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叛逆

王十一看見沈弘那無辜又帶着點倔的眼神就頭痛。

“痛？”王十一松開手，“你現在知道痛了？”

沈弘揉了揉發紅的手腕，“我什麽時候不知道了？又不是每時每刻都有你這個暴力分子在身邊。”

“......”王十一問：“你剛剛去他房間裏幹什麽？如果是投毒，立馬回去把動過的手腳撤銷掉。”

“投毒？”沈弘沒忍住笑了，“王先生，我會用那麽拙劣的手段嗎？”

“聽着，沈弘，”王十一按住沈弘的肩，四目相對，“那個人很壞，但我不想你因為他，讓自己的手上沾染人命，好嗎？”

沈弘的眼眸閃了閃，“我不會投毒，也不會讓他的命交待在我手上。髒。”

王十一：“那你剛剛進去幹了什麽？”

沈弘把頭扭向一邊，“不想告訴你。”

“沈弘！”王十一掰過沈弘的肩，“你到底說不說？”

沈弘的手段層出不窮，劍走偏鋒，指不定哪一次就出事兒。

沈弘仰起臉冷冷地看着王十一：“不說。有本事打死我。”

王十一：“......”

跟個叛逆的青春期小孩一樣。

王十一威脅他：“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打你？”

沈弘心裏一虛，但是他不會表現出來。于是他氣勢洶洶地：“你打死我算了。”

“......”王十一揚起手。

他無奈扶額。沈弘真是難教訓。

王十一嘆氣：“回去吧。不許再有下次。”

沈弘露出[就算有下次你又能怎麽樣]的表情。

王十一還沒有意識到，沈弘這個任性的毛病，不好好教訓一次，會更加無法無天。

————

後來，王十一和沈弘仔細地商量了收集帕卡的犯罪證據報警的事情。

沈弘對可能的量刑結果不滿意，對王十一說再等幾天，看看能不能通過販毒直接讓這個人牢底坐穿有家難回。

王十一萬般囑咐：“做什麽事要提前和我商量，千萬別任性。隔着網線随便你怎麽樣，但是不許出門。”

沈弘現階段的主要矛盾：沈弘日益增長的實踐需求和他落後的戰鬥力之間的矛盾。

離開前，王十一發現沈弘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了一大堆。直覺告訴王十一沈弘一旦開始沉默地做事情，那一定會有什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王十一停下腳步，掃了一眼，全是他看不懂的符號，根據他粗淺的理科知識，判定這些符號應該是屬于化學領域。

沈弘正在很連貫的寫着一長串化學符號，有的還标上了溫度和酸堿環境。王十一随手一指，問：“這個是？”

“乙酸酐。”

王十一并不知道這三個字到底怎麽寫，他習慣性問了一句，“有毒嗎？”

沈弘仍在專心致志地寫畫：“低毒。”

王十一：“我走了。”

沈弘：“再見。”

王十一狐疑地回頭看了一眼。沈弘今天竟然沒有“嗯”一聲，而是說了一句“再見”。

可疑，十分可疑。

————

郊區，制藥廠。

“混蛋！”老板破口大罵，“你知不知道你打碎的東西值多少錢？”

一個慫頭慫腦的學生模樣的男生将地上的玻璃碎片收拾成一堆，“對不起。”

“一個燒瓶而已，別生氣。”

助手帶着一個挺拔瘦削的青年進入廠房，青年見到在地上收拾碎片的學生後，眼神有瞬間的變化，不過被他掩飾得很好。

青年微微一笑：“中國有句古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學生在看清青年的模樣後，有片刻的震驚。他立即垂下頭以掩藏自己的反應。

老板上前迎接：“是這個理，可這個人加入以來，一批能用的貨都沒制出來，我答應客人的期限馬上就到了。”

青年伸出手：“他耽誤的工作，由我來補上。”

老板尊敬地和他握手：“我聽說過您的能力，幸會，對您的合作心懷感激。”

“感激倒是不用，”青年脫下外套交給助手，巡視廠房一周，道：“給我與我的能力匹配的酬勞就好。”

老板連忙說：“那是自然。”

“還有，”青年走到學生跟前，對老板道：“我需要一個助手，如果暫時招不到人，就他吧。”

“您的要求我們會盡量滿足，畢竟，能做出像您的那樣純度極高的貨的人，已經十分罕見。”老板恭維道。

青年戴上手套，道：“有設備嗎？給我噴燈和爐子，我需要一些反應容器。”

鍋爐房內。

“毛巾。”

楊光拿過毛巾，替沈弘擦去額頭上的汗，避免汗水暈花護目鏡。

沈弘正緩慢地旋轉着調整反應容器的形狀，看玻璃已經差不多能定型，他對楊光道：“就你這個能力和技術，也想混進來？你知不知道，就憑你的能力和身份，事成之後一定會被過河拆橋。”

沈弘在面孔被鍋爐裏的火光映照得發亮，臉部輪廓泛着淡淡的赤金色光芒，俊美無俦。

楊光只看了一眼便別開了目光，道：“你是卧底警察？”

“我是卧底，”沈弘把容器從鍋爐裏拿出來，看了看形狀，基本合格，“但不是警察。把墊子和噴燈給我。”

楊光把墊子鋪在沈弘的掌心，看着他把一大團灼熱的紅色玻璃拿在手裏端詳，問：“那你到底是為誰來的？”

“為你的良心而來。”沈弘嘲諷地看了他一眼，“給我空心鐵管。”

楊光頹廢地蹲在地上，抱着頭。

“我連幫他報仇都做不到。”

“我是個廢物。”

“我甚至做不到......去接受他的喜歡。”

......

“......”沈弘道，“後悔有用嗎？”

楊光把頭埋進膝蓋，“沒用。”

“沒用那就做點有用的事，把空心鐵管給我。”

沈弘一邊對着空心鐵管吹氣，一邊轉動長杆控制容器形狀，吹出個內裏形狀後，他呼出一口熱氣，臉頰因為缺氧而泛起緋紅。

沈弘對楊光說：“今晚回學校以後，老實待着，也不要再出學校，狗命要緊，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