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睡得香甜的時候,她還往裏使勁兒蹭了蹭,然後李江歡就莫名其妙的醒了。她擡頭,撞上羅布川如深海裏燈塔一般的眼神,身子一僵。

外面雪剛停下,厚厚的有一腳深。

只是裏面的人毫不知情。李江歡的腦袋裏盛的滿滿的都是她珍藏了十八年的初吻初夜就這樣草率而又非常之草率的,沒了。

她有些…不甘心。

“你…”李江歡看看羅布川,心裏嘆口氣,又垂下頭:“我們該回含衛了,回去的晚,我爸會吵。”

羅布川挺着身子故意貼近她:“你怎麽這麽淡定?”

“我們起床吧。”轉個身要拿衣服。

被羅布川拉過來她的一只手放在某處,壞笑道:“你摸摸它…”

李江歡觸摸到那東西就縮回去手,驚訝的看着羅布川,那人不動聲色朝她笑了笑,爾後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吻:“你看,你在這裏,它總是不肯老實。”

說完他就光着身子起身,在李江歡膽怯的眼神裏大肆上演穿衣秀。

事後李江歡回憶起來都還覺得一點不真實,也一點不符合她預期的設想啊!難道別的情侶也都是這麽快速簡單直接粗暴的進入了正題麽?

還是…還是只是羅布川個人有些非常人…

明明,她媽從小給她的教育就是,女人的貞操不能丢!初夜是要留給新婚之夜的老公的!

那之後她問過羅布川:

“你之前…交過幾個女朋友?”

那人一本正經掰着手指頭數了數,結果一雙手都不夠用的:“十幾…二十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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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江歡酸澀:“那你們…都到了哪種程度的…”

“頂多就牽牽手,親親嘴,摸摸胸。”

“…就這些?”

羅布川看着她,似笑非笑:“怎麽想起來問我這些了?我還以為你都不在乎呢。這些還不夠麽,你還想要我怎樣,和她們繁衍後代啊?”

李江歡喝進嘴裏的檸檬汁都悉數嗆出來。

後來李江歡就再沒問過他類似的了,她看得出來,那次她問他這些的時候,他很明顯的抵觸。

直到07年,江歡大二,那年羅布川去了北島實習,她趁着暑假跑去看他。

剛下火車,她才發現自己的錢包被扒了,…慶幸的是她不太習慣用錢包那東西,好像只放了幾張小毛票在裏面。

但也挺不好受的。這北島還是帝都呢,一上來就碰見壞人,李江歡又氣又餓又熱,随便找了家小店點了些吃的。那時候她坐在北島的地界兒上,努力壓抑了內心的波濤洶湧,即便是丢了錢包也都忍住了沒敢透露一點風聲給羅布川。

之前她大概都是地上撿五毛錢都要給羅布川報備報備的主兒。

江歡想給他一個驚喜。她早上到的北島,到了傍晚才找到羅布川實習的那公司,然後,她又發現自己接着把學生證給丢了。

那時候她站在“泰安”公司門口,身上是風塵仆仆的臭汗味,臉上是一路風沙的皺巴巴,有那麽一瞬間她是局促不安的,因為她意識到羅布川很可能會嫌棄這樣的江歡。

這樣一想羅布川可能有些冤枉…

沒等她接着想下去,羅布川就急吼吼從裏面跑出來了。他穿着綠顏色的工衣,迎着夕陽一路奔跑過來,尤是臉上燦爛的笑容比夏日裏的烈日當頭還要更甚一分。李江歡就那樣一動不動傻傻盯着他---

那是踏着七彩祥雲而來的白馬王子。

“傻妞,你怎麽來了?”羅布川剛開始欣喜,下一秒就悉數轉為憤怒:“你這麽笨,被人拐走了怎麽辦?跟我說一聲能死啊?”

李江歡張開嘴…

羅布川就吻上去,她顯然猝不及防,推搡着要掙開,但奈何男人越抱越用力。其實她真正崩潰的是,她的身上其實好髒的。

門衛老大爺出來,看見這如膠似漆的倆人又縮回去屋裏,嘴裏還念叨着:“這青天白日的…”

羅布川親完,笑笑:“李江歡,你這是吃了啥?”

她連忙捂上嘴,腦袋裏把晌午在車站邊上餐館吃的東西都數過來一個遍,臉紅到了耳朵根子。她好像,吃了一碗涼面,涼面裏有大蒜…

“叔,這我女朋友!”羅布川看着她尴尬的模樣,還故意把江歡拉在外人面前介紹:“妞,打招呼。”

李江歡措手不及:“叔叔好!”一個九十度的鞠躬。

羅布川嘀咕了一句:“還真是個傻妞,啊?”轉而又對着老大爺道:“大老遠來的,先讓她進去歇歇腳,叔!”

剛才的躬都鞠了,這大爺能說個“不”麽。

李江歡被羅布川帶到一棟宿舍樓的房間裏,又開上冷氣:“我今兒是晚班,下班就半夜了。妞,你晚上就在這屋子休息,別出門,聽見沒?”

說着說着,他就把她拉進懷裏了。

李江歡執拗着身子:“我知道。但是布川,我身上髒,你別碰我了…”

他笑了笑:“咱倆半斤對八兩,我身上也不幹淨。”

“這是你住的地方?”

羅布川略作遲疑:“一個主管的。她在北島有房子,平日裏上班在這歇歇腳,晚上不在這住的。我打好招呼了已經,今兒晚上你在這睡。”

“…男的女的啊?”

“女的。”羅布川臉色拉下來:“我只有半個小時,得回去了。你坐車累了,睡會兒吧,裏面有浴室,沖個澡先。”

說完,他就走了。

“哎…”李江歡含在嘴裏的話沒說完,房間裏就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了。她掃視一圈,進去衛生間看了看---

有女人的牙刷…有女人的拖鞋…有粉色的浴巾…有女士的護膚品…

李江歡駐足看了許久,才挪動了步子從行李箱拿了換洗衣服,沖了個熱水澡。然後她把髒衣服洗了,又把所有的洗護用具都擺放回原來的位置之後,找了這屋子裏的幾張廢舊報紙鋪在地上,把她從學校帶來的厚毛毯蓋上面,她就在這簡易的地鋪上睡下了。

其實這屋子裏是有一張軟綿綿的席夢思大床的。

但那一床的粉嫩嫩看得她心裏別扭極了,她并不是太稀罕睡一個跟羅布川認識的,別的女人的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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