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遭不住 (1)

安笙晃了幾下手腕, 看了看費軒車消失的方向,轉身朝回走, 半路上就把手鏈撸下來, 踹進了牛仔褲的兜裏。

順手掏出手機上網搜了一下了剛在珠寶盒上面的名字, 出來的結果是“回溯頂級玉石定制”

安笙伸手摸了摸兜裏鼓溜溜的小珠子們, 好看是挺好看的, 但是“不值錢”這個說法,很明顯是費軒诓她。

且不說她幹這個工作,整天泡在水裏,根本不适合戴這個東西, 單就費軒送的這一點, 她戴着也不合适。

可是費軒要求,他送的東西安笙必須要, 安笙準備先收起來,自己努力讓費軒厭惡, 等到費軒打算把自己當個屁放了,安笙就把這期間他送的東西, 收拾收拾都還他。

費軒回家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安笙家的債主,先前找不到安笙的時候, 這件事就只是想過,現在找到了安笙, 這件事必須提上日程。

用安笙的父母威脅她, 費軒其實只是說說, 真的成了她家的債主,那就算他什麽也不做,安笙也不會随随便便搞人間消失了。

而此刻安笙正把昨天賺外快,用ATM機存進了卡裏,看着卡裏數額從四位總算變成五位,幽幽的嘆口氣。

革命路道阻且長,還債需賣腎啊……

從青躍飛那裏用籌碼換的支票幾十萬,倒是看着很喜人,但是這錢安笙不敢動。

算不上不義之財,但青躍飛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她平白無故拿他的錢,又害他挨打,安笙怕狗急跳牆,不肯輕易放過她。

安笙打算哪天費軒來了,她順便把支票給費軒,讓費軒幫着還青躍飛,好好說說,對于這種人能不惹就不惹,安笙也惹不起。

本來今天就打算給費軒,但車上的時候,被費軒給鬧的忘了這茬。

安笙下午依舊娴熟的幫着買魚的客人收拾魚,沒事就打泡泡龍,一切看似和往常一樣。

不過不同的是,她兜裏揣着的珠子,坐下的時候總是硌她的腿,班上又不好回出租房,那麽貴的東西放在別處也不放心。

再有就是,安笙操蛋的發現,她的泡泡龍也打不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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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費軒走到現在,才過去不到三個小時,安笙的手機微信就開始叽叽叽個沒完。

費家皇太子:笙笙,我吃了雞蛋灌餅,真好次!轉圈jpg

安笙看了之後用手指劃上去,繼續泡泡龍。

沒到兩分鐘,那邊又來了。

軒軒不止:我還沒次過這種東西,我看你們那裏門口,其他的東西也很好吃次的樣子,明天再請我次一個行嗎?賣萌jpg

安笙一個粉球怼到籃球上,沒來得及在系統下壓的時候消除堆積,泡泡龍挂掉了。

再一看這人改的名字,和和說話帶嗲的次次次,頓時一陣無語。

笙笙不息:小攤位到處都有,自己去買,忙!

手機總算消停了一會兒,安笙才收拾完一條魚,擦手剛把手機拿起來,消息又來了。

平時安笙幾乎二十四小時開機,二十四小時安安靜靜,第一次這麽沒完沒了的響,十分的不适應。

點開一看,費軒就發了一個表情。

軒軒不止:對手指jpg

安笙怒扣電話,手機調靜音,連泡泡龍都沒心情玩了。

好不容易消停到下班,回了拼租的小出租屋,安笙洗完澡,吃過了東西,躺在床上準備休息一會,一下午都沒有得到回複的費軒發來了視頻通話。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安笙看着手機頁面一直噔噔噔,頭一次有點想把這個幾百塊錢買來的,山寨小可愛給五馬分屍。

安笙點了拒絕,一打開聊天界面,就見費軒不知道什麽時候,逼逼了一大堆。

軒軒不止:你說三次當中會答應我一次,今天拒絕我一次,明天答應我吧,吃個飯好不好?

軒軒不止:要是明天拒絕的話,那後天總要答應了。羞澀jpg

軒軒不止:怎麽不說話了,是在忙嗎?

軒軒不止:你不理我了,三次當中總要理我一次呀……

軒軒不止:你說話不算數……

軒軒不止:大哭jpg

軒軒不止:傷心欲絕jpg

軒軒不止:好吧,你應該是忙,我晚點再聯系你。

軒軒不止:我開車去看了,你沒有在忙,水産市場已經下班了,你為什麽不理我,嗚哇jpg

軒軒不止:我在你的出租屋樓下,我請你吃晚飯好不好?

軒軒不止:我好餓呀,又低血糖,快出來,暈jpg

軒軒不止:你在家嗎,你在嗎,你在嗎在嗎在嗎在嗎?!

軒軒不止:接視頻,不然我上樓了。

安笙:……

安笙感覺到一陣窒息,頭發亂七八糟的上面還搭着一條毛巾,接通了視頻通話。

那邊費軒坐在車裏,正湊近屏幕看,一打開就是一張放大的俊臉,看到安笙接了這才松口氣的樣子,然後後退一些,露出一個微笑。

他換了一身衣服,是柔軟的運動服,橘黃色,這顏色一般人架不住,但是他是費軒,是男主,穿着這衣服,整個人水嫩的像個能一掐就汁水橫流的橙子。

“我請你吃飯吧?”費軒說,“我現在就在你住的樓下。”

“你怎麽知道我住在哪裏?”安笙早猜到他會查自己,內心沒有什麽驚訝,表情卻十分淩厲,“你知不知道這樣犯法,你這是侵犯個人隐私,跑到我家樓下來屬于跟蹤尾随監視性質十分惡劣!”

“吃什麽飯,趕緊回家去,要不然我就報警了。”安笙說完,也不等費軒再回話,就挂掉了視頻。

旁邊剛洗完澡的小姑娘出來,聽到安笙的話,掀開了樓上的簾子朝樓下看,看了幾眼之後突然一聲驚叫。

聲音太過凄厲,把安笙給吓了一跳,轉頭連忙問她,“你怎麽了?!”

“豪車!”小姑娘指着樓下的車說,“我男朋友在4s店上班,說這個車最差的也要300多萬起,300萬哎,我一輩子也賺不了那麽多錢……”

小姑娘看着安笙一時間神色複雜,有些難以置信的問,“剛才視頻裏約你的是樓底下停車那個人嗎?”

安笙連忙搖頭,“不是不是,”安笙說,“是市場一個蹬三輪的,你沒看到嗎?那估計已經蹬走了。”

小姑娘摸了摸心口,長籲一口氣,“我還以為是底下那個開豪車的。那肯定不能答應啊,蹬三輪的有什麽前途,我男朋友在4s店,我還跟他說了幫你尋摸一個男朋友呢。”

安笙笑了笑,“4s店挺好,謝謝你啊,有合适的幫我留意着吧。”

小姑娘擦着頭發回自己的屋子,安笙剛躺床上,手機又響起來。

軒軒不止:流淚到死亡jpg

軒軒不止:我怕是活不成了jpg

軒軒不止:我愛的人她不愛我jpg

軒軒不止:你這個拔吊無情的男(劃掉)女人jpg

安笙的手機嗡嗡直響,最近不停的在那裏刷屏,也不知道都是哪裏弄的表情包。

刷了一會兒總算消停,視頻通話又來了,安笙挂掉,微信回複。

笙笙不息:咒罵!Jpg

笙笙不息:生無可戀jpg

這次費軒微信沒有再回複,不過安笙還沒等松一口氣,費軒直接打了電話過來。

“喂,你在家裏嗎?我剛才看到一個小姑娘拉窗簾來着,你是跟她合租嗎?”費軒說,“你要是不願意單獨跟我出來,你可以叫上她一起啊。”

安笙沒說話,費軒又繼續道,“你在聽嗎,我就在樓下,我晚飯還沒有吃,現在非常的暈,車開不了了……”

“你開車都開不了,還吃什麽飯呀?”安笙嘆氣道,“費軒,都是成年人,就別搞這種亂七八糟的了,我晚上已經吃過了,我不想出去,這一次我也拒絕,你真的好煩呀,不要給我打電話發微信,你今天再敢給我發一條我就把你拉黑了!”

安笙說完之後,費軒沉默了片刻,聲音有些苦澀道,“你晚上吃的什麽呀?”

“剩飯!”安笙沒好氣,“我真的很讨厭你這樣,你用我的父母做威脅我只會覺得你是個神經病,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電話那邊又沉默了一會兒,費軒再開口聲音又低又啞,“我沒想用你的父母威脅,我找不到你,但我什麽都沒有做過……”

話筒裏都是費軒急促又帶着顫栗的呼吸,他似乎在組織語言,但是半晌也沒有再開口。

“別白費勁兒了,”安笙繼續紮心日常,“我不可能跟你在一起。”除非我不要命了。

電話裏長時間沉默,最後安笙嘆了一口氣,準備挂掉電話,費軒那頭終于開口。

他似乎将所有的情緒都收斂起來,聲音堪稱平靜的說了一句,“我現在是你家的債主,你爸爸欠我2452萬。”

安笙呼吸猛的一哽,片刻後又說,“你有手段,可你越這樣我就越是反感你。”

“說實話費軒,你想幹什麽?成了我們家的債主,想拿這件事情威脅我嗎?”安笙說,“你可以說你到底想幹什麽,錢我肯定會還,就算我一下拿不出,我大不了打一輩子工,還你到死。”

費軒那邊不說話,只是呼吸有些重。

安笙咬了咬牙,閉眼說出最狠毒的話,“你要是就想跟我睡,不睡就不甘心就不肯放過我,你提個價錢,一次多少錢,我他媽賣給你行嗎?等你幹爽了,就別再糾纏我了。”

安笙說完之後是準備挂電話的,但是那邊突然傳出低啞的哽咽聲。

安笙突然就僵住了,拿着電話想按掉,手都有點抖。

“你狠。”費軒哭着說,“我得回家,我現在……有事……”費軒抽噎了一聲,說,“我……”

安笙咬了咬嘴唇,眼圈有點紅,費軒話電話挂掉之前,斷斷續續含糊道,“等……再聯系,晚安……”

電話挂了,安笙把電話扔在一邊,趴在床上,把整張臉都埋在枕頭上,好久沒動。

這次話說的夠絕了,男人最在乎尊嚴,傷了自尊,這次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再來了……

安笙心想,總算能夠消停一陣子了,她就這麽頭發半濕不幹的趴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然後上班,例行準備買一個灌餅當早飯吃,結果才走到立軍市場門口,就看到一個熟悉而致命的身影,在立軍市場的門口突兀的晃來晃去。

說他突兀,是因為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有意無意的打量他。

這種常年濕漉漉,泥水滿地的地方,穿着一身純白休閑裝,就像是滴入墨汁裏的奶液,要多紮眼有多紮眼,要多格格不入有多格格不入。

安笙看到這人的一瞬間,感覺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窒息,她甚至連早飯都不打算吃了,胃裏不光不餓了瞬間還有些撐的慌。

轉頭朝市場裏頭走,腳步非常的快,結果還是沒能逃脫,很快身後傳來腳步聲,安笙的肩膀被按住,轉頭對上費軒的臉,正想口出惡言,就見他兩只眼睛雙眼皮都腫沒了……

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十分不開心的樣子,活像一個直立行走的大蛤蟆。

安笙那些紮心的話,就這麽堵在了嘴邊,沒能說的出來。

“你沒看到我呀……”費軒松開安笙的肩,手裏攥着車鑰匙,小聲抱怨道,“我等了你一早上啦。”

昨天都那樣了,今天竟然還能來,男主都這麽心智堅韌,沒臉沒皮嗎。

“看到了。”安笙淡淡道。

這一身聖潔的顏色,在這市場裏宛如遺世獨立的天山雪蓮,想不看見都難。

“那怎麽不叫我呀。”費軒說話沒有什麽底氣,想要埋怨安笙,又不敢的樣子。

安笙看着他,神色十分複雜,她到現在還覺得自己根本就不認識費軒,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面是自己沒見過的。

控制欲爆炸的是他,壞心眼兒故意念小黃文的是他,霸道的不給人拒絕機會的是他,帥氣揮拳幫她解圍的是他,昨晚上隔着手機哽咽的是他,今天早上沒事人一樣來找的也是他……

“我叫你幹什麽呀,我以為費總是在閑逛。”

安笙收回視線,轉身繼續朝着自己的攤位走。

身後沒有腳步聲再跟上來,安笙還忍住回頭看了一眼,沒見着人歪了歪腦袋有點疑惑,這不太符合費年糕的作風啊。

走到攤位面前,安笙開始收拾,準備開張。

收拾了一會,沒吃早飯,肚子開始鬧騰。

每天這時候吃飯都很準時,安笙摸了摸肚子,正琢磨着再折回去買個灌餅吃,一個冒着熱氣的紙袋子就遞到了她的面前。

“雞蛋灌餅,按照你的老樣子買的,多加了一根香腸。”費軒的聲音溫柔的讓人起雞皮疙瘩,“你快吃吧我幫你整理。”

說着将紙袋塞進安笙的手裏,撸了一下袖子,彎腰就去搬裝魚的箱子。

安笙手裏捧着餅,滾燙的熱度順着手心一直向上,燙的她臉都跟着有些發熱。

見費軒竟然去搬箱子,立刻“哎”了一聲。

不過已經晚了,費軒的一身雪白的衣服,腰上那一大片都蹭上了黑。

費軒低頭看了一眼也愣住了,安笙走到近看了一眼,無奈的嘆口氣,“費大少爺,就別在這鬧了行嗎,您這一身衣服,買我這二十箱魚還有富餘……”

費軒表情也有些囧,隔壁的男人一邊搬箱子,一邊朝着這邊瞄。

他一直都對安笙有意思,本着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思想,一直磨着,但是安笙不像人家小姑娘,一點小恩小惠的能打動,真是半點也不心軟,時間長了他就有點洩氣。

不過此刻看到費軒,還是第一時間就支起了觸角窺探“外敵”,等到安笙無意間和他對視,他立馬笑着開口問,“小笙啊,這小夥子是誰啊?穿成這樣搬魚,糟踐了衣服哎……”

安笙嘴裏叼着餅,聞言含糊道,“一個……朋友。”

面對這個男人她不能說是親戚,因為剛來的時候為了不用身份證,安笙對于自己家的情況沒有隐瞞,安家敗落,在申市是可以查到新聞的。

但是都只以為安笙家裏敗落,不知道她家還欠着巨債,要不然也就沒有人敢惦記安笙了。

“哦……”男人哦了一聲,又笑了笑,“小夥子長得可真精神。”

安笙沒吭聲,轉頭看了費軒一眼,費軒站在她不遠處,皺眉低頭弄身上的污漬。

安笙又啃了一口餅,走到費軒的跟前小聲說,“你這衣服得趕緊洗,回去吧。”

費軒沒接她的話茬,看着她油乎乎的嘴唇,問她,“你要喝點什麽東西嗎?就幹吃這個不噎嗎?”

安笙确實是有一點噎,伸手在胸口處順了一下,對費軒搖頭道,“不噎,你趕緊回去吧,一會兒來送魚的,那個箱子更髒,蹭你滿身都是。”

“蹭就蹭吧,”費軒不在乎的又拍了一下衣服上的污漬,“反正都已經髒成這樣了。”根本就不能要了。

安笙知道自己勸不了,費軒執拗的厲害,這裏面又髒又潮濕,安笙準備不理他,他呆一會兒覺得沒有意思,自己就會走。

安笙坐在平時休息的小馬紮上,不再和費軒說話,慢悠悠的啃着餅,梗着脖子朝下咽。

晾了一會兒,費軒站在那裏确實尴尬,看了安笙幾眼,遲疑着朝着市場門口走。

安笙看他的背影,咬了一大口餅,并不意外。

“他是你的男朋友呀?”旁邊的男人湊過來,“長得這麽俊,連活都幹不了,能靠得住嗎?”

安笙側頭看了他一眼,本來是不想說什麽的,但見男人看着費軒的神情有些鄙夷,莫名的就接了話。

“不需要幹這種活,他動動手指,能買下一個立軍市場,”

旁邊的男人一愣,安笙把餅裏面的姜絲叼出來,吐在地上,說完之後就有些後悔,非常後悔。

她說這個幹嘛呢,跟她又有什麽關系,簡直是神經病,安笙給自己下了總結。

男人讨了沒趣,也不湊過來說話了,安笙吃了大半張餅,噎的厲害,準備去倒點水喝。

水房離這裏很遠,送貨的快來了,平時他接水的時候都是旁邊的男人幫她看着,但是剛才安笙說話不太好聽,不好意思再拜托男人,起身正猶豫着,就見費軒手裏正小心翼翼的端着什麽,朝着她的方向走過來。

安笙站定看着他,費軒走進,她才看清費軒手裏端着的,是一個一次性的紙杯子。

杯子裏面裝着奶白色的液體,随着費軒走動的動作,蕩起一陣陣的波紋。

“我在門口那裏,那個自動咖啡機,換硬幣接的鮮奶,”費軒把紙杯遞給安笙,他一路走過來,走的着急,撒了一些,手上正滴滴嗒嗒往下滴奶。

這哪裏是什麽鮮奶,自助咖啡機裏出來的都是奶粉勾兌的。

但是安笙沒說,她看費軒已經髒掉的衣服,看費軒手上被奶浸濕的紗布,生平第一次,有種不知道怎麽拒絕一個人的感覺。

要是費軒只是對她有興致,想要逗她玩,想要戲耍她,甚至是想要睡她,這都算了,安笙如果實在嫌煩,說不定就真的答應跟他睡一睡,免得他達不到目的總惦記。

可費軒不是,安笙不是個瞎子,她看得清清楚楚,費軒對她沒有那種歪心思,眼睛裏面的情愫,甚至帶着青澀。

笨拙的,青澀的,不知道怎麽去讨好一個人,這種感覺安笙也有過。

安笙想要維持那段婚姻的時候,也曾經這樣小心翼翼的去接近一個人。

可兩者之間卻有天差地別的不同。

安笙曾經以為自己已經很努力了,但是此刻看着費軒眼中流轉的,讓人不敢直視的光彩。她才知道,她曾經的那些努力,她自以為很認真的那些示好,甚至不及費軒此刻看過來的一個眼神。

那種滿含着期待,蘊藏着喜愛,小心翼翼的讨好眼神,才是充滿光彩的。

沒有光彩,沒有真心,上一世她連自己照鏡子,都覺得自己的眼睛灰蒙蒙的,笑起來苦澀和委屈更多,誰會喜歡看,又能打動誰呢?

安笙也希望擁有這樣一份感情,無論是自己對別人還是別人對自己,但是偏偏,要給她的人是費軒,是維持世界運轉的男主。

她最不能要,也根本不敢要的人。

她垂下眼睛,伸手接過費軒手裏的杯子,低頭喝了一口,甜的有些齁人。

紙杯很小,再加上費軒撒掉一些,安笙喝了幾口就見底,越往下喝越齁人,地下甚至還有一層沒有融化的糖。

安笙都灌進嘴裏,咯吱咯吱的嚼,将紙杯捏扁了,扔在旁邊的垃圾桶,又看向費軒,發現他正模仿着旁邊的男人,拿着刷子,再刷魚箱子。

一身白衣服已經狼狽不堪,側臉都弄上了魚鱗,但是幹的很認真,眼睛一直溜着不遠處男人的手法,刷了一個之後竟然娴熟起來。

安笙就站在他的對面看着,這本來應該是她幹的活,但是安笙沒有出聲阻止費軒,站了一會兒甚至坐到小馬紮上,重新拿起沒吃完的餅繼續啃。

安笙轉身之後,費軒的動作稍微頓了頓,嘴角揚起明顯的弧度,然後又朝上撸了撸袖子,幹的更賣力了。

旁邊男人的視線,時不時的就落在費軒的身上,兩人面前都是一大排箱子,費軒老看他,但是弄了幾個之後,竟然比他刷的還快,感覺自己剛才說這人幹不了活,有些臉疼。

沒一會兒,隔壁賣蝦的大姐也來了,邊擺攤,眼睛邊在費軒的身上來回轉悠,實在是這地方看着一個好看的小哥哥并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兒,尤其是這種怎麽看怎麽順,簡直像拿尺子量一樣的标準帥哥。

“哎,安笙,這是誰呀?”大姐将盒子都擺上了,手裏拿着一個抹布擦手,整個人笑的像有的像一朵盛開的花,指着費軒問。

安笙已經吃完東西了,把塑料袋子團了團扔進垃圾桶,費軒在那刷,她就幫着摞,兩人配合得竟然十分默契。

“我朋友。”安笙含糊回答。

她回答之後,費軒的動作頓了一下,旁邊的大姐眯眼睛,還在打量着費軒。

安笙拿着一個大箱子,踮着腳尖朝其他的箱子頂上擺,為了節省空間,箱子她一天要倒騰好幾遍,十分手到擒來,扔都能扔的很準确。

但是這會兒她才踮起腳,還沒等蓄力,手上的箱子就被拿走了,然後她整個人被攏進懷裏,費軒就這麽攏着她,把箱子擺上去。

還十分虛僞的說了一句,“我來擺就行,小心砸到你……”

這聲音柔情似水,九曲十八折,安笙聽的後頸汗毛都起來了,不知道費軒搞什麽飛機,詫異的看向費軒。

這他媽都擺第三摞了,才怕她砸到?

費軒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用一種極暧昧的姿勢低下頭,卻沒有碰到安笙的臉,伸手在她的袖子上,摘下一片魚鱗。

“你看你弄的……你去旁邊呆着吧,我來幹……”

安笙:……媽媽這個人又瘋了。

安笙被費軒給推到小馬紮上坐着,然後莫名其妙的看費軒自己撅着屁股忙活的歡。

她還是有點沒搞懂費軒這是突然間抽什麽風,但是看到隔壁大姐一臉了然的神色,還有旁邊男人不怎麽好看的臉色,安笙這才搞明白,費軒這又是戲精上身了,在做戲呢。

像小狗撒尿一樣宣示主權……

安笙是沒防着他這手,讓他成功把尿給撒了,安笙可以想見,不出明天,整條水産市場都知道她有一個,穿着一身純白刷魚筐的敗家男朋友。

安笙坐在小馬紮上,看着費軒的背影,雙手托着下巴,覺得自己應該生氣。

因為這種誤會是十分影響她找對象的,別人知道她有男朋友,就肯定不會再給她介紹。

她又不出水産市場,又不認識其他的朋友,不通過介紹她又怎麽認識人?

可是費軒時不時回頭看她,跟她對視上就露出一個傻笑,然後又轉回去,像一頭被抽了鞭子的驢一樣,撂着蹶子的幹活,幹得十分帶勁。

安笙有點氣不起來,從昨天晚上說的那些狠話,聽費軒一個大老爺們在電話那頭哽咽,今天那些傷人的話,到現在都噎在嗓子裏,一句也說不出。

送魚的很快來了,平時跟安笙開玩笑的兩個小夥子,沒搬上幾箱子就開始跟費軒打得火熱,費軒并沒幹過這些活,但是費軒很聰明,擺箱子都模仿隔壁那個男人,最後水氧實在不會弄,旁邊的那個一直看着費軒的大姐,自告奮勇幫着弄了。

等一切都弄完,費軒身上徹底狼藉一片,褲子下半截都濕了,白色運動鞋,已經變成了灰色運動鞋。

但是他臉上帶着笑意,手上的紗布早就泡透了,他索性扯下去,鼓搗了這半天的水,手背上還沒愈合的傷口又被泡開了,傷口泛白,略微外翻着。

安笙就坐在小凳子上,看着他來回忙活,看着他回頭對自己笑,看着他招呼來往的客人,然後笨拙的刮魚鱗。

安笙這才站起來,接過費軒手底下按着還在蹦達的魚,拿起殺魚刀,在魚的後頸上砸了一下,魚立馬就不動了。

安笙把費軒擠到一邊,娴熟的給魚開膛破肚,頭也不擡的問對面站着的大媽,“想怎麽切?”

“去皮兒,炖塊兒,魚頭破兩半兒。”

“您稍等。”安笙說着,魚內髒都已經掏出來了,魚子和魚漂收拾洗涮好,又塞回魚肚子,接着換了一把小刀,在魚的脊背上劃了一下,然後順着脊背開始剝魚皮。

速度很快,沒有破損的地方,甚至剝好了之後,魚鱗還都在魚皮上整整齊齊的排列着。

剁塊兒破魚頭,都弄好之後安笙轉頭看費軒,費軒有些張口結舌,但是也很快反應過來,拿了一個幹淨的塑料袋過來。

塑料袋裝上,安笙把魚遞給大媽,大媽付過錢之後提着走了,費軒還站在那裏發愣。

安笙洗了洗手,看他手上的傷口,有心提醒他包紮一下,但是又有些不想開口。

她現在處在一個十分矛盾,甚至有些茫然的狀态裏。

她應該拒絕費軒,再說一些狠話,愛理不理,費軒就算再不要臉,旁邊前後左右都有人,挂不住了自然就會走。

可是那些話都堆着壓着,安笙幾次張嘴,一想到昨天晚上電話貼在耳邊,費軒通過話筒傳過來的壓抑的哭聲,她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了。

說不出傷人的話,要怎麽拒絕費軒?

直接動手趕人嗎?

可是費軒忙活了一早上,狼狽成那樣,沒地方站沒地方坐,蹲在安笙的身邊小聲跟她說,“你上次說剝我皮不用半小時,是真的啊……”

安笙哼了一聲,費軒狗腿兒的給她捏胳膊,“別啊,看在我忙了一早上的份上。”

費軒說,“我早上是過來請你吃飯的,我自己還沒吃,我現在好餓呀,感覺能吃一頭牛……”

費軒眼睛彎着,說話還帶着不自覺的撒嬌,黏黏糊糊的抱怨這裏髒,語氣甚至有一點嗲。

安笙又不着邊際的想起昨天晚上費軒給她發微信的時候,總是把吃,打成次,她當時還在想是不是輸入法的問題,但現在她确定,費軒這個人……他就是嗲。

一個大老爺們,按理說嗲肯定很娘,很惡心,但是費軒嗲的很自然,再加上本來長得就少年感十足,又總是挑些鮮嫩的顏色穿,倒是一點都不違和。

“我要找個地方換一下衣服,”費軒嗲嗲的說,“我的腳腳都泡抽了估計……”

安笙:……遭不住。

其實仔細想想,費軒說話似乎一直都是這樣,只是先前兩人相處的時候,在醫院裏面的那個時候,安笙無時無刻都想着逃離,而費軒說話大多都是念小廣告……

嗲不嗲的聽不出,就感覺很黃。

“前面市場有賣衣服……”安笙剛一開口,識相的把話咽回去,費軒可是費家的皇太子,雖然現在搞得這麽狼狽,但皇太子到底是皇太子,他怎麽可能穿那些便宜的衣服。

費軒卻點了點頭,還仔細詢問安笙往哪走,有人來買魚,安笙收拾魚,費軒就站在她身後,很小聲的問她,“你餓不餓呀?”

安笙沒吭聲,撩起眼皮問對面的人,“打算怎麽切?”

“收拾下內髒,刮魚鱗就行。”

安笙手上利落的幹活,沒有回答費軒的話,她現在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麽表什麽态度去對費軒。

昨天晚上那樣傷人的話都弄不走他,說的輕了,估計費軒也只當耳旁風。

安笙在想着,她其實想了一上午,就盯着費軒在想,要是讓費軒在她身邊待着,讓他了解一下自己,說不定費軒就不喜歡她了。

安笙自認,一個十分無趣的人,平時唯一的樂趣,就是泡泡龍,上一世的時候,她還有喜歡的奢侈品牌,時不時的會出去逛一逛,關注當季新品。

但是漫長的六年無實質婚姻,虛耗了安笙太多的精力,重新活一世,安笙的殼子依舊鮮嫩,但她感覺自己的心已經老了。

費軒卻不一樣,費軒無時無刻都像個小太陽一樣,散發着炙熱的陽光,讓人覺得睜不開眼睛的那種青春飛揚。

這種人,到底是為什麽會喜歡自己?

這也是安笙第一次想這個問題,費軒到底為什麽喜歡她?

費軒到底為什麽這麽喜歡她?

就因為那一次車禍,她護了他一次,這聽起來似乎有點牽強。

買魚的走了,安笙還拿着刀愣着,費軒見她失神,伸手戳了她一下,但是安笙竟然沒動。

“笙笙?”費軒湊近她的耳邊叫她,安笙感覺到看到耳側的呼吸,這才回過了神。

“你要是餓了……”安笙說,“就回家吧。”

安笙躲開費軒,洗了洗手,冷漠的坐回小馬紮上,拿着手機點開泡泡龍。

費軒勾了一上午的嘴角,到這會兒有拉平的趨勢,他又猶猶豫豫的走到安笙的身邊,蹲在她旁邊,好聲好氣的哄人,“你中午不吃飯嗎,你喜歡吃什麽我給你帶回來,攤位如果離不開人的話,我看着,你去吃……”

“費軒,”安笙突然叫他的名字,費軒嗯了一聲,蹲在地上,安笙看向他,有一瞬間錯覺他豎起了兩只耳朵,搖着不存在的尾巴。

你到底喜歡我什麽呢?

安笙張了張嘴,出口卻是另一番話,“吃蓋澆飯,木須柿子的。”

“行,我這就去買。”

費軒說着起身,又看了安笙一眼,問道,“喝什麽?”

安笙眼皮都沒擡,盯着費軒放在小桌上的車鑰匙,“冰紅茶。”

費軒應聲走了,但是車鑰匙還放在小桌子上,安笙沒有提醒他,也不知道他是忘了還是故意放在那表示自己沒有回家的意願。

大中午的人不算多,安笙把泡泡龍胡亂點了幾下,結束了這一局,然後放下了手機将頭埋在腿上。

她今天有點不對勁,安笙知道問題的所在,但她不知道要怎麽改變。

心底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反駁,但是安笙知道,她有一點動搖。

就一點點。

像費軒這樣的人,到底要怎麽樣,才能讓他死心放棄?

安笙有細細密密的恐慌,從身體裏面逐漸蔓延出來,她怕再這樣繼續下去,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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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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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