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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後程迢就開着車陪他取鞋,真的是到了幹洗店才知道徐安遠這人有多懶,自己衣服褲子鞋子在那寄存了一堆,簡而言之就是,這位少爺生活上實際沒有幾件衣服是自己洗的。
徐安遠親爸是某國企的工程部長,親媽是高中老師,就是很正常的工薪家庭,雖然說從小也不差錢吧,但是他自己還沒賺錢,這種貪享受的樣子也真的很夠嗆。
程迢有點發愁的看着他,“你每個月生活費多少?”
“2500,就正常生活費,”程迢道,“多退少補,每個月能有點出入。”
其實在S市這種二線城市,住宿舍,吃食堂,沒有大頭花銷,徐安遠這個生活費是足夠的。
“你的鞋可都不怎麽便宜啊。”
程迢靠着玄關的門,看着徐安遠坐在一堆鞋裏整理。
徐安遠眼光倒是挺好,沒有那種bilingbiling辣眼睛的鞋,款型顏色都很低調,但是對于學生黨來說,價錢都還挺不低調的,均價500左右,裏面還有兩雙上千的。
“程哥你這麽說我不地道吧?”徐安遠不服,“你的鞋也沒便宜哪去啊,再說了,你就是不好買鞋而已,你看看你卧室裏的擺件,哪個便宜了?”
徐安遠剛才和他收拾東西,他看到了一個一比一的梅賽德斯車隊方向盤仿制品,他鼓弄了一會兒,發現這玩意兒居然還可以玩俄羅斯方塊,在他床頭的抽屜裏,他還翻到好幾塊十分硬漢的沛納海,一小櫃子的漫威手辦,還有好一些絕版的書。
“我聽說老幺說過,你家在整個S市好像都能排的上號欸。”
程迢挺無所謂的,“怎麽?發現傍到大款了?”
“那倒沒有,”徐安遠對自家對象家裏有錢沒錢這事兒不是很在意,“就是你太上進了,上進得有點不像富二代。”
徐安遠也接觸過富二代,說句實話,那種父母優秀孩子更優秀的實在是鳳毛麟角,更多的還是整天無所事事,覺得一切無聊,保持45°角仰望天空,不知人生意義的那一種。他們與豬圈裏的豬仔的唯一區別大概就是不用到了日子排隊下栅,被人當做年貨。
程迢聽完徐安遠的豬仔論有點樂,但還是問,“可我也沒有上進啊?我爸媽都說我學的這玩意兒是不務正業。”
徐安遠不想跟他糾纏這個問題,“哎呀,那是他們對你學的東西有誤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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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迢不知道,在徐安遠眼裏,研究文學的他好有魅力,而他堅持冷門專業這件事,徐安遠不會覺得奇怪,他只會對他表達敬意。
徐安遠剛說完這話,手機響了一下,是隔壁班班長的信息,柳麗,法語系著名的黑美人,提醒他期末考試的各科時間、考場、監考老師出來了。
她說,“你看一下27號那天,咱們寫作在綜合樓,階3,我們兩個班一起。”
雖然是一個系的,但是他們倆班經常是各班考各班的,這一次安排到一起考,當然要碰一下座位怎麽排。
徐安遠想了一下階3的格局,說,“兩個班有點擠吧,還有教務老師拿我們這麽不走心嗎?寫作我看其他人都在外語樓,就我們沒地方了要放綜合樓?”
綜合樓有點遠,老師領導還多,徐安遠有點不樂意。
但是不樂意也沒辦法,柳麗附和了一嘴,最後定成她們班西邊,徐安遠班南邊。
和柳麗兩句話商量好,徐安遠行動飛快,手機拉了一下excel,然後列出序號,發到自己班級群裏,群發消息,說想要坐哪個位置私聊,先到先得。
程迢在旁邊看着他行雲流水的操作,新奇,“你們學校都讓班長排考場?”
徐安遠看他,“是啊,我們班一直這樣啊。”
程迢想了一下,“那你這是……鼓勵班級同學作弊?”
徐安遠責怪地看了他一眼,“我說程哥,你可別亂說,他們只是選座位,做不做弊、抄不抄我可不知道。”
這話剛落,林子立刻打來電話,用1.5x的語速跟他說了一下他們寝室的人都想要哪個位置。徐安遠擺手讓程迢把手機借自己一下,用他的手機記好之後,問了林子一句,“就你們五個人?”
他們寝室是六個人,第六個人是老幺。
林子說,“對,就我們五個人,老幺沒跟我們說。”
徐安遠神色稍稍變化了一下。
男生寝室彎彎繞也很多,很可能是他們看老幺和班長有了沖突,無意中的中的站隊和排擠,雖然知道老幺成績好,不差這個,但是徐安遠心裏還是莫名有些爽。
就算他小心眼吧,他不打算在感情問題上講道德。
撂完電話,他和程迢又接上剛才的對話,他說,“那就是薛定谔的抄吧——可不管我做什麽,想抄的也不耽誤他們抄啊。”
程迢看着他,有別有深意地眼神,“我聽你班同學說了,通識課你班都是你選啥他們選啥,一切向班長看齊,說是你堂上給傳答案。”
“你怎麽什麽都打聽我?”
徐安遠挺高興的,有些張狂道,“我是那麽幹過,反正那也不是考試,就是交作業,抄了怎麽了?并且就咱學校那屁一樣的通識課,老師又不批,為什麽要浪費時間費心巴力的寫啊?”
“你怎麽知道老師不批?”
“因為好多作業都是我找人批的。”
程迢挑眉。
徐安遠,“都是老套路了,老師上完課,然後打回各院系,各院系再找學生幹部來批,學生幹部再找小孩來批,我跟那群小孩說的可明白了,正常字數,不用仔細看,字好看給高分,字不好看給低分,簡單粗暴!”
徐安遠是真的直白。
他跟程迢說話的時候,永遠用那麽幹淨的眼神,說這樣驚心的話,看起來就像是對他獻祭着一顆真心,有種動人心魄的、不做僞的真實。
他不是麻木,他是抱怨和不滿,可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像是程迢他家品牌找kol都是買數據,然後拿着這份數據給客戶看,客戶不傻,知道那數據是假的,可是沒辦法,客戶對接人拿了假數據才好交差,才能把工作做下去。
這個社會的運行邏輯就是,你知道我騙你,我知道你你知道我騙你,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騙你……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會說徐安遠這番話,程迢也心想,真的只有這樣年輕的人,意氣風發,沒吃過大虧,才敢說這樣的話,有這樣的果斷擔當,在通識課上明目張膽的給班級裏的人傳答案。
“賭博,威士忌,女人是大多數人需要的,只是教會和政府的頭面人物要禁止而已’。”
“嗯。”
程迢從善如流,“出自馬裏奧·普佐《教父》。”
徐安遠的心髒一下子就開始砰砰跳,他忍不住的笑,名詞替換着胡說八道,“替課,逃自習,考試作弊,是大多數人需要的,只是學校和院系的頭面人物要禁止而已。”
程迢虛心受教,“那這句名人名言是出自……”
徐安遠笑着勾住他的脖子,狠狠地親了他一口,朝他吼,“出自你親親男朋友徐安遠!”
他太縱情了,聲音好大,吼得程迢耳膜都嗡嗡響。
程迢忍不了地推他臉,“你別這麽大聲。”
徐安遠不要臉地往他身上蹭,“不要!嫌我吵忍着!”
程迢露出嫌棄表情,往下按他,“不滿意也不能退貨嗎?”
徐安遠撥浪鼓一樣瘋狂搖頭,“此包裹不換、不退、不可差評!”
程迢笑,“那沒辦法了,砸自己手裏了。”
徐安遠也笑,饞嘴地掀開程迢的衣服,摸着他的腰從下攀援上他,像旱了一個春天的貓,如饑似渴的樣子,“那程哥你什麽時候驗個貨啊?怎麽都砸手裏了,還不親自打開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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