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心虛
在《仙途紀元》裏,主角龍骧經歷的修仙界第一場動亂就是晉陽山的猿魔之亂,而也是這一戰他身懷涅槃之火的消息也傳了出去,雖因護衛晉陽城而無人敢動歪心思,可也為以後埋下了隐患。
沈灼自然是不懼這些隐患的,他是作者,是所有劇情的安排者,完全有能力讓主角按着劇情走卻不那麽辛苦。
然而那卻不包括其他人。
晉陽城之亂死了不少修士,凡人也在初期猿魔進犯時死了大半,可修士卻是不斷在往前沖殺着,那些築基期的在龐大的猿魔群面前與凡間的将士無疑,連幾個金丹期初期的人都落了個重傷,沈灼跟着薛君覓落下晉陽城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片慘象。
真實的,而不是電視上的那些,一個真實的血腥的戰場。
沈灼看着那滿目血色覺得有些刺眼,他并不想看這些,卻邁不開腿,只好腦子裏循環往複着長冥那夜說的話,似乎心裏要舒服些。
封城大陣解開,寧飛月直接從城樓上跳了下來,眼睛紅通通地撲向了薛君覓。
“薛師兄!”
薛君覓被她撲的有些不好意思,最後還是輕拍她的背,柔聲安撫了一番,如今蕭無涯不在,他有責任保護好自己的師弟師妹。
而那廂城裏的人的湧了出來,看着眼前的慘狀寂靜一片,一同跑出來的凡人們看着他們眼中的仙人的屍體,都呆住了。
半晌,晉陽城那老好的城主忽然向着城外跪了下來,身後的百姓似乎也才醒了過來,齊齊跪倒在地。
誰也沒有說話,最後天象道人擡手道,“請起。”
一道靈氣将城主虛擡起,身後的百姓也跟着站了起來,顧不得悲傷,衆人開始醫治患者。
沈灼在那裏看着,腦子裏又開始昏昏沉沉的,剛踏出一步眼前便是一黑。
“小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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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看向扶着自己的人,卻是樊昀一臉擔憂地看着自己。
“多謝。”
樊昀神色複雜,“你受傷了?”
“有些發熱罷了,不用管我,去救人吧,我就不添亂了。”沈灼擺擺手。
樊昀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戰場,滿地斑駁的血跡,沉默片刻後才問道,“這些人也是不能救的嗎?”
沈灼本要進城,聽到這話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你不是可以讓時間停滞麽?”樊昀神色異常的平靜。
沈灼明白了,合着這是來質問他的。
他一下就氣笑了。
“怎麽,看着死了這麽多人又覺得我冷眼旁觀了?你憑什麽覺得我能救下所有人?我又不是……”
沈灼一下收住了聲,怔在那裏。
我又不是神,他沒說出口,他本來也是個普通人,可在這個世界他不是,在這個小說世界,他一直處于錯亂中冷靜的狀态。
一面理智地順應劇情,以最小的改變來影響劇情,降低傷害,一面又覺得這世界本就是這樣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去。
“我沒你想的那麽神通廣大,一個發熱就能讓我生不如死。”
沈灼說完就逆着人流進了城,明佑在不遠處的人群外看着他,小臉滿是糾結。
沈灼無暇顧及,徑直進了城,城中一片空曠死寂,全然不見那夜舉城歡慶的熱鬧。
此時也是黃昏,這一戰竟是持續了一整天,暮色降臨在這座城池上,寂靜的仿佛只有他一人。
沈灼的腳步聲拖曳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一陣自城外吹來帶着血腥味的晚風,将一片花瓣吹落在他的胸前。
沈灼低頭拈起了那片花瓣,是流夢樹的花,他四下瞅了一圈,晉陽城是沒有流夢樹的,所以……
他看着那花瓣忽然彎起了嘴角,全身的灼熱感似乎降低了些。
“呵,笑的好生淫蕩。”
“……”
沈灼額頭青筋直跳,卻還是揚起微笑擡頭看向不遠處的青衣女子。
“有事嗎?”
“……”
玄玉直勾勾地看着他,然後眯了眯眼睛,“你去了雲天霧境。”
這話不是疑問,而是妥妥的肯定,沈灼那種莫名的心虛又湧了上來。
“其實……”
“別想否認,我都知道了!”
沈灼一愣,“你知道什麽了?”
玄玉疾步走到他面前,瞅着他手上的那花瓣,“雲天霧境的第三千塊玉階的浮石上有棵流夢樹,知道哪來的嗎?”
“……某人種的?”沈灼揚眉。
玄玉冷哼,指向自己。
“……”
沈灼一臉不在意,“這流夢樹世間有太多,你怎知道這就是那一棵,你叫它它會答應你嗎?”
說完他就見玄玉面無表情地喊了句,“小夢,過來。”
然後那花瓣就顫顫巍巍地飛過去了。
“……”
沈灼震驚了,給一片花瓣取名他也是很服氣!
“我給樹取的名字,花瓣有靈氣,只要出自那棵樹,都會有回應。”
玄玉解釋完後涼涼地暼向他,“我好奇的不是你去沒去,而是你居然否認了,呵。”
沈灼:“……”
那句“呵”如同一根利箭噗嗤一聲紮進了他的心。
所以他為什麽要心虛?
當夜他站在城主府臨時搭建出來的房子屋頂上時,這個問題再次浮現在了他腦海。
為什麽呢?
沈灼看着腳下的晉陽城,看似平靜,心裏卻已波濤洶湧。
“沈兄睡不着?”
明月高懸,皎潔靜谧,夙天行站在門外擡頭看向他。
“嗯。”沈灼含糊地應了聲,又問了句,“龍骧怎麽樣?”
“剛為他疏導過筋脈,現已安睡。”夙天行說。
“多謝。”
夙天行面露無奈地搖搖頭,沈灼看着他那抹苦笑忽然想到了什麽。
此時已是子時,夙天行竟是守了龍骧三個多時辰。
“你在等她出現?”沈灼問。
夙天行詫異地擡頭,随即釋然,“嗯。”
沈灼看着眼前這個天之驕子般的人物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忍不住問了句,“就那般喜歡嗎?”
夙天行微怔,随即一笑,“不,比這般喜歡還要喜歡,連我自己都不曾想過會這樣一天,會這樣喜歡一個人。”
“即使幾百年過去了?”
“是。”
沈灼來了興趣,低頭盯着看了他幾秒,微微一笑,“上來。”
夙天行也笑,飛身飄在了屋頂上,坐在了沈灼身旁。
“月色迷人,有友相伴,獨缺一壺酒。”
“……”
一提到酒沈灼就想到了那次醉酒強吻了某人的事,頓時又心緒浮動起來。
“沈兄有心事?”夙天行問。
“嗯……也不算……”
沈灼含糊其辭地不想說,卻又覺得憋的難受,最後只問了句,“你……跟她是怎麽認識的?”
他問完就無語了,這話題絕了,這兩人怎麽認識他這個作者還能不知道嗎?
然而夙天行卻說出了出乎他意料的東西。
“那是我最愚笨的一段時間。”他這樣說。
沈灼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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