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番外五

範泛早上從床上爬起的時候, 還不知道網絡家庭因為他們兩人掀起多大風雨。

想來她也不可能知道, 因為齊景把她的手機放在客廳裏充電。

鏡子裏面的臉純素顏，昨晚十點之前睡了個又長又美的美容覺，皮膚狀态不錯。

範泛心情好, 一把捧住旁邊齊景的臉, 蹭着他的鼻子問:“你什麽時候學會卸妝的還知道幫我敷個面膜。”

辛苦一晚上的男朋友此刻不客氣地在她身上收取福利, 範泛站不住，他将她往自己懷裏攏，聲音落在她的耳邊如風吹過微癢——

“看你做，就學會了。”

一點即透, 舉一反三。

周日的清閑早晨, 自然要跟喜歡的人做喜歡的事。

床榻不知道晃動多久，等停下來的時候，範泛已經被齊景抱在懷裏。他嗅着她的頭發香, 圈住她腰的胳膊往被子裏面帶, 想跟範泛再睡個回籠覺。

讓整個上午的時間都浪費在床上。

範泛渾身松軟，哼哼唧唧，任憑齊景擺弄。手往旁邊下意識去摸，沒摸着自己要的東西，轉頭去問:“我手機呢？”

“放客廳充電。”

範泛預備起身, 齊景沒讓, 胳膊搭在腰上不下來，“再睡會兒——我困。”

“不行！”撒嬌沒用，“昨晚直播到一半就結束了, 還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齊景沒應，一把将自己裹在被子裏，聲音隔着裏面傳來，“那我睡了，小聲點。”

“嗯～”範泛穿上拖鞋往客廳走，剛打開屏幕，感覺存了那麽久的消息快要/炸/掉。

李子姐興奮地給她發了好幾條語意不連貫的消息，範泛看了一臉納悶。

【卧槽卧槽！飯團子你真火了，這回是真他媽火了！】

【一個晚上就在熱搜第一，可以啊飯團子！】

【我的視頻提前發了，再沒有什麽比蹭熱度更重要的事情了！】

範泛:“……”黑人問號臉。

下一條劉清悠的消息更是讓人摸不透頭腦，直接一個【姐妹牛/逼啊】表情包，範泛沒回，心裏卻忽然生起一股不太美妙的預感。

難道昨天在自己睡着以後視頻還有後續難道她夢游做出什麽驚天駭俗的大事

越想越迷惘，只能繼續往下翻消息，看到媽媽那一欄，範泛的迷惘趕逐步加深。

【昨晚抱你回卧室的男孩是誰】

【這個周末帶回來】

昨晚抱她回卧室的……齊景！

卧槽！範泛眼睛瞪大，所有因果此刻清晰成線。難道昨晚齊景看她睡着了就把自己抱回卧室，也沒管錄制視頻有沒有關掉，然後她的地下戀情就這樣被曝/光在老媽的眼皮子底下嗎？

天！範泛迎來早晨第一波的腦殼疼。

自家弟弟範健此刻也反應出神插/刀的潛能:【姐，媽看了你直播，你就等着接受暴風雨的洗禮吧！】

她已經能夠提前預見暴風雨的慘烈了。

回複完微信消息以後，範泛又扒到微博去看。熱搜跟昨天比起來已經從第一下降到第二，範泛點進話題裏面，看到昨晚齊景吃完自己剩下的班份餃子。像平素吃飯一樣，一口一個，安靜斯文，在屏幕面前倒也不怎麽開口。只是在結束之前留下句:

“今天我女朋友的直播到這裏就先結束，然後謝謝大家，再見。”

下面的微博內容是齊景以前上過節目的視頻，各種學霸人設的瘋狂安利。範泛手指快速劃拉，心情還好。

她沒有所謂的數據興奮感，受李子姐影響，範泛知道網絡流量正處于一種近乎飽和的狀态。微博視頻博主層出不窮，每個人都在為吸引流量制造賣點而煞費苦心。

就算有話題有吸引點，但這些虛無缥缈的東西只是一時新鮮，保持不了永遠。

雖然這些想法只是李子姐一人之見，但範泛還是覺得很有道理。

現在更讓她感到惆悵的事周末怎麽把齊景帶回家。

“唉——”範泛埋在沙發裏面長嘆一口郁悶氣，就算父母再欣賞喜歡齊景，就這麽大學還沒畢業跟人同居也說不過去。

該怎麽跟他說呢？

範泛內心糾結，眼皮搭着，但腦子卻愈發清楚。

耳邊有腳步聲輕輕響起，她睜開眼，看到齊景蹲在旁邊。

“想什麽呢？”

還是直接說好了！

內心做了決定，範泛一鼓作氣把聊天記錄翻出來給齊景看，不給自己留退路，她一股腦地交代清楚:

“昨天晚上嗎不是幫我直播嗎？嗯～”說到這裏，範泛內心羞澀發作，手指摳着沙發邊緣，假裝若無其事，“我看了，還不錯。”

齊景忍着笑，配合道:“謝謝鼓勵，然後——叔叔阿姨也看了昨晚的直播。”

範泛幾乎是帶着感激看他一眼，糾結半天想說出口的話被他三言兩語點破出來。

齊景在她感激的眼神下說出接下來的話，“你父母很生氣，所以希望最近能安排我跟他們見一面。”

範泛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一樣。

齊景倒沒有半分緊張擔心，笑容在他臉上無限放大，範泛納悶他的情緒變化，等聽到他開口的話更是原地石化。

“好啊，現在談婚論嫁也不算早呢！”

範泛:“……”哥哥你那麽急幹什麽？

周末回家，素來反應遲鈍的範泛也提前緊張了一回。

動車站的雙人位她左右坐不好，齊景掀開眼罩問:“不困嗎？”

昨晚怕她擔心，他可是帶着範泛做了好一會兒的雙人運動，她不累，他倒累得很。

一上動車便忍不住眯了過去，好不容易緩好精神，卻看到範泛一臉惆悵地在座位上挪來動去。

“我緊張。”是真緊張，就跟小學做錯事班主任要見家長一樣。

齊景揉了揉範泛腦袋，他們的位置不靠前也不靠後，進出走動的人少，他将範泛抱在自己懷裏，有一下沒一下地摸她頭發。

造型怕弄亂，範泛剛準備開口抱怨，便聽到齊景低聲說道:

“我是認真的。”

他的聲音很輕，卻一個字一個字地砸到範泛心上，微微的轟鳴讓她好一會兒才回過精神，手揪在他的衣擺上，落了好幾道褶皺。

在胸腔裏面不上不下的心徹底地落了下去，範泛有些感動，也有些不确定，悶在他的懷裏說出自己擔心的實在話:

“你不覺得太快了嗎？像你這樣的……”

話還沒說完，齊景将他蓋在身上的衣服拉上來擋在兩人臉上，範泛接下來想說的話被他的吻盡數吞掉。

過道有人走過，在經過他們那邊的時候刻意放緩了步伐，範泛羞紅了臉，細微的響動讓她身子更僵。

她聽到有人輕說:“小聲點，旁邊有人在睡覺。”

比起行動，很多問題不需要得到明确的口頭回答。就算他不說，她也懂。

幾個小時的動車之行，等到兩人出來的時候，範健已經站在外面等了許久。

跟上次不同，這次三人的會面讓氣氛變得僵硬尴尬。

範健眼睛在範泛身上一晃，她心虛怕他看出端倪，然而半大的小夥卻愣頭青一樣什麽都沒發覺，只是故作深沉地沖齊景嘆口氣，臉上憋着股幸災樂禍的喜悅，“你呀！——”內心反複警告自己不能笑。

然而這位未來很有可能成為他姐夫的人卻異常淡定，還笑着對他說:“我準備了一份禮物給你。”

現在巴結也不算晚。範健表示理解，多少也心疼起他姐來，齊景手上大包小包拎着都是準備讨好爸媽的，難得還想着自己，也算真用心了。

不管是游戲機還是新款手表，他都勉強接受。深沉人設不能崩，範健繼續保持若無其事:“不用那麽客套，我知道你真心對我姐好，放心我會站在你們這邊永遠不倒戈。”

事實證明，打臉沒有最快，只有更快。

當齊景範泛和範健三人回到家中。

齊景剛進門沖齊父齊母打了聲招呼，這對父母剛忙接過他手中的東西，還嗔怪道:

“齊景，你真是太客氣了！過來還帶什麽東西啊？坐那麽久的動車辛不辛苦，來這裏還不适應吧？晚上想吃什麽呢？買了一大堆菜還不知道你愛不愛，都是根據姐弟兩人的年輕口味參考的……”

範泛:“……”

範健:“……”

怎麽跟想象中的打開畫面不太一樣。說好的姑爺負荊請罪小心翼翼呢？故事到底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範泛不懂，範健表示自己更加不懂。

到了晚間吃飯時候，齊母在一大桌菜前說出實話:

“齊景這孩子是真有心。周三上課特意請一天假過來跟我還有你爸談，你說你們姐弟倆能有他一半懂事，一半有責任心就好了。”

齊景:“阿姨客氣了，我是真心的。”

範泛:“……”雖然很感動，但還是很後悔把姑爺帶回家中。

範健:“……”不懂事的孩子表示自己沒有發言權利。

齊母這時候從桌子底下掏出一大包東西，基于高中生的本能，他立刻反應出來者不善。

“這是齊景給你準備的高三複習筆記，我當初特意交代他給你帶來的。好好看，有什麽不懂的地方盡管問你姐夫。”

範泛:“……”努力吃飯，努力憋笑。

範健:“……”我一個弱小可憐的地裏黃到底做錯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