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被光芒庇護的少年

“哎, 你昨天晚上究竟和那小子說了什麽?”

第二天一早, 雪音再度消失在了衆人面前。

原本吃完早飯就想把人逮住好好教訓一頓, 可等到吃完飯之後,夜鬥卻發現雪音已經跑掉了。

沒辦法,找不到小的, 他只能來堵大的。

“還能說什麽?”

瞥了他一眼, 禦影淡淡地道:“就是好好和他數一下他主人曾經的‘光輝事跡’。”

過去的那些黑歷史,是夜鬥最不願提及的方面。

如果可以的話, 他也不想禦影知道。

因為正常情況來說——知道這個事情絕對會嫌棄他的。

如今禦影已經夠嫌棄他的了, 要是再知道那些黑歷史, 也許他就得失戀了。

然而看樣子好像來不及了,禦影應該什麽都知道了吧?

兩眼無神地坐在椅子上, 夜鬥看上去有些悲傷,如今就險些直接哭出來了。

“……”

這承受能力還真的是有夠差的,居然這麽弱嗎?

看着夜鬥被自己怼得說不出話, 禦影也是一頭黑線。

在小福好奇、大黑欲言又止的眼神注視之下, 不想繼續丢臉的小殿下幹脆将人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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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真的哦,就算不為了雪音,僅僅是為你自己, 你也該把和毗沙門天之間的恩怨解開了吧。”

和對方在周圍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着, 一邊消化早餐, 禦影終于還是向夜鬥提出了這個建議。

“才不要!那個癡女,我才不想和她說話!”

不出意料,禦影才剛剛提到毗沙門天的名字, 夜鬥就像是炸毛的貓一樣,一下子張牙舞爪起來,“不許你提她!”

“好好好,不提。”

擡手揉了揉對方炸起來的頭發,禦影配合給他順毛,同時又用包容的眼神看着這個大傻子。

行吧,凡事并不是一日之間就能一蹴而就的,所謂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說的就是這個事兒了。

但是他也不能完全不管,畢竟任憑他們自己自然而然下去的話,只怕是等不到結果了。

從當年毗沙門天和夜鬥結下仇怨至今,已經過去數百年,可他們倆人還是沒有解開,照樣還是一見面就掐。

光是沖這一點,禦影就非常擔心。

“你要是不想和對方握手言和呢,也可以,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好不容易給夜鬥順完了毛,禦影難得擺出了嚴肅的一面。

“你說。”

只要不提及毗沙門天,夜鬥就非常開心。

面對禦影的要求,夜鬥幾乎根本就沒有思考,直接不假思索道:“只要是你說的,我都會去做的。”

雖然這句話聽上去說得十分輕巧,并讓人懷疑其可信度。

不過從夜鬥嘴裏說出來,禦影卻很相信。

因為他相信對方,相信對方不會騙他。

“如果想避免将自己和你在意的人置于危險,而又不願意對上位者俯首稱臣,那麽最好的法子就是——你直接變成上位者。”

在夜鬥略微詫異的注視之下,禦影沉聲道:“已經抛卻‘禍津神’之名的你啊,答應我吧,以福神作為目标,成為堪比,不,是必須要超過七大福神的神明,這是我對你的要求。”

嘴上這麽說着,禦影忽然從袖子裏取出了一枚五元硬幣。

擡手将硬幣遞給夜鬥,他又道:“作為祈願,請夜鬥神盡全力成為福神吧,這就是我的願望。”

接過硬幣,夜鬥上前一步抱住了禦影,随即在其耳畔輕聲道:“你的願望,我聽到了。”

且不說黏黏糊糊的家長二人組,一邊的雪音因為被禦影一番開解之後,如今的情緒倒是變得極為穩定。

“看起來你今天好像挺開心的?”

一邊給附近的植物施肥,等到忙完這些事情之後,拿出手絹擦了擦手,黑發青年沖着不遠處想的出神的金發少年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

“哎,你怎麽知道?”

被鈴巴的聲音喚回了神,雪音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薄紅,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難道他表現很明顯嗎?

“是啊,相較于前幾天的你,現在看上去就像是個小太陽。”

說着,用幹淨的手掌揉了揉對方的腦袋,鈴巴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元氣滿滿,“有什麽高興的事情不打算說出來讓我知道知道嗎?”

“哎呀,也沒什麽啦,就是在一位長輩的教導下,忽然明白了一些道理。”

有些惱羞成怒地将對方的手撥開,雪音說着,又擡頭看向了那株光禿禿的櫻花樹,“明明已經過了花季,還會開花嗎?”

“長輩們的話通常都是很有道理的,作為小孩子的雪音君要好好學習啊。”

在少年身旁坐下,鈴巴和對方一起望着那株櫻花樹,一邊笑着答道:“一定會的哦,等到來年,這株櫻花樹一定會開出又大又好看的花。”

“比天滿宮的還好看?”

“居然還知道‘天滿宮’,看來也不能小看現在的孩子啊。”

“所以說不是孩子了!”

說着說着,打鬧在一起的兩個年輕人的話題就已經偏離了原本的重心。

将這一切盡收眼底,禦影擡手用手肘頂了頂夜鬥,“所以說你口是心非呀,現在親眼看過,也該放心了吧?我就跟你說雪音這孩子非常懂事,他也具有明辨善惡的能力,所以相信他吧,他是不會結交那些狐朋狗友的。”

“毗沙門天的神器,那個癡女……”

看着和自家神器打鬧在一起的青年,夜鬥一想到對方是毗沙門天的神器,就本能地感覺有些煩躁。

“可你別忘了,當初幫你舉行祓禊,救回雪音的也正是毗沙門天的神器啊。”

眯着眼睛,禦影忽然認真道:“要不是兆麻當時趕來幫忙,就憑我家那個……哎,結果是怎麽樣的,你應該也很清楚吧?”

玉和當初對夜鬥存有敵意,本身就不打算主動幫忙,因此也指望不上。

若不是兆麻趕來,湊齊了人數,及時為雪音舉行祓禊,只怕最後夜鬥和雪音都會一同堕落為妖。

“那家夥不一樣。”

看着認真起來的禦影,夜鬥神色有些躲閃,最終還是嚷嚷道:“行了行了,我不管了!”

留下這句話之後,他就一溜煙跑了,看起來是打算自己靜靜。

“你呀。”

瞧着對方的背影,禦影瑤了搖頭,臉上還是流露出一絲笑意。

如果說這是神明的關愛的話,那麽夜鬥的關懷恐怕就是以這種形式體現出來的了。

明明嘴上說着十分嫌棄的話,可還是會不由自主跑過來,就想要親眼看一看,确定一下對方是不是可以相信的人。

這種嘴硬心軟,其實也是很多神明所固有的特質吧?

“不過這孩子……”

目光再度轉向和雪音在一起的鈴巴,不知為何,禦影心裏總是有一種好像要出事的感覺。

“難道說是有人想要算計我們?”

心中滿懷疑惑,在一旁駐足觀看了一會兒,禦影心中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光——”

薄唇輕啓,念出一個短短的音節。

在禦影的引導之下,一段日光落在他手中,化成了一股金色的絲線。

一手拿着絲線,另一只手從寬大的袖子裏取出一只錦囊,禦影幹脆在青草地上席地而坐。

正好,夜鬥現在需要一個人獨處,而等他想明白之後,估計也會去執行委托任務。

這種時候,最好不要打擾對方,而他也正好可以在這裏做他要做的事。

随着雙手不斷翻飛,金色絲線在修長的指尖撥弄下纏繞在錦囊上,最終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圖騰。

“看起來差不多是時候了。”

夕陽西下,黃昏将至。

雪音和鈴巴告別,一邊跑回去尋找夜鬥。

因為擔心可能會被對方唠叨,以及還沒有想好究竟要怎麽和這個有些白癡的主人說這件事情,于是他便忽略了一旁的禦影。

“真是個有些迷糊的孩子。”

看着對方在自己面前匆匆而過,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禦影暗地裏嘆了一口氣,随即卻是上前走向了欲要離開的鈴巴。

“年輕人,還請等等。”

開口挽留住了欲要離開的黑發青年,幻化成白發老者的禦影擡手摸了摸胡子,“在這裏哦。”

“哎?”

已經習慣了被普通人忽視,以至于突然被人開口呼喚的時候,鈴巴有一瞬間茫然。

結果一轉頭,他就看見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正慈祥地看着自己。

能夠看見他的,除了那些心靈純粹的孩子,就只剩下那些具有靈力的人類。

而如果并非前面那兩種的話,要不就是和自己一樣的神器,要麽就是——

“神明大人?”

面對青年的詢問,禦影笑眯眯地點了點頭,同時又對他道:“感謝你照顧我家的孩子了,小小心意,還請收下。”

這麽說着,他擡手送出了那只金色的錦囊。

“這怎麽可以!”

禦影的承認落在鈴巴眼裏,自然就變成了他就是雪音之前提到的那個“長輩”,于是一下子便有些驚慌地推拒了起來。

開玩笑,如果被雪音知道他敢拿的話,那孩子指不定又要和他鬧了。

而且身為毗沙門天的神器,卻收下了一位神明的禮物,怎麽說也有些不合規矩吧?

“只不過是一個禦守罷了,這也是我的一點心意啊,畢竟那孩子是第一次交的朋友,作為家長,我們也是有頗多擔心之處,往後就麻煩你了。”

這麽說着,禦影以強硬的态度直接把護身符交到對方手裏,随即化作煙霞散去。

“雖然是好意……可是為什麽聽起來怪怪的?”

手上還拿着那個金色帶有陽光暖意的禦守,鈴巴卻覺得對方的話有些奇怪。

什麽叫做往後就麻煩他了?

這聽上去怎麽感覺像是……孩子出嫁的時候,作為一方家長,對于孩子另一半的拜托?

作者有話要說: 禦影:“總有一種自己仿佛在嫁兒子的感覺。”

夜鬥:“這不是你把我崽子賣了的理由!”

——

quq真的是非常喜歡小天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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