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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你了, 趙闊, 我不要你了!”顧成悅在趙闊懷裏掙紮,大叫……寂靜、漆黑的深巷, 趙闊将人摁在牆上,“你到底要我怎麽樣?”妥協中帶着無奈。
“你跟高佳薇走了……”喝醉的顧成悅癟嘴委屈得像個孩子。
“我和她什麽事也沒有, 她是故意做給你看。”趙闊耐心跟她解釋。
“你跟別的女人走了,我不要你了……”顧成悅越說越傷心。
汽車一輛一輛路過巷子車燈照進來, 由遠及近,晃過顧成悅臉頰。趙闊看見她眼淚金豆子似的往下掉,胸口悶悶的疼,擡手捧住她的臉, 極輕柔地, “我沒有。”輕聲哄着。
“我不要你了……”顧成悅好似聽不到他說話, 只是重複說着這句話。
趙闊吻上她的淚珠子, “對不起……”心疼至極,吻她眼睛, 吻她鼻尖, 深深吻上她的唇, 她身上有香槟的香甜,像多汁飽滿的櫻桃。他吻得溫柔, 一點一點讓她整個人放松下來, 一點一點安撫她的委屈。
也不知道親了多久,顧成悅閉着眼睛,頭偏一偏靠到趙闊肩膀上, 哭累了,居然就這樣睡着。趙闊兜裏手機震動,俞菲菲到處找他們。
趙闊抱起顧成悅,出巷子看見馬路對面的俞菲菲。
出租車裏氣氛詭異,俞菲菲坐在前面副駕座,顧成悅在趙闊懷裏,不省人事。俞菲菲從內視鏡看趙闊,路燈偶爾晃進車內打在他臉上,晦暗不明。
車在顧成悅的出租屋停下,趙闊抱顧成悅下車,俞菲菲付錢。
沉默上樓,俞菲菲和趙闊全程一句話也沒說過。
俞菲菲拿鑰匙開門,趙闊抱顧成悅直接去浴室,替她洗幹淨才抱回床上,看她睡舒服了,出來。
俞菲菲就坐在小客廳,等他。
趙闊摸出煙盒,“可以嗎?”
俞菲菲:“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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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闊去窗邊,點燃煙,重重吸一口,晚涼的風漏過沙窗,人也清醒了不少。
俞菲菲似斟酌了許久,看着他開口,“你知道,她剛剛和你分手那一陣是怎麽過的嗎?”
“剛開始當然是女人的自尊心占了上風,心裏很傷心,表面上要保持潇灑。然後,她開始失眠,整夜整夜拉着我聊天,天南地北,雞零狗碎,不讓自己停下來。這樣過了一個星期,她開始不愛說話了,好像這輩子的話都說完了,開始一個人對着手機發呆,怕錯過你每個動态,怕錯過你突然打過來的電話……心存僥幸,你會不會只是跟她開了個玩笑。這樣又過了三五天,她的手機全天都是你的對話框,編輯,删掉,編輯,删掉……最後終于忍不住發出一個‘嗨’。石沉大海。她滿屋子檢查,是不是信號不好,是不是沒有發送成功,是不是你沒看見……”俞菲菲喝口水,使勁眨眼睛,逼退湧上的熱潮。
趙闊一直背對着她,背影一動不動。
俞菲菲繼續,“在期待和煎熬中,又過了幾天,她開始豁出去,QQ、微信、短信、甚至支付寶……各種可以社交的APP,各種發動态,只是為了讓你看見,害怕你把她忘掉。那個時候,我真的怕她瘋掉,可是我什麽也做不了。”
“她瘋狂了一個月,什麽自尊心,什麽女生的驕傲統統不要了,只想挽回你。她編輯了好久,一字一句,寫了兩個晚上才寫好,看了一遍又一遍,小心翼翼點發送。屏幕上赫然紅字提示——對方拒絕接收您的消息。整整一個月,壓抑了一個月的眼淚就在那一瞬落下來。可是她不哭,她笑,邊擦眼淚邊笑,又回到第一個星期的狀态,亢奮,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做不完的事,一切正常得不像話。只有我知道,她一個人的時候,她一個人關在浴室的時候,花灑沖在臉上,眼淚才一點一點流出來,咬緊牙,她不讓自己哭,她以為自己沒有哭,紅腫的眼睛提醒她,她一直在自欺欺人。“
趙闊被煙嗆到,吐不出來,咽不下去,難受得快要窒息,帶火星的煙頭捏進掌心。
俞菲菲胡亂擦掉眼淚,“我跟你講這些,是想告訴你,如果你不能給她一生一世的承諾,請你不要心軟。再來一次,她真的會瘋。”
許久許久,趙闊發不出聲音,喉嚨有血腥味,應該是嗆傷了氣管。
“我知道了。”趙闊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啞得厲害,他轉身,充血的眼睛看着俞菲菲,“好好照顧她。”
趙闊走了。
俞菲菲楞楞坐了好久,她不知道自己做對了還是做錯了,既然給不起,不如就這樣相忘,阿悅也說他們三年前就該結束了。
宿醉一時爽,晨起兩行淚,顧成悅覺得腦袋像是被人用錐子在鑿。
“你醒了。”
顧成悅驟然睜開眼睛,看見俞菲菲端着白粥進來,“怎麽是你?”
“不是我,是誰?”俞菲菲放下粥,“要不要給你沖杯醒酒茶?”
顧成悅撐着坐起來,頭發睡成雞窩也不管了,“昨晚,趙闊是不是去找我了?”
“是。”俞菲菲點頭。
“他……”顧成悅坐一會兒頭暈目眩,“他說了什麽?”
俞菲菲攪一攪粥,“他沒說什麽,你說了很多。”
“我求他複合了?”顧成悅是真斷片了。
“不是。你說,不要他了。”
“他呢?”
俞菲菲擡頭看顧成悅,“他走了。”
顧成悅張一張嘴,一下沒發出來聲。
“……哦,他走了。”她笑一笑,又重複一遍,“他走了。”
俞菲菲将粥遞到她手上,“自己的身體自己不愛惜,還指望誰?你要是倒下了,高佳薇還不定在背後怎麽開心。她昨天來就是故意的,你可千萬不要中了她的套……”
“菲姐,我現在頭很痛,想再睡一會兒。”顧成悅擱下粥,重新鑽進被窩。
俞菲菲也不好逼她,“那我把粥給你溫着,你一定記得吃。”
“你不用陪我,我睡會兒就起來吃。”顧成悅背對她。
俞菲菲起身,張張嘴,默默出去。
顧成悅聽見關門聲才睜開眼睛,頭是真痛,卻不想睡。
趙闊,我真不要你,就真的再也不會回頭。
有些違心話,說着說着,就成真了。
……
趙峥睡一覺起來,趙闊居然還在地下健身室,一整晚。
昨晚,趙闊突然來了,趙峥從未見過那樣悲傷的趙闊,凄入肝脾。
趙闊還保持龍旗的姿式,雙手在頭兩側抓住固定物,身體用力繃緊,肩背着地,腰腿懸空,身體呈反C,腹肌用力收縮,雙腿向上擡,身體跟地面形成45°角,肌肉的筋絡都爆出猙獰的弧度。
DiamondOtt的變态訓練方式,他昨晚統統做了個遍,趙峥只是看着都覺得疼。他不是在鍛煉,是在自虐。
“哥。”趙峥輕聲喊他一聲。
趙闊保持扭曲的C一動不動,趙峥走過去,“夠了,你這樣,會受傷,身體負荷不了。”
趙闊像是真空狀态,趙峥嘆口氣,“那我只有給大伯母打電話了。”
趙闊身體突然一松,整個人摔到地上。趙峥趕緊扶他,“沒事吧?”
松懈下來的趙闊,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手腳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我的事,不準告訴我媽。”趙闊嗓子幾乎發不出聲音。
趙峥很擔心他,在他身邊坐下,“那你能不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這樣,我很慌。”
趙闊閉上眼睛,張一張嘴,趙峥聽不清他說什麽。
他說:“我愛她,比失去生命還痛。”
他和顧成悅分手的那一個月,顧成悅傷心瘋狂的那一個月,他在面對死亡和訣別。
“什麽?你嗓子傷了,慢慢說。”趙峥湊近一點。
趙闊睜開眼睛,“我餓了,要吃東西。”他得吃東西,他得站起來,他還有許多許多事要去做。
終于收到游九斤的回複,他也該離開了。
游九斤在宿舍等趙闊,“闊哥。”趙闊進屋,游九斤趕緊關門,“網站我聯系上了,需要你的身份證。”
趙闊皺皺眉,“還要身份證?”
游九斤:“以前是不需要的,最近好像出了點麻煩,都很謹慎。”
“行。”趙闊搜出錢包,他的身份證當然沒有随身帶着。
“怎麽不見了。”趙闊床上翻一翻,“可能落借錢的朋友那裏,等我拿到拍照傳給你。”
游九斤:“也行。”
“以後,我們就電話聯系,我要走了。”趙闊說。
游九斤楞了一下,“要走了,去哪兒?”
趙闊順手收拾床上翻亂的東西,打包,“我沒你們那麽大的情懷,我得生活,另謀出路。”其實他也沒有什麽好收拾的,本來就是一個過客。
“悅姐會傷心的。”游九斤說,“小K走的時候,悅姐就很難過。”
趙闊沒回頭,“時間久了,就不會傷心了。沒了誰,地球照樣轉。”
隔壁錄音室,顧成悅沒來。俞菲菲擡頭看見趙闊和游九斤一起進來,游九斤有點兒垂頭喪氣。
“怎麽了?”俞菲菲問游九斤,游九斤只搖搖頭,不作聲。
“我來辭職。”趙闊直接說,嗓子還啞着,吃過藥已經好多了。
俞菲菲張着嘴半天,“……要,走了嗎?”
“嗯。”趙闊平靜無瀾。
俞菲菲起身,有點不知所措,“你,和顧成悅說過了嗎?”
“跟你說是一樣。”趙闊深深看一眼俞菲菲,“照顧她。”
俞菲菲還沒反應過來,趙闊已經走了。
趙闊突然回家,吓了徐穎一跳,“你怎麽回來了?”
趙闊擱下行李,手臂疼得厲害,應該是肌肉拉傷了,“回來看看您,馬上要走。”
徐穎眨眨眼睛看他,“走,去哪兒?”
趙闊試着動動手臂,疼得呲牙,“回地方分局。”
徐穎急得霍然起身,“你是說要離開這兒?跟人說了嗎?”
趙闊皺眉看她,“跟誰說?”
徐穎立刻鎮定,“關心你的人啊,你爸,你叔,你弟……特別是你爸爸,你回家,你爸爸很高興。”
趙闊皺着眉笑,“我怎麽覺得他生氣的時候比高興的時候多。”
“你們父子啊,脾氣一模一樣,心裏疼得什麽似的,自己忍着,憋着,就是不說!”
“我爸,有嗎?”趙闊表示懷疑。
“年輕的時候,要不是我發揮二萬五千裏長征精神,不放棄卯足了勁追你爸,都沒有你。”
趙闊:“你不是說,是爸對你一見情鐘,死纏爛亂嗎?”
徐穎一下說漏嘴,把大實話說出來了,“那些都不重要。兒子啊,你為什麽走得這麽突然?”
“這邊的事處理完,該回去報道。”趙闊淡淡說。
徐穎:“真的處理完了?”
“完了。”
徐穎在心裏喊完了完了,媳婦茶又無望了,她還想着三年抱倆,又變成遙遙無期。她撐着額頭,真是急得頭暈。
“媽,媽。”趙闊一手扶住徐穎,“你怎麽了?”
徐穎腦子一轉,“我……突然眼前一黑,頭暈,心髒也不舒服。”
“這麽嚴重,我打電話給趙峥,我們送您去醫院。”他的手,最近都開不了車。
徐穎跌坐在沙發上,“不用去醫院,別讓你爸爸擔心。”
趙闊很擔心,“怎麽突然一下就不舒服了?最近經常這樣嗎?有沒有去做個檢查?”
徐穎擺手,“媽媽心髒一直不好,可能,突然聽見你說要走,心情起伏大。”
趙闊皺眉,徐穎拉住他的手,“兒子啊,你可不可以多待幾天,別急着走。”
“好。”趙闊答應。
徐穎暗暗松口氣,總算是留下來了。顧成悅那丫頭沒聽進她的話啊,不能放棄,堅決不能放棄,還得她出手啊。
顧成悅從俞菲菲那裏知道趙闊辭職的時候,很平靜,異常平靜。
“你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也許,他還沒走遠。”俞菲菲有點心虛。
顧成悅捧着杯子喝口水,“不用了。”她放下杯子,“從明天開始,我們全面備戰青歌賽。不為任何人,只為不辜負自己。”
俞菲菲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趙闊他……”
顧成悅滑開手機,“今天是3月17號,晚上八點十六分四十二秒,從這一秒起,我不想再聽到‘趙闊’這個名字。”
俞菲菲張大嘴,顧成悅起身,抻個懶腰,“頹了這麽多天,要開始奮鬥了,fighting!”
趙闊走不了,徐穎說暈就暈的“演技”簡直是教科書級別。
鄭方行做了個身份證,趙闊發給游九斤,所有人,随時待命。趙闊安排好,下樓去院子陪母親喝茶,他真是難得在家待這麽久。
徐穎低頭看手機,哭笑不得的表情。
“媽,在看什麽?”趙闊過去坐下。
徐穎擡頭,“沒什麽,看到一條征婚廣告,現在的女孩子啊,恨嫁真可憐。”
“您今天感覺身體怎麽樣?”趙闊不接茬。
“還……還是有點不舒服,動一動就會覺得喘不上氣。”
趙闊皺眉,“真的不用上醫院嗎?”
“張醫生做了我們家這麽多年的家庭醫生,他天天來看我,跟在醫院也差不多。”
趙闊點點頭。
“網上這些征婚呀,還是要小心一點,特別是女孩,網絡騙子那麽多,輕微的可能就損失點錢財,嚴重的生命都有危險。”徐穎極其自然遞手機給趙闊看,“你看看這個姑娘,一看就是受情傷沖動做傻事,征婚這麽寫真的是很危險啊。”
趙闊漫不經心看一眼,“顧成悅”三個字赫然在目。
征婚
顧成悅:芳齡25,別的沒什麽可介紹的,就是有錢,非常有錢。有一段感情經歷,被傷得很深。
對男士的要求:肯娶我就行。
徐穎突然抽走手機,趙闊目光追着跑,徐穎又嘆口氣,“這要是我女兒啊,這麽糟蹋自己,我得心疼死。”
趙闊面無表情,喝口茶,“網上的東西,真真假假,不用太在意。”
“也是。”徐穎起身,“我有點累了,回房睡會兒。”趙闊扶母親回房間。
他自己說了不用在意,那條征婚廣告卻一直在腦海裏冒。
同名同姓的那麽多,不一定是她,她不會。
說着“她不會”,他還是忍不住撥到顧成悅電話,通了,沒人接。
趙闊有點兒煩躁了,不可能是她,這不像她的性格。
電話自動挂斷,趙闊有點兒坐不住了,再撥一遍,很久很久,終于接了。
“喂。”顧成悅的聲音很遙遠。
“是我。”趙闊木讷地說。
“我現在挺忙。”顧成悅要挂電話,辦公室的人都在等她簽合同。
“忙着見人嗎?”趙闊直接問。
“是啊,今天要見很多人,所以你要沒什麽事,我要挂電話了。”
趙闊抿緊唇,顧成悅真的挂斷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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