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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大?就你這成績還妄想考國大?”前桌的秦滬倏地轉過身,像聽到什麽巨好笑的笑話似的,拍着桌子捂着肚子狂笑:“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這口氣真是比天還大,居然想考國大!”

三雙眼睛都冷冷的看着秦滬,秦滬笑聲戛然而止,抓了抓腦袋:“呃,都看着我做什麽?不好笑嗎?”

馬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徐清泓眸光清冷:“你覺得很好笑?”

“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秦滬搖搖頭,轉過身趴桌上做題。

徐清泓看向李拾光:“別在意他說的話,還有時間,朝你的目标的走。”他說:“有目标總比沒有目标強。”

李拾光确實沒有将秦滬的話放在心上,倒是挺意外徐清泓會安慰她,笑了笑:“我才發現我們的高冷班長居然是個大暖男。”

暖男這個說法在九零年代初還沒流行開,甚至沒有這樣的說法,可光聽稱呼就知道這是一句誇人的話,徐清泓眼睛一眨,面上一派清冷地別過了頭去看書。

馬萍稀奇地叫道:“拾光,班長是不是害羞了?”

李拾光看了眼面上鎮定卻粉嫩的耳垂,點點頭,“或許吧。”

兩人就看着前面少年的耳垂更紅了。

這倒是李拾光不知道的一面。

晚自習後,班裏同學陸陸續續走出門。

李拾光看看時間才九點,收拾書包背上等還在裝課本的馬萍:“走吧。”

“等等我等等我。”馬萍毛手毛腳的将書本胡塞一氣。

見徐清泓還沒走,李拾光上前給馬萍整理書包的時候随口問了句:“你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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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泓揚了揚指間套着的鑰匙:“鎖門。”

“哦。”

“我好了!”馬萍背上書包蹦了兩下,套上李拾光的手臂,聲音輕快:“走吧!”

“那我們先走啦,你一個人注意安全。”李拾光朝徐清泓揮了揮手,兩人相攜離開。

李拾光和馬萍家有一段路是相同的,李拾光家更遠點,兩人回家的時候基本都是一起。

馬萍挽着她的手臂開心地說:“你都好久沒陪我一起回家了,你這重色輕友的家夥。”

說完在她腰間掐了一把。

李拾光極怕癢,被她這一掐,頓時像黃鳝一般扭了起來,年輕的清脆的笑聲在夜裏格外清晰悅耳。

馬萍見她怕癢更是不放過她,兩個年輕的小姑娘在校園裏輕笑着小跑着。

還是李拾光先告饒:“真是怕了你了,我今天不是陪你了嗎?”

“那以後也要陪我!”馬萍撒嬌。

“行行行,陪你陪你。”

“這還差不多。”

兩人一路說笑着到自行車棚。

這時候學校裏的人已經不多了,自行車棚也沒了幾輛車,大家都成群結隊的騎車回家。

縣城就這麽大,除了來自下面鄉鎮的住校學生,很多都是本縣走讀生,大家一窩蜂的回去,活潑點的學生路上還會嬉戲打鬧或是高叫幾聲,路上倒也不寂寞。

兩人給車開鎖的功夫,徐清泓已經出來,馬萍笑嘻嘻地說了句:“班長再見。”

李拾光用圍巾将臉包住,朝他也揮了揮手,兩人跨上自行車頭也不回的離開。

徐清泓看着兩人身影走遠的看不見了,才低下頭開鎖騎車離開。

馬萍家近一點,平時兩人就在此分道揚镳,馬萍往巷子裏面走,李拾光繼續向前。

可李拾光是個成年人,她習慣性的要将馬萍送到家才安心離開。

“哎呀,前面就到我家了,你不用送了!”馬萍嘴上這樣推辭着,可心裏滿滿都是開心。

“沒事,一點路,我看着你到家才放心。”在李拾光心裏,她一直都是三十多歲,忘了自己此時也不過是個十七歲小姑娘,馬萍比她還大一歲。

馬萍心裏又甜又暖,自覺和李拾光感情更好了,嘴裏無奈地說:“好吧。”她眼睛一亮,突發奇想:“要不你今天晚上不要回去了,來我家睡吧?”

“不行。”李拾光幹脆地拒絕:“我不回去爸媽會擔心。”

馬萍失落地點頭:“好吧。”

看着馬萍到家,她才放心騎車往回騎。

這時候路上已經沒什麽人了,裏面的巷子也沒有路燈,黑漆漆的。

李拾光已經很多年沒有走過這樣的夜路,早上出門忘記帶手電筒。

巷子又深又窄,七彎八繞的,她騎不快,就慢慢的向裏騎,在前面突然冒出一個人拉她的時候,她吓得立刻尖叫了起來,狠狠一腳朝來人踹了過去,卻被來人一把緊緊抱住。

自行車砰一聲倒地,踏板砸到李拾光的腳背,疼的她倒抽一口冷氣。

“拾光,你真狠心。”處于變聲期的粗噶嗓音響起,說話的人緊緊抱着她不放。

李拾光火氣噌噌往上冒:“狠你妹的心!大晚上你在這裏發什麽瘋?”

剛剛真的差點把她吓死了,對謝成堂,她真是煩的不行。

即使重生,對于謝成堂的聲音她也無比的熟悉。

“我生着病來看你,你就這麽對我?”謝成堂皺着眉頭,年輕的臉上滿是不高興。

“那要怎麽對你?要不要我三拜九叩謝主隆恩?”

謝成堂皺眉看她,滿是不解:“那天你為什麽沒來?”

“我要考大學。”

“你明明答應我……”

“答應你什麽?答應你和你私奔?”李拾光眉尖緊緊蹙起,“放棄我的學業抛棄我的父母和你去搬磚?”

謝成堂似乎沒想到前幾天還和他柔情蜜意的女友會這樣尖銳的和他說話,眉頭緊鎖,面色潮紅:“你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李拾光繼續後退,雙手防備地豎起,“謝成堂,我們算了吧。”說完頭也不回地扶起自行車準備離開。

她再也不想和他糾纏上了,糾纏了那麽多年,好不容易離婚,現在她不想再和這個人有半點牽扯。

他一把抱住李拾光,唇就要向李拾光壓去,李拾光反應特別大,幾乎害怕地狠狠推開他,聲音都大了幾分,厲聲冷喝:“你幹嘛?”

謝成堂被吓了一跳,李拾光還從來沒有這樣跟他說過話,語氣裏掩飾不住的不耐與排斥。

就在謝成堂一愣神的功夫,李拾光跨上自行車就要走,被謝成堂眼疾手快的一把拖住自行車後座。

李拾光差點從自行車上摔下來,氣的她恨不得回頭狠狠甩他兩個巴掌。

一直都這樣,從來都這樣,半點不顧及別人,永遠的自我為中心。

李拾光氣的渾身直顫。

她把自行車狠狠一推,解下身上沉重的書包狠狠向謝成堂砸過去:“你到底想幹嘛?你神經病啊?你知不知道我在騎車?你知不知道你剛剛拽那一下我有多危險?我腳背剛剛被你拽倒自行車砸的到現在還在疼我都沒說你了,你還上瘾了是吧?”

她越說越怒,拿着書包狠狠砸了他好幾下。

謝成堂被打的舉起手擋在臉前,被她砸的直往後退。

書本重量不輕,書的拐角砸在身上很疼。

謝成堂被狠狠砸了幾次後,也火了,一把拽住她書包搶了過來狠狠扔在地上:“你打夠了沒有?”

“沒有!”李拾光對上他就沒好氣:“你也知道疼?”

黑暗裏,兩個人氣呼呼地瞪着對方。

“為什麽沒來?”謝成堂固執地看着她。

“我說了我要考大學!”

謝成堂臉色忽然軟了下來,有些委屈地說:“你知不知道我那天等了你多久?我昏倒被人送進醫院,一直在想你什麽時候過來,結果一見面你就打我?”

十九歲的謝成堂還遠沒有二十年後的老奸巨猾嚣張狂傲,此時的他眉宇間尚有些青澀桀骜,此時他英俊的面龐上臉色潮紅,神情委屈,深邃的眼睛泛着濕漉漉的光,即使是深知他內裏什麽德性的李拾光也忍不住心中一軟。

可想到十多年後他那些層出不窮的小三小四小五,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們算了!”李拾光神情冷凝,眼中再沒了過去的半點柔情。 謝成堂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不同意!”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單方面通知你,你被甩了!甩了懂嗎?”李拾光是怎麽打擊他怎麽說,心裏十分痛快。

謝成堂若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他就不是謝成堂了。

他三步并作兩步,一把将她抱在懷裏,緊緊抱住着她,讓她差點透不過氣來。

“謝成堂!你發什麽瘋?”她使勁的掙了掙。

她力氣再大也掙不脫謝成堂,謝成堂手長腳長,常年打架導致他力氣很大,李拾光幾乎被他完全的埋進胸膛中:“你個神經病!”

謝成堂也生氣。

他長了十九年,還從沒被一個女人如此下過面子,還被女人打。

可越是生氣,他抱的越緊,也不知為什麽,他心跳從未跳的如此快過,胸口中似是空了一塊,像是有什麽東西離開,他拼命的想抓住,卻抓不住。

只有将她緊緊抱在懷裏,那種空虛到絕望的感覺才稍微好受了些。

“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分手。”他在她耳邊不停的親着。

氣的李拾光狠狠一腳跺在他腳背上。

謝成堂疼的倒吸一口冷氣,條件反射地松開她,抱着腳跳起來,怒吼道:“你來真的!”

“我像開玩笑嗎?”李拾光恨恨地擦着耳朵和脖子,像怕沾了病毒。

謝成堂最惡心了,髒,髒的她都不敢碰他,生怕被他染了傳染病。

她那種仿佛在看全世界最惡心的病毒眼神一下次刺痛了謝成堂,謝成堂突然上前,一把抱住她,将她狠狠摁在牆上,強吻。

李拾光都快被他惡心哭了,對他又踢又踹。

謝成堂像是鐵了心,哪怕被她咬的唇齒間淨是血腥味也不放開她,直到她哭。

李拾光蹲下身抱着腿狠狠哭着。

謝成堂被她哭的手足無措,也蹲下身輕輕抱着她,心疼又內疚:“我讓你哭了。”

被李拾光狠狠一巴掌扇在臉上。

謝成堂都被打懵了,他還從沒有挨過人耳光呢。

他還沒反應過來呢,李拾光又一巴掌,又一巴掌,又一巴掌!

三個巴掌打下去,心裏總算舒爽了。

她抹抹眼淚,站起身,帶着剛哭過的鼻音警告地指着他:“別跟着我,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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