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做壞事是要夫唱夫随的

段以疆天生肩寬腰瘦屁股翹,随随便便套件老頭衫都是能上T臺去走秀的衣服架子,他算是那種完全繼承了父母長處的幸運兒,五官輪廓随段霄的硬朗,眉宇之間又透着母親身上的靈氣。

又奶又欲這種時下流行的形容詞不是沒道理的,沈拓低頭揉了揉發紅的鼻尖,療養院裏有配套的淋浴設備,段以疆身形比他高,穿不了他的浴袍,早上起來洗過澡之後只能在腰間圍條毛巾。

“沈拓?把衣服給我。”

沖完澡的段以疆吐出了漱口水,随意抓了兩下頭發,拉開了浴室門。

他和沈拓一樣,頭發絲又細又密,洗完頭不能直接用電吹風吹幹,不然會蓬成一個圓乎乎的花椰菜。

水珠沿着他輪廓有致的腹肌悄然滑落,段以疆的體脂率也不高,身上看不出久坐辦公室的跡象,每一寸肌肉都是緊實柔韌,不誇張也不羸弱。

帶着水汽的黑發垂在他額前,襯着他濕漉漉的黑色眼眸愈發像一只剛斷奶的小狗,只是這天底下沒有哪一只小奶狗能有他這種俊俏。

越勾人偏就越不自知。

沈拓強行拉回想入非非的思緒,給段以疆遞了幹淨衣服進去,浴室裏水汽氤氲,他試圖清心寡欲的避開視線,但段以疆卻順勢攬着他的腰跟他膩了個早安吻。

“安心些,明天就去安排他們做精神鑒定,不會有問題的。”

段少爺勵精圖治小半輩子,死也想不到沈拓腦子裏正在惦記着自己的屁股。

他撩開濕乎乎的額發湊去沈拓唇邊又追着親了一口,軟唇相貼的瞬間,沈拓心頭發緊,忍無可忍的繞去他身後扯下毛巾使勁掐了兩下。

沈拓就是打心眼裏慣着段以疆,連着三十多年下來,潛移默化的成了習慣,舍不得段以疆疼,舍不得段以疆累,不然就以段以疆這種姿色,他死都不可能放棄那點肖想。

段以疆當真是過于好看了,他在人前人後是兩種模樣,無論哪一種都足以讓人心馳神往。

沈拓擠了點發膠幫他把額前的碎發攏了上去,段以疆眼廓深鼻梁高,頭發攏平理好之後會特別像段霄年輕時的模樣。

“別動……不許笑!”

沈拓坐在窗臺上氣急敗壞的晃了晃腿,他其實一直不太會打領帶,給自己還能勉勉強強糊弄上,但是給段以疆系他就總是會出錯。

這也不能全怪他,畢竟段以疆低頭垂眸全神貫注的模樣太要人命了,很難讓人專心致志。

“喘不上氣了,輕點,輕點。”

段以疆神色溫柔的不像話,他攬過沈拓的腰胯啞聲讨饒,藏藍色的襯衫很襯他白淨的膚色,他垂下眼梢蹭去沈拓眉心吻了又吻,就差在屁股後頭垂一條輕輕搖晃的狼尾巴。

美色誤國,禍國殃民,紅顏禍水。

沈拓搜刮了滿腹少得可憐的詞彙量,最終也找不到一個合适的詞。

他只能惡狠狠的将好不容易成型的領帶結扣好系緊推到最上頭,再将襯衫的領子和領帶一并理順,段以疆攏過他的雙手連着吻了數下,這才勉強哄得他冷哼出聲。

“我今天會再去走動一下關系,你安心歇着,等我回來。”

清晨陽光正好,沈拓脊背靠窗,不消片刻就被陽光捂得發暖,他別別扭扭的抵去段以疆額上打算再抓緊時間膩上一會,但熱衷于破壞氣氛的人總是特別自告奮勇。

“——段以疆!!”

破門而入的人是梁濟生,院裏安保忌憚他手裏的警徽,一時也攔不住他。

“聽好了!現在有人指證,說你私自會面嫌疑人,有礙司法公正,你現在就得跟我走一趟!”

這世上最尴尬的事情莫過于自認為終于可以趾高氣昂揚眉吐氣的踩住死敵死穴,而死敵卻置若罔聞的繼續黏黏膩膩秀恩愛。

沈拓捧着段以疆的面頰親了又親,等到暫且吻夠了他才慢慢悠悠的搭上段以疆的肩膀,歪着腦袋看向門口的梁濟生。

“梁警官——傷好利索了嗎?這麽熱愛工作,瘸着腿就出來上班啦?”

“……姓沈的,你他媽給我聽好了,我現在有證據懷疑段以疆私通嫌犯暗箱操作,影響審判流程——”

“那局裏可太不貼心了,這麽重要的活居然不給裴隊,怎麽讓你這個病號出來忙活?”

沈拓純善又無辜的眯起了眼睛,非常欠揍的攤手啧了兩聲。

梁濟生着實狼狽的要命,段家人從不吃虧,他離開警局之後,陳戎他們當天就趁着夜色動了手,梁濟生在下班路上被套了麻袋痛揍一頓扔去了舊城的水溝,等好不容易踉跄回家,又被早早蹲守的方叔帶人打了第二頓。

方叔帶得人都是些早就賦閑的狠角色,細算下來看着沈拓長大的老家夥,教沈拓開槍開車、喝酒泡妞,其中幾個沒孩子的更是把沈拓當半個兒子疼,自然見不得沈拓受外人欺負。

這群賦閑退休的老家夥們手上沒有以前有分寸,于是梁濟生就在自己家門口被活生生打瘸一條腿,現在還得打着石膏拄着拐,至于臉上那些青青紫紫就更不必說。

“——閉嘴!睜大狗眼給我看好了!老子手上拿得就是證據,你再給我多說一個字,我連你一起抓!!”

絕處逢生的人大多都會興奮成瘋子,梁濟生這種偏執極端的尤為明顯,他神色猙獰的拄着拐杖邁步近前,将手裏的監控截圖抛在地上,浮現在頸上的青筋突兀可怖。

沈拓垂眸去瞄了一眼,梁濟生手裏有五張照片,都是來自走廊的監控視頻,雖然模糊灰暗,但從輪廓上來看,也能看出是段以疆和鄭峰先後進了房間。

這東西被有心人拿去确實能做點文章,沈拓揚起一邊的眉毛摸了摸下巴,至此才稍微有了點正經樣。

不過段以疆做這種事情是頭一遭,想來也不會太順手,被人抓住小尾巴倒是不意外,只是這梁濟生的反應未免太快了,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時死盯着鄭峰的監室,就是段家的人在給他當內應。

“少爺,少爺——人家說你幹預司法呢,你給點反應?”

沈拓跳下窗臺蹭去了段以疆懷裏,他伸長手臂捏住了段以疆的俊臉輕輕一扯,做足了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知道了。”

沈拓現在這副表情,像極了當年帶他逃學失敗的時候,段以疆眉梢微抽,趕忙自認理虧的低下頭來由着沈拓蹂躏。

“段以疆!!”

等沈拓扯盡興了,段以疆才勉強注意到梁濟生的存在,盡管事态看起來很嚴峻,但他還是吝啬到不想轉身,只擡起眼皮往身側斜了一下,看向了放在床頭櫃上的公文包。

“包裏有我的從業證件,我是鄭峰的律師,我和我的委托人會面,有什麽問題嗎?”

段以疆風輕雲淡,,他這才開始穿西裝外套,順便一邊系扣子一邊換鞋,等到梁濟生睚眦目裂的看過證件,他又慢悠悠的繼續開口。

“如果沒有問題,梁警官就可以走了。對了,梁警官既然傷得這麽重,那就該好好休假,還是需要我今天去提醒一下董局,告訴他應該體恤下屬。”

段以疆讀書的時候專門輔修過法學,手裏握着專業學位和國內國外兩個從業資格。

他早就有這種覺悟了,他知道自己的父親不可能長久支撐段家,必定會有栽跟頭的那一天,所以他必須未雨綢缪,學會跟白道打交道的手段和本事。

這個身份給了他一重保障,也替他省了兩個外聘法務,順便幫着公司開源節流。

沈拓長這麽大,頭一回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讀書有用,梁濟生險些直接氣死在病房裏,那股眉目猙獰的勁兒,怕是要比挨了十幾頓打更窩火憋氣。

事情解釋清楚,安保就沒了顧忌,梁濟生是一拿到證據就血氣上湧攔了出租車殺到了療養院,等被安保丢到路邊,他連個回程的車都找不到。

半個小時之後,收拾妥當的段以疆開車往市內走,而梁濟生一瘸一拐的走了不到兩公裏,窩在後座上的沈拓賤兮兮的搖下車窗扔了兩瓶貼着葡萄糖标簽的醫用酒精,體貼備至的提醒他記得補充水分。

這事不大不小,不過也算是給段以疆提了個醒,他确實是在這種事情上經驗太少了,行事遠遠不夠滴水不漏,眼下又是最關鍵的時候,他雖然不需要沈拓插手,但他需要沈拓幫他盯着身後。

沈拓對重操舊業抱有極大熱情,天知道他有多久沒體會那種帶着墨鏡別着槍橫着走路專吓小孩的美妙感覺了,也就是眼下事态緊急,不然他還真能拽上昔日的小弟們去舊城裏耀武揚威的回憶一下峥嵘歲月。

官複原職的第一件事,沈拓換掉了段以疆帶去監獄的那一批保镖,順便把段家目前的安保人員挨個研究了一遍。

梁濟生的權力沒那麽大,就算是能拿到監控錄像估計也是因為有人給他透過口風,只是段以疆畢竟是段以疆,港城現在半數支柱産業都同段以疆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以梁濟生這種上不得臺面又倒了後臺的小喽喽,即便是真勾結了段家人也翻不出天。

沈拓心中有數,他一邊換上助理送來的西裝,一邊挑瓜選菜似得把安保名錄來回翻了兩邊,最終只留下了十幾個看着順眼的,其餘一律發配到別處。

沈拓有很久沒穿這身一看就不像好人的純黑西裝了,段以疆剛回來那會,他為了給段以疆撐住場子,差點沒往西裝裏墊兩塊棉花充當壯漢。

“給陳戎打個電話,讓他把黃毛給我送過來幹活,這幫人我用着不順手。啧……這都配得什麽槍,去給我換一把。”

手下和兵器是一個道理,還是用慣得最趁手,沈拓系完扣子之後沒急着背槍套,他拿起卸下的槍管仔細一瞧,極其嫌棄的撇了撇嘴。

“拓,拓哥,段總就讓您回來看着……沒說要給您拿槍……”

段以疆的小助理倒也立場堅定,只不過他剛剛瞧見沈拓三下兩下卸了四個保镖的槍,所以即便再怎麽忠心耿耿也發自內心的腿軟。

恪盡職守的小朋友是不可愛的。

沈拓慢悠悠的眯起眼睛傾身逼近,段以疆這個小助理也就剛剛二十五,做事板正嚴謹,丁是丁卯是卯,從不含糊,因此才被破格提拔。

“拓拓拓拓…….”

只是好孩子大多有個通病,那就是絕對對付不了壞學生。

沈拓緩緩邁步近前,亦步亦趨的将這還沒有他高的小孩困去房間角落,等到小孩脊背靠牆,他便笑吟吟的擡手一堵,順便俯下身去貼着小孩紅透的耳根吹了口熱氣。

“我我我我我我我這就去——!”

落荒而逃都算是場面話了,小助理冒着蒸汽奪門而出,手裏的資料洋洋灑灑掉了一地。

沈拓也就每逢這種時候才覺得自己風華依舊、風韻猶存,他對着鏡子重新理順槍袋套上西裝,幾年前的衣服其實已經不能貼合他的身形了,但好在他還有那種氣場,雖然不太能把小孩直接吓哭,但至少能把小孩吓得繞路走。

像是和熟悉的老友久別重逢,又像是終于卸下僞裝原形畢露。

沈拓偷了段以疆放在辦公室裏備用的發膠對着鏡子抓了兩下頭發,等到把發型捯饬利索,他才一手揣兜一手給來人拉開了門。

“拓,拓哥?!”

周遠一路坐電梯上來,他腰傷剛剛見好,又差點被狂奔而來的小助理撞得人仰馬翻,他一頭霧水的敲響了辦公室的門,沈拓給他開門的那一刻他差點驚叫出聲,立刻明白了為什麽陳戎他們剛才紛紛在群裏鬼哭狼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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