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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到了兩人的對手戲。

導演王利看看眼前這個女孩子，還有些許印象，不就是前些天差點被自己罵哭的那個。怪不得他，他一向對自己的作品要求嚴格，而這個行業不管會不會演戲都有一大堆人擠破腦袋也要進來，不管會不會演戲都有一大堆公司急着把人往劇組塞，這種現象他無法改變，但也不會容忍自己的作品裏掉進了老鼠屎。

不過自己好像真的吓壞了這個女孩子，看着她好像很怕自己的樣子，很多時候她會躲着自己，避免直視，讓他感覺自己像變成了讨人厭的教導主任。站在機器前的她仍然緊張得要命，她的緊張仿佛影響了自己，讓他自認為破天荒地開了個玩笑“這回是準備好了才來的吧？”

可惜對方未能領悟他的玩笑，反而更加緊張地咽了咽喉嚨，點點了點頭。

他也不再多言，直接開拍。

第一個場景是一個兩兩對望的大特寫，兩人按照站位站好，一聲開始後，眼前的女子張開雙眼，眼神專注而濃烈，張力十足，似有千言萬語，與簡言之兩兩對望，在簡言之淩厲的眼神下，及強大的氣場下，居然能毫不畏懼地回視。做到這樣就已經很了不起，簡言之作為科班出身的演員，雖然年紀輕輕，卻已是老戲骨，曾經很多時，慕曉琳都沒能抗住他強大的壓迫感，逃避過去。王利心裏也是吃了一驚，誰能想過這個女孩前兩天差點被自己罵哭。但還不夠，還沒達到他心中完美的效果。

“卡”

古時月收回目光，低了低頭，不會又…。不合格。

王利對她招了招手，“你，過來一下”

古時月走到導演跟前，“這個角色，在你看來就是這樣的嗎？”

古時月抿抿唇，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良久，“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眼前的女子，雙眼睜着大大的倔強地看着自己，眼神專注而執着。

有點意思，“那就開始吧”

再次站在機器前的女子，抿了抿唇，像有千言萬語卻哽語凝咽，只有握成拳的雙手，深深地插進肉裏的指甲，洩露了她的情緒。她選擇了微秒的動作來表達心中的無奈，這就是這個愛而不得的女子的真實寫照，雖然達不到完美的程度，卻足以讓他吃一驚。

“卡”良久補充一句，“不錯，眼神不錯”

如夢初醒，古時月收起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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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一驚的除了王利外，還有簡言之，剛剛對面面容冷漠的女子，卻癡癡地望着自己，她的熾熱的眼神與冷漠的面容本是一個矛盾體，卻愈發讓人感覺到她的愛意。她就用那樣濃烈而真摯，看着你的時候好像世間只的你一個，微微掀起的紅唇，好像有千言萬語，開口之際哽語凝咽，誰能想到這個女孩前兩天還因演得太爛差點被導演罵哭。在這樣專注的注視下，簡言之感到身體內某個地方不由地悸動。

直到耳邊響起導演的聲音，簡言之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目光，自己是不是太入戲了，才會在那一瞬間産生心悸的錯覺。由此看來，她确實的這個本事，他進入了她創造的世界。

休息的時候，古時月坐在樹底下看劇本，一片陰影投在劇本上，她沿着陰影往上看，正午時分太陽耀眼得過分，光線透過葉子的間隙灑在那人的身上，背光的關系，那人的五官一片模糊，只隐約看到高挺的鼻梁，雙手插在口袋裏，顯得慵懶而冷俊。

“慕曉琳的休息室往哪走？”是他清亮聲音。

古時月手的反映，要比大腦的反映來得更快，玉指往右邊一指。

“謝謝”那人沿着她手指的方向離開，留下她一個人發着呆，想着些不着邊際的事。

宋詞回憶着剛剛遇到的面容，有模糊的記憶，好像是那個錯手打了自己一拳的女人，她的樣子他已記不太清，倒是她的名字，他還印象深刻，古時月，多奇怪的名字。

按照她指的方向順利地找到了慕曉琳的休息室，上一次見面兩人産生了莫名的隔閡，後來甚至在電話中，也沒能聊上幾句，要不是沉默，就是她就匆匆挂上電話，明顯地她不想多聊。他也不再自讨無趣，他不是遷就別人的人，剛好她也不是，莫明其妙的就陷入了冷戰。

兩人的性情太過相似，腰杆都太硬，對他們來說想要彎下腰來并不容易。冷靜下來後，他覺得有必要談一談，畢竟他對她還是那麽點心思，就這樣莫明奇妙地分手不是他想要的結局。他也有些無所适從，從沒遇上她這般的女子，肆無忌憚，随心所欲，活出自己的顏色。對于他來說，她是個特別的存在。與以往的女友不同，不會整天喊着沒安全感，不會整個糾結自己愛不愛她，會不會分手，恨不得二十四小時挂在自己的身上。和她在一起沒有這種顧慮，她讓他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自由自在。

如果不可避免地要分手的話，像這種莫明奇妙的互不聯系，最後相忘于江湖不是他的風格，所以有了這一行。

慕曉琳看着門外的宋詞，并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打開門讓他進來。宋詞倚在窗邊，兩人面對面地站着，一言不發，宋詞從口袋裏掏出煙，點燃。像火一般炙熱的夏風把煙味卷滿這個不大的空間。聞着煙味，慕曉琳的煙瘾被勾了出來，她有抽煙的習慣，不過煙瘾并不大，只有無聊或煩心的時候才會點上一根，就如現在的她，有了抽煙的沖動，開口道“給我一根”

宋詞看看她，再看看手中的煙，遞給她。

慕曉琳娴熟地點着煙，抽煙的姿勢很是老練，只是她身上正穿着古裝戲服，有說不出的違和感，很是滑稽。

吐了一口煙，“你怎麽來了？”

宋詞彈了彈煙灰，答非所問“怎麽不給我電話”

“忙，”想了想，補充“而且我們沒什麽好說的”

“什麽意思？”也只有宋詞這種人都到這份上了說話還是漫不經心似的。

慕曉琳倔得很，沒有出聲。

宋詞仍然漫不經心，情緒未見起伏“把話說清楚”

“沒什麽意思”

聲音一樣的未見波瀾，這對男女也是奇怪，別的情侶争吵時總是揭撕底裏，恨不得給對方送子彈，他們倒好，像讨論着無關緊要的事似的，或許因為兩人都是冷淡的人，鮮少大動幹戈。

宋詞還想說些什麽，未說出的話被突然的敲門聲打斷，“曉琳，在嗎，準備開拍了”是經紀人的聲音。

慕曉琳滅了手中的煙，“來了”便不再理會宋詞，推門出去。

宋詞并不打算就這樣作罷，追了出去，拉住她的手，來了勁“我們把話說清楚”

雖然周圍沒有人，但兩人再這樣拉扯下去遲早會引起人們注意，慕曉琳甩開宋詞的手，雖然她一向不介意別人議論，但她并不代表她願意像猴子似的供人觀賞，并且她一向拒絕把私事與公事搞混。“有什麽事，等我忙完再說”

說完徑直去了片場。

古時月撞見的正是這一幕，遠處的兩人不知道在争論着什麽，但從臉上的表情看得出他們之間并不愉快，最後慕曉琳有些不耐煩地甩手離開。

宋詞雙手插進口袋裏目不斜視地向她的方向走來，經過她面前時，她忍不住深呼吸，剛準備挪動腳上前，他卻徑直穿過她，好像她這個人不存在一般。

古時月動了動挪了半寸的腳，心裏不禁有些嘲意，古時月你看看你自己，真是……，她只不過想告訴他，她只是經過，并不是有意偷聽。現在看來一切只不過是她自作多情，人家根本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