歲羨榮絲毫不意外,道:“難道你以為他夫妻倆這些年消停過?長牧才十九歲,潘氏就給他納了幾個美妾,生怕生不出她的嫡孫子來。”眸子裏帶着一抹厲色,她道:“就算有了十個八個的嫡孫又怎麽樣,庶出的就是庶出的,我的長坤好好兒的,馬上也要成家給讓我抱重孫子了,輪不到他們肖想侯位!”
李嬷嬷也更把潘氏放在心上,眼下什麽最要緊的就是魏長坤順順利利地把穆家小娘子娶回家,潘氏休想摻和進來。
潘氏走後,回到房中仍舊心有餘悸。
直到天黑之後,丈夫魏北光下衙門回來了,她才慌慌張張地在內室裏告訴他道:“老爺,太夫人果然是看中穆家的小娘子了!”
魏北光年三十八,唇上一字胡,吓得臉色發白,道:“怎會如此?長坤不是說三年不想娶妻的事麽?”
潘氏焦急道:“誰知道這麽大的人怎麽突然就開竅了,今兒我去思危堂裏本想瞧瞧,被太夫人命李嬷嬷給困住,也不知道兩家人都談到什麽地步了,侯爺年紀也已經不小,要真成了,估摸就是今年的事。”
魏北光心頭一凜,面色鐵青,冷靜下來之後,诘問潘氏道:“你今日去打草驚蛇做什麽?原不該疑心到我們頭上,你這樣去招眼,太夫人反而要多想了!”
潘氏喪氣地坐在床上,道:“我不是心急麽!”
魏北光也跟着拂袖坐到床邊,道:“遇事就知道急!當年也是你心急加婦人之仁,險些叫太夫人知道了你做的好事!”
推搡着丈夫,潘氏恨恨道:“什麽叫我做下的好事?難道不是老爺你的主意?要不是你的指使,妾身哪裏敢瞞下那事!”
魏北光又嘆氣道:“做便做了,偏又生了仁慈之心,叫人去報信把人追回來。于事無補不說,還落了把柄在人手裏。”
潘氏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定國公這些年都沒動靜,也許他從不曉得這事,至于信,他也早就銷毀了也說不定。”
魏北光冷眼看着潘氏道:“蠢婦!定國公是什麽人?他無端豈會去招惹咱們,攪和魏家家事?要是穆家與魏家結了親,這事他說不定就會抖落出來。”
潘氏心急火燎的,帕子都被她扯的變了形狀,她在屋裏踱來踱去道:“這可怎麽辦才好?要是太夫人和侯爺知道了,還不撕了我們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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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北光道:“你先坐下!”
潘氏一跺腳,一邊坐下,一邊不停地嘆氣。
只聽魏北光道:“也許真像你說的那樣,定國公得了信,但并未拆開,畢竟是我魏家家書,他豈好私看?”
潘氏道:“他若沒看,信到哪裏去了?若是落入旁人之手,那更了不得了!”
魏北光看着遠處失神,眼睛微微眯着,這個問題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當年魏長坤的母親史蒼雲追去漠北的時候,潘氏是知道這件事的,她不僅不勸,還由着大嫂偷偷跑去。
後來潘氏想起來又後怕,生怕是史蒼雲在路上出了什麽意外,便趁着歲羨榮還未發現的時候,就趕緊着人去送信,把人追回來,信裏軟硬兼施,又是哄又是威脅,用盡了手段想把人追回來。
因着怕人走漏消息,潘氏只讓送信的人去送信,卻并未交代具體內容,所以才留下的親筆信這樣的把柄。
信剛送到史蒼雲的手裏,從侯府去的人還未回來回話,就傳回來了她病死途中的消息。
把消息傳回京中的是穆先衡手下的人,且史蒼雲身邊財物一眼都未丢失,唯有那封已經送到的信不見了。
這些年魏北光夫妻倆一直懷疑是穆先衡截了信,信中寫了一件十分要命的事,若是沒有這件事,史蒼雲斷不會死在去漠北的路上。
魏北光猜到信落入了穆先衡的手裏,一直等着穆先衡拿這事要挾他。
但是沒有,穆先衡這些年從未同魏北光有過多餘的交集。
膽戰心驚地過了十來年,魏北光和潘氏兩個人将将心定下一些,定國公府和長平侯要結親的消息像一道雷劈入兩人平靜的生活,把兩人的心神攪的一團糟亂。
魏北光一臉的不耐煩,道:“你別給我喪着一張臉,難看死了!”
潘氏言語裏充滿了責備,道:“若非你觊觎侯位,我也犯不着幹這傷天害理的事,擔驚受怕了十多年,這真要叫人知道了,我以後可怎麽活!”
魏北光道:“你又沒有殺心,當初大嫂要去,也不是你我勸得住的,怪不得你,更怪不得我。”
信是潘氏寫的,用的也是她的口氣,這封信要是落到了歲羨榮手裏,可沒有這麽容易糊弄過去。
潘氏抹着眼淚道:“是,不是我撺掇她去的,可我知情不報,太夫人也不會放過我的!”
魏北光道:“行了行了,別老哭哭啼啼,晦氣!”
正是心煩的時候,更是見不得潘氏這張苦瓜臉。
潘氏龇牙道:“我若有事,你也別想快活!信雖然是我寫的,但也是老爺的意思,我若讨不得好,咱夫妻兩個死了也要做對鬼夫妻!”
魏北光眼神冰冷一言不發地看着潘氏,頓了好一會兒才冷靜道:“既然定國公誠心想裝不知道,咱們也跟着裝糊塗就是了。”
潘氏又惴惴不安道:“可若是信不在定國公手裏呢?”
“那就說明信丢都丢了,畢竟這麽大的事,那人若是想圖謀些什麽,早拿到長坤和太夫人跟前讨好,等不到現在。”
聽丈夫這麽一解釋,潘氏心裏輕松了一點,竟還淡淡笑了出來,道:“丢了更好,這都十年了,憑它什麽金銀銅鐵都要爛了,一封信還能不爛了?”
魏北光又黑着臉斥責道:“別總是自亂陣腳!少去太夫人跟前現眼,老實吃你的齋念你的佛去!”
自史蒼雲死後,潘氏就信奉上了佛祖,魏北光這麽一提,她就又心下心安下來,跪在了屋子裏供的菩薩面前跪拜叩首,默默念經。
魏北光見了就煩,便去了小妾住的廂房裏用膳過夜。
金烏西跌,殘陽鋪池,一池春水,一半瑟瑟一半紅。
魏長坤一本正經地坐在小書房裏,叫了入寐過來,又讓入寐喊了幾個丫鬟婆子過來,他才發現,女人跟女人,還真是不一樣。
不管怎麽比較怎麽看,穆筠娴永遠是最好的一個。
夜幕落下,如層紙浸染濃墨,天上星子幾顆。
魏長坤沐浴過後身上有些燥熱,躺在床上,下半身蓋着錦被,上半身只着一件敞開的潔白裏衣,露出結實的胸膛。
從枕下抽出幾本畫冊,魏長坤翻開幾頁,自上次龍媽媽塞了這些東西在他房裏,還未仔細看過。
以前聽軍中莽夫說過一些,因實在覺得粗鄙,遂沒什麽興趣,草草翻過一回,覺着毫無趣味,便沒有放在心裏,自近來開竅,才曉得男女之間不同,知道女人與女人的不同。
因心裏有了些想法,魏長坤才動了細看的心思。
畫冊上倒是畫的仔細,但都是合情合理的夫妻間事,同軍中漢子們提過的“其他”花樣的冊子不同。
魏長坤翻着冊子,面上巋然不動,心裏卻已經想起了她的臉,初覺有些亵渎,但怎麽也抑制不住思念之情。
燭火盡滅,魏長坤渾身松快後潔身睡去,夢裏又會了她一次。
定國公府聽雪院裏,穆筠娴自從長平侯府回來,就在院子裏四處走動,似是在看各處花草,實則在看丫鬟們的胸脯大小。
除開還沒有開臉的小丫頭,靈玉幾個長穆筠娴幾歲的丫鬟竟然都比她豐滿。
穆筠娴自覺懊惱,她明明都十五歲了,怎麽還長不過別人!!!
沐浴的時候,穆筠娴又端看了幾回,越發覺得自己太過瘦弱了些……魏長坤總不會嫌棄她的吧?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睡着了之後,穆筠娴竟夢見魏長坤嫌她小,大清早一下子就氣醒了,心裏把魏長坤罵了一遍。
他怎麽敢嫌她!!!
魏長坤清早醒來打了幾個噴嚏,也不知是不是昨日凍着的緣故,但他總覺得吧……有人在想他,就像他想某人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穆筠娴:在夢裏也不能嫌我小!!!哼哼,就是這麽嬌縱!
☆、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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