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後日談（十）

随着黑色的帳落下, 在場大部分人的心情都變得沉重起來。

“大家不要緊張。”夏川西子臉上挂着友好的笑容，說出來的話卻并不友好，“反正緊張也沒有用。”

《怪物圖鑒》突然浮現在她身側。

下一秒, 漏瑚和九相圖他們都被召喚了過來, 突然被召喚的衆人有些懵。

“母親大人, 這是怎麽了？”

“把這裏所有人都控制起來, 別弄死了。”

夏川西子說完徑直往宅邸裏走去，怪物兒子們雖然不明白現在的情況，但還是會聽從母親的命令。

在場的咒術師們瞬間神色大變。

有人試圖喊住少女，然而才要開口就被真人捂住了嘴巴。

“不要打擾母親, 有事就跟我說吧。”真人笑着在對方耳邊說道, 宛如惡魔低語。

夏川西子既然已經準備用暴力解決這次的事情, 那就不會去管怪物兒子們怎麽做，反正不死人就行。

她憑着烙印的感知找到了咒靈2447所在的地方。

房間裏，床上躺着個昏迷不醒的人, 正是監控視頻裏被襲擊的家夥，床邊圍着三位醫療人員，不遠處還有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商談事情。

其中一人身後，胖頭魚模樣的咒靈正乖巧地飄在空中。

那就是2447了。

2447在看見「母親」後, 本能地飛到「母親」身邊，像只小狗似的繞着少女轉圈圈，夏川西子順手摸摸對方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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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面宿傩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讨厭弱小的生物, 弱小的、往夏川西子身邊湊的生物尤甚。

2447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 身體微微下沉, 并飛到少女的右側，試圖避開他的視線。

夏川西子見狀直接将2447收入圖鑒。

屋內的衆人早在看見他們的瞬間就齊刷刷地站起來，衆人表情各異, 緊張的、心虛的、害怕的……

“夏、夏川小姐。”為首的人故作鎮定地開口道。

“傑。”夏川西子淡定地喊道。

夏油傑當即意會，準備過去将所有人制服。

兩面宿傩突然活動了脖子，因為過于無聊也決定動手幫忙，結果被少女一把拉住。

“你不許出手。”夏川西子擔心他下手沒個輕重，也擔心他會觸發束縛。

“啧。”兩面宿傩對于這樣的管束很不滿，但不滿歸不滿，倒是沒有非要動手。

夏川西子随後走向床上昏迷的人。

床邊的三位醫療人員本能地後退了一步，顯然是認識她，看樣子是總監部安排過來的。

“還是我來治療吧。”少女笑着說道，然後對病人使用了反轉術式。

本來昏迷的人很快蘇醒過來。

等所有人都被抓起來後，夏川西子将2447的雇主和才醒來的家夥單獨拎了出來。

“給你們個機會，現在坦白的話，我就只将你們送去警局。”少女笑着提醒道。

兩人這會兒已經抖得跟篩子似的，但還是一口咬定不明白她在說什麽。

那好吧。

夏川西子直接将兩人交給了真人，讓真人和他們好好聊聊。

“好的，母親。”真人對于這種任務格外熱情，笑着将兩人拖去了隔壁房間。

隔壁很快傳來慘叫聲。

夏川西子對此毫無反應，只微笑地看着被抓的咒術師們，耐心等待那邊出結果。

“呵。”兩面宿傩突然笑了聲，難得對少女的做法相對滿意。

既然擁有絕對的力量，就該這麽随心所欲，他一直以來都看不慣少女做出讓步的行為。

當夏川西子不想講道理的時候，所有人都只有哭的份。

事情被簡單粗暴地解決了。

兩個當事人根本扛不住真人的折磨，分分鐘就坦白了所有真相，是有人指使他們這麽做的。

他們還提供了聊天記錄作為證據。

夏川西子當即讓夏油傑去将那人帶過來，可惜晚了一步，對方已經死在自己的家中。

顯然那家夥并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只是被用完就丢的棋子罷了。

其實根本不用多想，能幹出這種事情的只有總監部，那群老頭子還沒放棄掙紮呢。

“母親，就這麽算了嗎？”夏油傑不甘心地問道。

夏川西子沒說話，明顯還在考慮中。

算是不可能算了的，畢竟不給總監部點顏色看看，他們後續估計會沒完沒了的搞小動作。

非要誣陷她的咒靈會失控是吧？那就失控給他們看。

“傑，你晚上和漏瑚去趟總監部，把他們的總部給我燒了。”

“是，母親。”

夏川西子決定把選擇權交給總監部。

如果總監部希望咒靈失控，那咒靈以後可能天天失控，如果總監部相信咒靈不會失控，那以後自然不會再失控。

“你最近做事才有點該有的樣子。”兩面宿傩看向在場的咒術師們，“不過還是太心慈手軟了。”

他試圖教導少女怎麽做：“你應該将這些家夥殺光，把他們的腦袋送回去，這樣以後就沒人敢來招惹你了。”

夏川西子斜睨了他一眼，反駁道：“不過是聽令行事，雖然有錯，但罪不至死。”

有些人甚至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聽令過來調查而已。

“呵，無謂的憐憫。”兩面宿傩語氣冷漠地評價道。

“我和你不同。”夏川西子平靜地陳述道。

兩人的三觀從始至終就是兩個極端。

——

總監部很好地意會了夏川西子想要表達的意思，對于總部梅開二度被燒毀這件事都沒敢追究。

政府對這件事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接假裝不知道。

事務所繼續蒸蒸日上地發展。

夏川西子繼續事務所、學校，家的三點一線生活。

因為兩面宿傩的緣故，她開始考慮改變繼承人計劃，這段時間都沒和五條悟演情侶。

五條悟對此怨念頗深。

因為壓力全來到了他這邊，無論是總監部還是政府都不希望兩面宿傩和少女在一起，為此在各種催五條悟努力。

夏川西子對此無動于衷。

反正被催的人不是她，更何況要不是她，五條悟現在還是全年無休的社畜呢，為她抗點壓力也是應該的。

兩面宿傩對此倒是很滿意，并開始每天都送少女禮物，要麽是珍貴的咒具，要麽是昂貴的珠寶華服。

這就是他的追求方式了。

追求方式其實沒什麽問題，但問題是只要少女拒絕禮物，他就會當着對方的面随手毀掉。

夏川西子實在心疼禮物，只能将禮物先收下，不過除了那只耳環，她沒有動過其他禮物，全堆在房間的角落裏。

不知不覺間，角落裏已經一堆禮物了。

等等！

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個問題。

——對方哪來的錢準備這些禮物？

不會是背着她在做違法犯罪的事情吧！畢竟怎麽想也不可能是偷偷打工賺的錢，可束縛的內容明明包含了不許違法犯罪。

她坐不住了，大晚上地跑去找到兩面宿傩詢問禮物的來源。

“呵，現在才來擔心這種問題嗎？”兩面宿傩笑着嘲諷她。

“快說清楚。”夏川西子催促道。

兩面宿傩倒是沒有隐瞞的意思，坦然地解釋道：“裏梅替我準備的。”

“裏梅？”夏川西子覺得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啊，她想起來了，羂索之前的那群詛咒師同伴裏有個叫裏梅的，她記得是個妹妹頭的俊秀少年。

“是千年前就追随我的人。”兩面宿傩懶洋洋地補充道，“你要是想見他，我就讓他過來一趟。”

夏川西子聽見這話果斷要求見面。

兩面宿傩于是随手用咒力凝聚出只千紙鶴，千紙鶴慢悠悠地向外飛去，顯然是去找裏梅了。

“這是什麽？”夏川西子好奇地問道。

“陰陽師的小把戲罷了。”兩面宿傩随意地回答道。

“你還懂這些？”

“你也誕生于平安時代吧，連這都不懂？”

夏川西子不說話了，她雖然也誕生于平安時代，但她是個山溝溝裏的土包子，每天的娛樂活動就是看人類種地，離開誕生地的時候都已經是室町時代了。

可惡，不許歧視山裏咒靈！

半小時後，裏梅聽從命令來到別墅，進來就是恭敬的單膝跪下。

“宿傩大人，您找我有何吩咐？”

兩面宿傩慵懶地靠在客廳沙發上，只掀起眼皮子看了眼夏川西子，示意少女想問什麽就直接問。

裏梅注意到他的視線，有眼色地開口問候道：“夏川大人，初次見面，我叫裏梅，是宿傩大人的追随者。”

夏川西子也不繞彎子，直接詢問了對方資金的來源。

裏梅如實回答。

他的資金來源還挺複雜的，有漫長歲月裏攢下的財富，有從追随的詛咒師那裏得到的，甚至還有部分是羂索的……遺産。

夏川西子知道這裏面應該有非法獲得的，但她沒有計較的意思，只要對方定下束縛，承諾以後不再違法犯罪就行。

雖然這麽莫名其妙把人喊過來，又莫名其妙地要求對方定下束縛，聽起來很過分，但實際上這意味着她有意将人劃入自己人的範疇。

對方接受管束的同時也會得到她的庇護。

而且她也不是誰都管的，要不是因為對方是兩面宿傩的下屬，她才不來管，家裏的逆子已經夠多了。

裏梅沒有直接答應下來，而是再次看向兩面宿傩。

“她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

得到自家大人的回答後，裏梅毫不猶豫地為自己施加了束縛，看得夏川西子一愣一愣的。

真人和夏油傑也就算了，怎麽連兩面宿傩都能有這麽聽話的追随者。

夏川西子用難以理解的眼神看向兩面宿傩，不理解，真的完全不理解，追随這家夥是有多想不開。

——兩面宿傩明顯是那種會因為心情不好就随手宰了追随者的人。

“你這是什麽表情？”兩面宿傩微微皺眉，“不都順着你的意思來了嗎？”

夏川西子愣了下，突然意識到最近對方的确聽話多了。

糟糕，這家夥好像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