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郎君
看見教務處網站公布的成績, 我還有點懵。我期末考試綜合成績班級排名第一, 我很久沒拿過第一了, 所以我有點懵。
這段時間都在工作室, 也沒有特別去翻書本知識,只是在考前和大家一起突擊了下, 沒想到成績這麽好。
不過,跟鄭老師長時間的給我們“開小竈”, 也有關系就是了。
成績好了, 我有點飄。
“你上次拿第一是什麽時候?”易新幫我查的成績, 她坐在電腦前問我。
“如果我追溯的記憶正确,應該是幼兒園的學前測試, 我上學前的資質還是不錯的。”
“你是想說你被應試教育塵封了優秀的資質嗎?”
“大抵是這樣的, 沒錯。”
年段第一淡淡地說,“你真不要臉。”
我撸了撸她,“你不要一直說我啦。”
我把易新的筆記本合上, 手撐在筆記本的塑料蓋上方,“老板, 我想請一天假。網建的項目剛做完, 學校也開始放假了, 我想申請回家看我郎君。”
易新回複得簡潔明了,“郎君你大爺!不準假!”
“馬上就有第二個項目了,我剛接到鄭老師的通知,他正在趕來的路上。”
“哦。”我看了看門口的郎君。郎君卷着手臂,柳眉倒豎, 正用不滿的眼神瞪着我後面的易新。
我捏起易新眼鏡盒裏的軟布,開始假裝抹眼淚,“妾身有意做那藤繞樹,無奈郎君你妹心如鐵。郎君,你——還是走吧。”
“你神經病啊!”易新轉過來,猛地看見門口的易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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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被驚吓,所以口氣不善,,“姐,你怎麽又來了!”
我嗔怪地斜了易新一眼,怎麽說話的?
易溪裏頭穿件無袖綢紗襯衫,外頭披了一件白色的遮陽小西裝外套,下半身是同色系的闊腿褲。
眉毛、眼線、口紅、包包一概不缺。可以說……非常商務時尚範兒了。
我認認真真地從上看到下,從下看到上,怎麽看怎麽像剛從公司過來的。
她臉上有一絲凝重,她這樣的表情,這樣的打扮,讓她今天诠釋的氣場有些詭異。
她細小的高跟鞋“噔——噔”走在瓷磚地板上,然後就站定在易新面前。
“我不管你同不同意,她——”指着我前胸。趁她說話的間隙,我心裏在狂吐槽,但凡她手腕再往上挪一寸的位置,我也不會覺得她流氓氣側漏了。
“你今天必須還給我!”看似豪氣幹雲實則;微微施力的一勾,我便配合地将頭貼靠在她肩上,還要補上一句惡心死我老板的臺詞,“郎君你好霸氣,人家好喜歡你!”
我老板打了個噴嚏,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尖,“你們倆快滾!”
正兒八經的請假,她不給批,非等我走上“歪魔邪道”,她才批假。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呢?親!
小姐姐喜滋滋地牽着我下樓,回頭問我,可以很清楚的看見她眼睛裏明媚的笑意。
“我剛才演得好不好?氣勢上懾不懾人?”
我微微低着頭,手背遮住嘴,“姐,易新是被我惡心到的,不是被你震懾到的。”
“聽你叫我姐,感覺有點怪怪的……你還是叫我小媽吧。”
我就知道!所以我才沒馬上接茬。
車門還沒來的及關,小姐姐的臉一下又貼了過來,“現在沒人了,可以叫小媽了。”
敢情她以為我剛才是害羞嗎?
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看上去有點春風得意。
我拇指摩挲着她的嘴唇,“你今天心情很好哦……小媽。”
哎呀不行,我胃裏有些難受了。
小姐姐摸了摸我的長發,笑眯眯的說,“帶你去吃好吃的。”
小姐姐說的好吃的,就是金小姐家的私房菜,是X城最出名的私房菜館。生意火爆到需要提前好幾天去預定。跟訂結婚場地似的,有時候有錢也只能在門口觀望。
看吧,又花費心力了。
“你怎麽這麽好?”話是這麽問,我已經有了‘我找的人真好’的感嘆。
“笑話,也不看是誰的……女兒。”小姐姐笑着看我。
我無語的牽着她手下車,“你最近很惡劣啊。”
兩個人叫了五個小碟的菜,目測沒有浪費的可能性。我們的飯桌原則是,吃多少點多少,不夠吃再點。
以前也吃過這家的私房菜,但是再吃一遍還是要感慨,誰特麽說越貴的東西越難吃?簡直好吃到哭啊!
雖然我覺得腹腔空空如也,但是再餓也不能壞了‘雅食’的規矩。人生在世總要裝裝逼,我也不例外。裝的很自然,就自然起範了。
吃相文雅的小姐姐放下手中的筷子,餐巾紙抿了抿嘴唇。“回頭我給你買身Dior的紗裙。”
“幹嘛使?”
“讓你裝得更清高一點。”
我轉着眉眼掃她,“你煩人。”
她用手捧着臉蛋曬笑,“你可愛。”
從餐桌上起來,也沒有直接回家,小姐姐站在路邊接易叔叔的電話。
“我回公司開會。”小姐姐那表情,特別像有話跟我說又生生忍着。
“哦。”我笑了笑。
“你……回家吧。”倒是把我手松開啊喂。
“嗯。”我微微掙了一下手,她松開了。
我負手在身後,看着她問,“你幾點回來啊?”
她一臉愁苦的樣子,“說不準哦。早上過去沒待多久就出來了,開會這事又沒個準頭,可能要到晚上呢。”
慣性十點出門的人,去了一趟公司,十二點又出現在我工作室,可不就是沒待多久嘛!
易新有時候罵她姐,滿腦子愚蠢的戀愛細胞,其實不頗心的講,我有時候也覺得是事實。
但是她也有積極的時候,就她出國公幹那會兒,我覺得挺積極的,就我不在身邊,她辦事效率都高了,做事也特勤快。
這麽一想,我對她來說,是不是有點紅顏禍水的意思?
我勾着小姐姐的脖子往前走,“走吧走吧,咱倆都別演戲了。你不就是希望我陪你去嗎?我不就是愛欺負你軟包子嗎?每次你都故意讓我欺負,然後你就得償所願達到目的。談個戀愛都是套路,都是套路啊。”
小姐姐嘻嘻笑地跟我走,“哈哈哈,你為什麽要講破啦。”
“我想對你多一點真誠,少一點套路啊。”
“诶?可是我喜歡互相套路的模式啊。”
“……”
一次與責任有關的中層幹部會議。由易叔叔坐鎮主持,小姐姐到位旁聽,我——要進小姐姐辦公室歇腳的時候,讓她一把給拉了過來。
易叔叔看我一眼,沒表态,小姐姐悄咪咪地尋了個位子,推了推某中層領導的肩膀,于是原本易叔叔右手邊特意給易溪空出來的位子,一個中層領導坐上去了,另一個中層領導跟上,一個接一個,終于給我倆空出了最角落裏的兩個位子。易叔叔掃易溪一眼,大有責怪的意思。我也不是很想進來,但易溪牽着我手不放,我只好跟進來。索性易叔叔也不惱怒,咳嗽一聲,表示會議正式開始。
外貿行業我不懂,但這次會議是為了追讨責任,我聽他們七嘴八舌的講,大意也就聽懂了。說是一個單證,把貨品報關的品牌報錯了,本來不是什麽大問題,塞點錢給現場的海關改單也就放行了,偏偏這段時間出了特大負|面新聞,現場那邊查得特別嚴,對海關各部門職權人,凡是行為可疑的都要嚴查一番,要混在裏面塞錢……實在,特別這批大貨還是敏感類出口産品,現在被扣在海關處。要,要不回來,運,運不出去。客戶那邊交貨時間又到了。攻衆號:于此 圭寸 臧,打開橘裏橘氣的大門。
由如何解決這個問題,談到單證員的責任問題,又談到部門經理的問題,乃至上升到整個中層管理的責任問題……
長達三個小時的憤怒拍桌會議,聽得易溪百無聊賴,但還在堅持用手支撐下巴,以至于不頭點桌,鬧出笑話。
最後實在撐不住了,易溪不知道怎麽想的,扭頭一直盯我側臉。我知道她一直看我,但我沒看她,我倒沒覺得這會議很無聊。
“你簡直兩眼放精光。”易溪貼着我耳邊說,“那麽好聽嗎?”
我點頭如搗蒜,“你乖,聽你爸說話。”
“你怎麽這麽興奮?”
“你怎麽這麽多話?”
易溪掐我大腿一把,把臉別過去,直至會議結束也沒再看我一眼。
兩人一起往辦公室走,我跟在她後頭,故意隔着衣服用食指戳她腰窩,“生氣?”
“……”
“很生氣?”
“……”
“非常生氣?”
易溪轉身非常快,手牢牢地揪住我耳朵,看氣勢以為她要痛下狠手,結果力道只有撒嬌般的磨蹭,“你煩人。”
她才煩人呢!學我說話。
我臉上仍然保持着微笑,“我錯了,我不該說你多話。”
“她可不就是多話嗎?”易叔叔沒好氣地拍拍文件夾,“還不如你認真。易溪,你跟我到辦公室一趟。”
無影腳啊,易叔叔。突然冒出來,這連腳步聲都沒有!
我捂着心口暗自慶幸,慶幸易溪剛才的流氓氣只側漏了一點點。
我又捂着嘴角偷笑,看易溪灰溜溜地跟在易叔叔身後,活該!
易溪回頭削我一臉,我食指一拉下眼睑,“略略略。”
易溪氣得直跺高跟鞋,易叔叔轉身,“嘿,你……快點進來!”至此,易溪一點枝節再也沒敢橫生。
我家小姐姐似乎是挨了訓,回來時一臉的不樂意。我因為她挨訓的時間太久,我就在她的位子上打在線網游。我可不是沒良心的人,女朋友在隔壁挨訓,我還在這邊大玩特玩游戲。是這樣的,我原先畢業方向是想做游戲原畫師,現在工作室的網建項目跟這挨得不緊,我沒什麽機會鍛煉這塊能力,所以就網上找找熱門游戲,尋思一下人家的角色原畫,和背景原畫,以及……扯太遠了啊,我是說易溪回來的時候,本來就一臉不樂意,見我在玩游戲,更加不樂意了。
“今天你很得意哦,爸爸罰我晚上在這做。。項目書。”
“你挨訓,我得意什麽?”我看着電腦屏幕,“那你做項目書,我陪着就是了呗。反正易新給了我一天假,我今天三陪你行嗎?”
易溪笑了,她本來也沒真生氣,不然我還敢盯着屏幕不看她加'嗎?我只是太清楚她了,不是原則問題,不會真生氣。
“哪三陪?說清楚一些比較好,免得我誤會。”她翻着手裏的文件,因為位子被我占了,所以她側着腿坐到了桌子上。
她盯着文件,也不看我。我看她的時候,她看文件,剛才她看我,我看電腦。我們倆在心照不宣地逗對方。
我又看回電腦,“這三陪啊,無非就是陪吃喝、陪玩耍、陪|睡覺呗。”
文件翻動的聲音,還有她清冷的聲音,“既然這樣,吃喝陪過了,玩耍今天肯定是不成了,陪|睡倒是可以有,我這有休息的隔間。不過這陪|睡尺度……”小姐姐合上文件,彎腰湊過臉來,我依舊沒動分毫,她帶着香水尾調的呼吸噴在我側臉上,“我想知道,”又噴在我側脖頸上,“能有多大呢?”
我轉過臉來,正好擦過她的唇瓣,在她要擡手捧住我後頸的時候,我又稍稍退了點轉椅。
我雙手交叉平放于腹部之上,我看着她笑,“你想有多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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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