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1

後來的事(番外)是為祭靈師第一部寫的番外。

落日小舍的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本來嘛,回到家才一周左右的時間,哪有那麽快就忘?再者說,那種事也不是說忘就能忘的。因此,祁宏幾乎每天都會在半夜醒來,滿頭大汗地看着睡在身邊的人,有時候會鬼使神差地試探他的呼吸。

起初,黑楚文還沒怎麽在意,可架不住他天天半夜三更地坐在床上盯着自己。

終于有一天,黑楚文哭笑不得地打開了臺燈,坐起來,耐心我問道:“怎麽了,又做夢了?”

“不知道,腦子裏亂糟糟的。”祁宏說道。

“都過去了,你還擔心什麽?”

祁宏抹了一把臉,靠在黑楚文的肩上:“楚文。”

“嗯?”

“黑虞又找過你嗎?”

“不會這麽快的。就算是老妖怪也有體力透支的時候,他施法救活了你,又淨化了爺爺的魂魄,最後還要啓動陣法送烈士去輪回。我要是他,早就累吐血了。”

“這麽說,他要修養一段時間才能來找你?”

“應該是這樣。怎麽,找他有事?”

祁宏搖搖頭,沉默了片刻推着黑楚文坐了起來。黑楚文見他滿腹心事的樣子,估計自己一直在擔心的事八成要發生了。

果然。

“楚文,我也修養了一周的時間了,我擔心雲海那邊會吃不消。”

“要回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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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看?”

怎麽看?當然是不願意了。如果可以,黑楚文想讓祁宏永遠這樣修養下去,只可惜,祁宏是關不住的。黑楚文笑笑,跟他約法三章。

“想回去也可以。但是你要記住,一,除工作以外,你不準在太陽下山之後外出;二,不準單獨和別人喝酒;三,不準在家工作;四,不準告訴任何人我們只之間已經發展到交往地步;五,随時攜帶我給你的小錦囊;六……”

祁宏越聽越生氣,忍不住打斷他:“喂!你也太霸道了。”

黑楚文溫柔地笑着:“你跟我簽訂了契約,如果你違反我的意願,好寶貝,你會昏迷不醒。”

見鬼,這世上哪有如此荒唐透頂的契約條款?祁宏坐正了身子,反駁:“我也有朋友吧,也需要社交吧,你不讓我做這個,也不讓我做那個,這算什麽契約?還有,明明是我們兩個人契約,為什麽都是你說了算?”

懶散的男人聳聳肩,很明确地告訴他:“因為我是契約的支配者,契約能夠成立是因為有我的靈力在維持着。”

“那我算什麽?”

“被支配者。”

怒!

“楚文,為什麽我凡事都要聽你的?”

“我也沒你說得這麽霸道,三義會的風波平息以後,這幾條規則就作廢。”

祁宏是個聰明人,自然聽出了黑楚文話裏有話。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不能說。你是三義會的人,也是被卷入事件中心的關聯者,我不能告訴你太多。”

這一次,祁宏沒生氣,他看着黑楚文笑了:“那你能告訴我多少呢?”

“看你的表現。”

祁宏想了想:“你學壞了。”

黑楚文正準備好好讨論一下自己是否學壞的問題忽覺家門口來了一個身懷法力的人。

“你再休息一會兒。”黑楚文溫和地說,“我去買點早餐。”

祁宏不覺有他,蓋上被子繼續呼呼大睡。

黑楚文穿好外衣走出去,貼着門裏,探查着外面的情況。忽聽:“開門。”

臉上露出了非常不耐煩的表情,黑楚文把門打開,換上平日裏正邪難辨的笑容,說:“這麽早啊,楚風。”

訪客正是他的兄弟黑楚風,這人自打落日小舍一別之後,再也沒見過。

黑楚文不知道他跑來幹什麽,但可以确定一件事,這家夥沒有惡意。

黑楚風似乎不打算進去,只是稍微看了看屋子裏面的情況。

“他在卧室睡覺。”黑楚文說道。

黑楚風還是那張冷到家的臉,他看着黑楚文,說道:“那天,他闖入了我的意識,看到裏面的記憶,我也同樣看到他的記憶。老舊的家具,女人的遺像,□□,電視裏金發女人在播報新聞,抱在懷裏的男人屍體。就這些。”說完,黑楚風轉身離開。

“站住!”黑楚文一把抓住了黑楚風,臉色陰沉的很:“男人多大年紀?”

“看不清。”

“聽見什麽沒有?”

“他一直在喊‘是誰,是誰,是誰幹的’。”

黑楚文的雙眉快擰成一團亂麻,他盯着黑楚風的眼睛:“為什麽告訴我這些?”

“我不想欠人人情。”說完,黑楚風甩開他的手,匆匆離開。

小區外,黑晨松坐在車裏見黑楚風上來,漫不經心地問:“碰釘子了?”

“相反,他很在意。”

“哎呀,真想看看楚文一臉驚慌的樣子。不過,楚風啊,你為什麽要告訴他這些?”

“叔父們把爺爺的死算在了他的頭上,他沒說我們被控制的事,也沒說爺爺堕入邪道的事,他……什麽都沒說。”

黑晨松的表情凝重了起來,憤憤地自言自語:“一群老笨蛋,他們還想欠楚文多少才甘心?”

黑楚風發動汽車,像是自言自語:“那個祁宏看上去很愛他,希望永遠如此。”

黑楚風的到來,讓黑楚文的心被捏緊,他所聽見的事情祁宏一點都沒說過。那個被他抱在懷裏的男人是誰?遺像上的女人是誰?這種種疑問都在黑楚文的心中糾結着,他甚至想要沖進卧室窺探祁宏的記憶,但他的腳步卻在門前停止了。

把房門推開,剛好看到祁宏醒過來,便笑着走過去。

“怎麽不多睡一會?”

“還睡?我快成豬了。”

“還急着去上班?多休息幾天比較好。”

祁宏含笑白了他一眼,披上睡衣打算去洗澡。把門打開的時候,忽聽身後的人問道:“祁宏,你為什麽對宗雲海這麽盡心?”

“他曾有恩于我。”

他說得理所當然,但他聽得滿心不悅。

這件事,黑楚文并沒有追問祁宏什麽,看上去他似乎把黑楚風的來訪忘得幹幹淨淨。

某一天下午,祁宏慢吞吞地走出卧室,看着黑楚文懶散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心生怨氣。走過去一把将報紙打掉:“我餓了。”

黑楚文笑笑:“你不餓,只是想折騰我而已。”

“既然明白就出去給我買啤酒。”

黑楚文走過去,開始被祁宏馬殺雞!幾個來回下來,炸了毛的獅子變成了溫順的小貓。

“好點沒有?”黑楚文問道。

“嗯,很舒服,繼續吧。”

“昨天,我跟宗雲海聯系過了。下午,他會讓阮醫生過來幫你檢查腿傷。“

祁宏詫異地看看他:“腿傷,早就好了,你這借口太爛。”

“借口是什麽無所謂,只要不引起別人懷疑就好。”

聽罷他的言辭,一個萦繞在心中的疑問還是冒了出來:“楚文,為什麽不肯讓雲海知道我們的關系?”

揉着他的肩,黑楚文只是一味地笑着,祁宏不痛不癢地催了幾句,他才說:“會改變即将發生的事。”

“不大明白。”

“如果雲海知道我們的關系,以他的聰明來說,一定會想到我不是普通人。事實上,他一直都在懷疑我的能力,若是被他抓到什麽有利的線索……祁宏,到時候,你不好做,我也不好做。所以,暫時不要讓他們知道比較好。所以呢,你就當我們沒去過落日小舍,這些天你是一直在我家裏養傷。”

垂頭想了想,祁宏答應了黑楚文。

擺平了自家老婆,黑楚文把話題拉到了正事上:“昨天,你那位老大上演了一出好戲,我跟着客串了一把。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不出半個月,你三義會地盤上那些外幫盤口都會被吞。”

“什麽?”祁宏猛地坐起來,抓着黑楚文讓他把事情說得一清二楚。聽完之後,祁宏氣呼呼地說:“雲海那個笨蛋,竟然留下後患了。”說着,他要打電話痛罵自己大哥。

黑楚文非常不滿,警告他:“我說過,在你離開我這之前,不準聯系外界。”

“你講點理,三義會發生這麽大的事,我能不出面嗎?”

“好吧,三分鐘,只給你三分鐘。還有,別讓他察覺到我們的關系。”

祁宏丢下一個懶得理你的眼神,拿着手機跑回了卧室。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聽,宗雲海苦哈哈地說呆瓜阮少情在鬧別扭,他正忙着哄人。祁宏才不管這些,跟他老賬新帳一起算!

三義會的龍頭被自己律師罵得毫無還嘴之力,要不是黑楚文強行把電話搶走,宗雲海怕是要活活罵死。

罵人歸罵人,祁宏還是真心為三義會着想的。離開黑楚文的家之後,他幾乎沒日沒夜地工作,早就把契約第三條忘得一幹二淨。

按照祁宏的計劃,想要輔佐宗雲海坐上教父的龍椅至少需要兩年的時間,而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把隐藏在幕後陷害宗雲海的家夥抓出來就地正法!

但,現實卻事與願違,那個陰險的家夥根本不給三義會喘息的機會,一連串的陰謀将他們推入了迷宮。

宗雲海被捕,祁宏背水一戰。黑楚文為了自己的戀人,不顧身份決定親自出面幹涉。

深夜,被他出賣給付局的小于站在黑暗的角落裏,數落某人:“你真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過獎,小于哥哥。”黑楚文放下背包,笑眯眯地說。

“我退伍就是不喜歡被束縛,現在你把我塞給了那個付局,要不是以前欠下老将軍一條命,我才不會……”提到了黑永鋒,于鶴突然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

黑楚文脫下身上的衣服,拍了拍小于的肩頭:“爺爺的事已經過去了,不管他在我們眼裏是怎麽樣的人,在你眼裏他是值得尊敬的就夠了。”

“哼,你又給我下套。”

“別這麽說,有好處大家分嘛。跟我共事你不開心嗎,小于哥哥?”

“閉嘴,幹活!我還有其他事。”

小于那張娃娃臉實在沒什麽威嚴,黑楚文就是喜歡調侃這樣的人。忍着笑把警服和襯衣都脫掉,深吸一口氣将整個身體縮矮了大半。換上一件護士服,再戴上假發。

“你,你打算這樣去救宗老大?”小于詫異了。

“怎麽,哪裏不妥?”

“臉!臉!身體再怎麽像,你的臉還是男人。”

這是事實啊,小于緊鎖眉頭,強迫自己不去看令他驚心動魄的黑子。

黑楚文只是随意拍拍自己的臉頰,便問道:“現在呢?”

小于回頭一看,吓!媽的,居然把自己僞裝成這樣的美人,這臭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黑子,太漂亮會引起注意。”

黑楚文微微一笑:“原來,你喜歡這樣類型的。好了,我不開玩笑,麻煩你把那□□收起來。”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黑楚文大大方方走進了醫院。此時,宗雲海因病入院,這裏正是下手的最佳地點。

整個過程可說是很順利,但是,由于他們中間有人洩露情報,黑楚文榮登通緝榜單。接下來,他帶着祁宏,與宗雲海及阮少清開始了逃亡生活。

祁宏在私下裏問過黑楚文,到底是誰出賣了他們。這個問題讓黑楚文有些為難,他利用靈力探知出來的結果,還不能告訴祁宏。但是,他不想隐瞞他,所以,在關鍵時刻,黑楚文放棄了和祁宏一起逃亡的機會,而是選擇帶走了阮少清。他覺得,這其中的原由,祁宏能夠明白。

躲避追擊,相互懷疑,尋找真相,經過了種種之後,阮少清還是被對手抓住了。

在這短短的十幾天之內,發生了讓黑楚文無法理解的事。

當初,他解除惡咒時,把其他祭靈師的惡咒轉為靈力埋在了心脈。一直以來都是很正常的,但突然而來的劇痛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要一命嗚呼。難道說,惡咒沒有解除嗎?吞下夏淩歌用祁宏的血所制成的藥丸,還能勉強撐一陣子。若是真的想要壓制住這股劇痛,那只有祁宏身上的錦囊中那個藥丸了。那是祁宏的心頭血,可讓他避開一次死亡。但若要徹底解決隐患必須盡快學會如何掌控另一半靈力。

拖着随時有可能挂掉的身體,黑楚文和宗雲海終于找到了阮少清和幕後黑手,同時,他們都成了砧板上的肉,俗名——人質。

身為祭靈師,他不能對普通人出手。如若不然,他早就殺了這個始作俑者。看着走出來的幕後黑手,黑楚文已經在他的臉上發現了死氣。只可惜,本人卻還不知道自己活不到天亮。

一切都是順着宗雲海的計劃進行的,即便黑楚文沒有與他相互通氣,也能感知到這個人有六成的把握消滅敵人。

果然,宗雲海引敵外出,在最後一刻利用敵人的謹慎将他送上的絕路。

而被當做人質留下的黑楚文等人,也開始行動。

觀察了一會監視自己的人,黑楚文利用他人所不知的條件,換了祁宏來到身邊。其實,祁宏早就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擔心不已。黑楚文偷偷地問他:“契約,最後一條,我若是吞了你那滴心頭血,我們生生世世都會糾纏在一起。你要想清楚再回答我。”

“能救你嗎?我那滴血能救你嗎?”祁宏急切地問。

“能。本來,簽訂契約是為了你不在受到我陽血的影響而走黴運,所以,那天在落日小舍的時候,我并沒有吞下你的心頭血。若是說一生還可以,生生世世都要與我在一起,我擔心你會厭煩。”

“笨蛋,你那時候就該吞了才對。”

黑楚文艱難地笑笑,扯掉挂在他脖子上的錦囊,吃了裏面的藥丸。生命因此而延續下來。他看着還沒有安心的祁宏,安慰道:“別怕,我不會有事了。”

“不管怎麽樣,我會留在你身邊。就算你死了,我也會變成魂魄陪着你。”摟住他的頭帶進懷裏,黑楚文覺得,這世界真是太美好了。

這時,在黑家的小樓裏。黑楚文的父親黑南華正看着電視上通緝犯照片驚訝不已,等到節目一結束,他虎吼了一聲:“小徐,準備車,我要去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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