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醜拒卌二次

黃濑涼太最終還是沒能拿到金牌搭衣服。

赤司征十郎最後一波進攻, 以風馳電掣之勢，突破海常的防守。黃濑涼太被過掉後，從地上爬起來, 咬牙全速追上,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他最後一跳, 沒跳出該有的高度。

哨聲響起。

黃濑涼太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海常, 輸了。

LED屏幕高懸, 導播慢速回放了這一幕。被高高抛起的籃球, 将将擦過黃濑的指尖, 在籃筐搖擺不定地旋轉良久，最終，精準地入籃。

記分牌定格在100:92。

皆川夏陪着好友坐在海常應援團裏。

哨聲起，這裏便一片死寂。屬于勝者的歡呼，距離隔得這樣近，又這樣遠。所有人都默默地坐着，漸漸，有人起身離開。

杉杉惠子她們都呆坐着不動。眼睛還盯着高懸的大屏幕, 皆川夏微微擡眼, 鏡頭已轉切至籃下。萬千少女的夢中情人, 手撐着地板掙紮着起身, 奈何腿疼得使不上力氣，跪在地上，半天都沒起來。

從沒見過這樣的他！

雖接觸不算多, 印象中，這人總是神采飛揚的。賽前，皆川夏其實有給對方發過短信，也是逼不得已。三只迷妹合影應援男神，羞羞答答地用燈牌遮臉，隔空打call。

當時，男孩子笑嘻嘻地發來一條語音，“如果贏了小赤司，能和三個小可愛預約一個獎勵可以嘛？”

這人嗓音磁性，刻意壓低聲音，尾音卻上鈎，又蘇又撩，三個迷妹興奮紅了一張臉。紛紛表示願意給男神獎勵，什麽都可以！

皆川夏自然不好意思轉達她們已經準備好了子宮什麽的= =

只含蓄地問：“什麽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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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那張照片，去掉可愛的馬賽克……”

……

隔着手機屏，并沒有看見他的臉，可光聽聲音，就知道他說話時，那雙神采奕奕的眸子，會有多明亮，多耀眼。可是現在，男孩子低着頭，略長的發絲，遮住狹長的眼睛，薄唇緊緊抿着，有水跡順着男孩子英俊的側臉，慢慢滑下來……

皆川夏眼微酸，不禁眨了下眼，再睜開——

屏幕一片漆黑。

突兀地，她前排坐着的女孩子，忽然崩潰地大哭出聲。

女孩子的友人，輕拍着她的後背，“不哭不哭，親愛的，你怎麽了？”

那女孩伏在同伴的肩上，泣不成聲：“我……我男神……哭……哭了……”

皆川夏猛然站起，遙遙望向籃球場。

黃濑涼太身邊，立着個人影，灰白相間的球服，身形颀長挺拔，背後印着一個大大的“4”。

是赤司同學。

皆川夏雙眸微縮，接着，見赤司征十郎一揚手，一塊毛巾落下，恰好蓋住了黃濑略長的發絲。然後，男生優雅地微微俯身，朝地上那人伸出一只手。

距離太遠，她根本看不清赤司征十郎的表情。

再然後，黃濑搭上他，借力站起來。

看臺上猛然爆發一陣熱烈的掌聲。

心潮莫名澎湃，她遙遙望着那兩個人，瞬時，淚流滿面。

杉杉紅着眼給她遞了一張面巾，“我男神雖敗猶榮，走，我們給他慶祝去。”

無人反對。

畢竟，杉杉明天，即将登上回國的班機。誰也不知道，下一次四個人再次聚齊，會是什麽時候。

慶祝怎麽能沒有酒精呢。

一開始，杉杉只開了一瓶普通的紅酒，一杯下肚，酒精在腦子裏一經發酵，從前滴酒未沾的少女們，像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越喝越嗨。

也不知是誰提議的，陸續打開第二瓶，第三瓶……

又一個酒瓶被掏空以後，杉杉大着舌頭說：“光這麽喝，好像也不怎麽刺激……我們玩游戲吧，大冒險！抽牌，一共四張，抽到大王的，可以命令其中一位，冒個險，不想冒險的一口幹，冒險成功的，王牌一口幹？”

“別騙我玩游戲少，不是真心話和大冒險嗎？”皆川夏晃着杯子，沒忍住。

“就你肚子裏那點狗屁倒竈的事情，我們誰不知道，”林惠子直接怼她，然後頭轉向杉杉，一拍桌子，“真心話免談。冒險好，誰不冒險誰孫子。”

“……”

游戲規則就這樣定了。

她們找人要了副牌，第一輪，小野百合抽到大王。她眯着眼，唇微微勾起，笑容帶着和可愛臉蛋不相符的痞氣：“請抽到紅桃A那位，給我們表演個脫.衣.舞呗？”

紅桃A是蘇杉杉。

杉杉無所畏懼地從榻榻米上站起來。還很悠然地，從手機裏找了首極盡纏綿地英文歌伴奏。音樂響起時，杉杉開場動作一擺，皆川夏就有點刮目相看了。

居然……真的會跳。

而且還跳得相當不錯。

然後她們仨都忘了起哄，坐在榻榻米上，直接看呆。杉杉真人不露相啊。

舞到高.潮，杉杉魅惑地撩起洋氣的短袖粉襯衫，往皆川夏飛了個吻，接着往她那兒一抛……

包廂的拉門恰好被拉開。

杉杉是真喝多了，上身只剩下一件肉色的小可愛，她還能扭着小蠻腰，朝領頭的侍者小哥哥，抛了個媚眼。囧得對方手一松，門“砰”地阖上。

待杉杉一曲舞完，穿好衣服，剛剛被吓跑的侍者才輕輕敲了敲門，帶着人陸陸續續上菜。

第二輪抽到大王的是惠子。

她把牌一扔，笑嘻嘻：“請黑桃2同志，親親剛剛被吓到小哥哥吧。”

那位侍者，正從托盤裏，将調料擺上。聞言，手一哆嗦，醬油碟晃了晃，扣翻在桌上。

顯然，又又被吓到了。

皆川夏手撐着臉，歪着頭，眉眼彎彎，唇角略略翹起來，對着手忙腳亂的小哥哥亂笑。

可能因為喝了酒，她的眼尾透着桃粉，潋滟的眼兒，像泡在江南的煙雨裏，霧蒙蒙的看不清，又濕漉漉，嬌媚又勾人。

進來的幾個小男生，都紅了臉。

皆川夏毫無所覺。

她想的是，黑桃2同志八成會選擇喝酒。

然而她是梅花3。

“哦，黑桃2是我啊。”小野百合迷糊地摸了摸牌，然後晃晃悠悠地站起來，朝小哥哥行了個九十度大禮：“對不起。”

小哥哥一愣，小野迷妹踮起腳，“吧唧”一口，對着小哥哥的側臉，親了上去。

“好~”杉杉鼓掌叫好。

出難題的惠子，豪邁地把紅酒幹掉。

皆川夏懵，感覺……感覺小野迷妹真是醉了，等明早她發現沒替男神保管好初吻，emmmm……

精神恍惚中，她又抽了張牌，接着，看見杉杉把大王往桌子一拍，桀桀怪笑起來，笑得皆川夏毛毛的，忽然産生不太妙的預感。

“來來來，抓到紅桃A的那位小姐姐把牌放下來。”

皆川夏低頭，登時頭皮一麻。

怎麽辦，預感成真了？

惠子和小野百合一起看她，“夏夏！”

“夏夏啊……”杉杉“哈哈哈哈哈”狂笑了一通，然後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

她慢慢搗鼓了一番，往皆川夏面前一拍：“終于輪到我耽美肉.文大佬出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來來來，把這一章，有感情地分角色朗讀給你電話簿裏第一個人聽聽……”

電話簿裏第一個人？

第一個人，是A開頭的吧……

A……

那個人，絕對不行！

身旁的惠子碰了她一下，她茫然地擡眼，惠子沒看她，雙手捧着手機在玩，唇邊擒着抹笑，應該是在跟別人發短信。皆川夏眨了眨眼，轉頭跟杉杉說：“我還是選擇幹杯！”

小野百合搶過她的酒杯：“不用你打電話，念段H給我們過過瘾。”

聽說不用她打電話，皆川夏想了想，反正包廂裏只有她們四個嘛，也不是不可以的……

她的聲音酥軟甜，平時說話的時候，都講出了靡靡之音的味道。何況還要按照杉杉香豔的文字，佐以“啊，”“嗯~”這樣的呻.吟和嬌.喘，聽起來就更蕩漾了。

小野百合不懂漢語，但也仿佛感受到了“動作大片”蘇編劇的功力，聽得如癡如醉。

惠子暫停發信息，然而她手機還是放在掌心，這個動作……

皆川夏不高興了，把“臺本”一扔，朝惠子撲過去，嚷道：“不許錄音。”

“不錄不錄。”惠子一陣躲閃。

她抓住對方的手，視線落到手機上，差點暈了。

屏幕上，只有幹幹淨淨的備注——A。

皆川夏頓時淩亂了。

之前，知道那個人有喜歡的人後，他就不是她的“宇宙第一帥”了，而且，她再也沒有騷擾過人家。事隔這麽多天，惠子居然撥了他的電話。

她搶過電話，于是更崩潰了，正在通話中……

還持續了三分四十五秒……

他不是把她拉黑了嗎？

皆川夏欲哭無淚地貼着聽筒，欲哭無淚，哆哆嗦嗦地“喂”了一聲。

怎麽辦怎麽辦？

會不會被當成X騷擾的變.态？

電話那頭很安靜，唯有那人勻長的呼吸聲。她突然打招呼，那邊頓了幾秒，沉聲問：“你喝酒了？”

朗潤的嗓音不複清明，帶着絲暗啞。

聲音好好聽。

皆川夏羞恥得耳尖微紅，感覺腦子都不夠用了都，答非所問：“這你都知道，好厲害喔。”

她聲音軟得像她愛吃的蛋奶酥，甜絲絲的，酥的入骨。

會所裏，長廊的壁燈，昏暗又暧.昧，赤司征十郎閑适靠在包廂外的牆壁，暗淡的光芒，為他英挺的側臉鍍上一層柔光，聽見小姑娘的話，握着電話的手緊了緊，喉結輕滾，眼眸沉着。

“皆川夏，”他沉吟片刻，低聲問，“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