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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有蔣仲澤,應暖可這段時間以來不至于過得太頹廢。
每天跟他們讨論節目細節,讓她的生活充實了許多,不至于腦袋放空胡思亂想。
剛開始幾天,她是有很強的欲望想打電話給蔣肇庭,號碼都撥出去了,趕緊又給按掉。
打過去說什麽?說她對他并不是一點男女之情都沒有嗎?她講不出口。
何況蔣肇庭那邊也沒有任何反應,應暖可越發覺得自己在自作多情,也慢慢将這事給抛開了。
跟王宇哲去拍MV是一早答應下來的,此時更多了種逃避的心理,可以讓自己忙得停不下來。
但是讓她沒想到的是會看見Ian。
那一閃而過的身影讓她的動作比腦子更快,直接追了過去。
如果不是他坐着輪椅,或許以她的腳力根本追不上吧。
看着曾經那個風華正茂的天才作曲家,坐在輪椅上,笑得依然溫暖,應暖可卻淚如雨下。
“好久不見。”蔣子修的聲音較之前來說蒼老沙啞了不少,這使得應暖可更加淚如泉湧。
“诶……大庭廣衆的,你一個如此漂亮的女孩子哭成這樣,人家會以為我欺負你的。”
蔣子修半開玩笑地哄着她,應暖可捂着嘴巴泣不成聲,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深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消失了。
由于應暖可的情緒已近崩潰,蔣子修無奈地苦笑,示意身後的蔣茂良将他推到一旁。
應暖可亦步亦趨地跟着他們走,心中卻被巨大的歡喜填滿,Ian還活着。
蔣子修讓蔣茂良退到一旁去,笑着讓應暖可坐在公園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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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暖可臉龐很小,眼睛又大,此時哭得雙眸通紅,淚水還漫在眼眶裏下不來,看着十分楚楚可憐。
“餘導跟我說你不在了。”
良久以後,應暖可才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蔣子修眼神有一瞬間的悲恸,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我不在了對大家都好。”
“為什麽?”應暖可不明白,人活着不是比什麽都重要嗎?
蔣子修沉默了少許片刻,換了個話題:“我也有關注國內新聞,你現在簽約了皇天娛樂吧。”
“是。”
“相信你在皇天的發展前景會很好,不過怎麽沒往音樂方向發展,反而去演戲了?”
應暖可大致将事情經過講了一遍,蔣子修聽了也是有些唏噓。
“你的腿跟嗓音……”應暖可欲言又止,深怕觸及到蔣子修的傷心處。
只是蔣子修面色如常,像是似乎早已忘卻了那段苦不堪言的日子,“飛機失事沒讓我喪命,但是雙腿再也沒了站起來的可能,聲帶嚴重受損,唱歌也成了奢望。”
蔣子修講得輕描淡寫,應暖可的淚水卻是再次奪眶而出,她現在還記得他那幹淨不帶一點瑕疵的音色,現在變得蒼老沙啞,如同老者,而最基本的行走能力也被剝奪了,如果換成她,說不定更希望在那場空難中死去吧。
“你別這樣。”蔣子修看着她滿臉的淚水,完全不知所措。
明明是他出事了,現在反倒是他在安慰自己,應暖可羞愧難堪,努力隐忍着淚水。
兩人談話時,應暖可的手機一直在震動,她幹脆關了手機。
“對了,可可,希望你別将看見我的事情透露給其他人。”
蔣子修講得鄭重其事,應暖可見他面色凝重,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見她渴望知道答案但又閉口不問的樣子,蔣子修溫柔地笑了笑,“很好奇我這麽做的原因?”
應暖可連忙搖頭,這是他的隐私,他願意說她就聽,他不願意說她就當不知道。
“恕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原因。”
應暖可完全理解,沒有強求,她只要知道他還活着就行了。
“你要一直待在這裏不回國嗎?”
“應該不回國,回去可能只會給別人帶來傷痛。”
應暖可看見蔣子修那一閃而過的苦笑,不禁心尖刺痛,一個人是承受了什麽打擊,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本來計劃着明天回國的,可她現在卻不想走了。
與蔣子修的對話如同多年不變的老朋友那般熟稔平常,由于天色已晚,蔣子修就問她要不要跟他吃頓飯。
應暖可當然求之不得,她深怕現在是一場美夢,醒來後被冷冰冰的現實打臉,只有時時刻刻看着蔣子修,她才能确定他是真的活着。
由于應暖可太過興奮激動,直到第二天才想起向王宇哲報平安,她忽然跑開又選擇手機關機,恐怕讓他們擔心壞了吧。
果然一接通就傳來王宇哲着急的聲音,她先是道了歉,又讓他們先回國,表示自己有些私事要處理,王宇哲追問再三,她也沒透露是什麽事情,只告訴他自己很安全。
在挂電話的時候,應暖可忽然想到餘晖曾經告誡過她的事情,讓她別在蔣家人面前提過Ian。
雖然不知道蔣肇庭會不會找她,可她還是告訴王宇哲,如果蔣肇庭找她,千萬別透露自己的行蹤。
蔣肇庭的能力太過強大,萬一被他查到蔣子修的下落,總覺得會讓蔣子修的生活不複平靜。
蔣子修雖然遭受了挫折,但是在他身上看不到頹廢喪氣,他的生活依然很健康充實。
他沒放棄譜曲,在他的書房裏,有一疊厚厚的原稿,有些已經填好詞了,有些沒有,有些是完整的一首曲目,有些就只有寥寥幾個音符,仿佛就在記錄他的生活般。
應暖可一看見這疊原稿,目光就停住動不了了,在她的眼裏,那些音符仿佛就在紙上跳躍,自然而然形成了一首美妙的音樂。
“想試試嗎?”
蔣子修的話成功挑了應暖可靈魂深處對音樂的癡迷。
他停留在鋼琴前,稍作試音,那流暢的音樂便在房間緩緩流淌開。
應暖可對曲目還不熟,跟了幾次才有點感覺,蔣子修溫柔似水的眼神便是對她最大的鼓勵,她磕磕碰碰總算唱完了一首歌。
“喜歡的話就送給你了。”蔣子修毫不吝啬地說道,應暖可的确非常喜歡這首歌,但是卻無法坦然地接受下來。
“反正放在我這裏也是積灰,浪費。”
聽着蔣子修的話,應暖可心裏頭全是苦澀的酸意,替他鳴不平,不明白為什麽要讓他遭受這樣的磨難。
“我可以署名是你嗎?”應暖可緊張地問道,她不是想利用他的名氣來搞噱頭,只是不想讓他的名字被埋沒。
蔣子修眼神依然溫柔,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我就在這裏唱唱吧。”應暖可莞爾一笑。
“好,只要你喜歡。”
這樣的蔣子修讓應暖可仿佛回到了那個單純喜歡唱歌的時代,憑着一股韌勁橫沖直撞,不懼怕任何困難。
在這裏逗留的第五天,應暖可接到了蔣肇庭的電話。
鈴聲響起時,應暖可跟蔣子修在院子裏給草坪澆水。
她給蔣肇庭設置了特殊的鈴聲,太久沒聽到這個鈴聲的關系,她竟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手機。
還是蔣子修提醒的她,她才從口袋裏摸出手機,看着屏幕上的蔣大少三個字,竟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蔣大少。”應暖可的語調不複之前接到他電話時的興奮,仿佛回到了剛開始時那疏遠的狀态。
“小可,你在哪兒?”
應暖可看了眼依舊在澆水的蔣子修,拿着手機遠離了些,淡淡地回:“想趁機度個假。”
電話那頭的蔣肇庭沉默了片刻,應暖可也沒挂電話,就這麽靜靜聆聽着對方那微弱的呼吸聲音。
“什麽時候回來?”
應暖可即使再不舍,也決定再過兩天就回去了,答應蔣仲澤的綜藝節目馬上要開始錄制了。
“有什麽事嗎?”
“等你回來再說吧。”
應暖可有一點小小的失落,只是很快換上愉快的語調:“那行,我還有事先挂了。”
應暖可看着手機屏幕上已經結束的通話,心裏頭的那股悵惘卻未能及時消散。
直至眼前出現了輪椅的輪廓,她連忙收斂情緒,重新換上笑容。
“肇庭打來的電話?”
“肇庭”兩字從蔣子修嘴裏說出來一點都不違和,就像他熟念了無數遍一樣。
應暖可知道蔣子修跟蔣肇庭是有些關系的,可是她沒有探究過,此時又被挑起了好奇心,以至于看着他與蔣肇庭有些相似的面容而出了神。
“肇庭還好吧?”
應暖可連忙回過神來,為自己盯着看的不禮貌行為道了歉,然後才說:“不知道該說他好還是不好。”
那納悶的可愛模樣讓蔣子修笑出了聲,“為什麽這麽說?”
應暖可一般不跟人提起蔣肇庭的事情,一是自己有些做賊心虛,二是不敢在他背後編排,只是眼前換成了蔣子修,她頓時有了傾訴的沖動。
“他啊,名利地位權勢統統都有,不是應該很開心才對嗎?可是很少見他笑,就算笑也很虛假,整天冷冰冰的,仿佛全世界都欠了他什麽的。”
應暖可說的時候還吐了吐舌頭表示嫌棄,她自己沒覺察,身為旁觀者的蔣子修卻能感覺出語氣中的親昵。
“可是看你并不見得怕他。”
“好吧,其實有時候他還是很仗義的,對我幫助很多,我都還沒想好如何回報他。”
蔣子修推着輪椅往前走了走,應暖可的手立刻放在輪椅把手上,幫他推着。
“肇庭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很頑劣調皮,喜歡捉弄人,不過他又聰明,從來不會吃虧。”蔣子修的話裏帶着明顯的懷念跟寵溺。
“真的嗎?”應暖可無法相信蔣子修口中的人是他認識的蔣肇庭,形象完全不符。
應暖可推着蔣子修的輪椅在平坦的小路上走着,他沒有轉過腦袋,只是很平靜地問道:“可可,你喜歡肇庭?”
而應暖可卻被問得慌亂無措,在蔣夢面前可以毫不猶豫地說不,但是面對蔣子修,她卻說不了謊。
沉默代表了默認,蔣子修放在大腿上的手掌一點點地拽緊了褲子,語調輕松:“眼光不錯,肇庭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對象,他認死理,只要将其劃入了自己的範圍,就會無條件地掏心掏肺。”
應暖可還是不習慣對人吐露自己的情感問題,何況蔣肇庭對她是個什麽感覺還是個未知數,說什麽都太早了,打着馬虎眼過去:“這麽晚了,是不是該吃飯了?”
“你好奇我跟肇庭的關系嗎?”
這次蔣子修整個人扭轉過來,除了那雙不能動彈的腿,沒等應暖可回答,他緊接着說道:“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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