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護短12
周厭語搬去後面之後,原先的第二排只剩下張惜蔚一個人,為了方便,姜正堯索性将她與前排兩人調換了一下位置。
于是,現在坐在第一位的,只有張惜蔚一個人。
挺顯眼。
周厭語無緣無故被調到後排,搞得全班都有些惶惶,不少人心裏認定張惜蔚做了什麽惹惱周厭語的事兒,要不然人家也不會被班主任調到最後排。
那這樣搞,周厭語大佬肯定不會放過張惜蔚啊,說不定連他們都要受連坐之罪。
一群人膽戰心驚地上完了上午的課,放學鈴響,個個安然無恙,須尾俱全,胳膊腿都還在。
張惜蔚也啥事都沒有。
周厭語仿佛沒有感受到班級裏的氣氛,為了犒勞自己終于換了座位,決定去學校外面小吃街換換口味。
她轉了兩圈,最後找家煲仔飯店坐下,點完餐就老老實實坐在自個兒的位子上玩手機。
這家煲仔飯店有兩層,一樓是散桌,随便坐,第二層周厭語沒去過,不曉得什麽樣,但這家店生意不錯,人很滿,樓上估計也有不少人。
周厭語去得巧,她剛推開門就有一對情侶結完賬出來,桌子剛好空了一張。
正好是靠樓梯的位置,隔壁坐了三個男生,似乎也是剛到,正嬉皮笑臉說些什麽。
煲仔飯店點餐會贈送一瓶玻璃裝飲料,周厭語挑了瓶雪碧,開了蓋子,插上吸管吸了口。
透心涼。
沒一會兒她就有點熱,店裏人多,空調溫度高,廚房在後面,溫度就更高了。
周厭語又喝了口雪碧,等了會兒,點好的餐送了上來,她剛拆開筷子,就聽隔壁桌那三位男生說了個熟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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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開升那小子算什麽東西?家裏有點錢而已,就算再有錢,還不是連個女生都打不過?”
“可不是麽,真是丢人。”
“當然丢人了,連女朋友都看不起他,咱們添哥才是最牛逼的好麽,娴姐可不已經投進咱添哥懷裏了?是吧添哥?”
“叫嫂子。”男生敲敲桌子警告。
“……那,娴姐不是一直都沒跟許開升提分手麽?”
“那又怎樣?娴娴顧着許開升面子才暫時沒提,那是她心腸好。”
“哈哈哈,是啊,咱嫂子心腸好,善良!”
周厭語皺皺眉,怎麽到哪兒都能聽見自己的奇聞轶事?
忽然,隔壁桌靜了下來。
過了幾秒,有人小聲卧槽了一句。
“許開升怎麽也在?”又有人說。
店裏其他人沒在意這邊的動靜,周厭語離得近,想聽不見也難。
她挖了勺米飯送進嘴裏,安安靜靜吃自己的飯。
“豐添,”剛從二樓下來的許開升臉色有點白,似乎并不相信剛才聽見的,“你剛才說什麽?”
旁邊的男生沉默了一下,不太耐煩地低罵了句髒話,索性坦白:“衛娴娴現在是我女朋友,你已經被分手了。”
後面發生的事大約是理所當然,許開升自然不相信自家女朋友綠了自己,上去就揪着豐添的衣領讓他再說一遍。
許開升性格的确不太強勢,但要說懦弱倒也不至于,遇見被戴綠帽這種事,他選擇的是下意識相信女朋友,挺不容易。
兩邊人鬧得動靜慢慢大了起來,店老板都從後廚出來準備拉架。
周厭語低頭喝了口湯,泰然自若坐在原位,仿佛半點兒沒感受到隔壁充滿□□味的架勢。
直到豐添手一揮,桌上的兩個湯碗被揮了下來,靠着慣性飛向周厭語桌下,湯水一點不落地全灑到她鞋子上。
不得不說,周厭語今天可能不宜出門。
如果放在平時,鞋子被弄髒她倒不會特別生氣,但,她今天穿的這雙鞋,是過完年之後,餘安楠給她寄回來的新鞋。
重點是,餘安楠寄給她的。
餘安楠平時連條短信都沒時間回她,難得給她買了雙鞋,她都寶貝得不行,結果沒穿幾天,這鞋子就遭了無故之殃。
周厭語臉色冷了下去。
隔壁的動靜終于稍微停歇了一點兒。
最後許開升脫口而出一句:“周、周厭語?!”
店裏頓時寂靜了下去。
一中并非人人都認識周厭語這張臉,但“周厭語”這三個字,相信全一中的學生沒有沒聽過的。
周厭語面無表情轉頭,指了指自己的鞋子,眼珠子黑得滲人,面無表情:“誰動的手?”
許開升下意識站直身體,遠離豐添半步遠,一指豐添,賣得格外幹脆:“他幹的!”
周厭語直勾勾盯着豐添:“道歉。”
豐添之前才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兒嘲笑過許開升怕個女生,這會兒要真聽話道歉,丢人的可不就是他自己。
身為一中校霸,什麽都可以丢,面子絕對不能丢。
豐添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憋了半天,說:“不就一雙鞋麽,我賠你。”
周厭語心情更差了。
許開升在一旁小聲嘀咕:“周大佬的鞋,你賠得起麽?”
豐添瞪了他一眼,許開升冷笑兩聲,往周厭語身旁挪了挪。
周厭語不需要他賠鞋,只重複:“道歉。”
許開升被她的語氣凍得縮了縮脖子,忽然之間想起自己上個禮拜,因為順口讀了句衛娴娴發來的短信“死了爸的喪門星”,沒有道歉,被周厭語怼進了垃圾堆裏。
宛如被剝了臉皮一般的痛苦啊。
豐添要面子,這會兒店裏這麽多人,他還有倆小弟在,許開升還縮一邊等着看笑話,他哪能就這麽輕易下了自己的顏面。
當即便道:“周厭語,你朋友不在一中,你就一小姑娘,我也說了可以賠你一雙鞋,你這麽咄咄逼人不好吧?”
周厭語擡眸,咬字清晰,緩緩反問:“咄咄逼人?”
豐添算是默認。
許開升倒是先笑了:“豐添你可講點理,你把人鞋子弄髒了,人家不要你賠鞋,只要你道個歉,這算咄咄逼人?”
豐添被他氣得手都在抖,這家夥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等着看好戲的目光太明顯了。
他氣道:“許開升我告你,你別想着看好戲,要不是你突然跑過來我能把碗弄地上去?那湯能灑到人鞋上?”
周厭語慢慢轉頭,盯住許開升。
許開升渾身一激靈,屁股又開始疼了起來,當時就特別識時務地站直身體,真誠而心悅誠服地說:“對不起周厭語同學,我向你道歉!”
豐添:“……”
店裏人:“……”
這家夥怎麽這麽沒出息!
周厭語再次盯住豐添。
豐添跟她對視半分鐘,死鴨子嘴硬:“周厭語,你認清了,你今天只有一個人。”
兩分鐘後,豐添被人扯着領子扔出門,還沒等他站起來,周厭語欺身而上,擒着他胳膊用力将他翻了個面,使得他不得不臉貼着水泥地面。
冷的要命。
也丢人丢得要命。
周厭語轉頭沖站門口一臉呆滞的許開升說:“拿兩個盛着湯的碗過來。”
許開升二話沒說捧着碗跑了過來。
周厭語低頭俯視豐添,眼神冰冷:“說吧,你全身上下哪裏最珍貴?”
豐添憋着氣說不出話,他渾身都疼,最疼的還是臉。
誰他媽說周厭語弱女子一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啊?!
都是誤人子弟!
周厭語不耐煩:“不說話,那就全身都泡一遍澡。”
“腕表吧。”前方忽然傳來個戲谑的聲音,“左手那塊,gta公司今年面向學生特別推出的最新款腕表。”
周厭語看向豐添左手腕,的确戴着塊男士腕表。
“不過那塊表防水。”前面那人繼續說,嗓音仿佛渾然天成,含着幾分懶散的笑。
周厭語面無表情擡頭:“好玩麽?”
說話那人赫然是她新同桌,謝酌。
男生穿着校服,逆着光站在她前面,聞言點點頭,腔調微微拖長了點兒:“還行。”
周厭語不善地看着他。
謝酌摸了摸胸口,佯裝害怕:“周小船同桌,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麽?”
周周同學又變成了周小船,謝酌這人那麽喜歡給人起綽號麽?
周厭語沒搭理他。
謝酌不指望她老實回答,單手插進兜裏,半眯起眼,勾唇,慢悠悠地補充。
“特別像欺男霸女的惡霸地主。”
圍觀人群不由自主點頭啊點頭。
這形容,太他媽貼切了!
周厭語:“……”
去你大爺的欺男霸女,你倒是找個女的過來給她霸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很久以後的酌哥每每想起今天,只恨不得不能立刻回到過去,他一定會潇灑地一拉校服拉鏈,張開手,特禽獸地沖周妹笑:來吧!快點霸占我!
然後周妹一巴掌教會他,做人不好嗎?為什麽一定要做禽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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