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當天晚上應暖可又發起了低燒,躺在床上輾轉難眠,蜷縮着身體還是不能制止一陣陣的冷意。

孤身一人的滋味非常不舒服,像被全世界抛棄了一樣,尤其是這樣寂靜無聲的黑夜,成了可怕的噩夢。

她将屋子裏所有的燈給打開,亮得如同白晝般後,多少給了她一點安全感。

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看了眼鬧鐘的時間,已經接近淩晨兩點,誰在這個時候還給她打電話?

只是看見屏幕上顯示的陌生號碼時,應暖可竟有預感是蔣肇庭的來電。

她的目光如淡淡青煙一樣朦松,怔愣了片刻,将手機放到了耳邊。

“小可。”

再熟悉不過的稱呼,此時此刻聽見就如同一陣強心劑注入體內,讓她變得鮮活起來。

“我看見你房間的燈亮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應暖可呆滞了下,下床掀開房間的窗簾,果然見他那輛車子停在路旁。

心髒撲通撲通跳得紊亂,她承認此刻有着巨大的欣喜。

“我好像發燒了。”人在脆弱的時候,語調總忍不住放軟,應暖可也不例外,此時言辭之間多了絲嬌意。

“要我上來嗎?”蔣肇庭的話裏充斥着擔憂。

“好。”

“我……我馬上來。”

應暖可被蔣肇庭興沖沖的語氣給逗樂了,結束了通話,她披了件外套,剛踱步到客廳,門鈴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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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角不由地上揚,這速度真夠快的。

蔣肇庭一進門便探手去摸她的額頭,微皺着眉頭問道:“藥箱在哪裏?”

應暖可指了指前方的櫃子,以前她對家裏東西的擺放不大清楚,一般都由虹姐負責,如今離了虹姐,她自理能力倒是上來了。

蔣肇庭拿出耳溫槍給她測了體溫,高了幾分而已,不算嚴重,又去廚房給她去倒熱水。

看着他的身影穿梭在自己家裏,應暖可胸腔脹脹的,以至于人重新回到她面前了,還未回過神來。

雙手捂着熱騰騰的水杯,應暖可喝了幾口,熱水入腹,渾身上下都開始暖和起來。

“你一直在樓下沒走?”應暖可有些別扭地開口。

“看你今天精神狀态一般,怕你夜裏睡不着。”

“我入圈以來一直都是虹姐在身邊幫我,後來認識了佳佳,她就像我妹妹般,逢年過節都是我們三個人一起,忽然之間,我就被排除在外了。”

“人生在世就是有許多聚散離合。”

“我沒你這麽想得開。”

可能他天生涼薄寡淡,認識她以前,蔣肇庭并不覺得世上離了誰會過不下去。

應暖可在蔣肇庭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眉間惆悵:“不過我知道人總是要向前看。”

她疲乏困頓,被蔣肇庭熟悉的氣息包裹着,眼皮很快便沉了下來。

蔣肇庭溫柔地撫摸着她的睡顏,似乎覺察到臉上的動作,應暖可不舒服地揮手去擋開,卻被他抓過來,放在嘴邊親吻,輕輕柔柔的吻落在她的指尖上,就像珍視的寶貝般,舍不得重一分。

等到應暖可完全入睡了,蔣肇庭才小心翼翼地将人抱回房間,将被子掖好,只留了一盞床頭燈,才輕輕地帶上房間的門離開。

第二天醒來,應暖可回想起昨晚的事情,臉上滿是尴尬,明明之前倔強得要死,昨晚卻又忍不住松口讓蔣肇庭進了門。

環顧了四周,沒發現他的身影,又多了絲悵惘。

她掀開被子,身體爽利了許多,不再沉沉的像有什麽頂着腦袋般。

出了房間門,看見熟悉的背影在廚房裏忙碌着,應暖可眼眶酸澀濕熱。

蔣肇庭一轉身便看見了呆愣的她,朝她笑了笑,關切地問她:“起床了啊?還有不舒服嗎?”

應暖可想他肯定沒經常出入廚房,地上的水漬不說,臺面上還灑落着好幾樣菜渣,看上去亂糟糟的,明明跟廚房格格不入,可是認真的模樣卻又那麽迷人。

“做早餐?”應暖可緩緩走近他,問道。

“想給你弄三明治,不是說今天要上節目宣傳嗎?給你帶過去請別人吃,做蛋糕是有些來不及了。”

原來她的确是想帶蛋糕過去,可以為是蔣肇庭買的,知道是他親手做的後,便打消了主意。

她其實也是小氣的人,這可是他蔣肇庭親手為她做的東西,怎麽願意別人一起分享啊?

“你親手做的給我吃就好了,我買蛋糕請他們。”

聽着應暖可幼稚的話,蔣肇庭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好,那你現在嘗嘗。”

說着便遞過來一塊,應暖可想伸手去接,可蔣肇庭固執地不放,瞬間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忍着羞意,張嘴咬了一口。

“如何?”

“還湊合。”

“評價這麽低啊?”

就着應暖可剛才咬過的地方,蔣肇庭也咬了一口,看着這一幕,應暖可的臉上又多了絲熱意,這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我覺得挺好吃的。”蔣肇庭一語雙關,腮幫子一鼓一縮的,吃得津津有味。

“王婆賣瓜自賣自誇。”應暖可不留情地取笑他,手上卻又拿起了一塊,看着就是口是心非。

蔣肇庭的眼裏滿是柔情跟寵溺,就這麽靜靜地看着她吃,仿佛光看着這幕畫面他自己就飽了似的。

當他要收拾這裏的殘局時,應暖可按住他的手,說道:“我來吧。”

無論她再恃寵而驕,也不好意思讓他這位大少爺去做這種事情。

“沒事,我做得慣。”

蔣肇庭淡然地笑了笑,徑自蹲下身,用地上的抹布擦拭水漬,看着高大的身軀屈膝跪地,應暖可冷硬的心慢慢變軟了。

節目錄制是在上午九點,蔣肇庭開車送她去。

應暖可的精神還是有些低迷,坐在車上也懶懶的,提不起勁。

“過陣子,我陪你去旅游散心吧。”

應暖可笑着答應:“好啊。”

沒想到應暖可答得那麽幹脆,讓蔣肇庭反應了半天,還有些不敢置信,“你答應了?”

“是啊。”

激動之餘,險些追尾前方的車子,應暖可嘲笑奚落他,不過臉上的愁雲倒漸漸消散了。

應暖可到的時候,正好碰見了師影,笑容可掬地朝他打了聲招呼。

之前一直顧忌着顧佳韻,與師影保持着一定的距離,現在少了這層束縛,與師影的相處便融洽許多。

不可否認師影是位很努力很有天賦的藝人,即使年紀輕輕,在他身上卻能學到不少東西。

節目一開始,便是應暖可跟師影的合唱,也是這部電視劇的主題曲,兩人深情對唱,穿着劇服,仿佛穿回到了劇中般。

這是個游戲節目,好在應暖可的體能一直不錯,尤其是之前還錄制過《密室逃脫》,應付起來還算順利。

為了節目效果,她跟師影難免有些親密舉動,彼此之間竟也不尴尬,配合得很完美。

中場休息時,劇務拿了蛋糕點心過來,說道:“這是可可為大家準備的。”

所有人都向應暖可致謝,倒是身為主人公的應暖可沒反應過來,她是有準備給他們帶些蛋糕點心的,可是給忘了。

“不是你準備的?”師影悄聲問她,應暖可的耳根紅紅的,大致知道是誰在暗中幫她,沒想到連這都給她考慮到了。

應暖可搖了搖頭,師影笑道:“看來有人做好事不留名啊。”

接下來的錄制應暖可便有些心不在焉了,腦海裏總是浮現蔣肇庭的身影,擾得她有些甜蜜的煩惱。

好不容易熬到節目錄制完成,已經接近深夜。

一天的節目錄制下來,應暖可疲憊不堪,揉捏着酸疼的肩部,又看見了那輛熟悉的車子在等待自己,瞬間感覺身體輕松了不少。

湊近車子想吓一吓他,結果就看見蔣肇庭癱軟在位置上,閉眼熟睡。

看着他高大的身材蜷縮在狹小的位置上睡覺,應暖可胸口有些脹悶,眼睛枯澀發熱。

仔細瞧,還能看出他憔悴了不少,這陣子以來,他可能過得也并不是很好吧。

應暖可想着就算自己計較再多,如果不想放棄這段感情,終究還是要原諒他,那為什麽還要相互折磨彼此呢?

可能是覺察到旁邊的動靜,蔣肇庭睜開眼睛,不似平時的淩厲,此時的他帶了點剛醒時的慵懶跟迷離。

瞧見眼前的人是應暖可,他才笑了笑,“結束了?”

“累了就回家睡覺。”

聽出應暖可的語氣柔軟許多,蔣肇庭心情愉悅,“不累。”

“不累還能在車上睡覺?”應暖可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悶悶地說道,“我們換個位置,我開車送你回家。”

“我比較想去你家睡覺。”

應暖可的臉上燃燒着鮮豔的紅暈,當沒聽見他的話,徑自下了車。

蔣肇庭也沒想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只是不由地說出了口而已。

送蔣肇庭回去的路上,他再次睡着了,如果不是身體太過疲勞,他斷然不會是這樣的狀态。

直到車子停在蔣肇庭的家門口,他都沒醒,應暖可又停留了十來分鐘,才不得不叫醒他。

蔣肇庭也不想說什麽不累的假話了,自從那次吵架後,他幾乎沒有一晚能安睡到天亮,還是昨天在她家沙發上窩了一晚,睡了長久以來最踏實的一覺。

深邃的雙眸裏蘊藏着暗湧般,深不見底,就這麽肆無忌憚地打量着她:“有沒有晚安吻?”

應暖可想起那次送他回來時,大膽地主動親了他,事後才發微信給他說是晚安吻。

看着他熱切期盼的模樣,應暖可鬼使神差地傾身過去,将親吻落在他的嘴角。

蔣肇庭似是不滿意這種小孩子般的親吻,主動上前扣住她的腦袋,将她的嘴唇封得嚴嚴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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