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棋局

然而大陸一代又一代下來，人們的天賦也越來越低，就連人才濟濟的天雲學府，在這一代，天賦最高的也只有綠色而已。

而現在，學府迎來了兩大驚喜！

“好……好！”尊長癱倒在凳子的靠椅上，語無倫次。要知道，在這個天賦青色就是天才的時代，黑色和彩色究竟有多震撼人心？沒有人在意白凝過去的廢材，此時的他們，眼裏只有擁有彩色天賦的白凝！

明明是個信息還不發達的世界，白凝母子的驚人天賦在一夜之間傳遍了大街小巷。如今的他們，對白凝何來的蔑視？擁有的，只有羨慕和嫉妒罷了。

廢材的鹹魚翻身是老百姓們最好的飯後閑聊，人們的眼中充滿敬佩，可見白凝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

而皇宮內，龍袍男子垂目悠閑地聽着公公的禀報，公公蒼老的面孔上滿是欣喜，他的聲音顫顫：“皇上，我們國家要出天才了啊！”

“是天才。”與他人所不同，墨淵的表情平靜，身為一國之君的他擁有着不該有的淡然，“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公公喏了一聲，匆忙離去。

琢磨不通皇上的心思，是公公此時唯一的想法。作為皇上的墨淵，他更該為自己國家出人才而高興。可事實出乎預料，在別人張燈結彩慶幸時，他平靜得讓他人心驚。

墨淵的心如深海，公公看不透，離子非看不透，就連白凝也看不透。但殊不知，在公公關上房門離去之後，墨淵的掌心處赫然出現了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球，而水晶球所散發的光芒，正是和小寶相同的，象征着黑夜的黑色。

白凝母子再次成為大街小巷間最受歡迎的話題。

黑色天賦與彩色天賦，這兩個幾乎超神的存在，就這樣裸地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而被視為天之驕子的人，就在前不久，還是聲名狼藉。

在這件事發生的半柱香後，一直關注白凝的李盈盈便得到了這個驚為天人的消息。李盈盈抿着唇，素手握拳，青筋暴起。她原本坐在椅子上的身子騰然站起，然後素手一揚，将身邊的價值不菲的青花瓷給摔在了地上。

只聽“啪”得一聲，原本賞心悅目的花瓶在眨眼之間變成了滿地的碎片。

伺候的丫鬟偷偷地看着李盈盈猙獰的面孔。那張還算不錯的俏臉在此時已經是扭曲不堪，讓人大為心驚膽顫。丫鬟知道自家小姐的性子，此時的李盈盈使她不敢輕易做些什麽。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得罪了這大小姐。那麽，悲哀的只有自己了。

可是，即使她沒做什麽，李盈盈就是看不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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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盈盈沖她揮了揮手，示意她過來。這個丫鬟雖然長得不算絕色，但好歹也算清秀。她的眉目溫婉，特別是兩道象征着江南女子的柳眉，與白凝特別相似。李盈盈心裏不悅，揚手就給了丫鬟響亮的一巴掌。

丫鬟知道自己無能無力，只能默默地承受着李盈盈給自己帶來的恥辱。這就是地位的差距。她只是個丫鬟，沒有能力去反抗。而她的生死，說難聽點，就是取決于李盈盈的心思。

丫鬟不知道小姐為何要這麽折磨自己，她垂着腦袋，不語。可李盈盈似乎不喜歡她這樣看似臣服實則有些倔強的樣子。她又是擡手，在丫鬟的另一邊臉上留下了印記。

丫鬟紅腫着兩頰，淚眼汪汪，狼狽不堪。而因為用力過重，李盈盈的手有些火辣辣的。她瞥了丫鬟一樣，高傲得如同一個公主。在她眼裏，這個丫鬟只是一個蝼蟻而已，她甚至沒有資格站在她的面前。

有些人生來就驕傲，而有些人生來就自卑。李盈盈是個極端，那個丫鬟也是。丫鬟現在唯一做到的，只有在心裏和這位大小姐怄氣，而不是勇敢地反抗出來。

“你不服？”似乎是看出了丫鬟的不悅，李盈盈嗤笑一聲。

怎麽會不服呢？丫鬟心中苦澀。她是她的小姐，她高不可攀的對象，而這個女子甚至認為自己是未來的一國之母。然而沒有人知道，當白凝被皇上看中的時候，充斥着她內心的不是不可思議與嫉妒，而是興奮和無盡的喜悅。

在某些方面上，她終于掰到了這個大小姐一回。

她輕言目睹了這個女子的失魂落魄，她在心裏暗暗嘲笑着李盈盈的無知。皇上會看上她這樣的女子嗎？嚣張、惡毒。比起白凝，她差了遠了。

沒有看出丫鬟所想，李盈盈又一門心思地沉浸在對白凝的怨恨之中。原本以為這女子連天雲學府也進不了，她再在後面煽風點火，皇上一定會放棄她。可現在她錯了，不論是皇上是否會放棄她還是什麽，白凝進入了學府，并且成為了一顆徐徐升起的新星。

那閃爍的光芒，究竟有多麽刺眼。

“混蛋！”李盈盈一聲怒吼。要知道她是有多麽嫉妒啊。她是綠色天賦的天才，享盡了一切寵愛。如今，她的光芒被她最恨的女人奪了過去。而她像一粒塵埃一樣漸漸離開了人們的視線。李盈盈憤怒，她從腰間打着面前蜷縮的丫鬟。

淚了丫鬟的面，她楚楚可憐地瑟縮着。鞭子一鞭鞭落在她脆弱的身軀上，皮開肉綻，流淌着鮮血。刺骨的疼痛讓她心中最後一道防線崩潰了。第十八鞭落下，在她以為自己要撐不住的時候，一個前來通報的丫鬟阻止了這個慘劇的發生：

“小姐，有人求見。”

“不見！”李盈盈雖然拒絕着，可看到了血跡斑斑的丫鬟，最終收回了鞭子。

“可是，小姐，對方自稱是白家小姐。”通報的丫鬟說道。

“莫非是白凝？”李盈盈牙切齒。

“不，是白雨小姐。”

白雨？李盈盈挑眉。白雨和白凝之間的關系是她最為糾結的。誰也不知道這對同父異母的姐妹是處于怎樣的立場。争鋒相對？還是和睦相處？聽張小姐說，晚宴上白凝幫住白雨免過皇上的懲罰，可在李盈盈看來并非這麽簡單。在後院裏，李盈盈是比平常人聰明許多的。

“讓她見我。”

“是。”

不一會兒，一個小厮就領着白雨進來了。白雨一眼便看見被李盈盈打得片體鱗傷的丫鬟，不由心驚，詫異李盈盈這歹毒的心思。李盈盈蔑視地看着白雨，就算沒去晚宴，她也是知道白雨的事情的：“你找我何事？”

白雨将李盈盈的目光收入眼底。或許放在往日，她會不羁地去辱罵李盈盈，但現在，她的對面站着一個白凝，她的棱角總算是被磨平了些許：“不知李小姐是否知道我妹妹的事情？”

“你是專程來嘲笑我的？”李盈盈面露兇色。

這白雨真是不知好歹，她的天賦也只不過是區區的黃色，竟然借着妹妹的聲勢前來作弄自己。白雨一見李盈盈這形勢，就知道她誤會了。她連忙勸道：“李小姐，并非如此。你知道的，我也是很不喜歡這個妹妹的。”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白雨不僅堅信這一點，還确定李盈盈對白凝的恨意。李盈盈冷哼一聲，她一腳踹開了腳邊的丫鬟，示意她滾蛋。當丫鬟離間落荒而逃後，李盈盈才冷聲道：“你是要跟你妹妹作對了？”

“我不認為白凝是我的妹妹。”白雨厭惡地說。

李盈盈很滿意白雨的态度，看來白雨是站在自己這一邊了。她問道：“你想怎麽做？”

“我想李小姐是知道我妹妹幼時所測試出來的天賦的，”白雨說道，“要知道，一個僅僅赤色天賦的人，怎麽會在長大以後就變成彩色了？我想，其中一定有蹊跷。”

“你是說這件事是假的？”李盈盈皺眉。

“我認為是如此，畢竟白凝前後差距太大了，”白雨分析道，“先不說白凝那孩子，單憑白凝，就讓我不可置信。如果她真的有那麽大的能耐，之前怎麽會落到這種下場？我想，白凝背後一定有人，而那個人利用某種方式，是白凝做出這種驚天天賦的假象，因為進入學府。”

“難道是白慎遠？”李盈盈懷疑道。

白雨無奈，這李小姐還真以為白慎遠有那麽大能耐了？真不會動動腦子。白雨掩蓋住臉上的表情，說道：“白慎遠是沒有這種實力的，不過白凝離家幾年，碰到一些高人也說不準的。我想，是白凝認識的人幫助她的。”

李盈盈點點頭，這樣下來，白凝在晚宴上攻擊張小姐的事情也說得通了。可這個高人究竟有多大的實力，讓白凝都不忌憚皇上，甚至還讓白凝欺騙了所有人的眼睛？而這種人如果為自己所用，那麽自己，會不會成為這大陸最優秀的人。而皇上，是不是也就看上自己了？

白雨知曉李盈盈心裏打得小算盤，她覺得可笑，如果高手真的存在，她是絕對不會拱手想讓的。她比李盈盈更有心機，如果打敗白凝了，那麽打敗李盈盈也不是什麽難事。只要将白凝背後的高人争取過來，那麽，自己才是坐上皇後之位的人。

至于離子非，他已經失去了價值。

白雨不可否認，自己曾經是愛慕離子非的。但這只是過去，因為在她嫁給離子非以後她才知道，她只不過是白凝的替代品，離子非心裏的，是白凝而不是她白雨。白雨并非沒有做過拯救現狀的打算，但當她精疲力盡卻得不到離子非一個回眸時，她心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