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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鋪天蓋地而來
電視機、互聯網、報紙報刊、甚至公交車的電視新聞都有。好像一夜之間, 陸湛猝不及防地紅了。他紅的那麽突然, 卻又在意料之中。
過去劉成闵的事情也一遍遍報道出來, “帆船第一人”“單人艇環游世界”“穿越百慕大三角”等等,還有最後離奇莫測的“夏威夷失蹤”。
陸湛原本長得就很帥, 和劉成闵更是有五六分相像,現在将他們同在帆船比賽中的照片放在一起,十分引人注目。
蔣柔昨天看着這些新聞,睡得很晚。
今天早上好像下起了小雨。
滴滴答答的拍打在窗上,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蔣柔躺在床上捧着手機迷糊了一會,房間外傳來電視機聲音,隐約能捕捉到幾句——
“在昨日的全國帆船(帆板)錦标賽中,男子激光級帆船比賽, 陸湛冠軍輪表現優異,以總分27分奪冠。”
“激光雷迪塞爾級帆船比賽中,李小花表現均衡, 在冠軍輪以前就鎖定了第一名的位置, 以總分23名奪冠……”
……
電視機的聲音仍在繼續, 從房間的縫隙中鑽了進來, 缭繞在她耳畔。
床側面的紗簾被風卷起,雨滴拍在玻璃窗上,淌下一道道的水痕, 歪歪扭扭的。蔣柔眯着眼看了一會,有些恍然——分不清這一幕是六年前的那個夏天,還是此時此刻的冬天。
多麽相似啊。
高中第一天開學的時候。
只是和他的初遇, 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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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的他就是個不良少年……
她聽着電視機裏的“陸湛”,覺得又熟悉又陌生,唇角挂着一絲笑。蔣柔捂着額頭總算清醒一些,裹着被子從床上坐起來,回憶着過去疊放在床頭的白色校服。
那時真好,不過現在也不錯。
重要的是,他一直都在。
蔣柔捋了捋頭發,回憶起陸湛昨天電話裏說的航班,匆匆忙忙洗漱穿衣服,到客廳吃飯。蔣海國正在吃早餐,蔣柔分不清楚他是早起打算出車,還是忙到清晨才回來。
蔣柔輕聲說:“爸,你其實不用那麽忙的,我現在實習都可以養活自己,也不需要錢了啊。”
蔣海國拿油條蘸着豆漿說:“現在過完年沒多久,都是跑火車站汽車站的,好些客人早早都預約了,人
(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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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總不能不送人家吧。”說到這,蔣海國有些許得意:“我準時在客戶間都出了名的。。”
蔣柔說:“您都不累嗎?”
“不累,總要多攢些錢吧。”蔣海國下巴點了點另一扇門,“那還有個小的,總不能讓你養吧?”
“帆帆将來還要念大學,開銷不小的。”
蔣柔笑了笑,跟着父親一邊看電視一邊吃飯,她快速喝完豆漿,說:“我今天要去機場接陸湛。”
“陸湛這小子還真是潛力無限,其實帆船雖然比不上帆板有意思,但是也差不多……”蔣海國頗驕傲地看着電視,聽見蔣柔的話,才說:“我送你?”
蔣柔搖頭:“我坐機場大巴好了,還便宜,你開過去油費也不少。”
“沒事,正好我也想去祝賀他。”
蔣柔提着包出門,“您別去啦,我自己接就好了。而且您真該好好睡一覺,您現在看上去都比媽媽老十歲。”
蔣海國愣了下,但是看女兒雀躍的模樣,又不好打擾小情侶久別重逢,理解地擺擺手,“行,去吧去吧。”
蔣柔走後,他拿起不鏽鋼的勺子照了照,“哪有老十多歲呵…”
一路上的機場大巴,蔣柔心情都很好。她馬上就能畢業,走向獨立,不會再給家裏負擔,然後多積累一些實習經驗還能在大四時找到一份薪資不錯的工作。
陸湛的事業也同時步入正軌…未來更是一切光明,蔣柔甚至想過,等她工作一兩年,确定了方向,陸湛也能穩定下來,不再像前兩年那樣動搖、需要她的陪伴支持。她還可以等着考當年心儀院校的研究生…
美好的暢想讓蔣柔的心情甚好,戴上耳機望着候車室外的天空。雨還在下,不過很小。這樣細細密密的雨絲,應該不會影響到陸湛的航班吧。
蔣柔暗暗思索着,然而她這裏剛買完票,就接到陸湛的短信,低啞昏沉的聲線,“寶寶你來了嗎?我們還沒起飛,估計是延誤。操。”
蔣柔坐在大巴候車廳,有些頭痛,機場航班是一天定點的,蔣柔怕遲到,只能買很早的一班,去機場還要等挺長時間,沒想到陸湛那邊還沒起飛。
她趕緊給陸湛撥了個電話。
陸湛聲音很倦,舌頭還有些大,“對不起寶寶,我剛才頭痛,一直在座位上趴着,也沒注意到延誤了,媽的,居然延誤這麽久。”
蔣柔微蹙眉:“沒事,你怎麽了?你不會是喝酒了吧?”
陸湛說:“比賽都結束了兩天了,隊裏慶功宴,喝了點。”
“好吧。”蔣柔說:“那大概什麽時候能起飛啊?”
“誰知道,一會推十分鐘,一會推半小時的。”陸湛聲音倦怠極了,“你在哪呢?要不你再晚點出門?”
蔣柔想了想,說:“沒事,我馬上就坐上大巴了。”
“不能再回去?”
“我都買票了,沒必要吧。”
陸湛嗯了一聲,稍微清醒點,不放心她,“那你一個人小心點,到機場找個咖啡廳等我,吃點好吃的。”
機場大巴終于來了,蔣柔說:“車來了,我先不跟你說了。”
坐上大巴車後,蔣柔才看見微信上的提示,上面有轉賬的提示,還備注着:小寶貝多吃點。
蔣柔:……
她看着金額,沒有點接受,戴上耳機。
兩個半小時後的機場咖啡廳,蔣柔桌前的拿鐵都冷透了,陸湛還是沒到。
陸湛手機關機,猜測是上飛機了。蔣柔攪拌着拿鐵,等待使她有些焦慮,拿起手機想做點什麽。
剛打開app,突然進來一個電話,蔣柔看着聯系人,同事A,接了起來。
“小姑娘你昨天是不是有個客戶的數據給弄錯了?我給你截個圖你看看,客戶剛才給我來電話了。”
蔣柔心裏一緊,趕緊打開微信,點開截圖,也沒心情喝咖啡了,“對不起對不起。”
同事A說:“沒事,你趕緊過來一趟吧,挺急的。”
“可是我現在有點事啊。”
同事A說:“可是客戶等着吶,別的事先放放。”
蔣柔挂斷電話,看着機場上還是延誤的提示,頭痛。
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到。
這是她的第一份實習工作,公司也是學院裏推薦的大公司,雖然工作辛苦,但還是能學到很多知識,她一直覺得大學的專業課都挺雜、也很水……但是陸湛那邊,蔣柔總覺得這樣很不好,可是…
客戶在等着呢。
蔣柔責任感一向強烈。
雖然公司不是缺了她就不轉了,但是因為她的錯誤導致的,心裏上過不去。
她給陸湛發了幾條短信,道了一堆歉,并且保證一忙完就找他。
她沒等來陸湛回複,又打了個電話還是關機,猜測還沒下機。蔣柔轉頭看了一眼機場大巴時刻表,距離回市區的大巴車還有十多分鐘就開了。
她按了按額頭,覺得陸湛肯定能理解,趕緊去買票上車。
“對不起,對不起。”
蔣柔慌亂中好像和人撞了一下,一股嬌豔的香水味撲入鼻尖,她沒來得及多想,便匆匆道歉路過。
等再回頭時,什麽都看不見了。
陸湛昨天酒喝得确實不少,他向來是桀骜不馴的那類人,什麽條規都喜歡無視。再加上他拿到冠軍,比賽結束了,離海南近的一些運動員隊伍昨天晚上就離開了,基地管理沒那麽嚴,教練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他一時沒忍住,喝了不少。
酒精的作用加上四五天下來的比賽疲憊,還有昨天激動的沒怎麽睡,陸湛只感覺在飛機上晃晃悠悠的,頭上跟戴一緊箍咒似的,起飛降落就嗡嗡嗡的。
——媽的,好難受。
陸湛昏昏沉沉地戴上眼罩睡覺,昏昏沉沉跟着其他隊員們下機,拿行李。
等快到機場出口,陸湛終于精神起來,特意對着玻璃整了整頭發。
老婆來了!!!!!
他內心一片蕩漾,雖然全國錦标賽不算國際類大賽,但在國內也非常不錯了,她會不會想着獎勵自己?肯定會的吧!
比如買一大束花?然後訂好了機場旁邊帶按摩浴缸的酒店?
陸湛雖然不怎麽喜歡花,但是內心深處,居然有那麽一點點小期待,他每年都會給蔣柔送花,情人節、生日、紀念日,而且每個周還訂有套裝的鮮花,好讓沉迷學業的她陶冶情操。
她今天,會不會也有呢。
陸湛覺得自己越來越娘,但是嘴角還是不自禁上揚,心裏充滿了期待。
“陸哥,你能不能別笑得這麽蕩漾?”
跟着他參加比賽的新隊員說。
陸湛撇撇嘴,繃了一會臉,但還是忍不住笑了。
甜蜜,蕩漾,像有煙花在心底炸開。
談了六年了,越來越愛她啊!
說實話,陸湛不喜歡帆船,但是他這麽辛苦地練習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讓老婆高興。
“陸哥,你沒看昨天新聞啊?可能真會有記者拍你,你別笑,你笑起來其實沒你冷酷帥。”
“拍我的一直可多了。”陸湛當然看了,不過他從小到大就有所以也不怎麽在意。遠遠的,他隔着玻璃,好像看見外面真有女生捧着花,高高的個子,被擠在後面,倒是看不清楚臉。
火紅的玫瑰。
熱烈張揚的紅色,燃燒他的肺腑,陸湛呼吸都急促幾分,快樂得雲裏霧裏。
“那燈牌——怎麽會有燈牌?!”
“我操,陸哥,你這都有燈牌了?好像是妹子诶,腿好長,一手還拿花呢,是不是咱家嫂子?”
“我還真不信,除了嫂子哪還能有妹子來?”
“或者是嫂子帶咱們H大的女同學來?歡迎冠軍凱旋?”
“我操給力啊。”
陸湛揉了揉眼睛,有一點疑惑,因為蔣柔是那樣的理工少女,應該不會。
可是如果…和學校拉拉隊一起?
陸湛環顧四周,真沒什麽明星運動員之類的,80%是來接自己的,那除了自家老婆還能有誰呢……
陸湛又不是劉成闵,雖然也有點名氣,但他還不至于自大到那個程度,抱着三分欣喜,七分懷疑地心情往前走了一步。
居然還真有記者。
而且燈牌真的是他的,陸湛兩個字,周圍的粉紅色愛心一閃一閃。
陸湛怦然心動。
下一秒,陸湛沒看清姑娘的臉,就被一個捧着花的姑娘摟住了,“太好了!!陸湛!!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運動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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