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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號床撕卷子這事兒是徐安遠出了考場才知道的,當時他提前交卷出了考場,直奔一樓的總辦公廳時,看到三號床在考場外徘徊,問了才知道還出了這檔子事兒。

當時程迢正好從樓下上完自習,看他一臉心急,問他要幹嘛去。

“去找貝老師。”

貝銘老師原來是他們院的副院長,上個學期調到了學校裏,剛才進考場的一堆領導力就有她。徐安遠兩眼抓瞎地考完試,他要去打聽打聽校裏對這件事的處理态度。

程迢點了下頭,對他們及個多小時前的事兒也有耳聞,“我跟你去。”

徐安遠見了貝銘,簡單地問了問。貝銘的态度很松弛,說校裏不插手,院裏先解決。估計剛才聽兩方糾葛聽得也挺亂的,又看徐安遠這麽上心,她問他:“是你罵人了?”

徐安遠一頭霧水,“不是啊,我不是班長嘛……”

貝銘打斷他,“那這件事就跟你沒關系,別瞎摻和。”然後她頭一偏,看了程迢一眼,挺酷地問,“你對象?”

徐安遠有點不好意思,點頭。

然後她挺用力地拍了拍他胳膊,“平時低調點!——這個沒你事兒,別管了。”她也有工作要忙,說完就直接回辦公室了。

徐安遠卻掉頭往回走,正好趕上自己班和隔壁班幾個學生都聚在一起出來,看着挺大陣仗,說要去院長辦公室理論。

“班長,你去嗎?”

徐安遠點了點頭,“跟你們一起。”

然後程迢立刻拉住他,帶到角落,“剛才貝老師不是讓你別摻和嗎?”

徐安遠悄悄掙開他,“我班還有一個罵人的,一個撕卷子的,我不得問問會怎麽處分嗎?放心,院裏老師我都熟,我就過去看一看。”

他覺得他們是占理的,他們去也不是為了鬧事,就為了說清楚來龍去脈,要個公道。他們不相信院系領導也那麽不分好賴,要讓他們被一個女老師這麽欺負,還要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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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同學裏有年級的第一,挺柔柔弱弱、溫和無争的女孩,她沒有什麽見院系領導老師的經驗,但這一次是真的氣得狠了,堅持要站出來。他們的精讀老師聽說了,也陪着他們一起去了。

徐安遠現在回想起來感覺他們去那就是一個錯誤。

他本來只是像問問他班裏那倆人的後續處理,誰知道還不等他開口問到這個,院長親自接待,來給他們定罪。

院長四兩撥千斤,可能在他們考試的時候就想好了應對之言,咬死了考場上一切服從監考老師安排,你們的問題出在老師讓你們換座你們沒有及時換!

“我們不換是因為當時那個老師誣賴我們要抄!”

“你要是不想抄,那你們為什麽不換?”

這個邏輯那就說不明白了,學生本來就沒有什麽跟老師接觸的經驗,被一個小小的院系領導壓着就本能地詞不達意,只能百口莫辯。

徐安遠只能開口,“所以我們不換座要被老師打嗎?”

院長認識他,他給他寫過演講稿,和他打過羽毛球,直接開口,更不客氣,“你作為班長同學情緒激動的時候不知道好好安撫,造成這麽大的沖突,我還想問你班長是怎麽當的!”

徐安遠:“!!!”

說着他看着陪他們一起來的精讀老師,到這裏就是明晃晃地威脅了,“聞烨!學生鬧你也跟着來,你是不想幹了嗎?!”

整個對話,相互扯皮的時間,院長以一敵十,挨個把他們臭白了一頓。

專業第一的小姑娘被他搶白得面紅耳赤,其他人也說:我們抄什麽,這個人事我們專業第一,難道她也抄了嗎?院長目中無人地瞅了她一眼,直接不分青紅皂白的人身攻擊,說:“你這樣還專業第一呢啊。”

語氣之輕蔑,讓所有人都心裏一寒。是啊,在一個院系,對于他院長來說,專業第一算什麽呢,學生這小貓三兩只都多可笑呢。根本就說不清楚理。

是徐安遠自作聰明,以為和老師們關系不錯,還能讨一個公道。其實沒用的,出事兒了,院系會包庇老師,保護的絕不會是學生,任他幫着學生工作做了多少,關鍵時刻,依然寸步難行。

他真傻,聰明人應該是程迢,應該是黑美人,早早看破其中利害,幹脆就不來院長辦公室一番對峙。一群學生被一個人一長嘴打擊到垂頭喪氣,沒有讨到任何理,還被臭罵了一頓,挫敗感如病毒一樣在他們這群人中蔓延,徐安遠陪着年級第一在後面慢慢走,他感覺這姑娘挺受打擊的,果然走到一半的時候,她在橋邊忽然走不動了,憤恨又稚嫩地跟徐安遠說,将來要有出息。

為什麽要說“将來有出息”的話呢?

還不是不想再這麽被拿捏,不想權益被侵犯到這個地步,居然一點辦法也沒有。

徐安遠到西門上車之後,程迢開車,問,“會給你留處分嗎?”

“我什麽也沒幹,啥都揪不出來我,給我留個屁處分。”

徐安遠話很沖,但不是沖着程迢,他純粹是氣的。

程迢放下心來,“那就行。”

“我當時就應該站起來,領着兩個班罷考。”

程迢不贊同,但還是笑着,“你要是帶着罷考,到時候處分的就是你了,自己就先摘不出來了。”

他還記得徐安遠提過的想留校的想法,不管他要做什麽,他都不太希望他這麽沖動。

徐安遠拿着手機在屏幕上飛快地打字,腦子裏梳理着着幾個小時發生的事情,一邊張嘴罵人,“你都不知道今天那個考場女老師有多賤,事兒就是她挑的,沒事兒的時候挑撥離間,領導來的時候一屁不吭,領導走了她在那沒完沒了的了了,結果抹身還揪不出來她什麽!草他媽的!”

程迢警覺,“你幹嘛呢?”

“發帖子,發微博!”徐安遠在群裏發消息,他咽不下這口窩囊氣,怒氣沖沖,“我就不信了,這事兒就沒地方說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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