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被印證的內心猜測

“好吧好吧, 我告訴你。”

因為夜鬥表現出如此強硬的一面, 禦影實在是拗不過他, 這會兒冷着臉,咬牙道:“我之所以會被刺傷,是因為一個野良。”

與此同時, 在要說出話之前, 禦影勉強擡起手,凝聚出一股神力。

金色光芒橫空而起, 直接在淨水池上方塑造出了一個小型結界, 同時隔離了伏見稻荷大社中, 稻荷神無處不在的神力。

因為禦影有感,這可能是個非常敏感的話題, 所以才會在說出這個事情之前,先布置出結界。

畢竟無論是他,亦或是夜鬥。

作為神明, 他們必然要維護自己的尊嚴與形象,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被刺傷了嗎?”

一旁的雪音聞言,顯得有些驚訝,“可通常情況不是只有神器或是妖怪才能夠刺傷神明嗎?”

這是他從天神的道标梅雨那邊學習來的知識, 可是因為知道的還不夠詳細, 再加上作為神器的時間太短, 雪音不能夠了解這背後被隐藏的秘辛。

“是的,通常情況下是這樣,但也有例外的存在。”

面對看上去像是沒長大的雪音, 哪怕作為神明,也會寬恕許多。

至少在面對他的時候,禦影的聲音柔和了不少。

雖說一般能夠刺傷神明的,只有屬于自己的神器或者是堕落的妖怪。

但是一些性質特殊,或者是極其強大的野良,同樣也能夠做到這一點。

先前禦影已經十分注意和對方保持距離,而在之後,小白和玉和趕來,更是及時劃出了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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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誰知道,千防萬防,終究還是百密一疏。

等到回過神來發覺的時候,禦影已經受到了安無感染。

而同樣也正是那個時候,禦影自己才意識到他是被對方給陰了一下。

“你說……什麽?”

本來夜鬥還在那邊一個勁的向禦影追問原因,可是等到禦影真的說出原因之後,他卻罕見地沉默了下來。

野良,又是野良。

為什麽總是和對方扯不開幹系呢?

夜鬥無數次想要擺脫對方的糾纏,為此不惜離家出走。

只可惜,因為“真名”被掌握的緣故,他到底始終還是不得以脫出這個巨大的牢籠。

不過夜鬥沒有想到,這一次,野良居然敢對禦影動手。

禦影不同于普通的神明,那是在高天原上有着禦座,并且排行幾位靠前的古老神明啊!

“一個看起來十三、四歲,頭上戴着天冠,穿着白色和服的女孩。”

因為野良是被衆神所忌諱的存在,通常情況下,神明們都不會願意提及對方。

所以禦影剛才之所以抗拒着回答夜鬥,主要也是因為這一點。

不過凡事開頭難,說開了就好了。

既然已經說出了對方的身份,禦影覺得他也沒必要再隐瞞細節。

而且先前他就懷疑,這個突然出現的野良可能和夜鬥有着脫不開的關系。

畢竟禦影在街角發現他的時候,那個女孩子好像正在陰影裏窺探着夜鬥。

那種病态到若隐若現占有欲……

哪怕是個旁觀者,禦影都能夠感覺到極為龐大的負面能量凝聚在了對方身上。

當時他沒有小白和玉和在身旁,因此沒有貿然行動,結果卻也難逃被對方刺傷的結果。

經過這件事情,這個野良已經在禦影的心中被列入了黑名單。

“我明白那個是誰。”

臉上沒了笑意,表情顯得十分凝重,在禦影的目光注視之下,夜鬥沉聲道:“曾經在幾百年前,我賜名于她。”

事實上,這也只是一場鬧劇啊。

在完全不明白這背後深意的情況下,經由“父親”引導,幼年的夜鬥直接給對方賜予的名字。

當時的夜鬥并不知曉,一旦當神器擁有超過一個以上的名字,就會淪為野良。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在往後的這些日子裏,他一直被對方使用“我是因為你才會變成野良的”這個理由進行束縛。

“雖然有些意外,不過到底也是意料之中的結果。”

禦影對于夜鬥像自己所表現出如此坦率的一面,真的是感到有些驚訝。

原本他其實已經做好了對方顧左右而言他,或是直接以沉默拒絕回答的反應。

然而萬萬沒有想到,在面對他的這番話時,夜鬥竟然會如此坦率承認,那個野良曾經是他的神器——

雖說被神明放逐的神器,有的可能會被妖怪吞食,有的或許會堕落,也有的存留下來卻淪為野良。

不過但凡是得知自己的神器淪落為野良之後,作為過去主人的神明一般都會三緘其口。

像夜鬥這般大大咧咧,直接承認的神明,據禦影所知,還真的不多。

“我泡了這麽久,也差不多該好了。”

靠在池邊的石頭上,禦影怎麽說着,忽然伸手拉了夜鬥一下,“倒是你,也下來泡泡吧,反正來都來了。”

由于禦影這番動作太過突然,夜鬥根本沒反應過來,下一刻就直接被他拉着,撲通一聲栽到了水裏。

這個淨水池面積并不算大,而且高度一般也就是在成年人腰部以下。

禦影和夜鬥都是青年的姿态,在其中沒什麽壓力。

不過雪音因為是少年的關系,所以這會兒顯得有些驚慌。

“喂,很累吧?”

看着甩了自己一臉水的夜鬥,禦影抹了一把臉,随即湊近對方,在他耳畔輕聲道:“要淬煉這小鬼,花費的力氣可不小啊,夜鬥大人。”

“大人”這個詞,一般情況下,都是适用于同階次的神明用來稱呼對方的用詞。

只不過,作為浪蕩無依,沒有神社的無名神,夜鬥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種禮遇。

而作為交換,一般情況,他與熟人也不會用這個作為稱呼。

就比如說小福,或者是天神,和他們相處的時候,夜鬥從來不會表現得如此有禮貌。

可不知為何,當“大人”這兩個字從禦影口中說出來的時候,夜鬥并沒有覺得爽快,只感覺有些羞恥。

“你是故意這麽叫來埋汰我嗎?”

大聲嚷嚷了幾下,夜鬥轉過頭,以此來掩飾臉上不正常的紅暈。

同時面對禦影這番話,他下意識轉頭,避開了對方的目光。

被刺傷什麽的……原本以為不會有人注意到呢。

結果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別逞強啊,夜鬥。”

明明後頸上已經一片淤青,這應該是被刺傷過無數次了吧?

面對這個小子,為什麽那麽執着呢?

笑着說了一句之後,禦影沒有再說話,只是看着一旁的雪音,目光變得愈發深邃。

“放心好了,我知道我在做什麽。”

雖然一開始收雪音為神器,是出于沖動之舉。

可事後夜鬥也有反思過,究竟要不要解放真名,重新給雪音自由呢?

這個問題讓他有好幾天都輾轉難眠,而思來想去,夜鬥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姑且不說一旦被他解放真名之後,雪音就會變成流浪的野良。

就目前而言,夜鬥也不打算去用別的神器。

而且與其受制于野良,他寧願自己依靠他的力量來打磨雪器。

“你明白就好。”

所謂人各有志,神明亦是如此。

眼見夜鬥态度堅決,禦影也不再就這個話題繼續多說下去。

反正提醒是出于道義,至于究竟聽不聽從他的勸告,其決定權在于夜鬥。

禦影并不是那種喜歡将自身的想法強加于別人的神,同時這種行事風格也很符合結緣神的一貫給人的第一印象。

“好了,已經打擾了那麽久,也是時候應該向主人家告辭了。”

和夜鬥在淨水池中玩鬧了一會兒,禦影忽然意識到,這裏是伏見稻荷大社,并非自己家裏。

在別人的神社裏如此打鬧,實在是有些失禮之舉。

此時一步跨出水池,以神力将身上濕答答的衣服蒸騰至全幹,禦影轉頭瞥了夜鬥一眼,“怎麽,玩水玩的很開心,所以不想起來嗎?”

“才沒有!”

原本夜鬥玩得的确是挺開心的,但是讓禦影這麽一說,他就仿佛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這會兒直接炸毛了。

一旁的雪音見狀,默默嘀咕出一句:“傻子。”

經過一串打打鬧鬧的收場,禦影身上的安無已經被淨化幹淨,這會兒也不必再留在這裏了。

“已經決定要走了嗎?”

面對來向自己辭行的三個人,稻荷神挑了挑眉,“我本來還以為你會多留些時日的。”

雖然她一向讨厭外來的男神不假,不過對方是自己的閨蜜之後裔,面對禦影,稻荷神總是會表現的寬大一點。

“先前已經如此麻煩殿下,實在不敢繼續打擾。”

搖了搖頭,禦影并沒有接過稻荷神的挽留。

雖然在伏見稻荷大社十分安全,不必擔心妖鬼的糾纏,也不用防備野良。

可是小殿下心裏還記挂着先前在一目連那裏接下的任務,如今已經耽擱了那麽久,他還是打算親自去黃泉走一趟。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算是結緣神的準則,同時也是禦影奉行的原則。

如果一開始覺得自己沒有能力解決,他就不會接下願望。

而一旦接下願望,那就代表着要拼盡全力去完成。

這是職業道德,同時也是神明的底線。

“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多挽留了。”

笑着點了點頭,在臨走之前,稻荷神又對着禦影進行了一番提點,其核心內容與先前說的沒什麽差別,大同小異。

“等你解決了手上的麻煩之後,還可以繼續來我這裏玩玩。”

将小白交到禦影手中,稻荷神伸手揉揉小狐貍蓬松的大尾巴,瞥了一旁的夜鬥一眼,語氣中的溫和瞬間消失的一幹二淨,“至于這樣的,就免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禦影:“看在你這麽相信我的份兒上,本殿下會保護你的啦~”

夜鬥:“???醒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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