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聖誕

我耐心快磨沒了，對着傻站在桌邊的徐思章敲了敲桌子，冷冷地說道：“請你滾遠一點。在我沒發火之前。”

徐思章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雖然很不服氣，但還是離開了，站在遠處看着我倆。

“你雇我，讓我查出來，然後告訴曹盈盈這樣的事實，目的就是讓她離開他？”

“是啊。”

“那你為什麽不自己說？”

“是徐思章不讓，他一直躲躲藏藏的，我實在忍不了了。兩年前，我們偶然碰到，後來聯系就多了，再後來我們就在一起了，現在在這裏一起打工，晚上一起回家，多好的生活，可是曹盈盈不聽勸，非要來市裏找他。”她平淡地說着，仿佛在說着跟自己無關的故事般。

“所以，你只能通過別的手段讓她知道了？”

“是，這就是我的手段。”

“不覺得卑鄙嗎？”

“卑鄙？你們偵探不就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麽？我給你錢，你就把事情辦了吧！”

“好啊，兩千，現在就付錢，我現在就辦。”我冷漠地說道。

“兩千？”她眉頭一皺，一臉不信。

“趁着我還沒漲價，抓緊付錢。”我眉毛一揚，學着李佐佑腹黑的樣子。

“你……”她咬着牙，恨恨的樣子。

“對了，如果你想換家事務所，我會告訴曹盈盈和徐思章，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我善意地提醒道。

“卑鄙！”她忍無可忍地說道。

我輕笑一聲，淡淡道：“多謝誇獎，付錢吧。”

“好，我付錢，你現在就把曹盈盈叫來，然後告訴她徐思章已經有女朋友的事，但是不要告訴是我，也不要說是我讓你這麽做的。”她一邊說着，一邊把手機舉到我面前，上面是曹盈盈的手機號。

我淡定地看着她，反問道：“你不怕徐思章看到？”

“一會他要去送蛋糕，不在店裏。”

“錢。”

她怒視着我，進到店裏面，過了一會，拿着兩千元拍到桌子上，冷冷道：“打電話吧。”

我看着那錢，嘴角扯起一個嘲諷的微笑，“成交。”繼而我撥通了電話。

曹盈盈按照我說的地址，來到了蛋糕店，此時徐思章已經被店長派去送蛋糕了。鄭岚躲在裏面，看着我倆。

曹盈盈看到我的時候愣了一下，說道：“你是那個師姐……”

我冷漠地看着她，淡淡地打斷道：“不是，我是個偵探。”

“偵，偵探……”她眉頭微皺，一臉不信。

我也懶得跟她解釋，繼續說道：“我是被人雇來調查你的男朋友徐思章的，然後又來告訴你關于他的事情的。”

“诶？”她一頭霧水的樣子。

我不想廢話，直接說道：“他在市裏找了個女朋友，已經同居了，那個女朋友希望你離開徐思章，不要纏着他了。”

“什麽？”她完全呆住了，腦中一片空白。

“這就是他為什麽躲着你，不讓你去找他的原因。估計他有女朋友的事，學校的同學應該都知道了。”

她呆呆地看着我，雙眼無神，淚水漸漸地漫了上來。

我也毫不逃避地直視着她，看着她的面孔由驚訝逐漸轉為悲傷，直至絕望。

“他怎麽可以……為什麽……”她哭着，喃喃自語着。

“那樣的事，不要問我，你只要離開他就好。”我冷漠地說道。

“我離不離開他跟你有什麽關系。”她突然喊道，淚眼猙獰地看着我。我知道她是想把火氣都發到我身上。

“可是，不離開他，你能留下什麽？”我反問她。

“她是誰，那個女人是誰？”她無視我的話，瞪着雙眼喊道。

我看着她，淡淡地說道：“對不起，這是客戶的條件，我要保密。”

“客戶的條件？是她讓你來告訴我的？”她緊握着拳頭，狠狠問道。

我眉毛一挑，示意她是這樣的。

“你，你怎麽有資格這麽做！”她氣得有些語無倫次，擡起手要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潑我水，我眼疾手快，在她拿到杯子前，搶過杯子使勁往地上一摔。

一聲脆響，讓店中所有人都看向我倆。我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冷冷地說道：“你也沒有資格沖我發脾氣，管不住你的男友，是你的無能，話雖然難聽，但是靠自己的力量去守護自己的東西，是理所當然的。”

“你……”她哭得那麽傷心，讓所有人都覺得我在欺負她。

我從兜裏掏出名片，放到她面前，淡淡地說道：“有人說，我們是收人錢財就會替人辦事的人，所以，如果你付錢，我也會為你做事的，例如，你想知道背後是誰在搗鬼，再例如，你想要回這幾年給徐思章的生活費……”我看着躲在櫃臺後面的鄭岚，嘴角扯起一個淡淡的挑釁笑容，“名片上面有地址，随時歡迎你光臨，價格合理。”說完，站起身就要走，這時一個店員攔住我，說道：“客人，這個水和杯子錢……”

我冷漠地看着她，淡淡道：“讓鄭岚付吧，她不是有錢麽。”說完就推開門出去了。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外面居然下起了鵝毛大雪，我看了看天空，輕嘆一聲，向前走去。

剛走了不遠，就聽到後面有人怒喊我的名字。我知道，是鄭岚。

我轉過身，看着追過來的她，淡淡道：“還有什麽事嗎？”

“你為什麽要那樣做！”我知道她是指給曹盈盈名片的事。

我輕笑一聲，“做生意啊，招攬顧客，多賺錢！”

“你怎麽可以這樣做！我不是說過不可以告訴她麽！”她氣急敗壞地說道。

“我沒告訴她啊，剛剛你也看到了，我只字未提你。”我說的理所當然。

“你……”

“這位女士，我要提醒你，你的這件事已經結束了，我收了你的錢，事情也辦完了，如果你再糾纏我，我就要另收費了。”我滿眼冷漠地說道，“還有，你最好要點臉，別花着閨蜜的錢，睡着閨蜜的男友，那樣，連人都不算。”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她恨恨地跺了跺腳，看着我離開了。

事情處理完，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我漫無目的地走着，不自覺地走過了幾條街，忽然放眼望去，才發現街上滿滿的聖誕氣氛。

每家店鋪都燈火通明，門前都擺了棵聖誕樹，有大有小，上面挂滿了鈴铛、雪花和星星等小禮物，小彩燈帶着各種顏色，一閃一閃地點綴着這夜色，滿滿的節日感不勝喜慶。再加上這漫天的雪花，更讓這個聖誕夜變得格外溫馨。

我看着眼前的景色，不自覺地揚起嘴角，“這樣的畫面，真的很美好……”

“既然這麽美好，為什麽不找個人陪你一起看。”一個不冷不熱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我神經一緊，是李佐佑。

“你怎麽找到我的？”我轉身看着站在離我幾步之遙的他，驚訝地問道。

“我手機可以定位你的手機，防止你逃跑。”他淡淡地說着，隔着朦胧的雪花，我看不清他的臉，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高大輪廓。

“不愧是李偵探。”我無奈地吐槽道。

“是你遲鈍。跟着你走了好幾條街，你都不知道。”他說着，向我走來。

“诶？”原來他一直在我後面，我都不知道。

他幾乎貼近我才停下腳步。我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神經兮兮地想躲開。結果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淡淡道：“怎麽，還想躲着我？”

“沒，沒有……”我低着頭，尴尬地解釋道。

“我都從家裏來這裏找你了，你看着我不行嗎？”

“啊……？”我又糾結又緊張。

“你很在意？”他一邊輕聲說着，一邊又往前了走一小步。我們的距離已經近到腳尖貼着腳尖了，我反射性地擡起手擋在他身前。

“什麽？”他的話讓我有點不知所措。

“想要親我的事。”他按照他的性格，直接戳穿我，語氣波瀾不驚。我神經一緊，手不自覺地攥住了他的衣襟。

他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微笑，“因為太在意了，所以不敢看我是麽！”他的話明顯是肯定句。

“……嗯……”我沒出息地應着，臉紅到了耳根後。

他擡起另一只手，端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臉擡起來。雖然我在面對着他，但是，我的眼神依舊飄忽不定。

他看着我慌張的樣子，笑得更深了，然後半認真半戲谑地說道：“是不是親過就不會再躲着我了？”

他的話瞬間吸引了我的視線，我驚訝到忘記了逃避，雙眼直視着他溫柔的面孔。按理來說親了才更沒法正視了吧。

“你終于看我了？”他一邊說着，一邊把臉湊了過來。我用僅有的一只胳膊推他，結果他索性把我往懷裏一拽，一只手臂摟着我的腰，一只手撫過我的後腦，輕輕一按，雙眼微閉，很自然地在我的嘴上親了一下。

嘴唇相碰的剎那，時間仿佛很長又很短。我瞪着雙眼，清楚地看到了他無限貼近的臉，那迷醉般輕閉的雙眼上長長的睫毛在微微翊動，臉上撲來了他炙熱的呼吸，嘴唇上也傳來那柔軟又甜絲絲的觸感，而這一時刻，又僅僅是一瞬間的事。

他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便擡起頭，睜開沉醉的雙眼，溫柔地看着我，輕聲道：“你看，親吻就是這麽簡單的事，所以不要躲着我，我會難受的。”他說着，把我的頭按到他的胸膛上，緊緊地抱着我，“聖誕快樂。”他的聲聲絮語，帶着滿滿的磁性，滿滿的溫柔，飄落心間。

這漫天飛舞的雪花，帶着它優雅的姿态緩落人間，靜靜沉積，仿佛要将整個世界抹除成一片純白。

我被他抱得心跳加速，快喘不上氣來時，我居然猛地想到了第一次下雪的時候，他說，他的嘴很貴，至少要我兩個月工資……

我的心瞬間冷了下來，近乎絕望地把頭埋在他的懷裏，蹭了蹭他的胸膛，帶着哭腔說：“我沒錢……”

他好像瞬間理解了我的意思，用下巴蹭了蹭我的頭，笑道：“這是聖誕禮物。不收錢。”

聽着他的話，我居然安下心來。就這樣，這個尴尬的事件終于化解了，總結起來是我太神經質了，他一個彎掉的男人，怎麽會在意這種事。

這一年，是我第一次過聖誕節，也收到了聖誕禮物——來自于一個彎掉的男人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