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柔杏帶着人尋了許久,仍是一無所獲,最後,只好垂頭喪氣地回到了馬車上。
她一臉郁悶地将手中那支步搖又遞還給了容成瑾,蔫蔫道:“郡主啊,我帶着人把咱們走過的地方都給找遍了,可是就是哪兒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哪個無恥混球給撿了去。”
容成瑾接過步搖,心下雖也有些惋惜,卻仍舊溫言軟語地安慰她道:“不過是一件俗物罷了,掉了便掉了,我又不缺這一樣東西。”
柔杏嗫嚅道:“我知郡主不在乎,只是,這閨閣女兒家簪于發間的東西,又哪能讓什麽烏七八糟的人就這麽随意地撿了去呢。”
她可只是光想想郡主戴過的東西會被些亂七八糟的人給摸來摸去就已經是氣得要死了,直接收進庫房永世不戴都比這樣好。
更何況,那些珍珠,顆顆都那麽圓那麽大,還都差不多大小,何其珍貴啊,一支步搖都能夠好幾戶普通人家吃一年了呢!
而且……
她臉色一白,竟是突然就想起了這珍珠步搖的來歷。
她頓時哭喪着臉,看向容成瑾道:“郡主啊,我記得這好似是王爺送給您的,要是王爺這麽多年都不過問,哪天突然就問起了怎麽辦?掉在了外頭,他肯定生氣!”
诶???有這回事???
容成瑾不禁愣了愣。
好似是有這麽回事,只是年深日久的,她自己都忘了這茬。
她十四歲那年,貌似有人特意獻了一匣子珍珠過來,她父親瞧着它們顆顆都又大又圓十分難得,便命人做了兩支步搖給她,還把剩下的珍珠全都留給了她當玩具。
東西究竟貴不貴重呢,她其實不甚在意,畢竟是錦繡堆裏養出來嬌貴郡主,哪裏能知道柴米油鹽貴,她首飾都多得賞人都賞不過來了,這金步搖也好銀步搖也罷,于她而言,都并沒有什麽太大區別,可是,若是父親所贈,那便是有些不同了。
她摸着步搖上圓潤的珍珠,想着爹爹那一向有什麽好東西都緊着自己的模樣,抿了抿唇,又期期艾艾地問:“那……現在我該當如何呢?難不成,回去找工匠來,重新給我打一支新的?”
雖然,她也知道父親大約是不會過問這些的,這樣的禮物也太多,她都已經記不清了,又何況是他呢,但是,她心裏終歸還是有些不自在,她素來是很珍惜禮物的,就算拿自己的東西打賞下人,也從不動親人特意贈她的東西。
Advertisement
柔杏坐到她身旁,木着臉道:“郡主您是個聰明人,怎麽如今卻反而開始犯糊塗了呢,突然回去找工匠,那不是在不打自招麽?”
聞言,容成瑾也是頓時好氣又好笑,想不到如今,她居然比柔杏還笨了。
她冷靜下來後,便掀開了車簾,問那趕車的車夫:“這附近可有銀樓?”
車夫仔細想了想,畢恭畢敬道:“前頭不遠有個天豐樓。”
“那便帶我過去吧。”
“啊?”車夫不禁錯愕了一下,卻還是老老實實聽了話,“是。”
柔杏有些不解地看着她,眉頭微皺:“郡主,你要做什麽?”
容成瑾道:“自然是去尋人再做支一模一樣的了。”
“這也成?可是,再做的話,想必要費不少時間呢。”
況且,這珍珠步搖可精致得很,這外頭的那些銀樓,真的有那個本事能做得出來麽?
容成瑾道:“試試吧,若是做不出來,等哪天爹爹知道了,也只能委屈你們每人挨二十大板了。”
雖說是她自己不慎丢了東西,但若是回了王府真論起罪來,卻只會是他們來受罰,容成瑾門兒清。
而柔杏也是深知這個理,她瑟縮了一下,也只好乖乖聽郡主的話了。
“我們小店最好的貨色可都在這裏了,姑娘您慢慢挑。”天豐樓的女東家張氏滿臉堆笑道。
畢竟做了這麽多年生意了,怎能沒有點眼力,她一見這嫩生生的小丫頭通身的氣派,便知定然是頭肥羊,于是,她也連忙喚了小丫頭來,又是端茶又是遞水的,十分殷勤。
容成瑾淺淺笑着點了點頭,便拿起一件件首飾慢慢地看了起來。
不得不說,這張氏所言不虛,這些首飾做工确實是一流,不見得就一定比宮裏的手藝差了去了,有那麽幾樣,頗為精巧,她都當真是想買回去送給大家了。
畢竟是女孩子家,容成瑾拿起一支精致的嵌紅寶發釵,便在頭上比了比,又問柔杏:“這支釵好看嗎?”
十幾歲的姑娘,正是花似人豔,人比花嬌的時候,柔杏看着容成瑾秀美的容顏經這紅豔豔的釵一襯,明麗卻又不失清雅,便立即點頭道:“郡主天生麗質,怎樣都好看,特別好看。”
聞言,容成瑾忍不住噗嗤一笑,道:“我問的是釵。”
見自己竟是聽岔了郡主的話,柔杏俏臉一紅,又梗着脖子道:“那釵也好看!”
見她這個可愛的模樣,容成瑾頓時笑得更甚了。
那張氏在一旁看着她笑,也是不自覺地跟着笑了起來,這姑娘雖然瞧着身體好似不大好,卻真是惹人愛,虧得她是個女人,要是換了個男東家啊,估計見人家一笑,都得忘了做生意了。
容成瑾在細細挑了幾樣後,便大手一揮,讓他們一一包了起來。
瞧着女東家那喜笑顏開的樣子,滿載而歸的容成瑾也是這時才終于又想起了自己的來意,她拿出那支珍珠步搖,又對張氏道:“這珍珠步搖本是一對,可我卻不慎遺失了一支,不知你這裏可否照樣做出一模一樣的來,價錢好說。”
張氏接過步搖,驚嘆道:“哎呀,這麽好的珍珠可不易得啊。”
容成瑾道:“若是需要珍珠,我可以托人送過來。”
見容成瑾竟是個比她想象中還要來得闊氣的主兒,張氏微微一愣,又将這十分精致的步搖仔仔細細看過後,便咬了咬牙,一口答應了下來,這麽個財主,可不能放了。
一切都已談攏,容成瑾正要帶着柔杏離去,結果,她才剛剛起身,便聽見一陣輕快的腳踏樓梯聲音隐隐傳來,然後,兩名年輕美貌的女子掀簾走了進來。
一位年齡稍長,清如浣雪,觀之可親,另一位年紀略小,杏眼桃腮,嬌俏可人。
容成瑾眼前一亮,她的目光在她們身上接連掃過,最終,卻是停在了那位年齡稍長的女子身上,神色有些驚訝。
“嫂子……”她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輕輕喚道。
來人,竟是縣主姚楚倩。
這位縣主,給容成瑾的印象十分深刻,她本是富商之女,在父母雙亡後,在北黎大舉進攻之際,毅然捐出大半家産充做軍饷,解了當今聖上的燃眉之急,陛下為了感念她的大義之舉,便封了她縣主之位,人人稱頌。
容成瑾前世與姚楚倩并不熟悉,也不清楚姚楚倩與她哥哥那幾年的愛恨情仇,畢竟,那都已經是她出嫁之後的事了,只是,做了那麽久的女鬼,她也曾在背後偷偷瞧過姚楚倩的為人處世,深知人家是個極好的女子。
故而,她盈盈一笑,便朝姚楚倩走了過去:“姚縣主。”
見是雲安郡主,姚楚倩有那麽一瞬的驚訝,她微微欠身,正要行禮,結果她還未福下去,容成瑾便已一把拉住了她,沖她輕聲道:“我從不喜歡旁人看着我時那又敬又怕的樣子,縣主還是莫說破了。”
姚楚倩頓時了然,微微一笑,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話。
容成瑾看着姚楚倩溫柔美麗的模樣,心下對這位大嫂越發好奇,于是,本已打算離開的她,便又立馬坐了回去,陪着人家一起說起了話。
柔杏在一旁偷偷瞧着這位久仰大名的商戶女縣主那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模樣,也是不禁在心中暗暗稱奇,她過去只跟着郡主遠遠瞧見過這位縣主一回,并無什麽印象,如今看來,這位傳說中的商戶女縣主身上倒是一點也沒有染上那些商人的銅臭味,不怕郡主跟着人家學到什麽不好的習氣。
容成瑾與姚楚倩雖說過去并沒有見過幾次,毫無交情,然而如今在這銀樓相遇,卻也算得上是相談甚歡。
姚楚倩瞧着容成瑾溫柔笑着的模樣,忍不住感嘆,這位小郡主雖說被千嬌萬寵着長大,性子卻是這般随和,毫無嬌縱之氣,可當真難得。
而容成瑾也是在心中暗道,我的嫂嫂果然不愧是哥哥所鐘情之人,當真是端莊大氣,才貌雙全。
兩人各懷心事,卻也十分投機,不經意間,便是說了許久。
最後首飾看完,姚楚倩的貼身小丫頭紅瑤拿了銀票出來正要付賬,她一轉身,坐在對面的容成瑾臉色頓時大變,連忙站了起來。
“您……”
姚楚倩一臉詫異,正要開口,便只見容成瑾已是突然解下了披風,将其給披在了紅瑤身上。
紅瑤見此,也是圓圓睜着一雙眼睛看着容成瑾,一臉的不解。
容成瑾僵着一張俏臉,親自為她打上了結,然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悄聲在她耳邊說道:“癸水……”
說完,她也不是不禁臉一紅,畢竟這樣尴尬的事,她也是頭一次遇見,哪怕她只是一旁在看着的,都覺得甚是丢人。
紅瑤如今也還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臉皮還薄得很,聽了這話,恍然大悟的同時,也是頓時就羞得無以複加,只想就這麽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她咬牙噙住了羞出來的眼淚,深深一拜叩謝了容成瑾的披風後,拉着姚楚倩的手便撒嬌:“姑娘,我們快些回去吧。”
那語氣中的酸楚,簡直是都快要溢出來了。
姚楚倩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後,便點了點頭,心下對容成瑾也是又添了一重好感,如若一直都沒人注意,紅瑤就這麽大喇喇地走了出去,那可真是能把一輩子的臉都給丢盡,而且還連帶着她這個主子的。
幾人一同下了樓,姚楚倩拉着拘謹的紅瑤,便對容成瑾道:“明日我便差人将您的披風送過去。”
容成瑾看了紅瑤,眼中古怪的神色一閃而過,她笑了笑,道:“不必,一件披風罷了,就當是送給紅瑤姑娘了。”
瞧着容成瑾那不自在的樣子,姚楚倩頓了頓,也是立馬就回過了神來。
她也當真是變得愈發糊塗了,這旁人穿過的衣服,縱使是換了她,也定然是不想再要回來了,更何況人家是金尊玉貴的郡主,這穿了衣服的,還只是區區一個丫鬟。
紅瑤既然是她的侍女,便也代表了她,紅瑤若欠了人情,便也是她欠了人情,理應要還。
只是,這麽個奇奇怪怪的人情,又該當如何去還呢?為了這樣的事情,特意攜禮登門感謝,未免太過,可若什麽也不做,她心下也覺得不妥。
看來,這估計還是個小難題了。
看着人家馬車已絕塵而去,容成瑾放下了車簾,又忍不住問柔杏:“杏兒啊,你覺得,這位姚縣主她如何?”
柔杏想了想,道:“端莊大方,如若是不說,誰能想到她竟是商戶女出身。”
而且,能豪氣地捐出數百萬紋銀,就已遠勝大多所謂的世家貴族了,只不過,這句話她可不敢說。
容成瑾點了點頭,顯然也是這般想的,她撐着下巴,想着前世種種,不禁自言自語道:“我一見了她,就知道,她一定會是我的好阿嫂。”
“啊?”柔杏一愣,這郡主最近的想法,怎麽總是一跳一跳的,世子這兩年一直在北邊跟着舅舅歷練,守着邊界,與這位縣主,可是一直見都不曾見過,更何況,姚縣主雖好,但出身也實在太差了些,又哪裏能高攀得起王府的世子呢。
容成瑾一愣,她扭頭看着柔杏那都快皺成一團了的臉,也是這時才忽然反應了過來,自己竟是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心裏話給說了出來。
她見柔杏一副語重心長模樣,似是又要念叨,她連忙順勢一躺,便道:“到了王府再叫我起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