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魔法側

“你要相信你的兒子。”

“不，你這是看着兒子去送死！”

“拉曼達，閉嘴，”王後被唬得一怔，淚水隐在眼眶中，特查卡嚴肅道，“這是競争黑豹的傳統。你逾越了！”

拉曼達王後不甘心地瞥了一眼身後的長老團，卻發現他們眼底滿是贊同。她郁憤地緊緊地捏緊手指，這群老不死的家夥。

蘇睿在旁邊低聲說：“哥哥一定會贏的。哥哥可是打敗我才成為黑豹的。”

護衛隊長奧克耶眉毛一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蘇睿公主說的是你八歲那年的比鬥？”

蘇睿尴尬地哼了一聲，抓緊衣服，死死地盯着懸崖伸出來的平地。

此時，特查拉已經被埃裏克插中了好幾刀，若不是他躲避及時，埃裏克的斷刃會直接插進他的眼眶。

“哇哦，我以為……我們是兄弟，”特查拉打了個滾，不解地擡眉看對方，黑豹之位又不是只有你死我活才能搶奪，何必下這麽狠的手，難道他們不是一起長大生死與共的兄弟嗎？

話語間，特查拉又一次架住脖頸處的利刃。

“哈，……兄，弟，”埃裏克拉長了嗓音，平複許久的心境因為這句“兄弟”，瞬間聯想到父親被國王特查卡一刀斃命的屍體，渾身爆發出強烈的惡意，他一腳将對方踹在地上，喘了口氣，瞟了一眼“一無所知”的特查拉，頓了頓，才咧着嘴說，“無知真他媽的是福氣啊。”

“什麽？”特查拉有點懵。

不等他說完，埃裏克不再說話，直直地沖他攻擊過來，攻勢越來越猛，下手越來越狠。

特查拉再怎麽有天賦，也只是二十出頭的少年，而且沒太多戰争經驗。

但他的對手埃裏克，上輩子就是精通殺人之術的超級天才，參加過無數的戰争，這輩子重生後又系統地修習過搏擊之術。

兩人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重量級的較量。

“唔啊！”

“哥哥！”

伴随着特查拉一聲□□，蘇睿公主緊張地看着埃裏克将特查拉逼到懸崖的邊角，只要埃裏克稍稍用力一點，特查拉就會掉下瀑布，屍骨無存。

“天，豹神吶……”心神無措的王後緊緊地抓住國王特查卡的手臂。

自從埃裏克五年前來到瓦坎達，她一直對他抱有十足的警惕，因為埃裏克偶爾流露出來的恨意實在是太驚人，但特查卡卻一直對他萬分包容，哪怕王後提了很多次，特查卡也是默默地維護他。

本來平安五年也過來，她也習慣無視與忍耐。但這種寬容換來的是什麽？她的兒子快要被對方殺死了！

豹神在上，請不要如此殘忍地對待一位母親。

特查卡一直面無表情，似乎對這一切毫無感覺，但被他的手掌捏得粉碎的石塊以及抿緊的唇線，無一不表明他的心情并不如他面上那般平靜。

埃裏克又一次将特查拉撞飛，他走到懸崖邊，低頭看着身體懸空，兩手緊緊抓住峭壁邊緣的特查拉，然後伸腳，狠狠地踩在特查拉的左手背上。

“呃唔啊……”特查拉兩手青筋緊繃，他擡眉看向埃裏克，眼底依舊是不解，“為，為什麽……”

“為什麽？”埃裏克面無表情，“你怎麽……就能活得如此天真呢。”

“……？？”特查拉一臉不解。

“哦，不不不！求你住手！”蘇睿公主驚慌失措地大喊。

“特查拉，求饒！不當黑豹就不當！”王後也在大聲補充。

這一刻，就連長老團成員也于心不忍，畢竟特查拉之前一直是他們心中正統的王儲與黑豹人選，雖然因為對方大逆不道的喜歡母神，亵渎母神，引發衆怒。

但他現在已經處于覺得弱勢，算競争黑豹失敗，所以長老團的成員也心軟了。

“埃裏克，你這樣算是你贏了，放了他吧。”

“特查拉是個好孩子，他會信守承諾的。”

“埃裏克，做事沒必要趕盡殺絕！”

……

埃裏克聽到長老團的勸阻，嗤笑一聲，他蹲下來，看着臉上表情已經漲得近乎猙獰的特查拉，啧啧兩聲，低聲道：“小王子。你父親殺了我的父親，所以有一段時間我真的恨不得你去死！”

特查拉瞳孔猛地一縮。

下一秒，埃裏克将他兩只手都給掀開。

這一幕，所有人都失聲以對。

“哥哥！！！”率先反應過來的蘇睿掙脫護衛的手，她直沖沖地往懸崖四處張望，不在，哥哥居然真的被埃裏克扔下去了。

“啪！”她反手就給了埃裏克一個耳光，憤怒的眼神近乎要吃人，她的眼眶盈着淚，“我真後悔！真的……”

埃裏克眸光一暗，指了指自己的胸腔，那裏是一處十字疤痕，正是上回反伏擊克勞這些盜竊振金的傭兵時，一時不慎被留下的疤，要不是蘇睿妙手靈心，技術高超，只怕埃裏克已經死了。

埃裏克扭頭看了特查卡一眼，啧了一聲。

這個虛僞的國王至今居然依舊保持冷靜，甚至是冷漠地與長老團宣布，勝利者是他。就連長老團的部分人都義憤填膺，看起來想沖過來揍他一頓，可這位國王，他居然沒有一點憤怒，沒有選擇為兒子報仇，沒有想沖過來殺他？！

可惜了，原本他還打算借助這個機會激怒特查卡，報父仇。

埃裏克重新看向懸崖，指了指：“那是他欠我的。”

“你胡說！你這個白眼狼，”蘇睿将外套一脫，憤怒得渾身都在顫抖了，她紮起自己的頭發，拿出匕首，“很好，我要向你挑戰！”

“蘇睿！”王後見狀簡直要暈過去了。

“別胡鬧，”特查卡這時也有點穩不住，他四處看了看，右腿似乎想要向前，臉上的表情即将繃不住。

埃裏克看着眼前不及他胸脯高的小女孩，正拿着短刃一臉仇恨地向他沖過來，恍惚間，他似乎看見上輩子的自己。

自從父親被殺離世，為了複仇，他吃了無數的苦，找了無數的方式，費盡心思，利用克勞的人頭做進入瓦坎達的投名狀，打敗特查拉，成功奪得國王的位置。

雖然最終的他想要武力征服世界的目标失敗，被特查拉打敗，但他确實勝利過。

如今周而複轉的，又有什麽意思。

他看着蘇睿，難道要再創造一個迷失在仇恨中的“自己”嗎？

埃裏克忽然有些厭倦，他厭倦的不是複仇，而是厭倦自己似乎成為了“特查卡”這類人。

他懶懶地擡眼皮，随意地擋住蘇睿上下左右的攻擊，連一步都沒有退。

這種耍小孩子的動作令蘇睿更加憤怒，她眼眶裏的眼淚遏制不住地落下，久攻不下後，蘇睿近乎放棄防守地“啊！”沖過去，對準曾經的十字舊疤，也就是埃裏克的心髒準心狠狠地插了進去。

插進去後，蘇睿就頓住了。

現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張大嘴巴，他們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幕，強悍得連特查拉都占不到絲毫便宜的埃裏克，居然被一枚小姑娘用匕首深深地刺中要害。

如果說沒放水，那絕對是放屁！

“……你，你，”蘇睿松開匕首，踉跄地後退半步，抿着嘴，倔強地看着埃裏克，“你在後悔嗎？但是抱歉，我絕不會原諒你。”

不同于以往嘻哈風格的笑容，埃裏克嚴肅的臉上滿是疲憊：“不，是我欠你一次。”說完，他直挺挺地向後倒下，激起一片塵埃。

——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慌亂，徹徹底底的慌亂了。

他們是為了讓瓦坎達更好，選出最優人選，而不是兩敗俱傷的後果。

長老團的人面面相觑，你不敢說話，我不敢動，他們完全不敢偏向特查卡的方向，只有眼角微微閃爍的餘光暴露他們忐忑的心思。

“你滿意啦！現在！你滿意了？！”王後忍無可忍地推了特查卡一下。最為看重儀态，在外無論如何也會給丈夫面子的王後，第一次當着所有人的面發飙，“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然後她挽着蘇睿，氣沖沖地快速走小隧道下懸崖。

王後走得飛快，還帶着哭腔碎碎念着：“特查卡這個混蛋，蘇睿，你就擁有一個混蛋父親，天，他居然真的能眼睜睜地看着兒子去死而不阻止！榮耀、面子真的有那麽重要嗎！還有特查拉這個笨孩子，這世上有那麽多漂亮的女孩子，他為什麽非要執着于……豹神。”

哪怕是氣急了，王後半點也不敢說豹神的壞話，因為這是從小到大根深蒂固的觀念，所有瓦坎達的子民，都是最虔誠的信徒。

“因為我哥哥是最強的，”蘇睿忍着淚，“所以，他當然值得最好的！”

王後一時竟無話可說，片刻，才嘀咕：“那他也不用如此大張旗鼓，弄的整個皇宮高層都知道了。如果不知道，也不會鬧出這茬子事。”

“母後，”蘇睿站立，拉住王後的手，“我倒認為哥哥做得很對。如果因為害怕擔責任，而選擇委屈豹神的身份，這還是哥哥嗎？您覺得這樣好嗎？”

“當然不好，”王後也是豹神腦殘粉，一想到豹神因為隐藏身份，而被一些宵小挑釁，就氣得毛發都要豎起來。

“可不是麽，”蘇睿重新拉着王後往下走，“哥哥其實想得很深，他早就預料過會引起的反彈，也早與我說過在王位與豹神之間他只會選擇豹神。唯一沒想到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埃裏克會下手那麽狠！”

王後咬了咬唇，事到如今再說什麽都沒意義了，還是抓緊時間搜救自己的兒子。

而在懸崖上，沒有一個人離開，特查卡站在正中央，回想起數年前他在清理叛徒時，親手将刀刃送進弟弟胸膛那一幕。

這是報應嗎？

他眯着眼，仰頭，讓即将落下的淚重新收回去。

許久，他啞着嗓音，恢複平常的音調：“将埃裏克送去急救。讓最好的搜救隊伍去搜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護衛隊列隊離開。

******

與此同時，托尼的會客室內，劍拔弩張的氣氛早已消失，斯特蘭奇認為他已經得到正确答案，可以滿足一下好奇心，與伊薇妮讨論下神奇力量。

諸如，“所謂游戲任務在哪種機緣下會出現？”“法杖的運行核心是什麽？”“S級到D級是如何判定的？”“那些任務獎勵如何憑空出現？”“怎樣的魔力構造能在宇宙達成定向傳音功能？”“疊加空間與固有結界的框架理論”……

面對如此多稀奇古怪的問題，伊薇妮只能硬着頭皮現學現賣的展現，但看斯特蘭奇一臉不夠滿足的表情就知道，她說得太淺。

另一方，伊薇妮從斯特蘭奇透露的話語中徹底明白，她還是那個三十世紀的人，雖然不知什麽原因，但确實是帶着游戲系統穿越了，或者說，是整個虛拟網游世界一起穿越，打破次元壁後還與現實世界融合在一起。

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麽她曾經做過的游戲任務，都變成了這個世界上的歷史與傳說。她曾經說過的話，都成為了一些裏世界魔法側的必修課。

這種必修課是什麽概念呢？

地位等同于“魯迅閱讀理解”“詩詞歌賦釋義”“必背知識考點”……

——希望這個年代的考生，沒有指着她的名字罵！

伊薇妮回過神，看斯特蘭奇一臉感慨地誇獎她的先祖“林安安”是多麽的優秀，多麽的力挽狂瀾，多麽的聰明睿智……

她除了尬笑，擺不出更多的表情。

這兩人在熱聊，百無聊賴的托尼第三次拿起熱狗。

賈維斯忍不住發出警告，“先生，您的攝入量已經嚴重超标，請健康飲食。”

“啊哈，那是錯覺，”托尼輕松地回應，這時，他的耳麥傳來美隊的嗓音，“托尼，美國的法定結婚年齡是多少？”

“啊哈？這是老鐵樹要開花了？”托尼調侃道，“你放心，憑借你七十多的高齡，絕對滿足條件。”

“不是，”美隊的嗓音更加奇怪了，“是小小姐的，來人說是父母訂下的娃娃親。”

“什麽小……等等，”托尼臉上的笑容維持不下去了，嗓音帶着尖銳，“是……伊薇妮？”

美隊艱難的“嗯”了一聲，當得到肯定答複後，托尼瞥了一眼少女，然後飛速沖了出去。

此時鏡子後面的房間，五名特工看似站得松散，實際上将壁爐以及窗戶門都圍得嚴嚴實實。

娜塔莎抱胸依靠在牆角，眸光不時地掃過這兩位從壁爐冒出來的不速之客。

為首的男子穿着古板的黑色修身長袍，他手上握着蛇形銀質小權杖，淡金色的及肩長發披在兩邊，尖臉稍顯蒼白，冰冷的灰藍色雙眼帶着一股子傲慢。稍小的那個與他的氣質如出一轍，但樣貌更為精致點，淺金色的短發稍顯蓬松，奶奶灰的雙眸帶着琉璃色的銳利。

“你們真是太失禮了，”為首的男子輕嗤一聲，拉長的詠唱調帶着嘲諷，“……麻瓜們。我們是來迎接我兒子的未婚妻去參加成人禮宴會，請讓開。”

“啊哈？你說什麽？”沖出來的托尼恰好聽見這句話，一臉嘲諷地怼回去，“懂不懂美利堅法律，強迫未成年人結婚，可是重罪！”

“真是浪費時間，”為首的馬爾福抽出魔杖，輕蔑道：“統統石化。”

一道白光沖過去，托尼還沒反應過來，美隊直接将盾牌扔去擋住，不，應該說是将那道咒語反彈回去。

“唔，”一名特工被打中後，除了眼珠子，似乎哪裏都沒辦法動。

複仇者聯盟的表情嚴肅起來。

馬爾福父子兩從沒見過能反彈魔咒的裝備，表情也變得相當凝重。

戰況一觸即發，原本被托尼虛掩着的門輕輕推開。

好不容易擺脫“十萬個為什麽”的斯特蘭奇，伊薇妮瞅見一面鏡子有縫，便好奇地推開。

這一推開宛如打開新世界的大門。

裏面浩浩蕩蕩起碼一百多平米的平層房間，衣着怪異的人們互相擺着pose，她神色疑惑地說：“你們……這是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