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被怨恨吞噬的女神

如果說一開始是擔心夜鬥也許控制不住體內的力量, 而在毗沙門天的神國爆發出來的話, 那麽等到禦影走近之後, 看着在空中斷成兩截的刀刃,表情一下子就全變了。

雪音——被斬斷了?

雪音對于夜鬥而言,不僅僅是神器, 同樣還是不可或缺的家人, 也是支持他前行的動力之一。

如今毗沙門天斬斷了雪音,這對于夜鬥而言無異于是一記重創。

瞳孔一陣緊縮, 禦影幾乎下意識便喚道:“昭器!”

少年化作神器, 巴掌大小的鏡子落到他手中。

下一刻, 金色的光芒凝聚成束,目标正是先前被震退之後, 這一次又重新手持刀刃而下的毗沙門天。

不過還沒等禦影發出這一擊,原本墜落在地,斷成兩截的刀刃忽然自行懸浮到了半空中。

“名字, 還沒有消失。”

在短暫的悲傷的過後, 夜鬥卻發現了雪音的名字并未消失。

按理來說,神器如果再度消亡的話,那麽作為主人的神明曾經賜予對方的名字也會随之一并消除。

雪音雖然被毗沙門天一刀斬斷, 如今本體已經化作殘刃落在地上, 可他的名字還未曾消失。

“雪器!”

幾乎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 夜鬥大聲吼出了對方的名字。

“嗡嗡嗡——”

無數白光忽然在斷成兩截的太刀刀刃上泛起,緊接着,按照某種特殊的律動, 這兩節刀刃忽然自行散浮了起來,随即卻是拼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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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這樣?”

“這怎麽可能!”

這種景象完全颠覆了神器們的一貫認知,他們從來都不知道居然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身為毗沙門家族的神器,對于自家大小姐的戰鬥力,這些周圍的神器心知肚明。

他們不認為這個區區無名神的神器,能夠在自家主人的攻擊下幸存,可眼前的景象又如此反常,以至于讓他們都愣在了原地。

在場衆人,唯有禦影以及毗沙門天陷入了沉默。

作為古老的神明,他們知道很多東西,自然也了解很多不同的神器所不具備的知識。

所以也知道,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神器是可以晉升的。

倘若放棄自己的一切,将自己的所有都用于維護主人的安危,就會在本質上産生變化了,這種晉升将被稱為“祝器”。

所謂的祝之器,所指的是神器賭上自己的名字,以此不惜犧牲自己而守護主人,是最忠誠的象征。

“沒想到,雪音竟然會有如此覺悟。”

嘴角彎了一下,禦影散去了鏡子上的光芒,同時笑得十分溫和。

他也犯了錯誤啊。

居然不相信夜鬥和雪音能夠自己處理這種事情,還真的需要反省才行。

既然斷刃重鑄,那接下來的舞臺應該留給夜鬥和雪音了。

如果說一開始,禦影還存着想要勸和一下的心思的話,那麽等到毗沙門天将雪音擊碎之後,他是真的憤怒了。

哪怕之前對着雪音說過毗沙門天是一位慈悲的女神,卻也不代表禦影會認同對方如此偏執的行為。

“這個樣子,就和兆麻那個時候一樣,不過怎麽可能呢?”

短暫怔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的毗沙門天用力握住了手上的單刃大劍,同時怒聲道:“禍津神居然還會有祝器?”

毗沙門天的語氣十分冷冽,卻也難掩其中的不可置信。

在白光中,已然重鑄好的刀刃化作了兩柄太刀,下一刻便落入了夜鬥之手。

“有沒有,不是由你說了算的。”

重新擡起頭,即便傷口還在流血,夜鬥也冷冷地注視着毗沙門天,“毗沙門天,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斷刃重鑄,并不代表事情就此一筆勾銷,煙消雲散。

恰恰相反,正如同當年毗沙門天為了自己的神器被斬殺而追殺了夜鬥數百年一樣。

雪音傷在對方手中,夜鬥同樣要讨回這個代價。

“那就試試看吧!”

眯起眼睛,毗沙門天單手掄起大劍,狂暴的攻擊再度掀起。

然而不同之前需要左支右擋的狼狽反應,伴随着雪音完成晉升,手持雙劍的夜鬥武力值瞬間躍入了另一個高峰。

“哎,我居然擋住了嗎?”

看着與自己交織在一起,卻沒有對他造成損害的單刃大劍,雪音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反應過來,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反擊回去!”

伴随着夜鬥使力,原本被毗沙門天以神力加持之後,壓制着他的單刃大劍瞬間被震開。

“铛铛铛铛——!”

左右手各自握着一把太刀,夜鬥整個人旋轉起來,與之而來的是猶如狂風暴雨一般的連綿攻擊。

刀刃交織在一起,發出了一連串金屬交戈之聲。

單從威力上而言,毗沙門天的單刃大劍品質不如已經晉升為祝器的雪音。

之所以直到現在現在還能夠與抗衡,她所憑借的無非是自己強悍的神力。

“你只有這點本事嗎?”

眼中一片冷厲,夜鬥不複曾經的頑劣,此時此刻顯得異常冷酷。

即便毗沙門天已經落入下風,他手上的攻勢卻一點也沒有減弱的跡象。

禦影在一旁看着,結果餘光一瞥,卻看見了不遠處鬼鬼祟祟的少女。

“這股氣味——是術士!”

嘴角微微抿起,顧不得繼續觀戰,禦影連忙轉身朝着對方所在的位置快速掠去。

直覺告訴他,這個少女恐怕就是背後的卧底。

“什麽人!”

看着身着華貴神衣的青年男神忽然出現在此,那個披着鬥篷的少女臉上明顯閃過一絲心虛之情。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

上前一步,禦影壓低了聲音質問道:“你在這裏有何目的?”

“我不知道你胡說些什麽!”

留下這樣一句欲蓋彌彰的話,少女轉過身,随即快速轉頭跑向後山。

“玉守,攔住她。”

擡手一招,原本懸浮在一旁的盾牌又還原為了少年的樣子。

“殿下,我們來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玉和也終于趕了過來。

看着一片狼藉的毗沙門天府邸,玉和心下感嘆不止。

不過事已至此,也不在乎和對方撕破臉皮了。

更何況,結合剛才禦影所說的那些消息,玉和總覺得毗沙門天這一次恐怕要迎接大麻煩了。

既然如此,他們又何懼之有?

三位同樣隸屬于禦影一脈的神器對視一眼,而後分別擡手一劃。

“獄!”

伴随着三道明亮的境界線被劃出,一個三角形直接将少女圍困在了方寸之間。

就和剛才的夜鬥一樣,此時此刻,這個少女也重新體會了一下夜鬥之前的無奈。

“這是由我的道标與神器所設下的結界,僅憑你的力量是闖不出去的,你應該知道背叛主人的下場,如今更是将此等妖異引入天界,你是打算與‘天’為敵,并且繼續負頑抗下去?”

背負着雙手,禦影面無表情道:“別指望毗沙門天還能回護你,且不說她現在自身難保,你所犯罪行已經不單單是背叛主人了。”

說完這番話,他上前了一步,卻是一點也不給對方回避的餘地。

“告訴我,你還有一線生機。”

的确,如果只是神器背叛主人,那麽作為外人的禦影的确無權幹涉。

然而屬于妖怪的氣息已經出現在毗沙門天的神國,這是什麽意思?

這代表着妖怪被引入了潔淨的高天原,若非有人從中作梗,妖魔之輩是不可能出現在天界的。

所以只要抓住了這個少女,就算不扯出她背後的術士,至少也可以确定對方參與到了這件事情。

與術士為伍,這可是大逆之罪!

“不是的,我沒有!”

禦影的聲音一句冷過一句,終于壓垮了對方的心理防線。

跪坐在結界之中,少女忍受着淨化之力的折磨,一邊顫抖着道:“都是陸醫生的囑咐,是那個女孩子讓我這麽做的!我不是想要綁架兆麻先生和那個女孩的,是他們、是他們聯合了那個禍津神害了鈴巴和陸醫生!”

話說到這個份上,一切事情也算是比較明了了。

聽懂了她這番話,禦影快速追問道:“兆麻和那個少女被關在哪裏,趕緊帶我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方又傳來一串爆炸聲。

“殿下,毗沙門天恐怕神堕了!”

沖着那個方向打量了一下,玉和表情有些緊張起來。

他之前只以為毗沙門天是被坑了,結果沒想到對方居然處于神堕的邊緣。

這可是讓他們有些始料未及啊,畢竟不管再怎麽說,對方頭頂上還有着一個“最強武神”之名。

倘若真的讓毗沙門天神堕的話,恐怕在場衆人沒有一個能攔得住她的。

“偏偏挑在這個時候。”

同樣意識到這一點的禦影明白玉和擔憂的事情,臉色随即也變得非常難看。

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幾乎超越了所有神明的預料。

禦影原本只是想讓夜鬥發洩完自己的火氣,卻沒想過真的讓對方行弑神之舉。

不過恐怕包括夜鬥在內,他們都沒有料到,毗沙門天的恨意居然如此強大。

面對痛恨的禍津神,再加上本就深受安無困擾,如今夜鬥一番瘋狂攻擊,幾乎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禦影的直覺告訴他,不能耽擱了。

兆麻是毗沙門天的道标,也是伴随着對方走過這數百年的古老神器。

如今恐怕只有找到他與一歧日和,才能讓處于争鬥之中的毗沙門天與夜鬥停下手來。

作者有話要說: 禦影:“我真的是高估了他們的控制能力。”

夜鬥:“我已經很努力了,是這個癡女自己要發瘋!”

——

咳咳咳,毗沙門小姐姐,真的不黑!她不是黑的,我也不是黑的,必須渡過這個坎,小姐姐才能變成善解人意的善良小姐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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