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你不許碰他! (1)

安笙進屋的時候, 正看見一個老大爺抱着費軒的腰,把他硬生生從窗邊拖了回來, 嘴裏雞湯不斷,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 年輕不珍惜老了就受苦!”

費軒被拽回屋裏之後, 直接背面被按在了病床上, 圍觀衆人一片喝彩聲中,他的病號服褲子被拽下來,露出了半截白嫩嫩的屁股,接着老大爺嘴裏一邊妙語連珠, 一手按着費軒, 一手幹脆果決的接過小護士遞過來的針,十分迅速紮在費軒的屁股上, 一秒鐘沒到就推完了藥水。

安笙圍觀全程,見費軒嗚嗚的悶在被子裏, 不知道出于一種什麽暗爽的心理,并沒有去解救他, 而是圍觀全程,和一群護士醫生為老大爺喝彩。

你大爺果然還是你大爺!

費軒憋屈的要死,昨天的藥勁兒還沒徹底過去呢, 他根本也不是想要跳樓自殺,就是中途滾了針, 護士要給他重新紮一下, 他沒有在屋子裏面看到安笙, 猜到她去買東西了,因為早上他意識半清醒的時候,還聽到了安笙說話,眼瞅着護士正在那弄藥,這就扒着窗戶朝外頭看了一眼。

又因為地下的一個矮樓有一點遮擋視線,費軒這才探出半截身子,結果護士弄完藥轉頭一看病人不在病床上,半個人伸到窗外去了,頓時吓得失聲尖叫。

然後一群人湧過來,七嘴八舌的驢唇不對馬嘴的溝通了一下,判斷出昨天費軒割腕進來的,就是想不開,今天這還要跳樓啊!

于是場面不知怎麽就變成了這樣,趕巧骨科主任一路過來,聽見了騷動,見一幫小青年圍着不敢上去,骨科主任身體好呀,除了有點禿頭之外,手術臺上拆拆卸卸的通常是主力,一看這種情況那還了得?

立刻沖到前面,把平時在家哄中二病孫子那一套都拿出來了,妙語連珠加上絕對的武力值,趕巧費軒昨晚上藥量太大了,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又有失血導致的無力,很輕松的就被大爺給拿捏住了。

主任都把人給按住了,而且還十分巧妙的避開了他的傷口,一針下去,沒過多一會兒費軒就不掙紮了,這才把人給松開。

一群人圍上去,把費軒翻過來的時候,費軒看到了拎着東西站在旁邊的安笙,但是他的眼神已經有點散了,他現在十分鎮定,十分鎮定的看向安笙,十分鎮定的動了動嘴唇,有力無氣的說了一句,“我沒要跳樓……你信我……”

接着眼皮再也撐不住,慢慢閉上了。

安笙會相信他的話就是有鬼了,費軒這個狗東西壞的很。

等到費軒消停了,骨科主任在一群人的吹捧和安笙的感謝中颔首表示這都是小意思。

臨走時還對安笙說,“小年輕的不要鬧一點矛盾,就提分手嘛,就算是要分手也找一些緩和的理由,他要是真的從那裏跳下去了,你不後悔啊?”

安笙也不解釋,胡亂的點頭,老主任一看她的态度挺好,又安慰了兩句這才走了,一群小護士們叽叽咕咕的回到護士站,病房裏又重新剩下了安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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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笙把吃的東西放在了小櫃子上,拉個小凳子,對着費軒的床,慢條斯理的吃着早餐。

費軒又挂上營養了,早上沒能吃成飯,又被當成情緒過于激動,一針紮的昏睡過去,這反倒讓安笙輕松了一些,她不太想面對費軒,費軒糾纏的太厲害,現在已經徹底不掩飾自己的真面目,直接用能夠威脅到安笙的任何理由,試圖和她重歸于好。

安笙伸手搓了一把臉,好久都沒有幹粗活,她的手恢複纖細細膩,那些累積的傷疤不仔細看已經不太明顯了,夜裏沒有休息好,她的臉色确實不太好,有點泛白,眼下又泛着青。

不過這一點也不影響她漂亮,甚至連沒怎麽好好梳理,剛才上來的時候跑得急,被風吹的有點散亂的劉海,也一點都沒有淩亂和狼狽的感覺,俏皮的搭在額頭上,反倒是蓬松又可愛。

安笙搓了兩把臉之後,臉上終于恢複了一點血色,她把給費軒準備的那份早餐整理了一下,放在床頭,拉着椅子坐在費軒的旁邊,伸手拿過了費軒的手,小心翼翼避過他受傷的地方,抓在手裏緩慢的摩挲。

“黏黏,你就別折騰了,咱們兩個如果硬要在一起……”不會有好結局的。

安笙慢慢的低頭,把臉貼在費軒的手背上,費軒的手指修長形狀特別好,骨節也并不突出,幹燥又溫暖。

安笙不是沒有想過,她想得清清楚楚,她愛着這個人,她沒有一開始出事就想着放棄,沒有利用劇情躲到天涯海角,沒對費軒說太多狠毒的話,她無時不刻不在給着兩個人機會。

兩輩子啊,遇見一個,實在太艱難了,安笙甚至想,哪怕費軒不是個人,像她前夫一樣,一眨眼變成一條狗,她都能一咬牙忍了。

可狗它一直是狗,費軒這個人卻有時候連狗都不如!

他們兩個,如果從現在開始這樣在一起,最後的結果只有兩個極端。

一是她徹底依附于費軒,斬斷自己除了費軒之外想要的一切,像一個精致的瓷娃娃,只擺在費軒的床頭,由着他擺弄,等着他擺弄。

那樣能不能算活着,安笙并不知道,但是愛情并不是生命的全部,她還有父母,還有朋友,還有自己的店鋪,放棄這一切,她就放棄了自己大半的人生。

而費軒的欲求一直在增長,從安笙穿越過來開始,到現在費軒已經瘋狂到無所不用其極的,試圖要挾她。

如果有一天費軒的愛和控制欲,狹隘到她連見父母都不可以,到那個時候兩人都會遍體鱗傷。

而除此之外,第二種極端,就是她全心全意的,連父母都不顧的去做費軒的依附品,這樣或許在短暫的時間之內,一年兩年,三年五年,他們會非常的和諧,看上去非常的幸福。

但是時間久了,有一件安笙最害怕的事情就會發生,費軒必然會因為她的順從,因為她的完全依附,慢慢喪失對她的興趣,費軒并不自知,安笙卻看的明明白白,費軒向往她的自由的樣子,愛她的獨立人格。

這是矛盾的,卻也因為費軒生長在那樣畸形的家庭裏,扭曲到合理,看似擁有一切,實則從小小的一點,就已經喪失了一切。

她像天上飛舞的風筝,真扯下來,拿在手裏,不就是一張紙麽。

到那個時候,她已經斬斷自己的翅膀,不能夠飛翔,她已經斬斷自己的雙足,不能夠行走。

安笙或許會比上一世的結局更慘,只有死亡才能作為終結,而連死,都要死在費軒的手心。

偏執的,不正常的,這種扭曲的不對等感情,勢必将來會變成一把雙刃劍,在兩個人試圖靠近的時候,刺穿彼此的胸膛。

血液的流失就是他們消耗的愛情,等到愛情在這種擁抱的疼痛中流逝幹淨,他們即便是面對着面,緊緊相貼,也只是兩具幹癟的枯屍而已。

安笙把種種結局都在心裏演算清楚,慢慢的坐直,盯着費軒的側臉看了一會兒,然後起身彎腰,在費軒的側臉上留戀的親吻。

真的不能再這麽糾纏,安笙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再這樣下去,兩個人只會傷得更嚴重。

安笙直起腰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費師走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個護工,一進來就滿臉歉意,“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早上臨時有個會,沒能抽開時間,來的晚了……”

費師已經反複演練過,所以這個謊撒得特別像真的,但是在安笙眼裏還是有點拙劣,費軒在費家是什麽地位?他出了這種事,安笙第一個就通知了費家。

但是費師一直拖到今天早上才過來,安笙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一定是費軒提前吩咐過……

但是她沒有拆穿,只是點了點頭,對費師說,“我正好店裏有事,既然你來了,護工也來,我就先回去了。”

安笙說完之後準備要走,費師就連忙說,“可是……我哥如果醒了見不到你的話……”

安笙走到門口,腳步頓了頓,看向睡得很沉的費軒,抿了抿唇說道,“那就不要攔着他,他要跳樓就讓他跳,要自殺就讓他自殺吧,不要再通知我了。”

費師整個傻了,安笙說完之後轉身出了病房,乘電梯下樓的時候掏出了手機,給原曲發信息。

笙笙不息:你昨天跟我說你要走了,走之前再幫我一個忙吧。

原曲:什麽忙?

笙笙不息:我現在在路上,回去再說。

安笙直接去了店裏,今天的生意還不錯,她環顧了店裏一圈,走過了每一個角落,然後十分惋惜的嘆了一口氣,對正在做糕點的原曲說,“你變成我的樣子留在這兒,如果費軒來找你,你就不要說話,不要理他就好了,”

安笙說,“我今天晚上準備跑路了。”

原曲動作一頓,神情有些複雜的看着安笙,“你想跑去哪兒?費軒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吧……”

安笙搖頭,“躲起來,弄一套假身份,反正我有錢,一年不行就躲個三年五年,三年五年如果還是不行,那就十年八年,惹不起我總是躲得起,萬一我在外頭遇見了喜歡的,拖孩子帶崽子的回來,我就不相信他還尋死覓活非我不可。”

原曲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安笙又說,“我走之前會和我爸爸媽媽說清楚,要他們也盡量躲起來,但是不會告訴他們我去哪,就算我爸爸媽媽被費軒找到,他們不知道我在哪裏的話,費軒也沒有其他辦法。”

原曲把烤箱定好溫度,點了點頭,“那就這樣吧,你走了,扭曲的劇情,或許還能回歸原位……但費軒不會對你爸爸媽媽……”

安笙搖頭,低頭笑了一下,“不會的,他越是想要我,越是在意我,就越不會去觸我的禁忌,動我爸爸媽媽……再說,我相信費軒。”

他再瘋,也不會做那種事,他那麽渴望家庭的溫暖,不會去動別人的家庭。

安笙沒有拖沓,她今天從醫院出來,費軒的樣子,晚上醒過來就不錯了,就算醒過來知道她生氣,聽費師說了她說的那些話,也一時半會兒不會找過來。

走的時候隐蔽一點,從小區的小超市走後街,避開盯梢的,還有原曲打掩護,不會出錯。

或許再過兩天,費軒好一點會來找她,但見到的也是假的“安笙”。

等到她脫身之後,原曲在突然間人間蒸發,費軒就連找人的方向都沒了。

不到萬不得已,安笙是真的不想用這種辦法,可她對費軒真的已經束手無策,在這樣下去,安笙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實在受不了,最後答應費軒做他的菟絲花。

計劃的還算周密,安笙是準備趕在費軒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離開這個城市,和原曲兩人商量好之後,索性關店收工,後續事情原曲在回主系統空間之前會解決。

回到家裏之後,安笙關在卧室裏面,足足用了兩個小時和爸爸媽媽解釋,欠債和感情糾紛好幾個理由疊加在一起,才勸動兩個老人,收了安笙打過去的巨款,答應找地方躲起來。

下午的時候安笙簡單收拾了一點東西,要原曲給她搞了一套假身份,證件上模樣和她的模樣稍微有些差別,但人臉識別是能夠識別出來的,只不過名字從安笙,變成了魏淑娟。

安笙本來對這名字有點異議,但是原曲說,“你想想費軒就算把腦子想炸了,也想不到魏淑娟會是安笙啊。”

于是安笙很愉快的接受了這個名字,提着東西去了機場,本來和原曲商量,是打算出國,但是貿然出國,這裏的國外和安笙認知裏的國外還不一樣,很多東西都不懂。

況且在異國他鄉,總有種安定不下來的感覺,她是準備打持久戰的,國外實在有種飄零的感覺。

所以安笙選擇了一個小城市,從下午買好了機票開始,就坐在候機大廳等,連尿都憋着,生怕錯過。

然而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外面開始下起了雪,雪越下越大,伴随着大風,刮的外面幾乎看不清楚天地。

坐在候機大廳裏,安笙的心随着漫天飛舞的大雪越來越慌亂,一直等了兩個多小時,外面已經分不清是黑天還是白天,等到的是所有航班因為風雪取消飛行的消息。

機場裏頭全都是滞留的人,還有趕來接人,被風雪阻截回不去的家屬,安笙拎着行李箱站在落地窗前面,看着外面連個車子都沒影,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跟她作對。

于此同時,醫院裏面,藥效終于過了之後,費軒終于緩緩睜開眼,用了好半晌眼神才能聚焦,整個人顯得都有一些遲鈍。

費師和幾個弟弟妹妹,還有兩個護工都圍在床前,費軒醒了之後,緩了緩,費師連忙放上小桌子,第一時間給費軒弄吃的。

費軒動了動還有些發麻的嘴唇,在屋子裏面環視了好幾圈,聲音有一點啞,慢吞吞的問費師,“你嫂子呢?”

費師被問的神色一變,費軒看到,神色立刻沉下來。

費師在費軒面前是撒不了謊的,一五一十的,把安笙是什麽時候走,走的時候都說了什麽話,當時是什麽神态表情,都和費軒說了。

費軒又看了手機,他雇傭盯着安笙的人傳回來的消息。

片刻之後,費軒一刻都沒耽擱,起身掀開小桌子,拔掉手上的針管,指揮費師,“準備車,送我去名苑小區。”

“哥,”費師扶着費軒,神色為難,“現在外面正下大雪呢,風也超級大,能見度太低了,根本不能行車……”

“我說,準備車!”

費軒眼神可怕,費師不敢再頂嘴,只能把費軒交給其它弟弟妹妹,打電話安排調車。

這種天氣小轎車很容易出事,費軒一通電話,從城郊調來的越野車,四個轱辘上面都是防滑鏈子,構架都是經過改裝的,這種車平時不上路,只爬山,上路的話,只要不是撞上太大的車,原地360打個滾都傷不到裏頭的人。

費軒邊穿衣服,邊在腦子裏飛快的思索着費師說的安笙的反應,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一天沒有吃飯的緣故,他覺得一陣陣的心慌,整個胸腔都燒得慌似的。

按理說安笙的那種反應,基本能說得通,被他騙的生氣,又被他搞出這種事,給吓着了,這才回家了。

她嘴上說的再硬,見到他割腕照樣暴露了本質,心疼他心疼的直哭。

但費軒就是覺得這次安笙的态度不對勁,他還沒醒過來,安笙還沒弄清楚早上他到底是不是要尋死覓活,怎麽可能就回家了?真吓到?那昨晚就松口和他好了。

安笙還愛他,費軒通過這一次看的清清楚楚,這種防着他不管的行為太反常了。

再加上盯着安笙的人說,她并沒有在店裏待着,早早的關店回家了,回去的時候,大雪還沒開始。

安笙有多在意那個小破蛋糕店,費軒是知道的,無緣無故的怎麽會提前關了回家?

那群人一直兢兢業業的盯着,甚至連下大雪了,都沒有撤走,還看到了安笙頂着雪去買了菜。

這就更不對了,費軒監視安笙到了變态的地步,連她家附近超市安笙喜歡的那幾樣青菜的價格都能說得出來。

安笙前些天才大批量采買過,到現在,冰箱裏面應該是滿滿當當的,除非那個野雞是個大胃王,否則不可能吃光。

再者安笙最愛垃圾食品,費軒和她在一起的時候,都控制不住她老是囤好多,常常懶得做菜,弄一盒面就糊弄了,現在不在一起了,沒人管着了,反倒是冒着大雪出去買菜做飯?

尤其是在費軒的眼皮下,上幾天扔垃圾還一頓的速食品盒子袋子,這麽快瘋狂養生了?

一個人不會改變的這麽快,除非有什麽事情不對。

費軒一臉沉重,腿腳還有點軟,腦子昏沉沉的,坐在醫院的大廳裏面等車的時候,撥通了安笙的手機號。

這號碼是安笙換的,他已經拿到手裏好久的,卻怕安笙知道了再換,一直都沒有撥通過。

電話嘟嘟響,安笙看到陌生來電,接通放在耳邊。

“喂?”安笙疑惑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那邊人聲嘈雜,剛巧有飛機停運的消息連環播報,費軒保持着微微張開嘴的姿勢僵住,準備撒嬌的話堵在嗓子裏。

費軒沒有回音,安笙又喂了一聲,好死不死,這時候,安笙的後背被拍了一下,有個男聲順着聽筒傳過來,“怎麽在這裏站着,那邊有休息位……”

安笙好半晌沒有聽到聲音,以為是騷擾電話,這時候挂斷了。

聽到電話裏面的嘟嘟挂斷聲,費軒慢慢閉上了嘴,嘴唇抿成一條鋒利的直線。

秦舒予,他一下就聽出來了。

背景是嘈雜的機場,安笙,秦舒予……

費軒反複告誡自己冷靜,但是胸腔的火,還是騰的一下燒遍了全身,血液似乎都已經逆流,他額角和脖頸的青筋根根鼓起來,腦子裏稱為理智的那根線,“啪”的斷掉了。

這時候調來的車終于到了,費軒頂着呼嘯的風雪上了車,怒火燒糊腦漿,像是被戳了一針興奮劑一樣,暈眩的感覺都沒了。

短短一段路,上車後費軒渾身上下被打的通透,連骨縫都冒着絲絲涼氣。

開車的是個常年玩越野的,本來不想出來,他愛極限運動,但是也惜命,這種天氣出來是找死,但是有錢真的能讓鬼推磨,他出來一趟,金主給了平時三個月的工資,況且不是進山,只是在城市。

費師和費軒一起,上車之後,費師報安笙小區名字,費軒卻打斷他,聲音比車窗外的風雪還冷。

“去盛源機場。”

前頭的司機轉頭看兩人,似乎不知道聽誰的好,費師愣了一下,看了費軒一看,說道。“去盛源機場。”

路上行車特別的慢,實在是這種級別的大雪伴着大風,這麽多年還是頭一遭,幾乎能夠上小規模暴風雪的級別。

司機專心的開車,上路後隔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說,“對了,本地新聞說飛機今天都沒飛啊!這是去機場接人?”

費師含糊的應了一聲,看着費軒的臉色,費軒聽了這句話之後,嘴角突兀的出現一個陰沉的笑。

是沒飛啊。

要是真的飛了,他現在估計就找不到人了。

費軒想起剛才通話裏那個男聲,和記憶裏的聲音反複對照,确認是秦舒予無疑。

他不想朝壞的地方想,但是這個時候,安笙和秦舒予在一起,兩人都在機場,是去幹什麽的?

私奔?

費軒無論怎麽試圖清除腦子裏的想法,還是甩不脫這兩個大字。

他心裏的火一路上燒的他腸穿肚爛,實在是嫌棄太慢,踹了一腳司機的座椅說道,“快一點,他答應你的錢,我給你翻三倍。”

司機難以抑制的興奮了,這個時間路上沒什麽人,他眯起眼睛一腳油門,車速瞬間飚了起來。

費師有點害怕,這種能見度,路上但凡有一個車,和他們一樣瞎跑,只要撞上就沒好。

他忍不住側頭看費軒,卻見費軒正低着頭看着他腳邊的一個,粗長的棍子。

片刻之後費軒彎腰拿起,前面的司機從後視鏡裏面看到,立刻緊張道,“哎呀呀,它怎麽掉出來了?別按開關,別按開關,是電棍!”

費軒拿在手裏轉了轉,把費師推到一邊,按了一下開關,滋滋的電流,纏縛着電棍走了一圈,看上去特別漂亮,但能夠想象如果是碰到人的身上,殺傷力也肯定特別的大。

“這是違禁品吧。”費軒的聲音就沒有什麽溫度。

司機神情也不太好,這東西一直放在他座椅的下面,不知道剛才怎麽被費軒一腳就給踹出來了。

他伸手胡撸了一把短到只有毛茬的頭發,眼睛盯着路面,呼了一口氣,解釋道,“嗨,我這不是總進山嗎?拿着防身的,老板,就別……”

“等會兒借我用用,”費軒說。

“啊?”司機神色一滞,連忙搖頭,“不行不行不行,這個電壓特別大,5秒之上能電死一頭牛!”

“電死一頭牛?”費軒重複了一句,冷冷的哼了聲。

那不是正好嗎?

費軒後視鏡裏和他對視,慢慢道,“這個借我,車費再給你翻兩倍,快點開。”

司機一聽,一下差點把腳踩油箱裏,狂風暴雪裏風馳電掣,幾乎用平時飙車的速度開到了機場。

好在車上三個人也不知道是命大,還是氣運之子坐鎮,真的一路平安,像老天爺給開了綠燈似的,一點危險情況都沒出現。

而不知道自己即将厄運臨頭,被當成牛電的秦舒予,因為偶遇安笙而高興着。

“那邊有位置,你跟我過來吧,剛才我就遠遠看着像你,沒想到真的是你!”

“秦,秦醫生?”安笙轉頭,神色驚訝。

“阿姨好……”小姑娘軟軟的聲音響起。

安笙低頭一看,小姑娘又抱着她爸爸的腿,正仰着一張小臉看她。

安笙扯出了一個笑,“好巧,秦醫生這是要?”

“我打算……”秦舒予神色微沉,“我打算把艾艾送到我爸爸媽媽那……”

那個瘋女人每天都來糾纏,孩子被她吓得晚上都睡不着覺了,連學都上不了。

雖然安笙一看就能看出大概是他家裏面的事情,但這種事他也不便于打聽,只好點了點頭,“老人照顧孩子更仔細一些。”

秦舒予笑了一下,“是啊,本來也是打算送艾艾過去的,我平時忙,還要跑講座,可這不是舍不得嘛。”

說話間的功夫,安笙的手機又響了,秦舒予這時候去給她拿行李,他腿上還挂着個娃娃不方便,安笙打算自己拿,結果這一伸手手機就從手裏滑出去,掉在地上把屏摔的熄滅了。

安笙把手機撿起來,按了兩下,手機也沒有亮,秦舒予有些擔憂的看過來,安笙笑了笑,“便宜沒好貨,”然後按住開機鍵,嘗試了一下也打不開了。

确實沒有費軒買給她的那個貴,但也不至于質量差到這種程度啊……

“走吧,咱們去那邊,”安笙倒是沒太在意,“行李給我吧,你抱着孩子……”

秦舒予卻把女兒推給安笙,“你領着她走就可以,行李還是挺沉的,我幫你拿吧,那邊有位置坐。”

安笙點頭,跟着秦舒予過去,其實這邊也有地方坐,安笙只不過是坐久了有點累才站起來,有人占了她的位置,她也沒有再去找。

碰見秦舒予,又一時半會兒又走不了,安笙也就跟着他朝他說的那邊走。

那邊果然有位置,而且還是很舒适的那一種,貴賓休息室,玻璃透明,裏外兩間,外間能看到外面大廳情況,裏面空調無線網,還能洗澡。

秦舒予笑了笑,解釋,“這裏工作正好有一個我的同學,沒花錢。”

安笙點頭,進了貴賓休息室,秦舒予又安撫安笙,“我開車來的,等雪小一點,咱們就先回去,估計雪停了,也要清理一段時間才能恢複飛行。”

他并沒有問安笙要去哪兒,這讓安笙松了一口氣,秦舒予從來不像費軒那樣咄咄逼人,更不會沒話找話,相處起來很舒适。

三個人隔着透明的玻璃門,看起來十分的和諧,看上去真的像是一家人一樣。

殊不知這樣美好而溫暖的一幕,刺痛了冒着風雪前來費軒。

他整個人還裹着未化的雪沫和涼風,站在大廳的人群裏,臉上的神情和昨天晚上割腕的時候有點像,但那時的受傷,他是裝的。

這幅畫面,像是一把夾着風雪寒霜的利刃,豁開他的胸膛,讓費軒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什麽叫撕心裂肺。

費師感覺到費軒的氣壓持續下降,輕拽了一下費軒的胳膊,想勸他一下,結果被費軒一棍子抽到一邊,連身後跟着的那個人高馬大的司機,也讓費軒這樣子給吓得夠嗆。

屋子裏的三人渾然不覺,安笙甚至慢慢放松下來,低頭又試圖開機,但是沒有效果。

鼓搗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反應,手機似乎一下就摔壞了,屏幕根本就沒有碎,但死活開不開機了。

“爸爸我渴……”小姑娘晃秦舒予的大腿,剛才就提出想喝那邊一個櫃臺賣的奶茶,秦舒予沒給買,正在換牙呢,甜的不好吃太多。

但是秦舒予看了一眼安笙,站起身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去給她買些東西,能幫我看一下她嗎?”

安笙點頭,“當然可以。”

秦舒予推了推眼鏡,笑的特別溫柔,“那你喜歡喝什麽?餓不餓?”

安笙搖頭,但想了想又點了點頭,“随便帶點什麽都好……”

秦舒予點頭,從休息室裏出去買東西。

安笙把小姑娘抱在腿上,小姑娘扒着玻璃朝外面看秦舒予的身影,安笙則是又鼓搗着手機,想了想從兜裏掏出充電線,插在手機上。

手機神奇的亮了,顯示開機界面。

小姑娘突然動了動,有些着急的叫了一聲,“爸爸……”

安笙轉頭看了一眼,好像有人群圍在一起,她皺了皺眉,這時手機開機成功,接連彈出了好幾條消息,是原曲發來的。

原曲:費軒去機場了!

原曲:費軒去機場了!!

原曲:費軒去機場了,離秦舒予遠一點!!!

原曲:費軒看到你們了……

安笙猛的站起來,朝着外面嘈雜的人聲看過去,候機大廳裏有很多的人,裏三圈外三圈吵吵嚷嚷的圍到一起。

安笙後頸的寒毛都豎起來,小姑娘找不到秦舒予的身影,也開始一個勁兒的叫爸爸。

安笙拉着小姑娘從貴賓休息室出來,快步朝着人群的方向走過去,還沒走到跟前,圍攏的人群突然間朝四外散開。

“滾開!”是一個人的怒吼聲。

安笙瞬間被定住。

圍攏的圈一下擴大了好多,還有保安正拿着對講機,在召喚人手,沖裏面厲聲喊道,“立刻放下武器,我們已經報警了!”

但是喊的人特別多,卻沒有人敢上前,安笙還沒等繞過人群,就一眼看到了費師,費師也沒能上前,他試圖拉,已經被費軒抽了好幾下了,一側胳膊不敢動,慌亂間看到安笙立刻迎上來。

“嫂子!你快勸勸我哥!”

安笙邁着僵硬的步子,繞過人群看到費軒正拎着一個棍子,瘋了一樣朝地上縮着的一個人身上砸。

邊砸嘴裏還邊碎碎念,“媽的,動我女人!我他媽讓你從今往後連個手指頭都動不了!”

安笙短促的喊了一聲,費軒擡起頭,看到安笙之後,卻沒像往常一樣巴巴的盯着她,而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下手更狠了。

地上一直護着腦袋的秦舒予,借着這個機會,一腳踹在費軒的腳腕上,把費軒踹得跪在地上,他連忙試圖爬起來,那才撐起身子,被費軒一棍子掄在後背上,悶嚎一聲趴在地上。

安笙捂住小姑娘的眼睛,小姑娘已經哭了,一個勁兒叫着爸爸,不遠處已經有一大堆保安和機場內警察圍攏過來。

費軒開了電棍的電流,滋滋聲聽得所有人渾身一凜,安笙把孩子一把塞進費師的懷裏,朝着費軒跑過去。

5秒就能電死一頭牛,那一個人呢?

吵鬧聲喊叫聲,不遠處槍口都已經對準費軒的腦袋,但費軒就像瘋了一樣,拿着電棍就要朝秦舒予的身上戳。

千鈞一發,安笙撲到費軒的身上,迫使他的電棍直接壓在地上,但費軒掙紮着起身,把安笙從後背上掀下去,非要弄死秦舒予不可——

“費軒!你別瘋!”安笙拉着費軒的手臂,慌忙的尖叫,“你他媽誤會了——”

耽擱了這幾秒鐘,一群人撲了過來,拉起了安笙當場制服了費軒,把他铐了起來。

安笙哆嗦着腿,連忙要去扶秦舒予,費軒卻嘶聲吼起來,“你敢碰他試試!”

安笙被他吼得一哆嗦,伸出去的手僵住,回頭看了費軒一眼,對上費軒瞪的幾乎要脫眶的眼睛,終究是沒再動。

其他圍觀的人,這時候見費軒被制服,趕緊都上前來扶人。

費軒剛才是下了死手,秦舒予根本就爬不起來了。

這時候費師松開了小姑娘,小姑娘哭着跑過來,抱着秦舒予的腦袋,可憐兮兮的喊爸爸,哭的聲音像一把刀似的,戳進了安笙的心裏。

安笙看秦舒予被扶起來了,人還算清醒,一直護着頭,看上去還好,只是有一只胳膊肉眼可見的扭曲着,腿也是,沒人駕着站不住。

安笙恨恨的瞪向費軒,卻發現費軒也哭了,不是那種裝可憐的哭,無聲無息的流淚,眼角眉梢帶着未消的狠厲,雙眼通紅,并沒有向安笙裝可憐,也沒有露出委屈的表情,被人架着還朝這邊用力,面目猙獰神情扭曲。

這一次,不像任何一次,不是他精心算計,好想呈現給安笙看的,他是真的瘋了,以為安笙要和秦舒予走,被刺激的發了瘋。

手被铐上了,但他的手腕上包括整個衣服上全都是血,傷口崩開了,因為他不斷的用力,血流滴滴嗒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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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