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窗外霓虹燈從玻璃窗映下來, 光芒在陸湛的面孔緩緩流轉。
蔣柔心髒加速狂跳,睜大眼睛,想要伸手推開他。
陸湛瘦了許多, 但力氣不減, 單手輕松将她兩只手扣住, 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後背, 将柔弱的女孩整個人禁锢在懷裏。
他身上還有些雪花的濕,嘴唇略幹,他吻着她,和過去的溫柔、小心翼翼都不一樣。
粗魯又迫切, 一下下重重吮吸着她的唇瓣, 舌尖在她的嘴唇舔來舔去, 用力地抵在她唇縫間, 想要往裏探。
蔣柔緊緊閉着嘴, 身體顫栗又恐慌,為這陌生的地方,和掌控着她的——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只是她越掙紮,他越不滿,沉悶又粗重的鼻息落在她鼻尖, 透出強硬、蠻橫、又絕望的意味。
就像一頭沾滿鮮血、暴戾狂躁的野獸。
蔣柔心髒縮緊, 微微放松一些,雙手環過他的脖子,試圖讓他冷靜,可是當她一張開嘴唇, 他的舌頭就趁機鑽進來,在她口腔中肆無忌憚的游走。
津液交替,輾轉碾磨。
霎時,好像有電流順着她肌膚往裏鑽,激起小小的顫抖。
緊接着每個毛孔都舒展張開,有更多的電流密密麻麻湧過,刺得人頭皮發麻,渾身發軟。這個感覺說不上好與不好。
大腦空空的,卻又好像飄在高高的雲端,雲裏霧氣,身體發着抖。
屋內的氣溫越來越高。
陸湛一頓。
他明顯能感覺到懷裏小姑娘的變化,她變得溫柔、嬌羞又可愛。他的動作慢慢放緩,吻得沒那麽激烈,摟在她後背的手,順着往下,本能性地從毛衣下擺伸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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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想象的軟香玉懷。
……
她裏面居然還穿着絨絨的保暖衣。
真厚。
他停了一下,一聲低嗤,手指從毛衣那層退了出來,順着腰再往下一層。
仍舊不是少女柔軟光滑的肌膚,棉質的、薄薄的背心。
陸湛:“……”
衣服太厚,蔣柔這才有所發覺,清脆的“啪”一聲,将他的豬蹄狠狠打掉,“你幹什麽?”
“怎麽穿那麽厚。”陸湛手背霎時紅了一片,疼痛讓他放肆的念頭壓下去半分,他展開手,晃了晃手指,眉目淡淡,低聲問:“你是有多怕冷?”
蔣柔從他懷裏掙脫出來,喘着氣,跌坐到旁邊的床上,“你太過分了。”
房間詭異得靜了幾秒。
陸湛緩緩起身,高大的身型擋住明亮的燈光,陰影中,他的面孔顯得陰沉沉的,走到床尾,雙手抱臂,俯視看她。
“你幹什麽?”
蔣柔往後退了退。
陸湛聲音很啞, “你什麽過生日?”
她皺眉說:“三月。”
“哦,不差那幾天了。”他挑了下眉,活動着凸起的腕骨。
“你要幹什麽——”
蔣柔警惕往後挪,還沒退回去,她的雙手忽然被陸湛鉗住,整個人往後倒,被摁在床上。
她吓得驚聲呼叫,陸湛迅速捂住她的嘴唇,修長結實的雙腿分開,跪在她身體兩側,壓着她。
蔣柔一時被吓到,可又說不出話,眼睛眨巴眨巴。
她想掙紮,可是越掙紮他越來勁,最後整個上身都和她貼在一起,緊實的胸肌壓着她,臉頰離得很近很近。
蔣柔眼神中透出驚恐和緊張。
陸湛垂眸,定定地望着她。
眼睛漆黑如深潭。
她不想同他的眼眸對視,扭頭,閉上眼睛。
心髒要躍出胸口,驚慌緊張又害怕。
過了幾秒,又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麽漫長,耳邊突然一聲淡淡的笑。
雖然很輕,但很真實,是真的在笑。
蔣柔身體僵硬,剛剛緊繃又壓抑的氣氛霎時散開,這才知道自己是被耍了,睜開眼睛。
陸湛淺淺地勾了勾唇,這麽一鬧,看着她像小兔子般眼睛紅紅的可愛樣子,仿佛回到從前。
內心的痛楚壓下去一些。
——原來生活裏,還是有快樂的啊。
他嘆了口氣,伸手刮了下她的鼻梁,放開她,身體一歪,躺到她身側。
蔣柔僵了半刻,撇過頭,不理他。
“生氣了?”陸湛側過臉,臉頰枕在亂亂的棉被中,看着她。
蔣柔不語。
“還不相信我?我怎麽可能強迫你啊。”陸湛又嘆口氣,語氣沒那麽冷,恢複幾分熟悉的痞,說:“只是談個戀愛,我又不想坐牢。”
“……”
陸湛說:“上個未成年人怕是三年起吧?”
蔣柔:“……”
她咬了咬唇,不知道回答什麽,松了一大口氣。
這樣的陸湛她很熟悉,沒有那麽陰鸷冷酷,蔣柔不會那麽擔心。可是想起他身上的侵略感,又感到緊張,腦子亂亂的,面龐漲紅,一時不知道怎麽反應。
靜了會,陸湛伸出手臂将她摟進自己懷裏,以為她還為之前難受,說:“我也不知道怎麽,最近就是很煩,真的不是對你。”
蔣柔不想讓他在提那件事,摸了摸他的臉,“嗯,我知道。”
兩人并肩躺在床上。
床很大,真絲的床單,柔軟又絲滑,一躺就會陷下一塊,陸湛歪了歪頭,将腦袋擱到她的肩膀上。
蔣柔擡起頭,望着天花板。
水晶吊燈華麗璀璨,看久了,折射出許多道光線,細細碎碎的光散在空間裏。
房間裏有暖氣,但是陸湛還是怕她冷,打開了空調,熱烘烘的風一撥一撥吹了過來。
時間一點點慢下來。
許久,蔣柔平靜不少,說:“好了,陸湛,我也看過了,我要回去了。”
陸湛不想讓她走,伸手想攥住她手腕,蔣柔匆匆下了床,也沒看清地上,好像踩到什麽東西,“啊”地叫了一聲。
她皺起眉低下頭。
一罐啤酒躺在地上,裏面還沒有喝完,液體順着撒出來,淌了一地。
“天哪。”
蔣柔擰眉驚呼。
陸湛急急忙忙下床,略有點尴尬,将啤酒罐撿起來。
“你怎麽這麽……”
蔣柔找不出形容詞,胸腔起伏,“算了,我去下衛生間清洗下。”
蔣柔将襪子脫下來,用淋浴頭将腳背沖洗幹淨。她踩着拖鞋,眉頭緊緊鎖起,半刻才走了出來。
陸湛已經收拾完地面,正蹲在雜亂的行李箱中給她找新襪子,埋頭翻找半天,終于看見一雙沒有開過封的籃球襪,“你穿這個吧。”
“陸湛。”
蔣柔接過襪子,先沒有穿,坐到椅子上,再度環視這個華麗卻淩亂的房間。
桌子下方是幾只外賣塑料袋。
門口還有泡面盒,許多垃圾食品,沒喝完的可樂。更不用說大堆的煙蒂。
“嗯?”
“我有話對你說。”
“你說。”
蔣柔猶豫了一下,說:“你這樣子不行,你看你也不洗衣服,也不會做飯,天天這麽亂,馬上就體育單招,還有高考…你這樣糟糕的生活會得病的,到時候你怎麽能考得好。”
“怎麽不能了?”陸湛無所謂說。
“高考很重要的,你必須要有個好的環境學習…”
陸湛打斷她,聲音又透出自嘲,“怎麽有個好環境?你過來陪我?”
“我不可能陪你。”蔣柔沉默一會,說:“但是,嗯…就是…”
“什麽?”
“你可以暫時住在我家。”
陸湛呆住,豁然擡起眼睛。
“你說什麽?”
蔣柔認真地說:“其實前陣子,我爸媽就說過,你要是覺得一個人難受,可以暫時來我們家的。你…你不要想太多啊,就是類似于寄宿,或者借住?我們家有一個客房,也算是書房。”
蔣柔說得有些亂。
不過她沒有撒謊。
出事那幾天蔣海國就一直說,陸湛唯一的舅舅也走了,這孩子孤苦伶仃的,如果陸湛需要的話,他們就是他的家人。高考是關鍵時刻,完全可以住在他們這,一起上學放學,也不麻煩。
至于葉莺,她一直都很心疼陸湛,陸湛又救過自己女兒,早把他當半個兒子看。
陸湛震驚又不敢置信,心底有暖流湧過,喉嚨發澀,漆黑的瞳仁裏,有一絲光。
“你也不要想的太好,就是有早飯和夜宵,你有不懂可以問我,然後我們可以一起去學校,大部分還是在學校學習的。”
見陸湛反應怪怪地,蔣柔說得愈發語無倫次。
自從高三,她早出晚歸,在家裏也就是睡個覺。但是可以和家人說說話,喝杯熱牛奶,吃個湯圓夜宵,是非常溫暖的,肯定和一個人住在酒店完全不同。
而且陸湛這種時候……
他們真的很怕他會想不開。
陸湛抓了抓頭發,情緒一時難以收斂,背過身去。
“我就當你是親戚家的哥哥好了,真的。”蔣柔見陸湛遲遲不會應,遲疑問:“你看呢?”
陸湛垂下肩膀。
他對着窗戶拍了拍臉,将滾燙炙熱的情緒壓下去,聲音悶悶地:“好。”
蔣柔笑了。
他克制着聲音裏的期盼,還有怕落空後的忐忑,說:“你确定麽?要不要再問問叔叔阿姨?”
蔣柔點點頭,“他們說過的,高考這麽關鍵的時刻,沒人在你身邊不太好。”
陸湛手心微微有汗,沉默一會:“那,什麽時候能去?”
“你要是不累的話,今天就可以啊,明天正好周日。”
蔣柔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給蔣海國打了個電話。
蔣海國正在出車,他之前一直擔心着陸湛,以為他傷沒好還在美國養病,聽女兒說完後才放下心。
蔣海國說: “那我一會去接你們吧,你們在哪?我讓你媽把客房收拾下。”
蔣柔說:“陸湛一個人住在假日酒店,我去幫他搬下行李,我們一會見。”
“哎喲,酒店怎麽能長住啊。”蔣海國絮叨了一句,說:“行,半個小時,我開車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河林的地雷!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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