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利息

寬敞的大卧室裏, 空調開着暖風，地暖和空調雙重加熱, 暖如盛夏。門窗關的嚴實，房間裏彌漫着旖旎的味道。

床頭只開了一盞夜燈，昏黃柔暖。照在2米*2.2米的大床上，坦誠相見的兩個人身上。

餘韻未散，闫妍趴在方浩身上, 瓷白細膩的肌膚映襯下, 愈發顯出他膚色的黝黑。她眯着眼, 纖細微涼的手指撫着那些以前沒有的疤痕。

嘶！

頭頂傳來壓抑的痛呼聲, 闫妍雙手撐在他胸口，有些擔憂的擡頭看着他, “碰到腿了？”

“不是, 我掐了自己一把。”方浩伸手将她散落的頭發挽到耳後, 定定的望着闫妍的眼睛, “我怕，這又是夢。幸好, 這是真的。”

心裏一酸, 其實不只是她害怕。闫妍半趴着，眯着眼笑得眉眼彎彎, “我也懷疑是在做夢……怎麽可能才不到五分鐘？”

嗯？

方浩無奈的咬了咬牙，他光想着這樣的位置她會不舒服，就想着把她伺候舒服了，結果就只是看着她媚眼迷離的喊着他的名字, 他就差點沒忍住交代了出去，等到真的進去，身心再度合一靈魂都叫嚣着的歡愉直接讓他繳了械。

“明天請假吧！”方浩的手已經不老實的伸向了她那纖細柔韌不盈一握的腰。剛剛那柔韌的力量感，差點讓他癫狂。

闫妍手指在他胸口畫着圈，語氣特別嚣張，“明天周六啊，請什麽假……還是說你……”她話沒說完，就感受到兩個人親密接觸不可描述的部位，先前滑出來的小方浩就着那份滑膩擠擠擦擦的又蹭了進去。

“我看你就是欠……”方浩伸手捏了一把圓潤緊致的翹臀，手感豐|潤柔軟到他簡直愛不釋手，壓低聲音狠狠的接了句，“操！”

“可不是欠嗎……”闫妍伸手把散落的頭發撩到腦後，撐起上半身調整了一個舒适的位置，故意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上唇，“欠了五年呢。”

靠！方浩原本還克制着，顧忌她在感冒，第二天還要上班，但此情此景，無意識的撩撥就已經能要了他的命，這樣刻意的引|誘簡直是……他身體的反應更加真實，大手托着她的腰，胳膊稍一用力，兩個人的位置又換了回來。

“你的腿……”沉醉在他身上迷人氣息時，闫妍守住了一絲清明，還記得他身上的傷。

方浩左腿垂在床邊，身體全部重量壓在右腿上，拖過一個枕頭塞到闫妍細腰底下，勾起唇角笑了，“剛剛那次是利息，現在開始補繳第一年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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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妍的回答被猛烈的撞擊和身心充盈的愉悅演變成斷斷續續的低吟。

前半個小時，她還能時不時的撩撥一下。

一個小時後，她開始後悔，不應該刺激他……

任何稅費，補繳最重要的是結果，繁冗的流程，要不得！

終于盡興，兩個人都是一身汗，闫妍渾身癱軟，方浩卻神采奕奕，跟剛傍晚進門前判若兩人。方浩要抱着闫妍去洗澡，被她嚴正拒絕了，結果一下床，大腿根和腰上的酸痛無力感讓她站都沒站穩，最後還是方浩扶着她去了衛生間。

闫妍連泡澡的力氣都沒有，方浩替她用花灑清洗了身體，大手撫過剛剛一寸一寸舔舐過的姣美的身體，他無法自制的又，硬了。

闫妍有些後怕的腿一軟，差點沒站穩。方浩攤開大浴巾将她整個人裹住，闫妍卻不願意先出去，裹成粽子坐在馬桶上，一邊給自己抹身體乳，一邊看玻璃隔斷裏沖澡的男人。

這樣直觀的看，方浩真的瘦了好多，從壯實變得精瘦。眼神巡梭一圈，定在了令人無法忽視的部位，全身肌肉都縮了尺寸，為什麽這個部位沒有縮水？

等兩個人回到卧室，闫妍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已經過了零點。關了空調，房間溫度降了下來。

方浩圍着浴巾出去倒水，闫妍套上睡衣去了趟衣帽間，回到卧室時，将一套藍色的睡衣遞給方浩。

方浩皺着眉頭看着手裏的男式睡衣和內褲，沒有吊牌不是新的……

“這是入冬時給你買的，和我的這套，是情侶款。拖鞋也是。還有牙刷杯、電動牙刷……衣帽間最底下的櫃子裏，還有這幾年斷斷續續給你買的內衣和T恤，都是洗幹淨的可以直接穿。”闫妍聲音輕柔，眼眸裏籠着水霧，“我那時候就想，有一天，你肯定用的上。我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方浩心裏軟的一塌糊塗，伸手将闫妍攬進懷裏，他何其有幸、何德何能，遇上這麽好的她，遇上這麽堅定的她。

兩個人相擁而眠，明明身體很累，卻都舍不得睡。千頭萬緒，不知道從哪裏說起，最後就只靜靜的抱在一起，她背靠着他，兩個人的心髒重疊着。

闫妍迷迷糊糊終于困了，就聽見耳畔方浩又說了一遍，“要不要現在就請個假？”

她閉着眼睛，聲音軟糯嬌嗔，“明天周六！”

“這周六不是補上下周二的班嗎？”方浩無奈的說道，“元旦調休。”他在政務大廳的停車場等了一早上，正對着政務大廳外面的公告屏，閉上眼睛都是大屏幕滾動顯示放假調休的頁面。

她還真是把這茬給忘了……闫妍掙紮着睜開眼，從床頭摸到手機，給人事科長和李主任又發了一條請假短信，然後直接關機，“睡覺。”

這一夜，闫妍又做了夢，夢由心生，全都是甘甜的美夢。夢裏的自己身心愉悅，總是滿足的笑，醒來時唇角似乎還帶着笑意。伸了一個懶腰，身體某個部位的酸痛感提醒着她昨晚發生過的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摸身邊。

空的？

闫妍起身套上珊瑚絨睡袍，來不及拉窗簾，急忙快步走了出去。打開卧室門，擡眼就看見廚房裏男人高大的背影。

懸着的心落地。

廚房裏熱氣蒸騰，空氣中氤氲着食物的香氣，心愛的人在準備愛心早餐，腦海裏浮現出四個字，歲月靜好。

方浩穿着那身藏藍色情侶款家居服，正在掀鍋蓋，聽見腳步聲，他回頭看着她，“是不是吵醒你了？我也沒想到這個破壁料理機聲音特別大……”

闫妍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他跟前，踮起腳尖吧唧親在他側臉，“早上好。”語氣是滿滿的歡欣。

方浩端着雞蛋羹，唇角勾起，寵溺的垂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去洗漱吧，再遲一會兒早飯就成早午飯了。”

闫妍麻利的去刷牙洗臉，擦臉時看到并排的兩支情侶電動牙刷，她忍不住咧嘴傻笑，伸手将兩支牙刷挨在一起。

清炒時蔬，蝦仁蒸蛋羹，面包，紅棗米糊。方浩昨晚就發現，櫥櫃裏所有餐具都是雙人份的，再仔細看，餐桌也是專門設計的雙人條案，長且窄，兩個人面對面吃飯，離得特別近。

闫妍确實餓了，平日裏食堂、簡餐的她，很少早飯能吃的這麽豐盛又低脂，悶聲吃飯。

米糊有點燙，方浩拿過闫妍那碗給她吹涼，眼睛盯着闫妍，“我們……算是複合了吧？”語氣謹小慎微到，說完他自己都詫異，這也太不是自己風格了。他随即釋然，只要能把媳婦追回來，臉都可以不要。

“不算！”闫妍回的斬釘截鐵，頭都沒有擡，挖了一勺蛋羹送進嘴裏，綿密的口感真的是……這手藝，難不成過去五年他在非洲開中餐廳去了？！

方浩眨了眨眼睛，緊張到閉氣了幾秒。大腦缺氧的這一小會兒，他瞬間腦補了無數可能。她還沒有原諒他！他确實當初太過分了，都已經和她在一起，就不管不顧的說走就走，她不原諒也是對的。

她那麽好，他現在一身的傷，自己都不知道會不會少活幾年，完全就是拖累她。她不原諒就不原諒吧，他努力點，好好追，總會讓她滿意的。會不會是昨晚表現得不夠好？太瘦了人魚線不夠明顯，她是不是有點失望？

闫妍從方浩手裏端過自己的那碗米糊，喝了一口，才擡頭看着他說道，“當初你單方面分手，我根本沒同意……”

嗯？劇情和預想的完全不一樣，方浩手懸在空中，一時有些不敢相信。

“我買這個房子的時候，就是按照我們兩個人的喜好設計的，簡潔沒有太多裝飾。家具也是按着你的尺寸買的，你能夠伸展開的沙發，你喜歡的硬棕墊，最大尺寸的床，還有這個只有兩把椅子的餐桌……”闫妍端着碗，語調平和溫柔，仿佛日常閑言，“你從來沒有從我的生活離開過。”

方浩想起了五年前，他陪她去學生家訪，她也是這樣尋常的語氣，輕描淡寫的描繪着兩個人的未來。當時得他感動之餘，因為太美好，他內心其實是不敢奢望的。

他離開了，她卻從未将他從未來規劃中删除。在兩個人的感情上，她從來都比他更勇敢更執着。也正是因為她的執着，他才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剛到的第一年，任務進行的并不順利，人生地不熟，情報真真假假，沒有支援。第二年的時候，我們終于接近目标，沒想到等來的又是一個陷阱。小組的成員死傷大半，我僥幸躲在了掩體後，但也渾身挂彩。”

“交火的地點是偏僻的戈壁草原，當地的土著部落在火海屍山中找到了還有一口氣的我。土著部落特別落後，我又滿身都是傷，最重要的是，我那時候已經沒有了生的欲望。”

“我開始懷疑自己到底做的對不對，割舍摯愛，除了我和潘夢，小組的其他成員對任務絕對服從，可為了已經逝去的人真的有必要再讓這些無關的人涉險嗎？”

“我身上有植入的衛星定位，潘夢回國後，老四、老五和小六很快就飛到非洲來找我。他們找到我的時候，我身體和精神狀态都很差，全靠一口氣撐着。我當時真的想，我辜負了所有人，不如就這樣吧。”

“然後，老五拿出一個手機，裏面只有一個軟件，微信。登陸的是我的那個微信賬號，頁面顯示有無數留言，全都是你發給我的。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生圈，我當時一下子就感覺自己有了生的欲望。我要活下去，養好身體，活着回來見你。”

“中間不是沒想過放棄，可是我們身陷囹圄身不由己。只能見招拆招步步為營。蒼天不負有心人，總算是新仇舊恨全都了結。”方浩定定的望着闫妍，很正式的說了一句，“我回來了。”

“嗯，回來就好。”闫妍壓住鼻頭的酸澀，朝他淡淡的微笑。

過去的五年，他們彼此清楚，對方過得并不好，兩個人不約而同都輕描淡寫一筆帶過。他回來了，她還在原地，他們還有未來。

吃完早飯，方浩很自覺的去刷碗，闫妍雙手捧着臉看着他，“真好……”讓叱咤一方的傭兵大佬給自己做飯刷碗，這種感覺，不要太爽。

這就好了？他的姑娘，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容易滿足。方浩卻想給她更多更好的，擦了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既然請假了，想去哪裏？”兩個人恢複了情侶的身份，就應該做一些情侶之間該做的事情。他回憶了一下她曾經在微信裏提到過希望他陪她的那些簡單日常，“逛街？看電影？”

闫妍眼神上下巡梭了一遍，“看電影吧。”

方浩說的看電影，是兩個人穿戴整齊，去電影院，像平常情侶那樣，買個爆米花可樂，看個爆米花大片。

結果，闫妍用微波爐烤了一包爆米花，用榨汁機做了兩杯橙汁，打開牆上那個最大尺寸的電視機，挑了一部……紅海行動，選擇宅家。

方浩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過電影了，他認真的看了不到十分鐘，就看不下去了。

“這個隊長沒有我男人帥……”

“我男人穿上迷彩服肯定……帥到想上……”

“腿沒我男人長啊……”

“好想……”

剩下的話全都被吞了下去，方浩貪婪的含着闫妍的唇，這是一個焦糖爆米花味道的深吻，很甜。

“不疼了？嗯？”他早起就想把她拆解入腹，考慮到她昨晚最後都有點腫了，硬生生壓下火氣，結果她倒是不管不顧的撩撥。

闫妍沒說話，她穿着一件睡裙套裝，底下是緊身的褲子，她褪去褲子直接跨坐在他身上，環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吐氣如蘭，“我買沙發的時候就想着，不知道質量有沒有商家說的那麽好，畢竟，我男人可是打樁機……”

方型·永動型·打樁機被成功啓動。電影演完時，兩個人也終于消停了。闫妍渾身酸軟無力的靠在方浩懷裏，“貴有貴的道理，我都快散架了，沙發都沒什麽聲音……”

停下來就有點冷，方浩将堆在她腰上的睡裙拉起來給她穿好，“那下次還買這個牌子。”

闫妍這回徹底累到脫力，由着方浩抱起她去浴室沖洗，等兩個人重新躺在床上，她才想起問他，“你之前住在哪？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吧。”

方浩将被子拉起來給她蓋好，“住在酒店。都聽你的。”他自己無所謂，他知道闫妍也不在乎他住在她的房子裏，但是考慮到趙子恒說過的本地婚俗，他覺得還是有必要考慮買一套大點的房子。

得虧方浩來的時候買了大堆的食材，周六周日周一連着三天，兩個人就這樣宅在家裏，睡醒了吃飯，吃飽了“運動”，兩個人都盡情享受着毫無隔閡身心充盈契合的歡愉，用這種方式感受着對方的存在。運動完接着睡，仿佛真的是要把第一年的量給補上。

周一午後，連着陰了好幾天，下午天空放晴，日光透過落地窗和窗紗，照的滿室亮堂。

日光刺目，闫妍迷迷糊糊的醒轉。太陽光透過窗紗照進來，她低頭，方浩的胳膊有力的環着她的腰，身後是他暖烘烘的胸膛，兩個人衣衫盡解，絲毫沒有隔閡的貼在一起。

回憶起早午飯後，兩個人在料理臺上那場極致的歡愉，闫妍臉有些發燙。對方浩，她一直從不掩飾也樂于表達喜歡和他負距離交流。她喜歡他癡迷自己時的眼神，也沉醉于他沖刺時的暗啞嘶吼。

只是這樣想，她的身體就有了反應？不至于吧？闫妍腦海過電，快速的起床沖進了衛生間。

果然，親戚到訪。難道這兩天太頻繁，導致提前了？

闫妍塞好棉條，回到卧室，就看方浩也醒了，眼神有些閃爍不明的看着她，手裏舉着她的手機。手機屏幕正在閃爍，上面醒目的顯示着：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