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你這是自毀前程

有什麽難做的?

喬洛施心裏一咯噔,大概猜出姜邺的想法了。

“我想求個公平。”

姜邺面目肅然了,眼裏冷的像冰:“但洛施,你知道嗎?申城是霍家的地盤,警察例行公事地問了幾句,就沒音了。你知道這件事的結果嗎?沒有監控,沒有證據,他們查個三五天,這件案子就會被抛之腦後。我的傷情,我的後半生,對他們這些人而言,不值一提。洛施啊,這不公平,對我太不公平了。”

他不能吃這個啞巴虧。

他需要證人。

可誰是證人?

只有喬洛施。

喬洛施會去指正裴鸾嗎?

他們是未婚夫妻。

良久的沉默後,姜邺對着她苦笑:“你看,我果然是讓你難做了。”

喬洛施确實很難做。她查過相關法律,像裴鸾這般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重傷造成嚴重殘疾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甚至死刑。

這代價太大了。

裴鸾要坐牢的。

而他一旦坐牢,裴家為了救他,就要動用霍、祁兩家的勢力,這三大家族的衰落就成了必然的命運。

多麽像書裏的結局,她最怕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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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她低下頭,到底不忍心。

姜邺像是料到這個結果,并不生氣,只笑笑:“我不怪你。”

他不怪她,她便更難受了。

而一難受,就對裴鸾生了恨意。

他讓她成了那種自私又殘忍的人。

還能再留在他身邊嗎?

看着他仗勢欺人、為所欲為,然後,自己一再包庇他嗎?

她是有罪的。

包庇罪!

喬洛施走出病房,一顆心填滿了負罪感和自我厭棄感。

回到酒店後,裴鸾已經回來了。他大抵是知道她去了醫院,并沒說什麽,而是把她推去了浴室。

她身上都是消毒水味。

裴鸾特別厭惡這種味道。

喬洛施冷笑:那你知道姜邺現在一天到晚都泡在消毒水味裏嗎?那你知道他有可能一輩子都離不開消毒水味嗎?

這些話,都壓在了心裏。

沒有開口的必要。

多說一句,都是自找沒趣。

喬洛施反鎖了浴室門,靠着牆壁發呆。她摸着褲袋裏的安眠藥,又想到了姜邺病房裏散落在地板上的各種藥。

姜邺一直在排斥治療,像是在堕落。

癱瘓在床對一個青年男人的打擊太大了。

喬洛施抓了抓頭發,去洗臉池洗臉。她看着裏面眉頭緊鎖的自己,莫名懷念曾經那個沒心沒肺的自己。母親說過,不動心,便不傷心。她現在是傷心嗎?為誰?她不愛姜邺,也不愛……裴鸾。但喜歡呢?她或許有那麽一刻是喜歡裴鸾的。可喜歡一個人,便能傷害一個人嗎?便能包庇他、失去原則嗎?

喬洛施沉浸在自我厭棄感中,思來想去,還是恨裴鸾。

是他害自己變成了這副樣子!

她真的該離開了,不然,她會變得更加面目可憎。

喬洛施想通了,脫了衣服去洗漱。她打開花灑,任熱水清洗自己的身體。

也許,心也可以洗一洗,就好了。

半個小時後,她穿着紅色絲綢睡裙走出來。

這是他們住進酒店後,裴鸾派人添置的。

哦,也換了房間,這是總統套房。

喬洛施拿着毛巾擦頭發,因為沒穿胸衣,兩團軟綿亂晃,那白花花的風景迷人眼。

身後炙熱的懷抱襲來。

裴鸾擁着她的腰,嗅着她身上的清香,偶爾親下她的發,也沒什麽別的不規矩舉動。其實,這些天同在一張床上,他确實挺規矩的。有次她鬧他,還被推開了,說什麽快結婚了,忍的住。

對,婚事,他還在期待婚事。

他母親跟兩個姐姐也都回了陽城去準備婚禮。

他什麽都不需要費心。

他被寵壞了。

喬洛施壓抑着她悸動,漠然地擦着頭發。

“不理我?”

裴鸾終于忍不住了,搶過她的毛巾,給她擦頭發,一邊擦,一邊說:“施施,別跟我冷戰。”

他動作輕柔,言語帶着點讨好。

喬洛施不說話,安靜讓他擦頭發。大該半幹了,她才拿過來,自己繼續擦。

“餓不餓?”

他攬着她坐到床上,親了下她的唇,“有什麽想吃的嗎?”

喬洛施不想聽他說話,扔了毛巾,親他的唇。她想,他這麽話痨,還是堵上好了。反正他又不會真正要她。

她肆無忌憚的親吻、撩撥,裴鸾被她撩的直往後躲:“你可別逼我——”

慫樣!

喬洛施翻了個白眼,扯了被子睡覺。

裴鸾覺得自己被小瞧了,壓上去,手就順着寬大的睡裙摸了進去。

觸手生滑,軟玉溫香,熱火瞬間高燃。

兩人又開始接吻,裹着薄被瞎折騰。

喬洛施有點自我放縱的暢快,但當疼痛襲來,那就不幹了。

艹,說好的等結婚呢?

男人的話真不能信。

她不樂意,曲緊雙腿不給進:“騙子——”

裴鸾哭笑不得:“誰讓你總刺激我,乖點,放松點——”

她不放松,後面是真緊張,似乎尺寸不對,反正是混亂又荒唐了大半夜也沒成事。

第二天醒來時,相對尴尬。

喬洛施下床去洗漱,嘴巴痛,手痛,腦袋也痛。她沖了澡,換了件橘黃色的T恤裙,露着光潔漂亮的小腿。而裴鸾站在窗前打電話,說着什麽,聽不太清。她也沒什麽聽清的興趣,坐到梳妝臺塗抹水乳。

“我聽說申城有座山長了棵千年銀杏樹——”

裴鸾挂斷電話,走過來:“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又想去買山了。

喬洛施理解不了他這個投資興趣,搖頭道:“累。不想動。”

他們昨晚鬧得兇,除了最後一關,各種姿勢全用了。

裴鸾笑笑:“好吧,那你在酒店休息,我讓潘潤給你端點東西上來。”

“好。”

她敷衍地應了,開始梳頭發。

烏黑長發及腰。

裴鸾留戀地摸了會,親了下她的頭頂,進了浴室。

等洗漱了,換上衣服,也沒說什麽,就開門出去了。

“好好守着。”

“是。”

外面傳來他與保镖的對話聲。

喬洛施嗤笑了下,站起來,進了浴室。她從昨天換下的衣服裏找出安眠藥,放進了礦泉水裏,然後放回原地,走出去,吩咐道:“我餓了,你們端點早餐上來。”

“好的。喬小姐。”

兩保镖異口同聲,轉身而去的是潘齊,潘潤的弟弟。

喬洛施看着潘潤:“讓你弟弟找副撲克牌,等吃了早餐,我們一起玩撲克啊!”

潘潤:“……”

他點頭,轉告潘齊找副撲克來。

對于喬洛施喜歡玩撲克的興趣,他們也是了解的,并沒有多想。

很快,早餐就跟撲克牌一起帶來了。

喬洛施壓下小興奮,跟他們一起吃了早餐,然後開始玩撲克:“先說好規則,我知道你們都是辛苦的打工者,也不是有錢人,所以就不跟你玩錢了。”

潘潤and潘齊想了下自己的百萬年薪,又估摸了下裴鸾的身價,覺得自己不算有錢人,便默契地保持沉默了。

喬洛施繼續說:“我呢,也不會喝酒,相信你們也不敢讓我喝酒,肯定要放水,所以咱們就喝水吧,以水代酒。”

她故作善解人意、體貼入微。

兩保镖點頭:“行。”

喬洛施笑容漸大,拿了水杯,要去擰礦泉水瓶時,還戲精上身地裝着很難擰開的樣子。

潘潤不知內情,伸手想幫忙:“我來吧。”

現在女孩都嬌滴滴的,擰瓶蓋還是男人來好了。

“不用。”

喬洛施心一跳,伸手擋住他:“小瞧誰呢?忘記之前被我踹跨的時候了?”

她怕他們看出異樣,故意挑他們尴尬的時刻擾亂心神。

“我可不是那些軟萌小姑娘。”

她擰開瓶蓋,倒進水杯裏,然後,坐回沙發上,熟練地洗牌:“炸金花會玩吧?就比比點數。”

難度不大,兩保镖一致點頭。

喬洛施勾唇笑:“你們不要手下留情,我就看我今天運氣怎麽樣。”

洗牌,發牌,看牌,掀牌,她今天運氣爆表。

連贏三場後,那瓶水就被他們分着喝光了。

喬洛施等着他們睡過去。

但出于保镖的機警,困意才上來,他們就察覺了異樣。

潘潤直接摸手機,但被喬洛施眼疾手快地踹掉了。

潘齊想去抓她,喬洛施流氓上線,直接掀裙子,露大腿。

非禮勿視。

潘齊轉過頭時,就被喬洛施一腳踹倒了。

她動手向來不留情,也是真狠。

“喬小姐,你不要讓我們難做。”

潘潤撿到手機,握在手心,冷面威吓:“相信我打個電話,不出三分鐘,就會過來更多的人。我想喬小姐也不願意更多人看守你。”

喬洛施:“……”

她估計失誤,安眠藥不是蒙汗藥,效果沒那麽霸道。

“冷靜點,真打了電話,你這是自毀前程。”

她沉下臉,想着對策,反擊道:“得罪我,我不介意當紅顏禍水。你們兄弟倆以後也別想好了。”

這也是潘潤忌憚的。

他們見過裴鸾對她的上心程度,真把預謀逃跑這件事說出去,估計裴鸾也就氣一時,可之後呢?喬洛施得勢後,難保不給他們穿小鞋。所以,得罪未來女主人,是不明智的。

“咚——”

那邊潘齊已經困的倒地上了。

潘潤看了弟弟一眼,猛然掐着自己的大腿,疼痛讓他清醒了點:“喬小姐——”

“對不住了。”

喬洛施一腳踹倒他,搶過手機,跑進浴室,扔進了馬桶裏。

潘潤:“……”

他急忙上前,把住了浴室的門把:“潘齊,醒醒,打內線電話,讓酒店員工過來。”

無論如何,不能讓人跑了。

但潘齊拖後腿了,意識昏沉沉,肢體軟綿綿,困得睜不開眼。

潘潤體力好,但也扛不住藥效,狠狠心咬自己的手腕,清醒了片刻,松開手,朝着門口跑。

“來人——”

他想去喊人,但喬洛施行動很快,從一側追上來,伸腿将他絆倒了。

這一倒想爬起來就難了。

喬洛施長腿壓在他小腹上,像極了跨坐的姿勢,捂住他的嘴,長發如瀑散下來——

雪膚黑發,許是緊張時刻,她俏臉如霞,眼眸亮如星子,灼灼盯着他。

那橘色T恤裙寬大,從肩膀傾斜着,露出圓潤的肩頭、漂亮的鎖骨以及傲人的事業線……

“喬、喬小姐——”

他的眼花了,肢體傳來的柔軟觸感,呼吸裏都是醉人的香氣。

美人計嗎?

潘潤的困意都消散了。

喬洛施不知他內心想法,聽到他說話,氣的低喝:“別出聲!”

她說完,快速扯下他的領帶系住了他的手,随後拿毛巾堵住他的嘴。

全程不見反抗。

離開時,她蹲下來,見他睡熟了,拿開他嘴裏的毛巾,低聲說:“對不起。”

她必須離開。

她不想留在裴鸾身邊,做個失去原則的金絲雀。

喬洛施走出總統套房,乘坐電梯,出了酒店。她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機場,買了好幾張飛機票,最後,選了個時間最近的,臨上飛機時,收到了一通來電:“洛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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