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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肇庭在一旁打客服電話叫東西,聲音微沉,卻讓人不由地側耳傾聽。

“小姑娘,回神了啊。”餘晖開玩笑地說道。

應暖可臉色微紅,嘴角揚了揚,然後摸了張牌。

蔣肇庭打完電話回來,就坐在了應暖可的旁邊,臉上挂着淡笑。

因為有他在一旁,應暖可沒來由地緊張起來,下一刻就打錯了牌,她懊惱地嗷嗚了一聲,房間瞬間安靜下來,然後爆發出一陣笑聲,笑得她臉上滿是赧意。

洗牌後重新開始的時候,應暖可微蹙着眉頭,不知道該出哪一張,這時一雙修長的手伸到眼前,同時傳來的是他身上一股清冽的淡香,他點了點其中的一張牌。

由于太過靠近,應暖可便有些如坐針氈,身體微微瑟縮。

“打啊。”蔣肇庭沉聲催促。

應暖可面頰緋紅,将蔣肇庭剛才說的那張牌丢出去。

曾傑不願了:“牌局上可不興在旁指點的。”

“我沒記錯的話,你還欠我十二個人情呢,怎麽?想趁今天一次刷掉?”蔣肇庭說話時不疾不徐,眉眼之間盡是戲谑。

曾傑被氣得凝噎,随手打出一張牌,蔣肇庭忽得擡手,笑道:“碰。”

應暖可連忙将那對對子拿出來,同時不好意思地朝曾傑笑了笑。

蔣肇庭依舊慵懶模樣:“行啦,接下來我不說話便是了。”

沒過多久,便響起了門鈴聲,應該是蔣肇庭叫的東西到了,他起身離開麻将桌,應暖可頓時覺得如釋重負。

蔣肇庭就像一個嚴苛的老師,而她就是被指導作業的差生,顯得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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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一打開,便傳來一陣令人食指大動的芳香,應暖可的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嚕叫起來,而且聲音響亮到所有人都能聽見,她簡直羞得想找個地洞鑽。

晚上等待時絲毫不覺得肚子餓,以至于錯過了晚飯時間都未察覺。

“過來一起吃吧。”蔣肇庭喊她。

那股香味讓她講不出一句拒絕的話,羞赧地從位置上起身。

“你們年輕人就是事多,來打牌不先填飽肚子,現在剩我們三怎麽辦?”

“實在無聊就叫幾個小姑娘來陪你們。”

蔣肇庭的話讓應暖可腳步微頓,雖然清楚了解男人們出來不可能單純聊天喝酒或打牌,可是當着她的面講,心裏總有股不舒服的感覺。

蔣肇庭見應暖可面色凝滞,玩味一笑:“怎麽?不舒服了?你在娛樂圈待了這麽久,總見過一些荒誕場面吧,就這種程度便受不了了?”

也不知道蔣肇庭是故意刺激她還是取笑她的天真,應暖可都不想敗陣,裂開嘴一笑:“不是。”

然後徑自坐下填她的五髒廟,民以食為天,什麽都沒有吃飽來得重要,管他們叫小姑娘還是半老徐娘,關她屁事。

蔣肇庭也慢悠悠地坐下,看應暖可不吃哪道菜,他便去夾那道菜,如此刻意的動作弄得她越發不爽,這是嫌棄她的口水髒還是怎麽的?

風卷殘雲般解決了桌上的東西,應暖可打了個響亮的飽嗝,這次也不怕丢臉,臉不紅氣不喘,虛僞地鞠躬感謝:“謝謝蔣大少款待。”

很難得的蔣肇庭臉上出現了笑容,不是那種微不可見的笑,而是露齒淺笑,向她揮了揮手,說道:“行了,繼續陪餘老他們打牌吧。”

應暖可也不客氣,又到了麻将桌跟他們打牌,她打得極其認真,雖然有經過深思熟慮,但是速度又不慢。

遲遲不見蔣肇庭到她身邊來,應暖可又有些心不在焉,偏過頭偷看了眼,發現他就靠在那沙發上睡着了。

看着這一幕,她又有一絲內疚,說不定今晚不來這裏的話,他能好好休息一晚。

雖然嘴上強硬,可是他能百忙之中抽空出來幫她,她是很感激的,尤其是見他既沒吃飯又困頓的情況,那股不言而喻的感覺不禁被放大了幾倍。

餘晖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審視了般,狀似無意地開口:“其實我知道你。”

應暖可受寵若驚地雙眸圓瞪,餘晖笑道:“別那麽吃驚,蔣氏花了那麽多精力宣傳那款手表,到處能看見你的廣告。”

“嗯,我很幸運。”

“方便說說你跟蔣大少的關系嗎?”

“啊?”應暖可瞠目結舌,餘晖話裏的意思是她想的那種嗎?

“實話說吧,我們這牌局打的是人情牌,不過今天還是第一回見他提要求。”

餘晖的話讓她的心弦猛地觸動,不自覺地又撇過頭去看了眼蔣肇庭,他們兩人幾乎沒有交集,除了當初的那一夜,難道就因為那個?堂堂蔣大少應該不至于對一夜風流的對象念念不忘吧?

思及此應暖可立即否認了這個可能,她是有多自戀才會覺得蔣肇庭會在意這種事情。

餘晖留意着應暖可臉上細微的變化,見她雖然極力掩飾,卻還是窘迫得紅了臉,大致有了底,雲淡風輕地一笑:“我就随口問問。”

應暖可總覺得餘晖睿智的眼神已經看穿了她的內心,臉上讪讪的,只好将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的牌面上。

恰好此時房間裏想起了一道手機鈴聲。

安睡的蔣肇庭眼睛半睜,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便是他的講話聲,可能是剛醒的原因,他的聲音沒那麽冷硬,反而透露着沙啞。

“阿澤。”

聽見這聲熟悉的稱呼,應暖可便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蔣仲澤了,她看他的同時,他的視線也對準了她,由于剛醒不久,平日裏犀利的目光此時還有些迷蒙,看上去柔順許多。

“嗯,她在,好了放心,我會送她到家的。”

簡單的對話應暖可并推斷出了大致內容,蔣肇庭雖然跟蔣仲澤打着電話,但是目光卻停駐在應暖可的身上,她被看得有些手忙腳亂,一個不留神,又打錯了牌,直接讓曾傑胡牌了。

同時蔣肇庭也結束了跟蔣仲澤的通話,來到應暖可身旁,懶洋洋地問道:“輸贏如何?”

看着手上幾乎不剩的籌碼,應暖可窘迫得臉頰緋紅,蔣肇庭倒是無所謂:“時間不早了,今天就先到這裏吧。”

蔣肇庭都開口了,其他人自然沒有異議。

坐了太久,應暖可感覺渾身僵硬酸疼,不舒服地扭脖捏腰,耳邊傳來蔣肇庭低沉的聲音:“很累?”

由于猝不及防,耳邊被這股溫熱的氣息熨燙得身體瑟縮,心率加速。

蔣肇庭拿過她的大衣,她拍了拍微燙的雙頰,從他手裏接過,利落地穿在身上。

“應小姐,下個月進組,具體時間我會再讓人通知你。”餘晖看着應暖可說道。

“餘導叫我可可就行了,任何時間我都沒問題。”應暖可擺足了謙恭有禮的模樣。

“蔣大少也在場,我醜話先說在前頭,到了我的劇組,任何事情由我說了算,吃不了苦的話就早點退組,別耽誤大家時間。”

“餘導放心,我能吃苦。”

“蔣大少不會怪我太嚴苛吧?”餘晖玩笑地看着蔣肇庭。

“餘老真愛說笑,你的電影,自然你說了算。”

回去的路上,應暖可正襟危坐,不敢斜視。

窗外面的街道燈景缤紛,霓虹閃爍,由于天色已晚,大道上的車輛已寥寥無幾。

“今天謝謝您。”

沉默的車廂裏響起應暖可柔軟的聲音,雖然上次好像說了太多次謝謝惹他不悅,但她始終覺得這聲謝謝免不了。

“我不是白幫你的,你說過欠我一個人情的。”蔣肇庭語氣淡薄,如同生意場上的一個交易。

這種公事公辦的态度反而讓應暖可松了口氣,揚起一抹明媚的微笑,“只要我能辦到的,蔣大少盡管吩咐。”

“留着以後再說。”

應暖可心情巨佳,她沒想到蔣肇庭出馬,會讓事情變得這麽容易,不免又說了句謝謝。

“謝謝說多了就不值錢了。”

“你是不是謝謝聽多了變得麻木了?”應暖可大着膽子問道,微揚的眉頭多了絲俏皮可愛,明亮的雙眸在黯淡的車廂裏顯得越發光彩奪目。

恰好前方信號燈變紅,蔣肇庭就勢停下車子,他側目看她,由于視線太過直接,剛才的膽大一下子煙消雲散,應暖可的身體本能地往後靠。

路燈透過擋風玻璃照射進來,映得他的五官越發立體英俊,讓她不得不感慨,這張臉要是身在娛樂圈,絕對是頂級流量。

“剛才餘老問你我們倆的關系時,你怎麽不回答?”

應暖可聽後腦袋轟地炸開,心頭像有無數只小蟲在蠕動,一陣陣怔忪,支支吾吾道:“你……聽見了?”

“都說餘老脾氣倔強頑固,不懂變通,實際上并不完全如此,他始終敬我幾分,你剛剛要是說得暧昧點,他對你會更加照顧。”

蔣肇庭平淡的臉上沒有洩露一絲真實情感,她琢磨不透這話裏的意思,正好小聲嘟囔:“但我們真的沒有別的關系啊……”

那受驚的模樣像極了落入陷阱的小兔子,兩眼露出怯生生的暗光。

“是嗎?小可。”

這聲“小可”仿佛有無窮的力量,砸在應暖可的心尖上,攪得她內心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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