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保證書

俗話說，有人歡喜有人愁。此時的昆侖虛沉靜在一片喜慶歡樂的氣氛裏，連空氣都帶着甜味。而東華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鳳九已經幾天沒有理他了，縱使自己還有點生氣，但是依舊掩不住心裏的落寞。

鳳九此時抱着雪狐坐在小夕床邊，一邊給雪狐順毛，一邊看着靠坐在床上的小夕，說道:“這幾日你的傷可好些了？”

小夕神色輕松，點點頭道:“好多了，就是些皮外傷，沒什麽大礙。所幸飛升以後，那些內傷不治而愈，倒是省了許多事。”

鳳九笑道:“那就好，你要是再躺在床上，我都快悶死了。”

小夕斜眼瞟着鳳九道:“你和帝君還沒和好？”

鳳九低頭看着雪狐，停了手裏順毛的動作，哼了一聲道:“他倒是找了我幾次，但是我懶得理他，每次和他說不了幾句話，他就會說我的毛球是個醜東西，他看不順眼。他看不順眼就算了，我可不想理他。”

小夕聽完之後，轉了轉眼珠說道:“這幾日我躺在床上，也是無趣的很，不如你把毛球留在我這，陪我幾天如何？”

鳳九輕笑一聲，說道:“無趣？我見你師父日日都來陪你，你怎會感覺無趣？如今我才是真正的無趣，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本來也沒什麽說話的人，偏偏你的那些師兄弟們，見到我如就像見到鬼一般，跑都來不及……”

小夕從鳳九懷裏把雪狐抱進自己懷裏道:“他們那是得罪不起帝君，你就別和他們計較了。”

鳳九噘着嘴道:“又是他，我是和他八字相克嗎？”

小夕低頭順着雪狐的毛發，說道:“你也別怪帝君，你是失憶了不記得以前，以前你和帝君可是成雙入對，好的不得了，這昆侖虛除了我，可都是男子，想是帝君吃醋了，不讓師兄弟們接近你。”

鳳九不說話，伸手摸了摸雪狐的頭，對小夕說道:“毛球我就送給你了，你好好養着它，我記性不好，有時候會忘了喂它吃東西吃，它跟着我也是遭罪，在你這興許會好點。”

小夕一臉驚訝:“這不是你要送給帝君的嗎？怎麽送給我了？”

鳳九笑了笑，說道:“他看不順眼毛球，我為什麽還要上趕着送給他？我覺得送給你挺好的，你不是很喜歡它嗎？它跟着你，我也放心啊……”說着起身又補了一句:“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小夕抱着雪狐，看着鳳九出去的背影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鳳九啊，你快恢複記憶吧……”

鳳九自小夕的房間出來，踱着步低頭走路，完全沒有瞧見對面站着一個人。直到自己撞上一堵肉牆後，才擡起頭來:“誰啊？”等看清對面的人是東華後，鳳九白了他一眼道:“你站在這裏做什麽？沒看見我正在走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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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見鳳九時時都抱在懷裏的雪狐不見了，又朝她身後探了探身子後，問道:“你那只醜東西呢？今天怎麽沒抱着了？”

鳳九氣的磨牙，瞪着東華道:“我已經把它送人了，這下你滿意了吧？”

東華皺眉，問道:“你送給誰了？”

鳳九別過臉去不再看東華，嘴裏道:“你管不着，我願意送誰就送誰。讓開，我要走了，別擋着我路……”說着向東華的左前方邁了一步。

東華也上前一步，攔着鳳九，繼續問道:“你到底送給誰了？”

鳳九推了推東華，可是東華卻紋絲不動，倒是他眼睛裏的怒火，惹得鳳九一陣顫栗，但嘴上還是不肯認輸，調整了一下語氣說道:“你這樣兇做什麽？你以為你這副樣子，我就會怕你呀？我小九九可不是，可不是吓大的……”

東華的語氣又嚴厲了幾分，沉聲道:“快說，你到底送給哪個了？”

鳳九犟着脾氣，撅着嘴就是不說話。鳳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若是換做平常，有人這樣對自己說話，那還不手腳并用，打的他連他爹媽都不認識，那就不是她小九九啊。可是此時她卻不想做這些，只想大哭一場，發洩一下她心中的委屈。這樣的想法，倒是把鳳九自己吓了一跳。哭，這個字對于此時的鳳九來說，當真是最陌生的一個字了，她從小到大，也沒哭過一回，就連知道自己喜歡的鶴塵娶妻生子了，她也沒有萌生過哭一場這樣的想法。

東華見鳳九不說話，好像在想着什麽心事，心下又軟了幾分，剛剛也許是自己太兇，吓到她了，于是東華柔着聲音問道:“你在想什麽？”

鳳九壓着自己要哭出來的情緒，小聲說道:“不要你管，我想什麽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

東華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複雜的心情，服軟道:“方才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東華不說這句話還好，此話一出，鳳九終于憋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你走開，我不想聽你說話，你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你就只知道欺負我，兇我……”

見鳳九一哭，東華覺得自己所有的壞脾氣都要被鳳九消磨殆盡了，她哭他就心疼，她一哭，好像什麽都不重要了，只有把這小狐貍哄開心了才是最要緊的。

東華上前，輕輕抱着鳳九，撫着她的背說道:“是我不好，是我一直強行把一些東西附加給你，我的喜歡，我的時間，我的壞心情，我的蠻不講理，我的占有欲。我從來沒有問過你想不想要，我只知道，這些我從不給別人，也不屑給別人……”頓了頓之後，又道:“其實那只狐貍很可愛，我只是見你那麽喜歡它，有些嫉妒它，才說它是醜東西的！”

鳳九哭着，雖然東華前面的話，她聽的迷迷糊糊的，但是這最後一句話，她倒是聽明白了，于是抽泣着問:“你為什麽要嫉妒一只寵物狐貍？你是嫉妒它的毛比你的頭發白，還是嫉妒它長得比你好看，比你讨人喜歡？”

東華放開鳳九，擡手給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珠，皺眉說道:“因為你抱着它！”

鳳九撇撇嘴，自己抹了一把眼淚，說道:“我抱它一下你嫉妒個什麽勁？寵物不都是抱着的嗎？你以前不是也養過一只狐貍嗎？你都沒抱過它嗎？”

東華愣了愣，苦笑了一下道:“自然是抱過！”

鳳九吸了吸鼻子，說道:“本來毛球買來，就是為了送給你的，誰知道你居然說它是醜東西，我以為你真的不喜歡，就把它送給小夕了。”

東華更是懵了，原來是自己一直誤會了鳳九，以為她是貪玩，才偷溜下凡的，不曾想原來她是為了給自己買狐貍。

東華皺着眉問:“你為什麽不早點和我說？當初我若是知道那只狐貍是要送給我的……”

鳳九打斷了東華的話，有些埋怨的說道:“誰讓你一看見它，就叫它醜東西的？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東華眉眼淺笑，過來一把攬過鳳九，說道:“九兒，是我不好，誤會了你，你不生氣了可好？”

鳳九見東華道歉，暗暗開心之後，依然嘟着嘴說道:“你，你以後可不能再欺負我了！”

東華點點頭，答應道:“好！”

鳳九還是有些不相信，上次在竹林時，他也說過不欺負自己，結果，還不是惹得自己氣了好幾天。于是鳳九又說道:“你一向言而無信，上次在竹林時，你就說你不會欺負我，結果你還是食言了，這次你得做出些實際行動，我才相信你。”

東華問:“那你想讓我怎麽做？”

鳳九歪着腦袋想了半天，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以前鶴塵每次闖了禍回去，都會被他爹逼着寫保證書，于是鳳九對東華說道:“你可寫過保證書？”

東華茫然的搖搖頭:“沒有，我從來不需要寫那種東西。”

鳳九陰險的笑笑說道:“那你就給我寫一份保證書，保證你以後不會再欺負我。若是你以後食言，你就是小狗！”

東華聽完，幻出紙筆，找了一處平坦的石桌，二話不說，就寫了起來。寫好後又遞給鳳九道:“用不用按個手印？”

鳳九接過紙，看了看念道:“我東華帝君向白鳳九保證，以後絕對不欺負她，不惹她生氣，若是日後食言，我就是小狗。”鳳九念完傻笑了幾聲後，把紙折好收進了衣袖，說了句:“既然你都保證了，那我就原諒你了！”

東華有些無奈，但是看見鳳九笑了，他就覺得只要小狐貍開心，他做什麽都是可以的，這樣想着，便也不自覺的笑了出來:“那我帶你去玩可好？”

鳳九聽見要去玩，立刻有了興致，忙問道:“我們去哪裏玩？”

東華見鳳九一臉期待的樣子，更是笑意漸濃:“我們去凡間玩，你覺得怎麽樣？天上一日，凡間一年，所以我們去凡間可以玩久一點！”

鳳九點點頭，迫不及待的拉着東華道:“那太好了，我們快走吧，我都要在這裏憋出病來了……”

東華反手抓住鳳九的手，問道:“九兒，你喜歡我嗎？”

鳳九眨眨眼說道:“你不講理的時候，我不喜歡，你笑的時候，我喜歡！”

東華皺眉又問:“你不是說，我笑起來很醜嗎？”

鳳九點點頭，裝作認真的說:“醜是醜了點，但起碼不是生氣啊，你不知道，你生氣的樣子更醜……”

東華:“……走吧，我們去和墨淵打聲招呼，便去凡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