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吃豆腐
當我慢騰騰的洗完澡,帶着一身沐浴後的清香回到卧室,先前被我扔在床上的手機,仍舊叮咚叮咚的提示聲不斷。
小姐姐又給我發了許多條微信過來。
剛才她貼我耳朵邊說話,有意無意的擦過我的耳垂。我發現自己雙腳發軟,腦袋裏更是嗡嗡作響,慌亂情急之下就驚恐地推開她逃走了。
等我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就開始叮咚叮咚地給我發微信。
開始的時候,每一條看起來都很正經,聯系上下句涵意以後,每一條都不是一般的不正經。
我洗澡前還理她,洗完澡之後就單純的不想理她。
聽見敲門聲,一般也就是我爸了,總不可能是我媽。要是我媽的話,在這無人的寂靜深夜,客廳的時鐘剛敲響第12下……
這畫面太美,我不敢想像。
我把手機揣睡裙肚兜裏,睡裙前面有個可以裝iPad的兜。我爸就喜歡給我買這類兒童服裝,他總覺得我還是那個穿蓬蓬裙的小姑娘。
我用毛巾捋了捋濕發,就走過去開門。我爸敲完門就回到客廳的電腦桌前坐着了。
我爸穿着工字背心,松垮垮的運動短褲,拿起鼠标旁邊的打火機和香煙,很随意地點了一支。
他把煙銜在嘴角的漂亮氣質,就像耽美劇中的俊美青年一樣。
“你這陣子一直和易溪膩在一塊兒來着,她那什麽新男朋友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沒跟爸爸報備?”
我走到了沙發前坐下,捋着頭發,其實心跳的跟打鼓似的。
我面上裝着不甚在意地說,“小姐姐換男朋友跟換豪車一樣快,車來車往的,路況不好,光線又差,都快讓尾氣給熏飙淚了,我還怎麽集中精力去觀察……”
我爸有些慌亂地打斷了我的敘述,“你這叨叨叨的叨什麽呢?我怎麽完全聽不懂你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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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學爸爸文青啊,文青沒前途。再說這家裏有一個文青就夠了,兩個文青怼一塊兒生活,非得激出一個神經病來。”
我爸往煙灰缸中磕了磕煙灰,邊思索邊問我,“你真的沒注意到她的新男朋友嗎?”
我正不知道怎麽回答好,篤篤篤——今晚的敲門就似乎特別多。
易新頂着一張不會笑的王室威嚴臉,雙手背在身後站在我家門前,沖我丢下一句,“蘇爽,你跟我來一趟。”就慢踱踱地回自個兒家門去了。
所以,天道好輪回,善惡終有報,該道歉道歉,該補償補償,是吧?
我剛才在客廳裏造她謠,她還是聽見了,現在準備拿我實施打擊報複了。
算了,明兒個還要一塊兒上學呢,争取早死早超生吧。
我雙腿并攏坐在沙發前,心裏咯噔咯噔地跳,面上還要裝神色淡淡地梳頭發。
我說,“我都準備睡覺了,你叫我來幹嘛啊?”
易新喝了一口茶,我在心裏腹诽她:大晚上喝茶也不怕睡不着,或者幹脆後半夜尿床。
易新清了清喉嚨,我身姿筆挺地端坐着。
易新開腔,“說回我們之前談論的事,我還有問題想問你。”
我确确實實的松了一口大氣,原來我以為的和她想說的不是一件事。
我這才心無旁骛地梳理頭發,“哦,你想出怎麽稱呼我了?”
易新斜着眼看了一眼我,“我姐她老婆。”
我噗嗤一聲笑出來,“哎,你這是投機取巧的把戲。是省時省功夫去琢磨了,可是以後叫起來不嫌麻煩嗎?”
易新冷哼了兩聲,“那就叫你‘那誰‘好了,你看怎麽樣?”
她本來是想嘲笑我認真計較的反應,結果我卻對她笑得特別狗血,特別花枝亂顫。
她就像見鬼了一樣,嘴角抽搐地看着我,她惱火地罵我道,“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努力的繃住臉,忍緊笑意,我不是有病,我只是突然想到紀學霸說的‘那誰’。
我心想這倆人真絕配,連稱呼都想到一塊兒去了。
“沒,沒事了,你接着說吧。”
“坦白說,我不太看好你們倆的關系。這在我看來,你們唯一登對的地方只有智商這塊兒。若是短期交往還好說,長期我看你們就算了吧。”
易新很複雜地看了我一眼,“雖然她這次很認真,你骨子裏也是執着的人。但你只是個扛不起事的學生,她又是一個一心只想着玩浪漫情調的人,我看你們還是趁早散夥了,免得後期連鄰居都做不了。”
我蜷起雙腿,側躺在沙發上,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仰頭看着易新。
易新托起下巴,若有所思着,“說到鄰居,我現在總算明白了,我說怎麽不換地方,真是被她逼瘋掉了。”
她說的話我都懂,在我內心深處,我也覺得易新說的是對的。
雖然很遺憾,也不想直接承認,甚至還準備開口反駁些什麽。
小姐姐卧室的門就開了。
小姐姐穿着睡衣從裏面出來,長發随意的散在肩上,手裏拿着一個圓口玻璃杯,看樣子是出來喝水的。
看見在沙發上窩成一團的我,小姐姐眼睛笑得亮亮的。
小姐姐還揶揄我,“你不是說不想過來嗎?不是說這樣特別不矜持,特別難為情嗎?”
唉,我心塞得更厲害了。
我兇她,“你閉嘴啦!”
小姐姐也沒理我,在廚房倒完水出來,故作姿态鎮定的路過我。
易新在那垂着頭抿茶,小姐姐故意停在她扶手邊上,站在我看得見的視角,喝了兩口水。
我看着小姐姐,想看她能翻出什麽花樣來。
小姐姐很随意地問我,“要不要進去?”
易新嗆得大咳起來,從脖子到臉都是紅的。
我本來是有點尴尬,但看到她這副模樣,我很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小姐姐替易新順背,我站起來給易新遞抽紙。
易新看看我,又看看小姐姐,惡狠狠的口氣,“你們倆都給我滾蛋!”
小姐姐拽着我手腕‘滾’到房間裏去了,我剛從小姐姐懷裏探出頭,易新反應過來就在外面敲門。
“沒有你們這樣的,孤女寡女的,回自己房間睡覺!”
我眨眨眼睛,扁了扁嘴,小姐姐就快速地啄吻了下我的下巴,并安撫性地攬住我的肩頭。
小姐姐從門內探出頭去,抛出她的口頭禪,“easy……”
第二個easy還沒出來,易新就大聲地咆哮她,“easy你妹!”
詭異的停頓。
小姐姐迅速反應過來,立刻反鎖上房門。
易新在門外嘟嘟囔囔,過了一會兒,話音才逐漸小下去,我聽着好像是走了。
我正這麽猜想的時候,就發現小姐姐的臉越靠越近,最後幾乎占據了我整個視野。
“!”啥也不說了。
先捂緊領口再說!
“你這是要幹嘛?”我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被門咚了。
“我想幹嘛?這不是很明顯嗎?”小姐姐身上的睡衣貼着我的,身子好像沒有骨頭似的,往我這邊傾。
我感覺心跳都停了半拍,然後又劇烈的跳動起來,小腹位置也在微微發熱。
春風吹啊吹,野火燒啊燒。
小姐姐突然開口,聲音柔柔地,“我聽到你的心跳聲了。”
我翻了個囧囧的白眼,臉頰發燙地推開小姐姐,“你走開啦!”
我踢掉了拖鞋,跳上小姐姐的床,拉開被子将自己裹起來。
我瞪圓了眼睛看向小姐姐,企圖以惡劣的态度吓住她,“你給我老實點!”
小姐姐笑得不行,拿手背掩着嘴,眼瞅我在瞪她,又笑了一會才止住。
“好好好,我老實,我保證不吃你豆腐。”
小姐姐跟過來撩被子,撲過來死皮賴臉地抱我,不知道到底是親臉,還是親頭發。
我歪了下頭,躲開,“那怎麽樣才算吃豆腐啊?”
她都快把我親化了,還不叫吃豆腐啊?
小姐姐捧起我的臉,“本壘打才算吃豆腐呢。”
說得理所當然,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我去,照她這邏輯,天下得亂成什麽樣呢。
我把腦袋擱她肩窩裏,雙手擋在胸前,抵着她的肩,“好了別鬧了,快點睡覺吧。”
小姐姐一副極度無奈的樣子,然後我感覺腰身一緊,就被她一起抱躺到了床上。
她攬着我肩頭的時候,我靠在她懷裏打字。
我跟我爸報備,晚上睡小姐姐這裏的事。我爸大概又在開拓他的文青事業,很久之後才回複我一個羨慕的表情。
小姐姐的氣息從身後灌入,她微涼的手指,刮了刮了我的後頸,又癢又涼的感覺。
我不自覺地縮了一下脖子,她又把頭埋進來,深呼吸了一下。
“你真好聞。”她說。
好聞你個喵喵!我感覺我手都抖了。
小姐姐卻故意遺憾地說,“可惜只能聞,不能吃啊。”
我哀嚎了一聲,立刻拉上被子蓋住臉,“變态,色|情狂,就想着睡我。”
隔天在小姐姐家吃早餐,我回自己家換衣服,我爸趴電腦桌前面睡得很沉穩,我想他一定又熬了一個通宵。
我對着他的睡姿研究了老半天,我花五分鐘換好了衣服,花十五分鐘研究他的睡姿。
怎麽看怎麽覺得不舒适,估摸再過半個月,最多一個月,家裏會有一筆不翼而飛的醫藥費。
文學是他真愛,我能說什麽?
我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小姐姐在廚房裏煎荷包蛋,我和易新圍着一張餐桌對坐着,我被她盯的有點毛骨悚然。
她那種眼神是隐晦地探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想尋求一些蛛絲馬跡……
小姐姐穿着緊身長袖T,線條感時尚的米色褲,墨鏡卡在發梢上,怎麽看都比穿了一身牛仔背帶褲的我,來得白富美。
小姐姐把兩碟荷包蛋,烤面包,端到我們跟前來,又給易新拿了一盒鮮牛奶,給我拿了一罐六個核桃。
昨天在小姐姐家吃晚飯,被易新當着小姐姐的面,耳提命面地批評了一頓,完了又栓耳朵拉到圖書館溫書去了。
所以小姐姐這是以為六個核桃能補腦,今天就給我備上了?
被人擔憂自己的智商問題,我半天都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來。
小姐姐自己喝挂耳咖啡,就着烤面包和水煮蛋。
三個人圍着餐桌吃飯,各吃各的。
餐桌上陷入了短暫的沉寂,只有電視機還在播晨間經濟新聞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餓得心裏窩火,今天說些啥?
算了,我還是和部門小姐姐吃飯去吧。
我們要到樓下吃蒜蓉大蝦和油焖雞。
Say good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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