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三途河
沈灼從穿越過來那一刻就發現了,自己并不一定要睡覺,雖然也可以睡着,但他不會困,不睡也不會影響他的身體狀态,他寫書多年,自然知道這種狀态完全就像是修士神識強大後的表現。
他應該很厲害,從第一次自雲天霧境出來後他就莫名地這樣覺得,只是可能真的如長冥所說,他的神元只剩一半了,當然,他自己最清楚,那一半神元并沒有給龍骧,他也不知道在哪裏。
事實上從長冥這樣說過後,沈灼就一直在思考這件事,假設《仙途紀元》這本書真的自成了一個世界,那麽穿越某種程度上來說跟修士破碎虛空的能力差不多,他如果擁有了那樣的能力後,可以通過破碎虛空回到他原來的世界嗎?
可能性微乎其微。
沈灼沒有回雲天霧境,而是乘着玄鳥直接落在了三途峰上。
“聽說這裏有一條三途河?”
沈灼跳下玄鳥,正好踩在自己頭發上,差點摔跤。
秦煌在後面看的不忍直視,這人真是絕了。
“在三途峰南。”
秦煌指着腳下深不見底的懸崖,“從這裏下去就是三途河。”
沈灼沒覺得他在跟自己開玩笑,他書中就是這樣設定的,三途峰下三途河,三千世界三生緣,這崖下便是男女主相互動心的地方,他當初可是花了大心思去構思這段情節的,整整寫了十章。
“三途河又名忘川河,這崖下就是冥界的入口,厲鬼叢生,一旦落入崖下,絕無生還可能,所以你還是收了好奇心吧。”秦煌說道。
“你就不好奇嗎?”沈灼問。
秦煌臉上露出怪異的表情來,“我現在相信你是個普通凡人了。”
沈灼不跟他說話了,轉身向山頂走去,秦煌不解,“為何不乘玄鳥?”
“難得來一次三途峰,自然要好好賞賞這大好景色。”
“這山有什麽好賞的?三途峰上景色最好的地方在那裏。”
秦煌指着頭頂的天空,那是通往雲天霧境的入口,沈灼搖頭,不以為然道,“不不,那裏才不美,連日落都沒有。”
“可那裏的花可以永遠盛開,旭日永久不落,人不老不死。”
“聽着就無趣。”
“……”
秦煌無語了,斜坐在竹笛上浮在半空,俯視着腳下正在辛苦爬山路的人,“你就沒什麽想要的嗎?”
沈灼心說你們的一切都是我給的,居然還敢問我要什麽。
在他終于順着陡峭的山路爬上三途峰之巅時,見到了那個站在山頂上的那個男人。
跟他一樣的銀紋黑袍,一樣的長發及地,只不過對方卻是冰冷的銀色,明明山風呼嘯,那頭銀發卻紋絲不動。
沈灼扒拉着自己一頭汗濕的黑長發,非常淡定地走上前打了個招呼,“呦,看風景呢。”
長冥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直接掠過他,看向秦煌。
秦煌早已察覺到他的存在,此刻站在沈灼身後,神色嚴肅認真,全然不見剛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尊上。”他抱拳道。
“嗯。”
長冥只應了一聲,秦煌便如同得到了什麽指示一樣,轉身踏上竹笛飛離了三途峰。
沈灼好奇地問,“你讓他做什麽去了?”
“截殺。”長冥背對着他回道。
截殺,自然是截殺白如映等人,但沈灼一點也不擔心,本來書中就有這段劇情,為了不蝴蝶掉這段劇情他才特意現身去給白如映做向導,成功地吸引了長冥的殺意,順利接上了原劇情,簡直完美。
沈灼覺得長冥這樣迎風站在山頂上特別霸氣側漏,也跟着站過去,結果一頭長發愣是被風吹到打結。
“可有束發之物借我一用?”他對身邊的人說。
身旁靜了片刻沒動靜,沈灼回頭看過去,對方正面無表情地望着他。
沈灼無奈一笑,“長冥,你可想過你這數萬年的孤寂并非我的過錯?”
長冥看着他一言不發,沈灼卻知道他在等自己說下去,他便笑笑,繼續說道,“我曾說過待龍骧金丹後,會安排一人到你身邊,我且問你,你會如何對待那人?”
長冥神色不變,“代替天道之子來與我比試麽?”
沈灼:“……”
“否則?”長冥擡眼看向他。
“……對方可能是個凡人,也可能是個妖族,還有可能是修士,命運使然,連我也不知。”沈灼無奈。
“故弄玄虛。 ”長冥對他所說的一切就是這個感受。
沈灼忽然勾起嘴角,“長冥。”
“……”
“你可曾喜歡過什麽人?”
“……”
“那便是沒有了。”
沈灼低頭笑笑,然後感嘆了一聲,“我也是,但那感覺應該不錯,我見過很多人為之癡狂。”
說完他就将玄鳥召來,坐着玄鳥飛到了半空上的最後一道玉階。
玄鳥扇着翅膀圍着那玉階轉來轉去,卻始終接近不了,沈灼猜測應該是雲天霧境的結界,居然連玄鳥都隔絕在外,長冥這是打算把雲天霧境當做關他的牢籠?
他擡腳踏上了那層玉階,毫不阻礙地進入了雲天霧境之內,玄鳥在外哀怨地叫着。
沈灼對它安撫了幾句,擡頭時發現長冥已經在他跟前了,于是他提着過長的衣袍邊走邊問,“你為何特地跑到靈都去沐浴?”
依舊無人應答。
雲霧缭繞的地方十分安靜,腳下縱有波濤洶湧般的雲層,周身也是死一般寂靜的,然而沈灼暫時還是沒有辦法逃出去,哪怕他神識再強大,沒有操縱力量的辦法也是無用的,更何況是面對《仙途紀元》唯一的半神。
沈灼惆悵地回到了那棵熟悉的流夢樹下,頗為憂傷,而反派大人已經不見了人影。
“吱?”
白狐從他懷裏探出頭來,一臉好奇地看着周圍的地方。
沈灼把它放在玉階上讓它爬着玩,自己随手畫了個水鏡開始每日觀察大侄子的情況。
而外界的龍骧等人此刻已經走了大半路,蕭無涯對此很不滿,究其原因還是小徒兒龍骧一直在沿路打聽沈灼的下落,可他又不好拒絕,因為連他的大徒弟和師侄都在努力打聽。
“那小子陰險狡詐,他們怎麽就看不出來呢?”蕭無涯跟在龍骧身後,走在大街上郁悶地嘀咕。
“沈公子為人挺好的。”趙玉一旁笑盈盈地說。
蕭無涯暼了她一眼,“他不在當然挺好,對你也好。”
趙玉聽了這意味深長的話也不反駁,蕭無涯也不奇怪,沈灼墜崖後的這些天他就一直各種試探,結果就是這女人的确不簡單,與他旗鼓相當,甚至比他還強,所以暗中的試探就變成了語言上的試探,偏偏這女人油鹽不進,時間長了,蕭無涯愣是讓徒兒師侄覺得自己無理取鬧。
而看着淡定的趙玉其實心中也挺捉急的,這一路上有薛君覓和蕭無涯兩人在她根本沒法下手,她有信心能勝蕭無涯的霸劍一籌,但要是還有那個叫薛君覓的小子在就不方便了,更別說還有那個遍身是法器的寧飛月。
靈都第一元帥,玄玉大人穿着一身荊釵布裙從馬車上走下來。
“此地是月津城,過了城外的渡口便是沁陽山。”
天氣并不冷,寧飛月身上卻披着一件偏厚的披風,正好擋着她廢掉的右手。
見趙玉面露憂色以為她累了,她雖臉色蒼白,還是笑着安慰了她一句。
“是嗎?不知道傳說中的仙門是什麽模樣。”趙玉十分到位的給了她一個期待的表情。
寧飛月臉上充滿疲憊,慢慢走下馬車,趙玉伸手扶了她一下,她朝趙玉笑了笑。
薛君覓這時也和龍骧走了回來,手上提着幾包藥材,蕭無涯漫不經心地問了句,“如何,有消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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