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珞佳凝許久沒在家裏住了, 光是安排好府裏的一切,就花費了不少時候。

眼看着府中一切漸漸回歸正軌。很突然的,後宅一個小花圃內的菊花幾乎在一夜間門死了大半。

這菊花是胤禛特意為珞佳凝找來的。據說是個名貴品種, 得來不易。

他也是去過了五阿哥府上後, 覺得五阿哥給五福晉找來名貴花株的法子很不錯,就也給自家福晉費心費力找了些菊花。

胤禛覺得菊花高潔, 很襯自家福晉的品性。

珞佳凝聽了後只能尬笑,也不好反駁他什麽。

不過, 就是這樣花費了不少錢財和精力的花株, 卻是一下子就死了那麽多……

饒是胤禛不怎麽過問後宅之事,這次也很生氣,直接讓人把管理花株的人給尋了來, 責問緣由。

那些菊花一共一十多株, 共三四個品種。

這次也怪,死掉的那些都是左半側的。而且是從靠近土壤的部分開始腐爛發黑, 上頭的花朵本來初初綻放,結果也枯萎垂落。

胤禛早起看花兒出了問題後,立刻把人叫了來審問。

這個時候天都還黑着。

他是即将上朝時發現了問題,看看時間門尚還早着,心裏又氣又急, 自然把人叫了過來問話。

大黑天的, 珞佳凝躺在床上倦倦的不想動彈。未曾想聽到外頭四阿哥在發火。

她只能披了衣裳起來詢問緣由,知道他是為了那些花生氣後, 她也不好繼續躺着了,省得他一氣之下再耽擱了上朝的時辰。

珞佳凝打着哈欠穿好衣裳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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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花廳的時候,正趕上胤禛把花匠們都叫了來,責問緣由。

可是管理菊花的幾人都說在認真打理着, 最近沒做什麽對花兒有害的事情,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

就在胤禛在怒極邊緣的時候,有個丫鬟主動求見。

胤禛本不想搭理。

珞佳凝聽說求見的是詩琴後,就讓人把她帶了進來。

這詩琴本是宜嫔賞賜給四阿哥府的四個詩字頭丫鬟之一。

與旁的三個詩字頭丫鬟不同的是,最近一段時間門,詩琴時常向四福晉示好,做事兒也頗為用心。

珞佳凝想着她可能是知道了什麽,便讓她進來回話。

詩琴進屋後,先是規規矩矩給四阿哥四福晉行禮問安,也不繞圈子,直截了當地說了自己今日求肩的目的:“禀四爺四福晉。奴才大概知道那花兒出了什麽事情。”

她的眼神很規矩。一改剛剛入府時候的妖媚勾引相,現在垂眸斂目,倒是看着越發有樣子了。

“你且說說看。”珞佳凝道。

詩琴便道:“大概是前天的晚上,奴才看到詩畫偷偷地拿了個小鏟子,在花圃那邊動作了很久。奴才原本想去勸阻的,誰知詩棋和詩書不多久也過去了。她們兩個找了詩畫不知說了什麽,後來詩畫又拿了鏟子回屋。”

語畢,她頓了一頓,聲音有些猶豫:“奴才覺得,四爺可以讓人去查看那些花的花根有沒有爛掉。若是爛掉了,許是那時候的緣故。”

言下之意,那些花很可能是花根前天晚上就被詩畫給鏟爛了,所以才會在昨天晚上的時候突然“暴斃”。

胤禛的臉色登時就不太好看:“你既是當時看到了他們,為甚不立刻阻止?還要等着今日花朵全都爛了才說?”

詩琴磕了個頭:“求四爺明鑒。奴才只看到了她們幾個人的動作,卻不知道她們那邊具體發生了什麽。詩畫當時是在那邊鏟着沒錯,可奴才還沒來得及阻止,詩棋和詩書就過去了。她們後來也都離開,奴才自然覺得她們三個身為奴仆應該知道分寸,不至于出大亂子,奴才也沒往破壞花根上想。”

胤禛覺得自己對福晉的一片心意,都被這些個無腦的奴才給毀了,登時大怒,立刻就要發作,讓人把這四個詩字頭的全部扣住。

珞佳凝按住了他。

“四爺別急。”珞佳凝道:“好歹也把其他三個叫來問問看。”又說:“四爺若是急着上朝,便先去吧。這事兒交給我。”

胤禛遲疑了下,颔首:“我一會兒就走。先看看她們幾個人怎麽說。”

到底是一片心意被毀,他不聽一聽那些人的言語,實在是心裏頭墜着事兒不甘心。

丫鬟們早已被慌亂一團的奴才們給驚醒了。

原本她們也是該早起的,只是這三個人懶怠慣了,不到了火燒眉毛的時候不起身,一定得挨着最後那一批起床人的時辰來穿衣裳。

這時候她們被吵醒,堪堪剛換好了衣裳就被急急叫來問話。

她們來的時候還笑嘻嘻的一副樣子,進屋一見到四阿哥陰沉沉的臉色,三個人心裏咯噔一聲知道事情不好,立刻開始腿軟。

待到聽到四阿哥一聲厲喝“跪下!”她們立刻噗通噗通全都跪到了地上。

珞佳凝扯了扯四阿哥的衣袖,緩聲細問:“那些菊花是怎麽死的,你們三個好好回話。記住,一個細節都不能遺漏。”

她們仨原本還想抵賴。

結果扭頭一瞧,看到了旁邊跪着的詩琴。

詩畫立刻變了臉色,惡狠狠地盯着詩琴,像是想把對方生吞活剝了——她就知道,屋裏頭有個奸細。果然就是!

“都不說是吧?”珞佳凝笑了笑,也不急,慢吞吞說着:“你們也不用去看詩琴。她不過是被我叫了來問話的而已。我若是想知道你們做了什麽,從現在起查到晚膳時候,都不用詩琴細說,我也能知道個清楚明白。現在有她在,也不過是縮短了一點時間門而已,當不得什麽。”

詩琴把頭壓得更低了,心裏頭對福晉佩服得很。

果然跟着福晉是正确的選擇。

福晉對身邊的人都好得很,如今她向福晉示好,福晉就也護着她一些。

詩畫扭了頭瞪着旁邊的地面,不吭聲。可是額頭上已經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

詩棋和詩書對視了一眼。

她們倆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追求,在這裏不過是混日子而已。可真事到臨頭了,她們也沒必要為了旁的丫鬟折了自己的後路。

詩棋當先開了口:“福晉,其實奴才也不知道那麽多,只看了個大概。”

“是是是。”詩書說:“當時詩畫拿了個小鏟子,半夜三更不睡覺去鏟花裏的土壤。奴才們覺得詫異,就去詢問了她幾聲。”

詩棋繼續道:“奴才和詩書去一起去的。那時候就看着花圃裏的土被詩畫翻出來了不少,也不知道她幹了多久、做了什麽。好說歹說的把她叫回去了。”

詩棋:“奴才們真的不是她幫兇。當時看她舉止怪異,大半夜不睡跑去弄土,還催她趕緊去睡呢。”

事情基本上真相大白。

雖說四阿哥找人弄來了這些花株,卻也沒想到自己府裏的人會去幹這種缺德的事兒,所以也沒有讓人晚上特意看着這些東西。

誰曾想就是府裏的人幹出了這種缺德的事情?

珞佳凝問詩畫:“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沒什麽。”詩畫磨着牙,扭着頭,聲音明明在發抖了,說的話還在佯作硬氣:“我就是看不慣這府裏的一些事情,晚上幹點自己喜歡的事情罷了。福晉管天管地,還管我晚上做什麽?”

反正都落不得什麽好下場了,她連自稱“奴才”也懶得說了。

胤禛擡腳把詩畫踹了出去,力氣之大,使得她在地上連續滾了兩滾。

胤禛大怒:“狗奴才!竟然敢這樣對福晉說話!毫無尊卑禮法!來人!”

高無庸立刻走了進來。

胤禛指了地上蜷着身子的詩畫:“把她拖出去,杖責八十!”

“三十就好,三十就好。”珞佳凝說:“高無庸,四爺要趕着上朝,你立刻着人備好馬匹,讓四爺騎馬過去。”那樣能快一點。

高無庸應聲而去。

負責杖責的幾個太監悄無聲息走了進來,直接把詩畫拖了出去。

那詩畫也是個脾氣倔的,居然只因為被踹而疼得哼哼着,倒是沒有大聲喊叫。

眼看着胤禛在暴怒的邊緣游走了,珞佳凝趕忙勸他:“四爺,這詩畫先杖責了讓她在柴房待着。人暫時別弄死。”

人是宜嫔送來的,而據珞佳凝所知,詩畫她老子娘的身契都還捏在郭絡羅家。

倘若詩畫有個性命之憂的話,只怕宜嫔會借機生事。

胤禛平時的時候自然是冷靜穩重的。

可一旦事情牽扯到了珞佳凝,他就真無法徹底冷靜下來:“那賤婢——”先是故意毀了他給福晉的花,而後又對福晉毫無尊卑可言。這讓他沒法忍!

珞佳凝道:“這人我是不打算留了。我會想法子把她送到別處去。四爺不必如此動怒。”

胤禛望着屋子外頭,眼神冷然:“不過是個奴才而已。即便她老子娘都還在郭絡羅家,可她身契在我們手裏。那你又何苦留她一條命?”

珞佳凝早就看出來了這個丫鬟是四個裏最不安分的。

只是她以前沒想好怎麽去打發這個丫鬟而已,所以之前按兵不動,在處理府裏其他事情。

如今這個丫鬟自己撞了槍口上,她自然要借機行事。

“四爺盡管去上朝。”珞佳凝道:“如今晖哥兒還小,我是想着,為了晖哥兒,府裏最好暫時別有打打殺殺的血腥之氣。這才放了她一命。”

聽到妻子說起兒子來,胤禛的臉色終于有了些微松動。他聽到外頭杖責時候,那丫鬟開始哀聲求饒了,這才冷哼一聲。寬慰妻子片刻,急急忙忙趕去上朝了。

珞佳凝昏昏沉沉迷瞪了一會兒,等到小太監來禀說詩畫的杖責行完了,她就吩咐道:“把人送到城西的莊子上養着。”

想想別讓人在那邊有個三長兩短的,不然,再想找這麽不安分的丫鬟就很難了。

于是珞佳凝又加了句:“記得讓人好生看着她,別讓她亂跑。另外,給她藥好生敷着,仔細養好了。過個一兩年,那些傷就也能好個差不多。”

詩棋和詩書已經吓得瑟瑟發抖了。

她們沒想到,不過是幾株花的事兒而已,四阿哥居然就想要了詩畫的性命。

珞佳凝看詩棋和詩書也知道怕了,就點了她們兩個:“你們先去莊子上,負責照顧詩畫一段時間門。她自然是短期內不必回來了,至于你們倆回不回來,看我心情。”

這兩個詩字頭的,看似沒做什麽大錯,卻是暗中縱容那詩畫的,也留不得。

府裏上下誰不知道四阿哥為她種植菊花的事兒?她們倆一句“不清楚”就能推脫了?

為虎作伥就是這種人,明知道對方犯錯,還故意縱容。她們知情不報就罷了,偏還要裝作自己是好人的樣子,給誰看?!

詩書一下子哭了起來:“福晉!我們倆雖然沒有做過什麽對福晉太好的事情,卻也沒有做過對福晉不好的事情啊!求福晉開恩,留下我們這兩個賤婢吧!”

詩棋跟着猛磕頭。

翠莺在旁哼笑:“你們也知道自己沒做過對福晉好的事兒?既然知道,如今怎麽有臉過來為自己求情的?如今府裏少你們兩個不算少,但是多了你們兩個,等于養了兩個閑人!先滾去莊子上照顧那個被打的吧。等你們以後像樣了,主子自會開恩讓你們回來。”

說罷,她就喊了幾個小太監,把這倆丫鬟也一并拖了下去。

詩琴也緊張得發抖。

她嗫喏着說:“福晉,奴才真的不知道她們做了什麽。若奴才知道她們是把花根挖了,奴才一定會禀告您。”

珞佳凝淡淡嗯了聲。

詩琴當時離得遠,可能是真看不清。不管怎樣,她今天能夠知道花根爛了後,第一時間門想到了詩畫做的事情,又趕緊過來禀告,也算是做得不錯了。

珞佳凝就沒為難詩琴,只說:“你那晚看到了她們鬼鬼祟祟,卻沒禀告,算是個知情不報的小罪狀。雖比詩棋和詩書輕一點,卻也得受罰。”

思量過後,珞佳凝說:“你這段日子就做灑掃院子的粗活吧。府裏少了幾個人,一時間門人手不足。就罰你每日裏做三個人的量。”

詩琴一聽自己不用被送走,大松口氣,不住磕頭:“奴才會盡力做好的,多謝福晉!”

等到幾個人都領了罰離開,屋裏重新清靜之後。

馥容忍不住問珞佳凝:“福晉,為何不借了這個機會處置她們幾個?”

珞佳凝笑道:“我是想着有宜嫔娘娘在,還是先不處置的好。”

當然了,這些話只是她敷衍一下周圍人的借口。

實際上珞佳凝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再過一兩年,就到了八阿哥和八福晉大婚的日子。

八福晉郭絡羅氏善妒,把八阿哥身邊的女人看得很牢,恨不得把八阿哥整個人都綁在她自己身邊,不讓他看另外的任何女人一眼。

珞佳凝就想着,既然這幾個詩字頭的不安分,日後就留了她們姓名,且想了法子把她們逐出四阿哥府,再設計讓她們進入八福晉府上。

這樣一來,她們不是四阿哥府上的人,人還曾經是宜嫔宮裏當差的,老子娘的身契又是在郭絡羅家的。

郭絡羅氏無論留不留她們幾個人的性命,郭絡羅氏的日子都不會太好過。

留了她們的性命,八阿哥府上就多了幾個狐媚子。

把她們給滅了,那麽她們老子娘在郭絡羅府上知道了這些事情,必然心裏會對主家心生暗恨,在府裏當差自然要鬧出些事情來。

珞佳凝永遠都不會忘記,郭絡羅氏和八公主兩個人打打鬧鬧着,把七公主推入水裏這件事。

雖然她們都說自己不是故意的。

可那兒明明有欄杆,為甚她們倆安然無恙沒落水,偏落水的是七公主?

珞佳凝可不信那些鬼話連篇。

她只知道自己的妹子受了大委屈,而且差一點死在那個時候。

讓她放下當時的心結,她做不到。

本來珞佳凝是想着四個詩一起處置掉的。

可是這段日子看過來,那個詩琴倒是有改過的跡象。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她也不是趕盡殺絕的人,但凡底下人聽話,她都會給留一條活路。

那詩琴就暫且留着吧。

轉眼到了年底。

除夕那天,又是宮裏舉辦家宴的時候。

家家戶戶張燈結彩,迎接新年的到來。四阿哥府也是一樣。早晨起來就聽到了歡快的鳥鳴聲,入眼就是窗戶上貼了的喜慶剪紙。

一切都昭示着又一個新年的即将到來。

臘月底,天氣寒冷。饒是屋裏燒了火爐,依然透着寒涼。

弘晖已經八九個月大了,愈發可愛喜人。他今日穿着紅色襖子,圓滾滾的好像是年畫上的娃娃,好看得緊。

一大早,乳母就抱了他來給福晉請安。

他一看到額娘就伸手讓抱。

珞佳凝剛剛接過晖哥兒的時候,安福來禀:“福晉,四爺回來了,馬上就到了。”

珞佳凝疑惑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院子裏。

寒冷的冬日,溫煦的陽光下,胤禛大跨着步子眉眼含笑地往這兒匆匆而來。素來清冷的身影,此刻卻透着弄濃濃喜意。

珞佳凝愣了一瞬的功夫,她懷裏的晖哥兒就被胤禛給抱了過去。

“這小子最近太沉了,你這樣抱着他,也不怕累着了自己的胳膊。”胤禛說着,對于自己的早歸略作解釋:“今兒皇阿瑪聽說我們會帶了晖哥兒進宮,高興得不行,非要讓我回來一趟接你們母子倆。”

說着,他看了兒子一眼:“最近好像又胖了不少。”

“回四爺,小阿哥是胖了。”乳母開心得眯了眼:“小阿哥能吃能睡,身體好得很。平時宋格格也會幫忙給小阿哥做一些輔食,他都愛吃得呢。”

宋格格一向喜歡小孩子。

她對李氏生的小格格都能很好了,對福晉親生的小阿哥自然是更好。

只是宋格格怕自己照顧不好這麽小的孩子,畢竟她的女兒就是很小時候沒照顧好生病夭折了,所以宋格格平時不太敢親自照料晖哥兒。只是在乳母照顧的時候,她盡量幫一把手而已。

饒是如此,宋格格也已經是很盡力了。

胤禛聽後輕輕颔首:“宋氏倒是個溫和的。”

珞佳凝倒是好奇他怎麽回來那麽早:“不是說進宮赴晚宴麽?四爺下午回來接我就可以了,怎的這個時候就回來了。”

算算時間門,現在頂多是剛下早朝。

胤禛說起這個就十分歡喜:“皇阿瑪想念你和晖哥兒了,說讓你們倆早點去,中午陪他用個午膳。下午你可以多陪陪母妃和弟弟妹妹,晚上直接在宮裏赴晚宴。”

這是極大的恩寵了。

足以說明,康熙帝是真的很喜歡四福晉這個兒媳和晖哥兒這個孫子。

珞佳凝本來還想在家裏多偷偷懶,這一看不成了,只能趕緊梳洗打扮起來,準備入宮。

胤禛想要給她搭把手。

可他那拿筆拿弓拿箭的手實在是做不慣描眉畫唇這種細致活兒。

不一會兒珞佳凝就煩了,拍開他亂動的爪子:“走開,你打擾到我的進度了。”她正着急趕緊畫好了立刻走人呢,他倒好,淨給她添亂。

底下人都緊張地看着四阿哥,生怕他惱了四福晉。

誰知四阿哥非但不惱火,被拍開了反而高興得很。

胤禛笑眯眯地說:“娘子,你不讓我練習,我總也做不好。你讓我多練習幾次,不就做得好了?”

珞佳凝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這人也真是……

不就是皇上很喜歡他媳婦兒和兒子,區別對待、讓她們早一點進宮去麽?他至于高興成這樣?

珞佳凝那不屑中透着睥睨意味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胤禛輕咳一聲,臉頰微紅,生怕周圍伺候的人聽見了,于是半掩着口小聲和她說:“我以前可不像晖哥兒這樣讨人喜歡。”

珞佳凝:“嗯,我看得出。”

胤禛:“所以如今皇阿瑪喜歡晖哥兒,我也不知怎的,可能是因為這個吧,就很高興。”

聽了這話,珞佳凝眼簾微垂,描眉的指尖微頓,倒是對他升起了幾分同情之心。

康熙帝的孩子很多,所以優秀的兒子也不少。更何況,有了他親自撫育的太子在,旁的兒子在他的眼中就更顯不出來了。

胤禛從小便這樣,生母厭棄他,父親又對他不親。唯獨先皇後對他還不錯,卻沒過幾年香消玉殒。

想必他那時候也是個缺少父愛和生母疼愛的孩子吧。

珞佳凝到底是有些心軟了,沒有再拒絕胤禛在旁邊的“幫忙”。

結果,由于四阿哥的“鼎力相助”,珞佳凝硬生生比預計的時間門晚了半個時辰才出門。

她生怕趕不上皇上的午宴,腳步匆匆上了馬車後,又讓人趕緊把晖哥兒抱過來,摟在自己懷裏。

胤禛上車後本想要攬着媳婦兒。結果搭眼一看,媳婦兒懷裏是他兒子,他根本湊不過去。

“他都那麽大了。”胤禛意有所指地說着:“反正乳母她們都要跟着我們一起進宮服侍他,不如讓他跟着乳母?”

現在晖哥兒睡着了,小家夥帶着甜甜的笑容,嘟着小嘴,酣睡得十分香甜。

夫妻倆小聲說話的話,倒也吵不到他。

可珞佳凝還是“噓”了一聲,示意胤禛把聲音在壓低一點,畢竟車子行駛的聲音就夠大了,再加上人聲的話,音量是十分可觀的:“我抱着晖哥兒的話,他能睡得好一點。”

身為母親,她能夠陪伴小家夥的時間門其實并不太多。

左右一路上沒什麽事情,她抱着就行。

胤禛看看一臉幸福的媳婦兒又看看那個只知道睡的臭小子:……

不行。

他不能吃兒子的醋。

他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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