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蛟珠
不得不說會寫書的人也會演戲,沈灼覺得穿書後自己越發演技精湛了。
白如映并不輕信,即刻折了只紙鶴扔向了空中,大約過了兩個時辰那紙鶴才飛回來,說是蕭無涯果然已經在回鎮天門的路上。
“那我們怎麽辦?”唐毅問。
“直接去鎮天門,我們耽誤不得。”
“好。”
“你呢,沈公子,你可要跟我們一起上路?”白如映問。
“還是不了,我怕拖累你們,既然已經知道我侄兒沒事,我便放心了,索性慢慢趕路去鎮天門吧。”
白如映有急事在身,本就是随口一問,沈灼既然拒絕,她也不再問,倒是鐘寧有些不舍,得知沈灼确實一路周游到這裏便纏着他講了不少有趣的事。
沈灼自然是沒周游過,可是他比誰都要了解這個世界,卻又無比陌生,只撿了中州大陸的特殊地方說了些,便也叫鐘寧這個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驚嘆不已了。
一旁的齊月也聽的啧啧稱奇,唐毅也安靜地聽着,倒沒露出排斥的神色來了。
白如映倒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沈灼這個人身上了,聽着他說到那些奇聞異事也沒有露出什麽表情來,沈灼并不失望,白如映出身雖高,但從小博覽群書,跟随師父四處行走修行,對這些東西應該早就知道了。
“太有趣了,中州如此之大,待我修到金丹之境,我一定要好好出去游玩一番!”鐘寧最後感嘆道。
“金丹之境也敢随意出去,外面厲害的人可多着呢!”齊月抱着小白狐不以為然地說,小白狐舒服地哼唧着。
“那師姐不也是金丹嗎?”
“那是師姐厲害。”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鬥着嘴,沈灼看着有些出神。
眼前這兩孩子的年紀也不過是上高中的年紀,卻已經在尋找長生仙道,越深入這世界,沈灼越感慨的同時也會越害怕自己哪天将這一切當做了真的,然後忘記了真實的世界,真實的自己。
低頭看着自己的手,這是一雙碼字的手,現在卻變成了創造世界的手,他總覺得這是一個夢,夢裏他穿進了自己的書裏,見到了他筆下的主角,見到了被他遺忘的反派。
“你笑什麽?”白如映忽然問。
沈灼一怔,“我笑了嗎?”
“笑了,而且是喜悅的笑。”
白如映英氣的臉頭一次露出了一絲笑意,“可是想到什麽人了?”
“……算是吧。”
沈灼笑笑,轉而問她,“怎麽忽然舍得賞我一個笑臉了?我以為你不待見我。”
“确實,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覺得你這人不是好人。”
“……”
沈灼的微笑有點挂不住,“……為何?”
“你那副旁觀者看戲的态度有點讓人讨厭。”
“……”
“不過現在好多了,你剛才那笑容,那是心有牽挂的笑。”白如映手摸着身邊的青離劍淡淡說道。
沈灼聽着她的話目光有些出神,“白姑娘,如果……如果某天你發現自己的命運是被人所控制的,并且早就安排好了的,你所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別人,你會如何?”
“自然是與命運抗争,修仙者本就是逆天而行,若一味順從天命,遲早會被天命吞噬。”
“……”
沈灼想說妹子你說的很好很勵志,但是你搞錯了,可他才是那個控制命運被人家恨的人,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他開始只想寫本書的。
擡頭看看外面夜色已深,白如映等人都選擇了打坐,倒也避免了男女有別,沈灼自己也抱了些幹草,找了個角落睡下了。
夜半時分古廟外響起一聲鳥鳴,沈灼頓時睜開了眼睛,手上被他隐藏起來手腕上的白芒若隐若現。
鐘寧幾人已經睡下了,連白如映也靠着柱子閉上了眼睛。
沈灼提起及地的長袍,緩步走出了古廟,門外的草地上果然落着一只巨大的白鳥,額頭和脖子上都點綴着火紅色的紋路,脖頸狹長,身姿優美,一身白羽在月光下流光溢彩。
沈灼認出是給他送衣服的那只玄鳥,便走過去問,“怎麽是你來了?你那位兄弟呢?”
他問的是那天一翅膀把秦煌扇下去的那只玄鳥,這只是弟弟,那只是哥哥。
那玄鳥伸長脖子蹭了蹭他的脖子,低聲叫了幾聲,沈灼聽了無奈笑道,“我暫且無法離開靈都,否則你的尊上會殺了我那大侄子的,等我哪天可以離開再帶你一起去。”
玄鳥扇了扇翅膀,似乎很開心。
沈灼也笑了,他的存在在這本書裏很微妙,普通人無法感知他的存在,唯一能感知到他的一位半神又不會對他興起所謂敬畏之心。
唯獨這世間上的靈獸既能直觀地感知到他的存在,又能對他産生親切依賴感,就如玄鳥丹鶴之類,沈灼倒也不用擔心它是玄玉的族人,目前為止,在這中州大陸上他能信任的也只有這些靈獸了,因此上并不介意跟它們多親近些。
“對了,你可能尋到玄玉?”沈灼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玄鳥點點頭,表示可以。
沈灼勾起嘴角,回頭說了句,“你們有向導了。”
古廟的門口處,白如映神色無波地看着他,“绛霄玄鳥,魔女玄玉一族,居三途峰上,千百年不世出。”
“白姑娘果然博學。”沈灼笑贊道。
“你從三途峰上來?”白如映的眼神微凜。
“非也,我說的可是句句屬實,可以對天起誓。”
這話沈灼說的一點壓力也沒有,畢竟這天道就等于他自己, 他從來沒有如此無壓力的發誓過。
然而對所有修仙者來說,敢于對天道起誓,那就是真的,除非眼前人不是修士,若不是修士白如映覺得自己也不需要忌憚對方,于是就信了。
“這玄鳥可靠嗎?”
白如映對此深表懷疑,“雖不知你如何收服它的,可它畢竟是玄玉的。”
“相信我,它會帶你們找到蕭無涯。”
“那你呢?”
白如映看向他,“你還留在靈都的話一定死。”
“我可不能離開。”沈灼漫不經心地摸着玄鳥的羽毛,“我若離開了,你們怕是救不了我那大侄兒了。”
“我有個疑惑。”白如映忽然說。
“請說。”
“蕭無涯乃元嬰修士,我只不過才金丹,你怎麽如此理所當然地覺得我能救你的侄子,而不是直接去找蕭無涯?不要說你不知道這些常識,我不信。”
“……”
女人聰明的很多,但少有聰明而不傷人的,眼前就有一個,明明早就察覺這問題,卻一直沒有說出來,反而在自己有意表露時才說出,一點不讓人反感,反而覺得她在表示誠意,并且還摸了別人的底,沈灼很欣賞這樣的女人,所以一開始就不打算瞞她太多。
“自然是因為……蛟珠。”
白如映神色一凜,瞬間後退一步,手上金光一閃,兩人之間的氛圍頓時劍拔弩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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