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章
一個少年的聲音應聲笑道:“說的對,我們家老段什麽都好說,就是不做傻子。”
姚初晴眼前青影一晃,不知何時站了個青衫少年,一張瓜子臉上酒窩深深,透出俊秀飛揚的神采,臉上笑嘻嘻的滿是笑容,抱着雙臂,有意無意地攔在她的面前。
姚初晴不及問他姓甚名誰,如何來此,眼前一花,當空裏白影飄掠,疾風閃電也似飛向高臺。
臺上少女兩日未喝一口水,神智迷茫,眼中看出去,也覺一片模糊,驀地只覺暖風襲面,有人輕飄飄落在自己身周,手一揮,她身上繩索簌簌而落,那人随即伸臂摟住了她。
耳畔響起朗潤而熟悉的聲音:“阿晚,我……我來遲了。”
晚陡然脫出桎梏,雙足一麻,站立不住,呆了一瞬,顫聲道:“段……段大哥……”清脆的嗓音驀然沙啞起來,瞬息飄散在空氣中。
段暄見她神色憔損,本來飽滿如紅菱的唇貝上幹裂開來,手腕腳踝上均有一圈觸目驚心的烏青,深深吸了口氣,方才平複心底情緒,抱起她來,取過水囊,柔聲道:“阿晚,先喝一些水,好不好?”
少女順從地仰起頭來,喝了幾大口清水,心底火燒一般的幹渴之意稍抑,抿了抿嘴唇,笑容如花綻放:“段大哥,真的是你!”将頭埋入他懷中,委屈道:“那個姚教主說你不會喜歡一條人魚,不會來救我的。”
段暄又是憐惜又是愧疚,柔聲道:“那不過是她胡說八道。”
晚摟着他的脖子,擡頭望着他的眼睛,抽噎道:“段大哥,你們人類是不是都瞧不起我們鲛人,更不會喜歡我們?”
段暄聽她語氣裏滿是憂愁悲傷,心中憐意大起,安慰道:“無論蒼龍教的人說什麽,你都別信,我不是來救你了嗎?”說着輕輕将她抱起,對蒼龍教裏的人正眼也不瞧,向外走去。
晚聞言更覺心慌,吃吃道:“那個姓章的老頭兒說你很喜歡我,也不能當真麽?”段暄聞言一怔,見她臉色蒼白,雙唇幹裂,緊張擔憂地凝視着自己,心頭一軟,湊到她耳畔,低聲道:“他若是這麽說,阿晚可以當真的。”
晚聞言大喜,笑眯眯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嫣然道:“咱們走吧,我不喜歡待在這裏。”
幾個蒼龍教衆趕上前來,橫刀叫道:“哪裏走?”
懷中少女身子微微發抖,将腦袋埋入他胸前,顯是見了這幾人心裏害怕,段暄見狀,胸中怒意翻騰,揚眉喝道:“滾開!”長袖一拂,磅礴真氣若有實質,呼嘯而出。
那幾人被當胸擊中,登時如遭重擊,倒飛而去,喀拉拉不知斷了幾根肋骨,口中鮮血狂噴,眼見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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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衫少年笑吟吟地趕上前來,和他并肩而立,見狀吃了一驚,笑道:“老段,你這下手也太狠了,這可不像咱們溫文儒雅的昆侖段公子的一貫作風啊。”
向他懷中的少女一瞥,頓生驚豔之感,啧啧贊道:“這便是你遇到的鲛人小公主?啧啧,同樣是眉毛、眼睛、鼻子的,你瞧瞧這姑娘是怎麽長的,沒一處不好看的。”
段暄不答,抱着少女向外便走,蒼龍教教衆本來将他團團圍住,被一股無名的氣勢壓迫,面面相觑,一時誰也不敢上前。
段暄淡淡道:“段某不喜殺人,并非不會殺人,你們若要性命,便滾得遠遠的。”
姚初晴豔麗的臉龐上閃過一陣陰霾,揚聲道:“段公子在我蒼龍教中說來便來,說走便走,要帶了這姑娘離去,也不同本教主打聲招呼麽?”
幾個黑衣身影應聲而出,刀劍出鞘,神色慌張警惕,為首者彎刀晃着亮光,硬着頭皮叫道:“姓段的,我們教主既然留你,你最好乖乖兒留下來……”
段暄臉上陰晴數變,柔聲道:“阿晚,你先睡一覺,不要看這些江湖上的厮殺。等你睡醒了,咱們便出去啦。”不等懷中少女答言,輕輕點中了她的昏睡穴。
晚微微一震,合上眼簾,就此在他懷中沉沉睡去。
醒來的時候,正是黃昏。
清風拂面,晚霞似火,漫山遍野都是花香,春光爛漫,落英缤紛,被落日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霞光,流光溢彩。
她睜開雙眼,眼前印入一張溫文含笑,漫如流雲的臉容,見自己正躺在段暄懷裏,臉上騰地飛紅,急忙坐了起來。
段暄摸了摸她的額頭,柔聲道:“阿晚可還有哪裏不适?”
晚聽他這麽一提醒,才發現自己皓腕、腳踝回複如初,那些觸目驚心的淤青已然褪卻,肌膚上一陣清涼,想是被段暄塗了什麽藥膏,甜甜一笑:“我沒事啦!”
段暄一笑,從懷裏摸出一串瑩潤的珊瑚手镯,跟着如變戲法般将她曾丢在路邊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溫言道:“這想必是阿晚故意扔在路旁,給我指路,是麽?”
少女一聲歡呼,拉着他的手連連搖晃,贊道:“段大哥,你真聰明。”
段暄笑而不語,将那珊瑚镯子重新套回她皓腕之上,手镯殷紅欲流,襯得少女肌膚皎潔勝雪,順手遞過來一枝已經枯萎的蓮花。
晚沒想到他還惦記着要送自己的蓮花,開心地接過來,嫣然道:“謝謝段大哥。”
段暄問道:“身上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
旁邊蹿出個青衫少年,眉飛色舞,嘻嘻直笑:“老段,本少爺家的‘回夢膏’是鳳閻羅陶公子所賜的藥方,藥效何等神奇,一整瓶都被你塗在她的傷處,就是死了也能救活轉來,這小晚兒哪裏還能有不适?”
他見少女滿眼好奇地打量着自己,不等段暄開口,笑嘻嘻地道:“小晚兒你好,我叫莊穆,莊嚴的莊,肅穆的穆,但本少爺的性情和這個名字的含義八竿子也打不着,純屬我老爹一廂情願罷了。”
說着向段暄一指,臉上酒窩深得宛若要旋轉起來:“我是老段的好朋友,我們認識好些年啦。”
這少年極為健談,和段公子形成鮮明對比。他一口氣竹筒倒豆子似的做個自我介紹,跟着便說起自己和段暄如何相識的陳年往事。
原來他是江南的富家子弟,家裏開了十幾家連鎖醫館。數年前,他偶然在集市上見到段公子出手救人,莊家小少爺頓起對江湖豪俠的神往,一路死纏爛打,直追着段公子到昆侖,憑着舉世無雙的鐵面銅皮功,終于和昆侖掌門的愛徒修下一段情誼。
莊穆口齒伶俐,俏皮話層出不窮,晚不料人間尚有如此頑皮有趣的少年,被他逗得咯咯嬌笑,大感興趣。
段暄旁觀良久,趁着少年停下來喝水,不動聲色地截住他的話頭:“阿晚,那夜段某一時疏忽,竟讓宵小将你劫走,實在抱歉。”
晚柔聲道:“段大哥,這不是你的錯啊,再說,我也沒受傷。”
想起臨睡之前,段暄抱着自己被蒼龍教衆人圍得水洩不通,醒來後卻躺在花叢之中,入目山清水秀,蝴蝶翩飛,這情景相差懸殊,不禁好生詫異,問道:“段大哥,那些蒼龍教的人沒有難為你麽?”
段暄微笑道:“不要緊,我已經勸他們放下屠刀了。”
少女聽得大奇,淡藍雙眸眨巴眨巴,托着雪腮擔憂道:“那些人兇神惡煞,怎會聽你的勸?”
莊穆笑道:“小晚兒,我們老段在長劍上的口才很好,那些蒼龍教的人非聽不可。”
晚恍然大悟,嫣然而笑:“我明白啦,段大哥武功很高,他們打不過你,便只好乖乖聽話啦!”
段暄微微一笑,撫了撫她如瀑的秀發,眉梢間陡然閃過一絲淩厲之意:“可惜我抱着阿晚,難以施展,竟讓那姚教主逃了。”
晚突然見到他目光中殺機流瀉,微微一顫,向後一縮。
他登時察覺,歉然道:“哦,段某不是對你兇,阿晚不必害怕。”
莊穆瞧得有趣,幸災樂禍,哈哈笑道:“小晚兒你不知道,老段昨日尋你不得,急得快瘋啦。我同他認識數年,可從來沒見咱們這位段公子如此……”
段暄淡淡瞥他一眼,用眼底的殺意止住他接下來的話語:“段某一向頭腦清醒,何嘗失去過理智。”
莊穆打個哈哈,附和道:“啊哈,老段既然這麽說了,那就是吧!”
晚見段暄眉尖一挑,唇邊流出一個頗滿意的笑來,只覺他清妙高潔,風神秀逸,聯想起蒼龍教中之人無不虬結怪異,和他相差何止倍蓰,想了一想:“段大哥,你在人世間,算好看的男子麽?”
段暄不料她問得如此天真,莞爾一笑:“這是見仁見智之事。”
晚言笑晏晏,拍手道:“段大哥,我有一句話同你說。”
段暄微笑道:“阿晚請說。”
她向他湊近了些,臉上莫名添了一抹賽過桃花的紅霞:“我在人間見了這許多人,你比他們都好看。”
昆侖山上的弟子一向練得銅牆似的好臉皮,段暄自覺臉皮并不算薄,但聽了少女這句嬌羞怯怯卻又滿含真摯的贊美,仍是臉上一熱,垂首而笑:“多謝阿晚誇贊,段某愧不敢當。”
晚急道:“我是說真的啊,不是胡亂誇人,爹爹說了,不能說謊。”
莊穆再也忍耐不住,捧腹大笑,上氣不接下氣道:“老段,你……你從哪兒找來這麽一個姑娘來?本少爺今年的笑料,都被她一個人承包了。”
作者有話要說: 段段表白真是彎彎繞繞,不肯直說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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