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我是在保護你
保镖們一擁而上。
喬洛施一邊扶着喬詞,一邊擡起腳,冷着臉道:“都別過來,我腿腳不長眼,專踢你們下三路哈!”
保镖們:“……”
他們面面相觑,動作慢了很多,但還是形成包圍圈靠近她。
喬洛施扶着喬詞,沒辦法施展踹裆的功夫,只能看向喬音,诘問道:“姑姑,你這是什麽意思?玩人身監/禁嗎?”
“我是在保護你。”
喬音明顯不爽她的“監/禁”用語,拉下臉道:“你被你小姑帶壞了,你看看她的下場,也該知道她那一套理論是錯誤的。”
“不見的!”
喬洛施反駁的頭頭是道:“首先,是非對錯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其次,各有各的活法,沒道理別人不按着你的思想來,就是錯的。所以,對錯不是個人能評定的。最後,世間也沒有絕對的對與錯。另外,姑姑就那麽相信自己沒錯嗎?美貌可以俘虜人一時,但俘虜不了人一世。”
她其實很想告訴他,你自诩美貌俘虜的男人出軌了。
所謂家花不如野花香。
更何況是早已吃膩了的家花。
但她尚存一絲仁慈,知道真說出來,對喬音是致命的打擊。
但喬音哪裏聽得進她的話?
見她絮絮叨叨一大堆,只覺不耐煩:“你什麽時候學的這般油嘴滑舌?難道以前的乖巧都是裝出來的?那我還真是小瞧了你!”
她陰陽怪氣的調調,但說着說着,念頭一轉:“也不對,有點小心機也不錯,我還怕你玩不過姜邺,現在嘛,不錯,不愧是我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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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洛施:“……”
她可真是奇葩了,這還能沾沾自喜上?
沾沾自喜的喬音冷靜下來,揮開了保镖跟準備上前的女仆人,好脾氣地說:“洛施,你能說出這些話,可見是個心思透徹的,也該知道姑姑的良苦用心。姑姑不逼你,只想找個地方跟你談談心。”
她說着,吩咐保镖去喊醫生來給喬詞看腿傷。
醫生其實早來了,是個清俊斯文的年輕醫生。他穿着白大褂,帶着金絲邊眼鏡,顏高氣質好,一出聲,直接跪,聲音好聽到懷孕:“我是姜夫人的主治醫生。”
周琅的聲音清朗悅耳,看向喬洛施時,深棕色的瞳仁轉了轉,暗藏了點別有意味的笑:“喬小姐,請扶好夫人跟我來。”
他們轉身進了病房。
喬詞坐到病床上。
周琅半蹲下來,撩開了點長裙,去看她的腿,檢查一番後,讓護士推來了輪椅,推她去拍片。
喬音知道這是她腿傷加重了,覺得很麻煩,眉眼帶了燥意:“你傷成這樣子,邵駿就沒派人來照顧你?”
喬詞艱難坐到輪椅上,腳傷加重,疼的厲害,聲音有氣無力的:“有請護工,她家裏孩子病了,我就讓她晚點來。”
“你就是瞎好心,不過,一個護工就把你打發了?邵家是破産了,還是錢都拿去養小三了?”
喬音對喬詞不好好當邵氏夫人搞得邵駿外面彩旗飄飄的事耿耿于懷,又一次借題發揮:“我們喬家女人就沒你這麽跌份的,洛施,你要引以為戒,千萬不要跟你小姑學。”
不學小姑自尊自愛,難道學她當金絲雀?
喬洛施真想“呵呵”她兩句,可想着身份證沒到手,不是跟她撕破臉的時機,也就忍氣吞聲了。
她忍氣吞聲了,喬詞卻是忍不下去了,冷着臉說:“你別什麽都扯到施施,她還小,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別去污她的耳!”
“你也知道是污人耳朵的事啊?”
喬音冷笑:“那就争氣點,用你的美貌把邵駿的心奪回來,別讓那上不了臺面的小三一次次打咱們喬家的臉。”
同一個姓氏,同一番榮辱。
喬音在捍衛喬氏一族的榮辱上,也算是忠實的信徒。
喬洛施有點“崇拜”她了,正想回擊:難道嫁個所謂“好人家”,做個金絲雀就是給喬家帶來榮耀了?
門上輕叩兩三聲。
她聞聲擡頭,走到門口處的周琅回望她們的方向,眼裏帶着笑:“喬小姐,快點推過來吧,邵夫人的腿傷不能拖。”
這人聲音好聽,笑起來也好看。
喬洛施被他笑得心一抖,忙應聲:“這就來,這就來。”
她推着小姑去拍片室,喬音也跟着,帶着保镖仆人浩浩湯湯的氣勢,高調的像是巡視天下的女王。
沿路的病人、醫生、護士都停下來看她們。
一開始她們在VIP貴賓區還算私密的空間,但現在去拍片,就難免人來人往、議論紛紛了。
“快看,快看,喬氏三美同框,有生之年系列啊!”
“我艹,這也太美了,快拍照,快拍照,我竟然見到活的喬家美人了。”
“早聽說喬家二小姐住進了醫院,看來所言非虛了。”
“她旁邊的是喬家小小姐吧?長得真漂亮,不知道要花落誰家了。”
……
圍擁人群越來越多,沒一會,喬洛施她們就寸步難行了。
醫院走廊被圍的密不透風,人擠人,鬧哄哄,消毒水味混着人群的汗味、其他氣味,太考驗人的意志力了。
喬音素來嬌貴,沒一會就被熏得想嘔吐。當有人去摸她的頭發、手臂、裙裳,她就崩潰了,大叫着讓保镖護她離開了醫院。她甚至都忘記了喬洛施,只想趕快逃離那地獄。
喬洛施:“……”
她跟喬詞還是很淡定的,看着喬音狼狽退場,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喬洛施還笑着看向人群,九十度鞠躬:“真是感謝大家的熱情了。不過,請大家讓讓,我小姑傷了腿,急需要看醫生,大家散開些,行個方便,我先在這裏給大家道個謝了。”
她美眸含笑,言語誠懇謙卑,很是讓人生出好感。
包括周琅。
周琅正給保安室打電話,讓人過來維持秩序,誰想電話通到一半,乍然聽到她的這番話,可以說既驚且豔了。作為土生土長的陽城人,又是陽城四大家之一的一份子,他早聽說喬家美人嬌氣高傲、目下無塵的習性,沒想到這一個倒美的很接地氣了。
美的很接地氣的喬洛施說話還是有些影響力的,人群裏有人自發散開,漸漸自動讓出了一條道。她再次道了謝,才推着小姑進了拍片室。
裏面很大,整潔又幹淨。
喬洛施随意看了幾眼,等到小姑拍片結束,低聲問:“怎麽樣?嚴重嗎?”
周琅看着片子,搖頭一笑:“本也沒什麽事。”
沒事為什麽要拍片?
喬洛施疑惑,擡頭對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眸,心裏又是一跳。
“我以為你會想和小姑單獨相處的。”
周琅好聽的聲音落入耳中,有點撩人的味道。
喬洛施知道他是在幫她甩開喬音,投以感激的笑容:“我現在終于知道什麽是醫者仁心,菩薩心腸了。”
周琅笑而不語,目光落到了喬詞身上。
喬詞看着兩人的互動,眼眸溫柔含笑:“勞煩周醫生了。”
“夫人客氣了。”
周琅溫潤如玉、紳士有禮,言談之間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喬詞很是欣賞他,笑着回:“改日再謝周醫生。”
她說完,自推着輪椅往外走。
喬洛施朝他點頭告別,跟上喬詞,回了病房。
病房裏護工已經回來了,與她一同在的還有喬詞名義上的丈夫邵駿。
邵駿年到四十一枝花,長得濃眉大眼高鼻梁,相貌十分英俊,身姿又挺拔,加上保養的很好,正是一個男人最有魅力的時候。
“又摔着了?”
他上下打量着她,說話有點幸災樂禍的調:“疼不疼?醫生怎麽說?是不是又可以在醫院多住一段時間了?”
喬詞臉色漠然:“你怎麽來了?”
“你的好姐姐三令五申,我怎麽敢不來?”
“你什麽時候這麽聽女人的話了?”
氣氛漸漸冷冽。
喬洛施及時出聲:“小姑父?”
邵駿這才看到她,驚訝過後,笑容還算和善:“洛施啊,來看你小姑?其實沒必要,她待的可樂不思蜀了。”
這語氣似乎有點小幽怨。
喬洛施知道邵駿對喬詞又愛又恨,想要說些什麽緩和兩人的關系,可看着喬詞冷若冰霜的容顏又止住了。她還沒資格去摻和兩人的愛恨情仇。
喬詞也不想侄女看到兩人争吵的醜态,便轉向她說:“難得你姑姑沒派人跟着你,出去玩玩吧。帶錢了嗎?”
“沒有。”
喬洛施搖頭,經濟控制比什麽都有效,所以,她身邊真沒什麽錢。
喬詞顯然也知道喬家人的套路,自推着輪椅去找自己的包,然後,拿出一張金燦燦的卡遞給她:“去玩玩吧。密碼是你的生日。照顧好自己。”
喬洛施點頭,視線落到她的手機上:“小姑,手機能借給我用嗎?”
喬詞點頭,把手機遞給她。
有錢有手機,就差個身份證了。
喬洛施心裏嘆息,但也知道身份證這事急不來。她道了謝,又向邵駿告了別,便樂呵着往外走了。可才走兩步,唇角的笑就僵住了。
姜邺迎面走來,見到她時,眼眸一亮:“洛施,夫人讓我來接你。”
喬洛施:“……”
她還以為喬音暫時沒時間管她,沒想到在這裏等着。
“姜先生——”
她态度冷淡疏離,“有什麽事嗎?”
“帶你去吃個飯。”
“好。”
他們需要好好聊一聊。
吃飯地點在一家西餐廳,格調高雅,還有舒緩的鋼琴曲流淌。
喬洛施小市民出身,享受不來,牛排切不好,刀叉叮當響,引來好多人的打量。當然,她長得好看,即便切的動作稍顯粗魯,也自成一處風景,隐隐還能聽到男人低低的贊美聲以及女人碎碎念的妒忌聲。
長得太美,難免紅顏禍水。
喬洛施感覺到四面八方的目光,深受其擾,也沒了食欲,便放下刀叉,一邊伸手擋住臉,一邊說:“姜先生,我不瞞你,姑姑想利用我控制你。”
她不打算僞裝小白兔了。
畢竟大部分男人對小白兔充滿保護欲。
姜邺便是其中之一。
他詫異了片刻,點頭:“我知道。”
“那你還靠近我?”
喬洛施暗暗翻白眼:“不怕別人說你色令智昏?”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姜邺笑意溫柔:“不用怕,我既然想娶你,便做好了接受別人有色眼鏡的準備。”
喬洛施:“……”
重點是她不想啊!
她不想做金絲雀,也不想跟他牽扯到一起。
“你應該知道姜姑父對你的期許。”
“我按着他的期許,循規蹈矩地活了二十八年。”
“所以,你這是遲來的叛逆期?
“倘若你是我的叛逆,那麽,這個叛逆期要無限延長了。”
喬洛施:“……”
這突如其來的情話啊!
她一時還不知道怎麽去打擊他積極性了。
“我不喜歡你。”
喬洛施開始發好人卡,“誠然,你很好,也很優秀,但感情這種事是勉強不來的。”
“我知道。”
姜邺神色平靜地反駁:“但喜歡是個變量。你年紀還小,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也不稀奇。”
“那你呢?倘若喜歡是個變量,你如何保證明天還會喜歡我?”
“婚姻是喜歡的最大保證了。”
其實,一個男人願意娶你,且為此付出很大代價,說喜歡也是輕了。
喬洛施知道姜邺不是花心男,但很可惜,他是男主角。她絲毫不動心,很堅決地說:“姜先生,我不想做金絲雀,所以不會跟你在一起。”
“這兩者不沖突。”
姜邺聽到她不想做金絲雀,眼睛亮光閃閃,笑得溫情脈脈:“甚至相輔相成,你跟我在一起,才不會做金絲雀。我不會束縛你的自由,你想做什麽,我都無條件支持你。洛施,你該知道,我最适合你。”
他最後一句,針對的是裴鸾。
裴鸾還不知道姜邺開始出擊了,正窩在家裏養病。他是早産兒,小時候身體弱,對吃藥打針有嚴重的陰影。等長大了,身體也強健,就好長一段時間不吃藥了。現在陡然生病,也不肯吃藥,寧願苦熬着。
程子惠心疼壞了,就盯着他的身體情況,不停地給他端茶倒水。
“好點了嗎?”
她不時問一聲,生怕他病情加重。
裴鸾感覺不好,頭昏腦漲、面色蒼白、體虛無力,但知道醫生就在外面,随時準備給他打針挂點滴,所以即便難受也強撐着。
床頭手機在響。
他沒心情去接,當沒聽見。
程子惠去看了眼,告訴他:“是周家的小少爺。”
周家兩位少爺,長子周琅,次子周猛。
裴鸾跟周猛玩的不錯,也就出了聲:“你幫我接下,問他什麽事兒?”
“嗯。”
程子惠應聲,接通了,打開免提,還沒出聲,就聽到周猛粗犷又響亮的聲音:“裴哥幹什麽呢?你快來,小嫂子要被撬走了。”
程子惠:“……”
小嫂子?
什麽時候兒子談對象了?
裴鸾也有點懵,但腦子轉的還算快,知道他說的可能是喬洛施。昨晚那場生日宴,基本默認兩人關系了。
裴鸾琢磨着後半句“撬”這個字眼,猛然坐起來,從母親手裏接過手機:“嗯?說清楚,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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